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回水硯堂。
薛燦人小腿短,身體又不怎麽好,走路就走不快。
薛凜好不容易見到媳婦,嫌弟弟走太慢拖後腿,就把人一拎,肩膀上一扛。
薛燦被扛得不舒服,扭着身子調整下姿勢,心裏可不樂意了。二哥身上硬邦邦的,還臭烘烘的一股子汗味兒,還是二嫂抱着舒服,還香香的。不過,薛家兒郎不怕苦,男子漢大丈夫,忍了。
薛凜沒理會弟弟的小動作,一手扛了人,另一手拉上媳婦,大步往回走。
回了水硯堂,木槿已經領着人把薛燦要住的廂房收拾妥當了,拎包就能入住。
薛凜對那個妖精臉小厮的辦事能力十分不滿。太快了!
打發了薛燦去看屋子,紀真轉身關了門就往薛凜身上摸了兩把。
一摸,薛凜火氣就起來了,把媳婦往懷裏一摟,往裏間拖。
紀真把薛燦的脈案往薛世子面前一遞。
薛凜看完脈案什麽旖旎心思都沒了。
紀真說:“時隔太久,只怕什麽線索都找不到了。若是出自內宅還好,只怕是外面什麽人做的。父親那裏最好打個招呼,你也要多小心一些。八叔魄力不夠挑不起大梁,五弟六弟軍功不足年紀也不足,七弟八弟九弟還小,要是你和父親有什麽,整個薛家就倒了。”
薛凜沉默片刻,說:“以後你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人。”
紀真點頭:“放心好了,我很惜命的。”再說了,他身體已經大好了,雖說手上功夫還沒撿起來,等過些日子草木長起來,別說自保,便是無聲無息弄死個把人也是很容易的。
氣氛太沉重,兩人都沒了別的心思,薛凜就把紀真抱在腿上一起坐在椅子上看薛燦的藥方。
紀真把需要的幾味藥抄了下來,說:“我哭着喊着把師父暫時留下了,估計留不長,藥材要快點找,我手生,有師父看着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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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凜沉默着點了點頭,知道這種陳年舊事急不得,就忍不住憧憬了一下媳婦哭着喊着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薛燦看完屋子過來道謝,一看門關着,就伸手敲門,一邊敲門一邊說:“真哥,屋子很好,燦很喜歡,謝謝真哥。”
薛凜就又想揍他弟弟了。
想想弟弟還小,又胎裏帶毒以後調養起來不定得遭多大罪,就又忍了下去。
這邊紀真已經開了門把小舅子領了進來。
“阿燦過來。”薛凜心疼幼弟,招呼人過去。
薛燦拉着二嫂的手看着二哥,總覺得二哥身上帶着一種莫名的危險,就不願意過去,還往他二嫂身後縮了縮,又覺得薛家兒郎不能後退,就又站出去了,卻還是不肯過去,只拉着二嫂的手不放。
薛凜:“……”小混蛋!
送走不得不去忙差事不能多待的世子,世子夫人領着小舅子在水硯堂走了走熟悉一下環境。
花草樹木都是新種的,正是萬物萌生的時節,整個院子一片新綠,看上去生氣勃勃的。
薛燦看呆了。這還是那個在二哥手裏破破爛爛的院子嗎!二嫂簡直化腐朽為神奇!
紀真領着小舅子去了暖房,讓他挑了一批丈母娘喜歡的盆栽送了過去。
晉陽侯夫人看過,留下幾盆最喜歡的,剩下的分一分,再搭上幾匹緞子,讓人給各房送了過去,以水硯堂的名義。
當天,紀真接到好幾份回禮,一想就知道是丈母娘在背後做好人好事了。
晉陽侯夫人把這兩天接到的帖子都給紀真送了過去,有邀請他參加文會的,有想要登門拜訪交流詩文的,甚至還有投文的。
紀真看了看,讓人全都推了。
木槿一張美人臉陰郁極了。小三元,解元,會元。毀了少爺的大好前程,還想把少爺像內宅女子一樣拿捏,女人都不是好東西!
紀真不知道他們家美人小厮的三觀正在扭曲,還在沾沾自喜:“幸虧世子是武夫,不用應酬這些,不然做起詩文裏可真要了命了。”
木槿一張美人臉更陰郁了。少爺是最好的!無所不能的!以後還要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區區詩文算得了什麽!
到了晚上,紀真把小舅子從廂房抱過來,被窩裏一塞,懷裏一摟,睡得可香。
薛世子跑回來看了一次媳婦,晚上就更睡不着了,摸出臨走前媳婦塞過來的一節生蓮藕,咬一口,頓了頓。大覺寺的聖池金蓮藕,也不怎麽樣。
清早,白妙山過來回事,看到薛凜床頭放着一節被咬了兩口的蓮藕,眼珠子就轉上了。紀三上了大覺寺,世子回了家,特意帶到營中的生蓮藕,白妙山瞬間推測出那節蓮藕的來歷,就狠狠剜了自家将軍一眼,個暴殄天物的!
白妙山回完事抱了薛凜的髒衣服就走了。
薛凜洗漱完,想起那節雖然很難吃但是媳婦心意不好浪費的蓮藕,決定還是忍一忍把它吃下去。
然後,發現自己找不着了。
白妙山偷了蓮藕,從另一頭咬了兩口,剩下的拿去廚房切丁涼拌了,吃飯的時候幾個高級将官一人一小勺。
薛世子怒瞪軍師。
軍師幽幽開口:“我們都不嫌你口水!”
飯後,薛世子給了軍師一堆文書工作,又給剩下幾個武将挨個狠狠指導了一番拳腳功夫。
侯府有丈母娘撐着,小舅子需要用到的藥材還沒到位,水硯堂又早就收拾利索了,紀真無事可幹,就把注意力投到了積水潭那邊。
積水潭那塊地太大,分了九個區,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現在只等大和尚給瞧完風水就破土建房子。
紀真數着手裏的銀子就犯愁了。無底洞,投入不起啊!
想了想,紀真就給剛得了賜婚即将做驸馬的梁二下了帖子。
梁二接了帖子直奔晉陽侯府,至于帖子上定的時間,沒看見。
春闱一放榜梁二就煎熬上了,心裏難受,卻沒法子可想。木已成舟,小三元,解元,會元,都已經毀了。
進了水硯堂,梁二看着紀真笑了笑。
紀真說:“快別笑了,比哭都難看,我日子過得好着呢!”
梁二低了頭,眼淚珠子落了一地。
紀真拿一張帕子往梁二臉上一拍,說:“你都快娶媳婦的人了,可不能再這樣直來直去情緒化了。”
清河公主是元後嫡出,太子胞妹。太子是嫡子,卻不是長子,有能力,聖寵卻差了幾個兄弟幾層。皇帝年老,疑心越來越大,打壓,平衡,把幾個兒子折騰得不輕。
梁二擦了眼淚,自嘲一笑:“我也就在你這裏能松快一下了,在家裏都得小心翼翼的。自從做了這個驸馬,祖父瞧我父親臉色都不對了,總覺得是我搶了小叔的前程。也不想想我那小叔的出身,填房所出,怎麽配得上天家嫡出公主的身份!”
紀真不接話茬,賊賊一笑:“梁驸馬,有個賺錢的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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