10

大覺寺在京郊小雁山上。

下車之後,紀真有些腿軟。山這麽高這麽陡,以他現在這副弱雞身板是絕對爬不上去的。再看看前面,一幹女眷已經坐上了軟兜,紀真就面無表情了。

才不要像女人一樣坐軟兜呢!

再然後,紀真發現自己蹭一下就長高了,屁股坐胡石頭胳膊上了。

兩輩子加一起活了三十好幾,上輩子十年拼殺受傷無數,被人背過扛過死狗一樣拖過,就是沒被人抱過。

但是現在,他居然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抱起來了!

用抱小孩的方式單臂抱起來了!

五歲之後就再沒人這麽抱過他了!

胡石頭抱着他們家少爺跑得飛快,另一只手還提着輪椅。

木樨拎着兩個小包袱撒腿就追。

紀暄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幹咳一下,說:“看來不用擔心三哥了。”

紀晖沉默片刻:“嗯。”

老太君看了侯夫人一眼。

鄭氏低垂着眼,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二太太笑說:“到底是養在外面的,規矩上差了些。”

鄭氏說:“真哥兒身子弱,我和侯爺都不免多疼寵幾分,又是個活潑的,總是不忍拘束了他。”

Advertisement

二太太說:“在家裏自然千好萬好,到了外面還是穩重些的好,不然沖撞了什麽人就不好了。大哥大嫂自是慈悲的。”說完笑了笑,把這茬揭了過去不再提了。

鄭氏心裏暗恨。

進了大覺寺,紀真被放了下來,只覺得頭暈暈的,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胡石頭把輪椅推到樹下陰涼處,摸着後腦勺沖着紀真嘿嘿笑。

紀真就被笑得什麽脾氣都沒有了。罷了,回家以後交給木槿回爐再教育好了,不然老這麽傻下去不小心丢了命就不好了。

紀家人還沒上來,紀真就在前殿慢慢轉悠起來。

寺廟是個很容易讓人靜下心的地方,紀真也确實很快就靜下來了。

木樨留在外面等紀家人,胡石頭推着紀真慢慢走着。

走着走着,紀真發現周圍特別安靜,景色也特別熟悉,就跟看過一遍似的。

糟糕,忘了胡石頭剛到雲霁院的時候迷路一整天讓人領回來的事了!

胡石頭什麽都沒發現,仍在興致勃勃推着少爺往前走。

紀真默默嘆口氣,回憶着剛剛的路線,指揮着胡石頭往回走。

走到放生池處,遠遠地一陣女聲傳來。

為了避嫌,紀真只好避開轉到另一條路上。

聽剛才的聲音,并不像紀家人,應該是別的顯貴人家。紀家雖是侯爵,也沒貴到讓大覺寺清寺的地步。不過為了避免麻煩,香客還是會挑一挑的。那邊的人家,就算比不上紀家,應該也不會差上多少。

這樣一避,就又避到沒人沒聲音的地方了。

紀真覺得頭有些暈,看看近乎正中的太陽,說:“找個陰涼地呆一會,等那邊人走了我們就回去。”快正午了,女人更不經曬,應該很快就會離開。

輪椅轉過一道門,紀真一擡頭就見一支利箭正沖面門而來。

躲不開!

胡石頭撥開輪椅捂着腹部躺下去的時候,紀真無比痛恨這副孱弱的身體。

“住手!”随着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兩支箭同時落地。

紀真看一眼不遠處廊下站立的勁裝男子,再看一眼出箭救人似乎有些眼熟的後來者,起身,蹲下,從輪椅座椅下翻出一個藥箱,撕開胡石頭的衣服,針灸止血,拔箭清創。

藥酒一澆上去胡石頭就疼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小聲喊道:“少爺快跑!”

紀真一針就把胡石頭紮暈了。

料理完胡石頭,紀真頭更暈了。本就體弱,又曬了這許久有些中暑,再來一次耗神耗力的急救,紀真撐不住了,站起身的時候身體一個打晃,便靠在了一個混合着檀香和藥箱的懷抱中。

慧海大師看一眼身後兩人,把紀真往肩膀上一扛,扛走了。

薛凜摸摸鼻子,瞪一眼剛剛放箭之人,把胡石頭打橫一抱。

沒抱起來。

又加了三分力。

終于把人抱了起來,抱進了一間空禪房。

紀真含了一丸藥,清醒了幾分,站起身搖搖晃晃沖着慧海大師行禮。

慧海斜了紀真一眼:“坐下吧,什麽時候這麽懂禮了,真不錯。”

紀真笑眯眯:“半個師父,自然不同別個。一日為師,日後我是要為師父把幡摔盆的。”

慧海捉住紀真一只手,用力往手腕上一按:“免了,我們方外之人不需要那個。”

紀真老老實實讓人診脈,說:“還想看看舍利子麽。”

慧海診脈的手加了一分力氣。

好疼!

紀真敢怒不敢言了。這個和尚根本就不正宗,他吃肉喝酒,還經常無緣無故暴打徒弟!

慧海給診完脈,又看了看紀真做的藥丸和最近吃着的方子,點了點頭,把藥方略略做了些改動。

紀真緩了過來,問:“我們家石頭不會有事吧?”能在大覺寺裏随意走動的人都有些身份,今日他身上又穿了上好的蜀錦,而那人不問來歷就敢直接放箭,顯然這個禪院裏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

慧海點頭:“不會。不過,你二人暫時都不能離開。”

紀真放了心,說:“木樨還在外頭,叫進來吧,不然那孩子找不到我會哭的。再給紀家傳個信,就說我陪大師參禪呢!”

慧海起身,一整僧袍,頓時化身得道高僧,寶相莊嚴走出門去。

沒多久,木樨含着兩包淚被那個疑似熟人拎了進來,在紀真面前過了過眼,就被拎到胡石頭睡着的禪房塞了進去。

紀真看過胡石頭,拿過木樨帶來的包袱換了身上沾血的衣服,看向疑似熟人,說:“救命之恩,我記住了。恩人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看着陷入回憶中的紀真,薛凜默默心塞片刻,說:“我是薛凜。”

紀真不記得自己聽過這個名字,點點頭,說:“薛,薛……”突然眼睛一亮,聲音也高了兩分,“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船上那個……”

薛凜在紀真“斷子絕孫”四個字出口之前大喝一聲:“敢說出來,我揍死你!”

紀真張張嘴,合上,終于忍不住開口:“都說了那支三百年野山參是給你補身的不要錢,為什麽不能說?”

薛凜:“……”好想揍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