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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晉陽侯府,晉陽侯抱着小兒子一下馬,馬就跑了。

晉陽侯頓了頓,裝沒看見,抱着小兒子回綴錦院找媳婦。

黑馬熟門熟路直奔水硯堂。出門一天,餓死馬了!

水果,點心,嫩草,精飼料。黑馬一頓猛吃。

紀真才把同樣在賀外祖家餓了一天肚子的大黑喂飽,老黑又來了,同樣一副餓死相。

紀真就猶豫了一下。大黑和老黑都是戰馬,以後要上戰場的,現在吃得這麽精細,不知道會不會養刁胃口。西北可沒這麽好的馬飼料,到時挑食怎麽辦?

紀真就考慮着要不要克扣一下黑馬父子的夥食。

薛世子拿刷子給馬梳毛,說:“在京郊大營,大黑什麽都吃。”所以,不用慣着它們了。身為一匹馬,比人吃的都好,太浪費了。

紀真一聽,放心了。原來這是兩匹能夠迅速融入環境适應環境的馬,真不愧是戰馬!

心一放,紀真又一馬給了兩個蘋果。

薛世子:“……”白說了。好無力。誰讓他是一個不會給媳婦賺銀子的男人,沒臉管媳婦怎麽花銀子!

薛世子十分失落。

白妙山借住在水硯堂臨街的一個小院子裏,跟朋友一起過完年,溜達回來,鑽暖房裏摘草莓吃。

紀真扔一個桃子過去:“接着!別吃太多草莓,還沒熟透呢。”才紅了那麽一點點,吃起來倒是酸中帶甜,因為是異能養出來的,不會吃壞肚子,就是吃多了倒牙。

白妙山聽到聲音,一回頭,一個硬邦邦的桃子正中腦門。好痛!

紀真默默扭頭。桃子都接不住,這個軍師好弱!

白·肉腳書生·妙山默默地撿起桃子,水渠裏洗洗幹淨,衣襟上一擦,狠咬一口,又甜又脆,好吃!就知道跟着世子回家有好吃的!世子媳婦最能幹了!

紀真坐草莓地裏跟白軍師一通聊。

聊完,抑郁了。

胡人不老實,說不得今年會有大動作。太子又掌握了話語權,只要找到能接手京郊大營的可信之人,他媳婦一定會被派上戰場的!

冷兵器戰場,砍的又是活人,可兇殘可兇殘了!

紀·前異能戰士·真整個人都抑郁了。活人他也砍過幾個,感覺特別不好。媳婦他們家卻是專門砍活人的,比他偉大多了,都。

抑郁着,抑郁着,元宵節到了。

薛家寡婦多,能出門賞燈的人不多,主要集中在三房和八房,再就是六郎一家。五郎不在家,可他家裏一屋子産婦孕婦幼崽,沒一個能出門的。八叔不在家,兩個孩子還小,八夫人也不好出門。

到了出門的時候,晉陽侯帶隊,世子,六郎,薛燦,帶着晉陽侯夫人和薛楠,六郎媳婦,還有大夫人的孫女薛慧。

紀真除了慣常出門帶的木樨和胡石頭,還把木槿帶上了。

薛世子整個人都陰郁了。媳婦把那個妖精臉帶出門了!

妖精臉木槿這是第一次出門,不敢亂走亂看,只緊緊地跟着自家少爺。

紀真也怕自家美人小厮走丢,就給人下了一個精神印記,薛燦身上也下了一個。至于女眷那邊,有老丈人帶着護衛寸步不離的跟着,想來也出不了什麽亂子。

白妙山一眼一眼偷看木槿,看一眼木槿,看一眼世子,再看一眼紀六元。

然後。

“呵呵呵。”好像發現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了。

對于元宵燈會,紀真的感覺,燈好多,人好多,小吃好多,好擠,好吵,好熱鬧。

紀真一手領着薛燦,另一邊走着世子,木槿就只能跟在自家少爺身後了。

紀真回頭看一眼興致勃勃四處亂看的木樨和胡石頭,再看看只顧跟着他走路不敢往周圍看生怕走丢的木槿,默默嘆口氣,把薛燦抱了起來,讓木槿走在身側。

木槿摸摸後脖頸子,猶豫一下,上前兩步站在紀真側後方一步半遠眼角餘光能瞄到的地方——站在少爺身邊,會被少奶奶活活瞪死的!

紀真猜了一盞蓮花燈給木槿。

木槿提着燈,低頭一笑。

美人一笑。

紀真呆了呆,發愁了。木槿比他大一歲,都十九了,長成這樣,家門都出不去,可怎麽娶媳婦啊!難不成在他身邊伺候一輩子?前途呢!

紀真就考慮着要不要幹脆在他美人小厮臉上劃幾刀換個造型試試。

發現自家媳婦盯着小妖精看,薛凜臉一黑,殺氣頓開。

紀真在薛凜腰間戳一指頭,木着臉:“收回去。”

薛凜忍了忍,默默地把殺氣收了回去。

幾人遠遠地綴着前面薛家的大部隊,慢慢逛街看燈。

逛着逛着,薛家人停了下來,猜燈謎。

一群文盲(男丁)半文盲(女眷),猜一個不中,猜一堆一個都不中。

晉陽侯看到媳婦和閨女喜歡的燈被人猜走,頓時來了急脾氣,轉頭四下看看,很快從一片人腦袋上面看到了被人抱起來舉高的小兒子。

抱着小兒子的,肯定不是大兒子!

晉陽侯果斷招手:“真真,快過來給爹娘猜謎!”

紀真忍着笑擠過去,馬上被老丈人推到了攤子最前面,正對着那盞最大最亮的孔雀燈。

攤子主人苦着臉,想哭的心都有了。原本還想着從薛家人身上賺幾個銀子呢,可是薛侯爺太狡猾了,居然叫紀六元!他就幾個小燈籠,經得住六元猜嗎?會賠死的!

紀真笑了笑,轉頭安慰一直催着他快猜全都猜回來的老丈人:“父親不急,等我看過再說。”

晉陽侯大笑:“看我們家真真的!”

紀真把攤子上所有花燈迅速看過一遍,瞄一眼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壓低聲音,用每天早上誦經百遍的速度毫無停頓地把所有燈謎答案報了一遍。

薛家人:“……”沒聽清。

圍觀所有人:“……”沒聽清,但是好長。

攤子老板:“……”雖然聽的不是太清,但是感覺全中。

紀真笑笑,對晉陽侯夫人說:“大家一人挑一盞最喜歡的,感覺猜中了好幾盞的樣子。”

晉陽侯揚眉吐氣,大手一揮,不光薛家主子人手一盞,除了護衛,丫頭小厮也上手一人摸了一盞。

攤子頓時就空了大半。

看着薛家人走遠,老板好想哭。剛拿袖子抹了一把臉,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厮跑過來,裝作看燈的樣子,偷偷扔下兩個十兩重的銀錠子,小聲說:“我們少爺和世子爺賞的。”

圓頭圓腦的小厮跑開以後,又跑來一個兇神惡煞的麻子臉大漢,啪一下扔下兩個銀錠子,甕聲甕氣一聲:“你家燈做的好,侯爺和夫人賞的。都聽好了,這是侯爺賞店家的,要有哪個不開眼,先問過爺爺手裏的刀。”

四十兩銀子,一年的生計都有了!

攤子主人大喜,跪地上朝着薛家人離開的方向磕幾個頭,爬起身快手快腳收攤。

麻子臉大漢并不走,等着攤子主人收完攤送人回家。

逛了兩條街,晉陽侯帶着家人去早就包下的酒樓歇腳。

薛燦拉着紀真的手,眼巴巴看着二嫂。

紀真抱起薛燦,說:“父親母親你們先歇着,我帶阿燦下去買個面具,剛買的那個掉了。”

賣面具的攤子就在離酒樓不遠的地方,附近有許多薛家護衛,晉陽侯也沒猶豫,就讓人下去了。兒媳婦不光是個能接他七分力氣不趴下的硬骨頭,還是個懂內家功夫的高手,再沒什麽不放心的。

薛凜不放心,跟了過去,才出酒樓,見到不遠處太子暗衛隐秘的動作,猶豫一下,轉了方向。

紀真帶着薛燦重新買了面具,自己吃了幾樣小吃,又挑着好的打包了幾分。

薛燦身子弱,不能吃外面小攤子上的東西,只能眼巴巴看着二嫂吃。

紀真一手領着薛燦,一手舉着肉串,往小舅子面前一遞:“給你聞聞香味兒,香不?”

薛燦抽抽小鼻子:“香!”二嫂舌頭最靈,吃過一次就知道有什麽材料,回了家小廚房試幾次就能做出來了,到時燦就有的吃了。

紀真吃了一路,薛燦聞了一路,木槿低着頭嘆了一路。少爺太會欺負人了,燦少爺還是小孩子呢!

紀真走着走着,手中竹簽突然一甩,身體一轉,薛燦已經被他抱在了懷中,木槿也被按在了牆根陰影處。

太子微服出宮遭遇刺殺。

暗衛回報,紀六元帶着晉陽侯小兒子就在不遠處,極有可能遇見刺客。

太子頓時就急了。

紀六元是誰,太子殿下的真愛,掌中寶心頭肉。

自家最能打的伴讀不在,太子一急,親自帶了身邊護衛去救心愛的六元。

幾人到的時候,紀真正一手抱着小舅子,一手拎着一條一丈多長的紫色鞭子,不遠處躺着幾個被打爆了腦袋的黑衣刺客,腳底下還躺着一個。

看到來人,紀真嘴角一抽,略心虛。不小心都給爆頭了,上輩子喪屍殺太多殺出後遺症了麽……

太子看到心愛的六元沒事,心一松,為免暴露自己對紀六元的看重引人觊觎,只裝作路過遇見的樣子,略微關懷幾句留下一個親衛就急匆匆離開了。

紀真看看終于找過來的薛家護衛,拍拍薛燦後背,說:“阿燦,怕不怕?”

薛燦趴在二嫂肩膀上搖搖小腦袋,說:“薛家兒郎什麽都不怕,燦不怕。”

就是燦太弱了,遇到壞人只能趴在二嫂懷裏發抖什麽都做不了。

薛燦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幾具被爆了腦袋的屍體,膽怯之餘,更多的是失落。

紀真輕撫薛燦後背,沒有說話,也沒走開,一直站在那一片血泊之中。殺人是薛家兒郎必經的功課,身為晉陽侯府未來當家人,阿燦沒有後退的資格。所以他只能帶着這個九歲的孩子直接面對,在這個孩子的面前用最血腥的方式解決敵人。

不然,幾個小小刺客,無聲無息把人做掉,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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