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上班,看書,喝茶,吃飯,喝茶,看書,等下班。
紀真覺得這樣的日子簡直惬意極了。
到薛凜休沐回家的時候,紀真已經掃了一間屋子的史書,讀書筆記寫了滿滿幾大本,中級教材也有了大致框架。
薛凜只覺得心裏疼的厲害。六元該是榮耀的,紀真現在卻落得這樣尴尬的位置,因為他,都是因為他。
一看薛凜失落的樣子紀真就知道他媳婦又想多了,嘆口氣,吟詩:“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世子,你是知我者還是不知我者?”
薛凜:“……”媳婦求不作詩,一聽腦袋就發大。
紀真死魚眼。這麽簡單的詩別說你聽不懂,我看你根本就是心理陰影!母親早就說了,你小時候一見夫子就頭疼,十歲就偷跑,十三歲終于偷跑到西北,個沒文化的!
薛凜抱着他媳婦不撒手。
紀真給人一肘子,說:“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最合适的不一定是最喜歡的。你說我最喜歡什麽?”
想起他媳婦那個沒上進心的理想日子,薛凜沉默了。
紀真回頭,幽幽地看了薛凜一眼。十年末世,無盡的殺戮下來,哪個不想過過退休養老的太平日子,與年齡無關,這是時代和大環境造成的代溝,跟把責任兩個字看得比什麽都重的古代人溝通不了。
就知道跟你說不通!
紀哥就是太曲高和寡了。
薛凜:“……”雖然不知道媳婦在想什麽,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
把人抱得更緊了。
紀真往下扒了扒那兩只鐵鉗子似的大手,沒扒下去,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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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凜臉色有一瞬間扭曲——媳婦力氣好大,扒得他好疼,還好他薛家兒郎不怕疼,忍一忍就是了。
紀真說:“明天我也休沐,我們去積水潭看看吧,那邊房子建得挺快,咱們家的院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差打家具了。你過去看看,有什麽不喜歡的再讓他們改。”而且那裏的桃樹也該拿異能溫養溫養了,不然明年第一年開花怕是不夠熱鬧。賣點不夠,會影響房租定價的。
薛凜點點頭,把媳婦拖上床,用掌風滅了蠟燭。
正房的光線暗了下去。
廂房,被自家二哥連小枕頭一起丢回房間的薛燦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二哥又回來跟燦搶二嫂了,太壞了!
清早,薛燦按時起了床,坐在小書房等二嫂過來上課,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就有些憤怒了。每次二哥回來二嫂都起不來,二哥一定是逼着二嫂練武把人累着了,二嫂是文人,練武做什麽,二哥太壞了!
薛凜先起床,下床的時候覺得腿有些發軟,出門看到蹲在門口的弟弟,突然覺得指導弟弟練武陪弟弟喂招的力氣還是有的。
薛燦就被他哥毫不留情地指導了一番。
起床出門,看到那小小的身體一次次被揍飛出去,紀真心疼壞了。這可是珍貴的幼崽,人類傳承血脈的希望,該受重點保護的,媳婦你怎麽就下得去手!太殘忍了!
看到紀真出來,薛凜後退幾步,雙手偷偷往身後一背。
薛燦倔強地瞪着他哥,覺得自己還能再堅持一會兒,就不願意停手。
紀真把小舅子抱過來,上上下下檢查着,問:“阿燦有沒有哪裏疼?”
薛燦搖了搖頭:“薛家兒郎不怕疼,燦不疼!”
淤青都出來了你個八歲小崽子!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跟怕不怕沒關系,真搞不懂你們這群老古董那些古怪的堅持,一看就沒上過生物課!文盲都!
紀真說:“上次考試阿燦得了兩個優秀,今天放一天假,去玩吧!”
薛燦眼睛就亮了:“外祖父給表哥建了小校場,表哥有邀請燦去玩打仗游戲。”
紀真在小舅子臉上一揪,說:“等吃過早飯就送你過去。”
薛凜眼睛亮晶晶的:“背行軍包。”
紀真點頭:“背,穿迷彩不?”
薛燦眼睛更亮了:“穿!”
薛凜:“……”總覺得媳婦又弄出了什麽對他十分有用偏偏他又不知道的東西。沒錯,關鍵就在這裏,他!不!知!道!
看着整個人都亮起來的弟弟,薛世子十分心塞。
吃過早餐,紀真和薛凜打點了一些禮物,連薛燦一起送到外祖賀家,想着第一次不好過門不入,就進去坐了坐。
賀外祖不是個講究規矩禮法的,知道大外孫兩口子聚少離多,也沒十分留飯,只陪兩人說了會兒話就把人打發了,又領着小外孫和幾個孫子去小校場玩。
薛凜盯着弟弟片刻不離身的行軍包看了片刻,雖然很想從人背上扒下來看看裏面都有什麽,到底還是忍住了,跟着紀真去了積水潭。反正媳婦是他的,媳婦做出來的東西也都是給他的,不急這一時半刻。
積水潭的建設十分喜人,有速度,也有質量,預計秋天可以徹底完工,到時再好好拾掇一番,不怕銀子不大把大把的。
紀真略苦惱:“手上銀子不多了,也不知道夠不夠填這個無底洞,能賣銀子的點子也不多了,剩下幾個不好賣。”腦袋都不夠大,就算賣給太子暫時也用不上。太子野心那麽大,會把這種能大幅增加國家財政收入的點子拿給他老爹用的嗎?想想都不可能,棋館規劃還擱置着呢。
要是太子做了皇帝,手上幾個來錢的點子一賣,銀子絕對大把大把的。再說了,太子野心大,要實現他的野心,薛家必不可少,那麽最起碼在這一二十年內薛家是安全的。至于一二十年後,有這一二十年的經營,要是還保不住家族,那麽薛世子,你可以去洗洗死掉了。
再想想他和薛凜現在的尴尬處境,紀真瞬間就塞了一肚子陰謀詭計——天涼了,讓老皇帝駕崩吧……
看媳婦臉色不對目光也有些發散,薛凜心裏一抽。媳婦賣出去那幾個賺錢的點子他都知道,各個都是能賺大錢的,可惜牽連也大,薛家參與不得。賺的銀子不夠媳婦花,媳婦每天都那麽累了還要操心家中生計,果真是他太無能了。
再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養不起媳婦的悲慘事實,薛世子整個人都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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