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薛燦覺得今天晚上的藥膳要比平時好吃許多,就是鐘大夫紮針紮得他有些不舒服。
洗漱完,薛燦往正房看了一眼,回自己的廂房睡覺。
二哥回來了,把二嫂搶走了!
燦,燦睡不着!
東宮。
太子也睡不着,坐起身,拿起紀真寫的銀座和棋館的規劃書再看一遍,手指輕劃着被面,嘆了一口氣。六首這樣前無古人後也不一定有來者的祥瑞他當然想要,不過比起祥瑞,他更想要紀真本人。
為帝者,誰不想憑借文治武功在史書上留下漂漂亮亮的一筆,父皇自然也想。武功父皇是得不到了,十多年前的紅石堡大戰太過慘烈,使得父皇再不敢輕言戰争。武功不行,只能從文治下手了。六首祥瑞父皇肯定想要,只是嫁出去的祥瑞太過打臉了些。太子就思考着能不能在保住紀真六首的同時把皇家臉面圓回來一些,最起碼不能讓父皇心裏起太大的疙瘩看紀真不順眼,更不能就此記恨上薛家。
紀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薛凜正在外面考校薛燦的拳腳。
薛燦累成了狗。
紀真看到,心疼壞了,又不好過去阻止,就默默地轉去後面金蓮池子,開始每日一次的百遍誦經。
瞄到媳婦的身影,薛凜很快就撇下累趴下的弟弟追了過去。
紀真正撚着當初送了丈母娘又被丈母娘送回來的了空大師送他的佛珠誦經。
薛凜站在不遠處呆呆地看着,越看越覺得他媳婦好看。
他媳婦誦完經很快就過來了,還戳了他一指頭。
薛凜抓着媳婦的手摸一把,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想了想,問出來了:“誦經百遍,百遍?”雖說媳婦念得很快幾乎讓人聽不清,但是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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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真理直氣壯:“當然百遍,我許了願的!短的念全篇,長的截一段,再念快一點,百遍而已,能花多少時間!”比如金剛經,那麽長,念全篇叫誦經,念一段就不叫誦經了嗎!人啊,要會變通。
薛凜:“……”
沉默着跟人回去吃飯。
餐桌擺好,薛凜陪吃。
薛燦跑過來,癱着臉往紀真身邊一坐。
薛凜用“出去不許打擾我和我媳婦吃飯怎麽這麽沒眼力見”的目光看着自家弟弟,試圖以眼攆人。
薛燦不看他二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家二嫂。二嫂昨晚被二哥搶走了,燦都沒睡好。
紀真看薛燦臉紅得厲害,喘得也有些急,放下筷子,給人把了下脈,想了想,對薛凜說:“阿燦先天不足,不适合走你們那樣剛猛的路子。以前都是基礎煉體還不顯,今天這一下就看出來了。先停下吧,每天只做基礎訓練,等身體再好一些,我教他內家功夫。”
紀真話音一落,一大一小兩張如出一轍的面癱臉一起看了過來,小的眼睛亮晶晶的,大的眼珠子黑漆漆的。
薛凜震驚過後,目光先在他媳婦小胳膊小腿上掃了一遍。
紀真斜了薛凜一眼,一揚下巴,驕傲極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有師父的!我師父是高人!”
薛凜:“……”
薛燦悄悄抓住紀真放在身側的手,在手心裏撓了撓,把自己的小手塞了進去。
紀真抓住那只小爪子,笑了笑。
上輩子十年末世,多少隐世家族不得不出世,為了生存,更是連家裏壓箱底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紀真手上那套內家功夫就是一個隐世家族的不傳之秘,而且是經過秦少将那個殺胚哥哥改良過的,初學者最好不要超過十歲。可惜上輩子他得到那套功法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戰鬥模式也基本已經定型了,起到的作用不大。而且內家功夫練起來需要的時間很長,十年頂多小成,只是他死得太早了,就算後來真的有人“神功大成”他也看不到了。
不過現在麽,功法總得有個出處,再沒有誰比他那個喜歡四處雲游行蹤不定的高僧師父更合适的了!
大覺寺,正随着一群大和尚一起坐禪的高僧慧海突然打了個噴嚏。
慧海:“……”
薛凜還沒到休沐的日子是請了假回來的,能在家裏留一個晚上就不錯了,早飯後不得不收拾收拾回了京郊大營,還帶上了紀真在殿試上做的那篇文章。
白妙山把那篇文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看一遍就瞪他們家将軍一眼,看一遍就瞪一眼。上屆春闱前三甲的文章他都看過,不如紀三這一篇。白妙山就又狠狠地瞪了連戰報都寫不好的薛牛糞一眼,咬牙切齒的。
薛凜冷眼看着白妙山,說:“我是叫你來拿主意的。”不是叫你咬牙切齒瞪上峰的,以下犯上,想挨軍棍嗎!
白妙山突然幽幽開口:“你說,皇帝賜婚能不能和離?”
薛凜一愣,半晌,搖搖頭:“不會有和離。”紅石堡大戰之後胡人安定了這許多年,近兩年雖說還沒有大的動作,小動作卻越來越多。在找不出能夠取代薛家的人之前,陛下不會毀了賜婚打薛家的臉。
白妙山說:“兩個結果。一,紀三的名次被壓下,最大可能是探花,壞一點被壓到二甲傳胪,不會更低,差事就不要想了,最多得個閑職做冷板凳被養起來。二,這也是你需要擔心的,狀元,歷史上唯一一個六首。然後會怎樣,不知道。畢竟,盯着你們家的人太多了。”
薛凜沉默許久,說:“我會小心。”
白妙山在薛凜肩膀上拍拍,說:“保重。”
然後嘆息着走了出去,走前偷偷地把紀真那篇文章塞袖子裏了。
事關媳婦前程和兩人未來的好日子,薛凜越想越暴躁,只把手底下将官操練得嗷嗷叫。
很快,就到了殿試放榜的日子。
紀真這次換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比殿試那天被人從工地上抓過去時穿的那件好多了,也幹淨多了。
随着一群人進了大殿,紀真垂着目光,該跪的時候跪,該拜的時候拜,剩下就只出一雙耳朵聽。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
紀真,進士及第,頭名狀元。
後來上頭再有人說什麽紀真就沒心思聽了,只覺得腦子裏轟轟響,好不容易走完一套程序,背後生生出了一層汗。
狀元紀真,授六品翰林院修撰,賜狀元府。
狀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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