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雲霁院人挺多的。
幾個兄弟都在,紀晖和紀暄臉色都不太自然,紀暄眼睛還是紅紅的。
專程趕回來參加堂弟婚禮的紀曜擔起了招待客人活躍氣氛的重擔。
紀真還在想吉時怎麽會改在上午,薛世子已經迫不及待把媳婦拉進房間給人換喜服了。換完,看呆了。
外面一群人看着緊閉的房門目光別提多糾結了。
誰家成婚是這種規矩!
根本就完全沒有規矩!
在衆人糾結的目光中,門開了。
兩個新郎走了出來。
一樣的大紅喜服,一個大一號,一個小一號。
紀真總覺得他和他媳婦就跟兩個紅包似的。
薛凜拉着紀真跪下朝紀侯爺磕頭。
紀侯爺端坐着,一臉複雜地受了三個頭,伸手出去想把人扶起來。
紀侯爺剛伸出手薛世子就拉着他媳婦站了起來,站起來以後手也沒放,拉着他媳婦就往外走。
兩個男人成婚,又不是女人,哪兒來那麽多規矩!浪費時間!當然是快快回家拜堂洞房才是!
紀晖猶豫着往前邁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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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真輕飄飄看了紀晖一眼,碾了碾腳尖——如果這個便宜哥哥是想背他出門,必須踹他一個馬趴!
紀晖只是張了張嘴,對上旁邊薛凜的目光,又沉默着退了回去。
于是,紀真就和他媳婦手拉手出了安遠侯府大門。
大門外兩排整整齊齊的馬隊,三十六匹,清一色黃骠馬。騎手全部出自京郊大營,都是薛凜帶出來的軍官,最低六品。
最前面是兩匹極其高壯的駿馬,一匹黑馬,一匹白馬,大紅馬鞍,大紅缰繩,腦門上還頂着大紅花。
這種陣勢把安遠侯府上下都鎮住了。
薛凜努力繃着面皮,領着他媳婦朝兩匹馬走去。
黑馬注視着走過來的主人,一動不動。
白馬也注視着走過來的主人,馬蹄子小幅度踢踏着,恨不得馬上湊過去蹭兩下——兩天沒有嫩草吃了,好餓,求投喂!
薛凜拉着紀真走到白馬旁邊,站定,只等他媳婦一聲令下就抱人上馬。
紀真看一眼比他還高的馬背,又看一眼幾乎到他胸口處的馬鞍,考慮着以他現在棉包似的裝備獨自漂亮上馬的可能性。
薛凜從身邊小厮手中取了一件狐皮披風給人披上了。
火紅色的狐貍皮,一根雜毛都沒有,在安遠侯府只會拿來滾邊的上等皮子,很貴,也,很重。
紀真就知道,自己是絕對爬不上馬背了。
薛世子手都伸出去做好抱媳婦上馬的準備了。
紀真瞟了薛凜一眼,又轉頭盯了白馬一眼。
精神力鎖定。
白馬兩條前腿緩緩下跪。
紀真順利爬上馬背。
沒了精神力壓制,白馬重新站起身,輕輕打了個響鼻。
薛世子略遺憾,長腿一跨上了自己的黑馬,一夾馬腹,一手撈了紀真的馬缰,瞬間兩匹馬小跑起來。
後面三十六名迎親騎手趕緊上馬跟了上去。
兩個新郎的馬越跑越快。
三十六個騎手的馬也越跑越快。
在後面負責吹吹打打和沿路扔喜錢喜餅的隊伍險些追斷氣。
紀真:“……”
沉默着努力拽自己的馬缰繩,拽不回來。
晉陽侯府在銀杏胡同,和安遠侯府離得不是很遠。
薛世子巳時(上午九點)出門迎親,午時(上午十一點)就把媳婦領了回來。
到了晉陽侯府大門口,薛世子翻身下馬。
紀真沒等人上手就自己出溜下來了。上馬上不去,下馬還下不來嗎?有他媳婦,還能摔着他不成!
當然摔不着,他媳婦第一時間就把人扶住了,只是心裏略遺憾了些。
鞭炮齊鳴中,薛凜拉着紀真的手進了晉陽侯府大門。
旁邊捧着喜綢準備遞給兩位新人的喜婆被兩人同時無視了。
進了大門沒走幾步,薛凜和紀真停住了。
跨火盆。
紀真笑眯眯地看着薛凜。
薛凜看着面前的火盆,身上氣息亂了一瞬。婚禮流程安排他親自看過,劃掉了許多步驟,比如跨火盆。祖母和母親都是同意的,可現在火盆還是被擺了出來,就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了。
薛凜上前一步,面無表情擡腳。
周圍響起幾聲低低的吸氣聲。
紀真聽到了,再看看薛凜擡腳的高度,把人一拉,說:“我來吧!”你個滿身煞氣的天煞孤星,還是省省力氣免得落人話柄吧。
薛凜拉着紀真的手一緊。
紀真不等人反應,一腳踢出,巧勁一掀,火盆瞬間翻倒下去,整個扣在了地上。
紀真踩着倒扣的火盆底走了過去。
薛凜緊跟着他媳婦也踩着倒扣的火盆底走了過去。
周圍靜了一靜。
薛世子已經拉着紀真走出老遠了。
因為結婚流程被薛世子強制簡化許多,接下來就順利多了,進喜堂的時候也是兩人手拉手同時進門的,跪拜的時候同時屈膝,完全沒有尋常婚禮那樣誰前進着誰倒退着誰先跪誰先起誰頭低得高一點低一點的講究。
禮成。
送入洞房。
坐在床上,紀真看着沙漏掐算了一下時間。
薛世子九點出門,十一點領着他進門,十二點已經拜完堂開始吃酒席。
有一個小厮送了一大碗面四碟小菜進來。
薛凜說:“先吃些墊墊肚子,省得待會兒喝酒傷胃。”
一人一小碗分吃了面,紀真說:“這個時候,難道我不是應該坐在喜床上等你回來嗎?”為什麽要去應酬那老多不認識的人,最讨厭人多的地方了!
薛凜憧憬了一下他媳婦一身大紅喜服坐在大紅喜床上等他回來的情景,十分意動,卻還是搖了頭:“敬酒,一起去。”
他娶的是個男人,和他一樣的,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會養在內宅,也不需要藏在他的背後。
于是,紀三少就跟着他媳婦出去敬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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