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廣辰洲
祁羽在小師兄的院子裏轉了一圈。
都是差不多的布局,只不過小師兄的後院多了個水池,引的是山上的泉水,屋子以外的地方都被冰雪覆蓋着。
她沒有發現那個隐藏的山洞,卻發現她的紅荊花被當成香包挂在牆上,屋子裏充滿了熟悉的清淡花香,還發現小師兄的屋子裏竟然沒有床?不僅沒有床,甚至連個喝水的茶壺都沒有,屋子裏空蕩蕩只有一面櫃子一張書桌。
祁羽見識到了傳說中只喝露水的小仙男。
不喝水不吃飯還能理解,但是沒有床,這家夥平時就睡地上嗎?或者像蜘蛛精一樣挂在蛛網裏,蝙蝠一樣倒挂在房梁上?說起來雖然知道小師兄是妖修卻不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麽呢。
但不管怎麽說,祁羽不可能真的把人放地上,只好把昏迷的小師兄背回來安置在自己床上,這家夥身上冷得像冰塊一樣,祁羽燒了熱水擦去他身上的血漬,順便揩了兩把油,蓋了兩大床棉被在他身上。
看似無奈之舉,實則內心竊喜。
這麽快就把男人帶回家了,可稱神速!
安頓好小師兄,祁羽剛出門準備去找師父就看到了本尊,忙拉住他的袖子,“啊,師父,我正要去找你,小師兄吐血暈倒了!”
俟清君修道不過百餘年,外貌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祁羽有時候覺得他比他這幾個徒弟模樣還嫩,此刻他探頭往屋裏看了一眼,眨了眨,帶着幾分得意和俏皮,“無妨,靈氣消耗過多,睡一覺就好了。”
“對了,昨日你跟老三下山是不是遇到危險了?不用替他掩飾,一早嘆仙盟的人就來告訴我了,說是沒抓到人,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麽辦事的。不過你放心,老三那家夥,我已經教訓過他了,罰他半個月不準吃飯!”說到這裏,他馬上換了個臉,義正言辭。
“啊?半個月不準吃飯,不會餓死嗎!師父,你看我一點事沒有,不用罰的。”祁羽原地轉了一圈,忙解釋。
“餓不死,一輩子吃飯也餓不死!你好好照顧你師兄吧,為師還有要事!”俟清君甩甩袖子離去,步伐輕快。末了還不忘叮囑她吃靈丹,種涼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哎,祁羽嘆了口氣,回屋查看小師兄,發現他果然是睡着了,呼吸均勻,就是體溫還是很低,又擰了熱毛巾搭在他額頭上。
這修仙之人,體質果然強,都吐血了還沒事。這廂倒是沒事了,三師兄那邊恐怕有事,三師兄那麽愛吃肉,半個月不準吃飯豈不是要瘋?
祁羽撸起袖子準備去抓雞,之前大師兄和二師兄送的雞鴨鵝,她單獨辟了一處地方養着,一直都沒怎麽吃,只時不時去摸兩個蛋,現在正好弄只老母雞宰了炖湯。
她以前在廣譽城裏要飯,實在是餓極了也偷過雞吃,在河邊宰了扒皮洗淨,用荷葉抱着,埋進土坑裏煨烤,除了沒鹽,味道也還算好。
妙音山的雞都是養在山裏的走地雞,喝的是露水,吃的是螞蚱,不僅是土雞,還是仙雞!
最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饪方式,整雞砍成兩半,一半給小師兄,一半給三師兄,大鐵鍋燒開水,下雞,姜片,大火燒開,少許鹽入味,小火慢炖,再次放鹽調味,起鍋。
不多時就炖好了,祁羽先打了一碗雞湯喝,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啊!香。”
不愧是仙雞!
來到三師兄的院子裏,祁羽看到他正盤腿坐在蒲團上練器,她再一次開了眼。
祁羽聽說過煉器爐,煉器鼎,唯獨沒有見過煉器,鐘?
三師兄的本體就是鐘,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鐵鍋炖自己?
只見屋子正中,一口半人高的大鐘開口朝上懸浮在半空,整個被幽藍色的火焰包裹着。上面蓋着一只大鍋蓋,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制作的,通體黝黑,跟金燦燦的大鐘一看就不是配套,三師兄時不時的揭開鍋蓋丢些材料進去,調整火焰溫度。
祁角煉器,不僅是煉器,也是煉自己,這是他獨創的懶人修煉法。
“我聞到了雞湯的味道。”祁角逮住了趴在窗口偷看的小師妹。
“嘿嘿,先說好,師父說罰你半個月不準吃飯,可不是我告的狀。”祁羽進屋,将懷裏抱着的大碗遞給他,撿了個蒲團在他身邊坐下,“你在煉什麽呢?”
祁角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喏,儲物镯,還有你的保溫杯。”
“哇!好漂亮。”晶瑩剔透的玉镯,裏面如霧如煙的金色緩緩流動,煞是好看,試着往手上套,圈子就自動變大,套上手又自動根據她手腕粗細調節成合适的大小,還挺智能。
“這麽小的镯子,可以裝多少東西呢?”祁羽伸着胳膊瞧來瞧去,愛不釋手。
“食物不腐,活物不死,拿進去什麽樣,拿出來什麽樣,可容三萬石。”祁角雲淡風輕,這種小東西,他只不過随手。
“哇,好厲害,我好喜歡,謝謝師兄!”祁羽恨不得抱着他的光頭親一大口,又突然想起什麽,抓着他的袖子搖,“可是我不會用啊,師兄快教我!”
“可我看你已經開了靈進入煉神期了啊,還不會使用靈氣嗎?調動體內靈氣就可以打開了啊。”
“什麽開靈,什麽煉神,師父都還沒開始教我呢。”祁羽一臉聽天書的不解。
“胡扯!”
等等!他想起來了,昨天小師妹還是凡胎,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到煉神期,這也太他娘的快了,他伸手貼在她額頭一探,明白了。
丹藥堆出來的,全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極品丹藥,在輔以大量靈氣,強行開脈洗髓。用腳指甲蓋都想得到這主意要是誰想出來的,除了他那個師父,還能有誰,為什麽?當然因為他本人就是那樣開始修煉的。
據說師父以前只是個放牛娃,每天只會彈棉花,放牛,和光屁股在泥塘裏打滾。卻不知得了怎樣的機緣才踏上修途的,具體過程他不知道,只知道也是用此種雷同方法強行開脈洗髓的。
“師父對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祁角回想了自己近四百多年的修道生涯,從還是一個口不能言,眼不能看,耳不能聞,沒有意識的鐘開始,渾渾噩噩的過了三百多年,歷經了多少歲月才好不容易修得人身……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沒有頭發的事也不說了,就說拜師之後,本來師父是準備把他帶到小樹林裏丢掉的,要不是因為嘆仙大會沒人願意跟他去,這段師徒之緣或許根本就不會有。
如果說師父對其他兩位師兄和小師弟可以稱為不上心的話,對自己可稱得上刻薄!
修煉一事上,從來沒有管過他!稍微犯點小事就體罰他!不讓他吃飯!還大言不慚說什麽,“你一塊鐵吃什麽飯?浪費糧食,不吃能餓死啊?”
不吃飯确實不會死,但是會餓。
只有像祁徵那種死冰塊才不用吃飯!
如果不是因為他後來自學煉器,費盡心思的讨好師父,承包家裏所有的廚具農具,師父才稍微對他好些……
可是,那些虛情假意的問候,跟小師妹實打實的丹藥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那可是無法估量的靈石啊!還是五品!夠他吃一輩子了!
祁羽看着他臉色由疑惑轉為震驚,由震驚轉為哀傷,眉頭微鎖,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言說的委屈,突然又雙目圓瞪,不知想到什麽事,極力忍耐着滿腔無處發洩的怒火,最後化為一聲無奈的幽幽長嘆……
“哎……”
祁羽小心翼翼的端起那碗雞湯,試圖用食物的香味将他喚醒,輕言安撫:“師兄…吃肉……”
算了,也許這就是命吧,了了那老禿驢或許說得沒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了了:阿彌陀佛,貧僧是勸施主早日放下青絲執念,皈依佛門。
最後祁羽還是在師兄的教學幫助下,打開了儲物镯,取出了保溫杯。
祁羽抱着保溫杯走在回家的路上,炎火石煉制的紅色圓杯傳來溫熱的觸感,摩挲着杯子上精致繁瑣的花紋,她回想起昨晚那個夢。
師兄說,開脈洗髓需要灌注大量的靈氣;師父也說,小師兄暈倒是因為消耗靈氣過渡。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昨晚她吃了靈藥,然後不知道回事,趁她睡着的時候,小師兄過來幫自己開脈洗髓。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做了好事不留名,難道小師兄暗戀我?
嗚嗚嗚,這是什麽神仙設定,不善言辭,默默付出的絕世好男人,祁羽感動哭了。
回到院子,小師兄還在沉睡。祁羽手背挨了挨他的臉,唉?有溫度了。
還以為小師兄本體是蛇之類的冷血動物,原來還是有體溫的,那為什麽還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呢,住在那麽冷的地方。
祁羽手撐着胳膊趴在床邊,手指懸在他臉頰上方,不敢觸碰擔心驚擾了他的美夢,淩空勾畫出他的模樣,凜冽如刀的眉,像蝴蝶停在花朵上微顫的睫羽,高挺的鼻梁,淺薄蒼白的唇,瘦削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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