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73】
為什麽我們永遠都要活在一面鏡子後。
這面鏡子随着我們前進的腳步亦步亦趨。它橫亘在我們面前,擋住了所有本應該看清的遠方。
于是我們茫然的走着,我們只看得到自己。
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一種盲從。
祁限坐在被空調弄得冷清異常的車廂裏,透過倒後鏡去看自己的眼睛,那瞳眸中沾染着的銳利讓他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莫名心慌。
沒錯。他是将衛淵的動向告訴了警方。這不是什麽龌龊的事,也不沒有傷天害理,那個平時只會默默在人身上作畫的紋身師并未犯過什麽罪,去趟警局也要不了他的命。
可是,他就是見不得她那樣緊張那個人,那樣依賴那個人。
祁限。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暗暗對自己說:你太自私。
少年時代當母親背叛了父親改嫁之後,他斷然拒絕了母親所有的經濟資助,堅決不拿繼父的一分錢,父親一病不起,正在長身體的祁傲因為祁限的獨斷與倔強,跟着吃了多少苦;
好不容易看到祁傲上了大學,報考了自己喜歡的專業,祁限又托關系讓他在電視臺站穩了腳,可他卻在做暗訪的時候跟杭俪沾上了關系,那孩子倔強的站在他面前,竟然告訴他他愛上了那個老女人!
祁限當時氣瘋了,抄起玻璃杯砸向祁傲,祁傲白皙的小臉霎時間被磕出了青紅,負氣出走。從此以後便再沒有他的消息。
已然在律政界頗有名氣的他,因為弟弟被春化街的女老大包養而成為笑柄,祁限惱羞成怒,開始和好友景長聯手,凡是對春化街不利的案子,大案小案他都接,誓死要把杭俪逼出來。
結果杭俪在暗處借刀殺人,弄瞎了他一雙眼睛。
祁限自認為是個理性的人,可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那麽極端。
在春化街的日子,是他緊繃的人生中最舒閑的時光,可他卻從不願對人提起自己弟弟,那是他的恥辱。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呆在春化街這個地方,他想祁傲知道,自己的眼睛因為他而瞎,他想讓他從那個老女人身旁離開,回來找他。
最後他的那個“恥辱”回來了,卻僅僅是一雙沒有了溫度的眼角膜。
他悲痛欲絕,整整失眠了一個月。
他是那樣的自私和頑固,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麽在乎自己的名譽,好好和弟弟談談,或許結果不至于這樣遺憾。
祁限從這些苦澀中掙紮出來,一踩油門,車子便從停車場開了出去。
車子行駛到酒店的門口,警方的車就已經停在了那裏。
他将車子停在警車旁,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方向盤,默默等待着,果然,沒幾分鐘的時間,衛淵和賤橙就跟着警察走出了酒店。
她低頭走在衛淵的身後,手攥着他的,不肯放開,衛淵忽然在上車之前站定,轉回身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看似安慰了幾句,轉身就要上警車。
賤橙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叫住了衛淵,衛淵一回頭,脖子就被她挂上了一串長命鎖。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輕輕的落下一吻,然後篤定的看着他。
衛淵愣怔了一下,忽然笑容綻放,對她說了句什麽,聽不清,但眼裏蕩漾着輕松和欣喜。
“滴滴——”
祁限被自己猛然按下的鳴笛聲驚醒,便看到賤橙朝他的車子方向看過來。
警車帶走了衛淵,祁限握穩方向盤,将車子開到了賤橙腳邊。
他放下車窗,對還在悵然的賤橙說道:“別看了,他死不了,錄個口供而已。”
賤橙垂目望着他,忽然反應過來,眼中多了兩分怒氣:“祁限,你發現他在這兒所以你報警了對不對?”
祁限的心被她眼中的恨意微微的刺了一下,卻還是面色無波,反正他現在在她心裏也并不是什麽正面角色。
他替她推開副駕駛的車門,說道:“我說了他死不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回什麽家!祁限!你到底想怎麽樣!”她反感的後退一步,像是在看一個無比厭惡的陌生人:“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是這麽狼心狗肺的人呢!唯恐天下不亂是嗎?我現在就衛淵一個親人了就他一個了!你知道嗎!”
她就像是被激怒的小獸,滿心戒備的與冷血的獵人對峙。
春化街的人待他都不錯,他又何苦這樣苦苦相逼呢?
祁限咽下了一團冗雜的情緒和所有的話,最後凝結成一個淡然自若的表情,道:“你到底要不要上車,跟我回家?還是你真的要跟他走?”
賤橙憤怒極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眼裏,是那樣的可惡,冷酷,不通人情,她氣得想笑,她笑自己當初到底喜歡他什麽,為他魂不守舍癡心妄想。
賤橙一咬牙,洩憤似的踹上他的車身!
祁限吓了一跳,沒想到她反應這樣激烈,她的嘴唇已經氣得發抖了,眼神中溢出來的憤怒那樣陌生,祁限突然反應過來,很不安,他準備下車去哄她,卻被她決絕的眼神被定住了身子。
她踹完了不解氣,于是她極其憤怒的盯着他,雙手握着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牙切齒的說道:
“祁、限!我真他媽後悔認識你!”
【74】
“我們面前都有一面鏡子,只看得到自己,卻從未認識自己。
當我們選擇去愛一個人的時候,那面鏡子就會被打碎,從此以後我們的眼裏只有那個人,又丢了自己...”
方雨绮在去往尼泊爾的機場候機的時候,翻開手裏的雜志,頗有意境的給祁限念了這樣一段話。
祁限悵然若失的望着遠處,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尼泊爾,那裏的男人笑得安逸,女子笑得爽朗,老人笑得睿智,孩子笑得無邪。大多數尼泊爾人生活平和簡單,他們不急不躁、安逸散漫。
方雨绮俯身望着湖面印出來的自己的倒影,突然回身對他說:祁限你知道嗎?我的那面鏡子,已經被你打破了。
祁限的雙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裏,只是滿腹心事的笑笑,沒說話。
如今這個自己默默想念了整個青春的善良姑娘就站在自己面前,彎彎的笑眼含着濃濃愛意,而他卻再無心光顧。
人是不是要經歷一場漫長的旅行,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挂念的那個人是誰?
他承認,他瘋狂的想念她,瘋狂的想念那個此刻正在另一個男人身旁旅行的那個她。
尼泊爾的生活越是恬淡安逸,他就越是想起她,懷念那段在春化街裏牽手散步日子。
渡過了失去弟弟的悲痛,嘗過了仇人落難的快感,抛去了公事的煩擾,他立在尼泊爾的廣袤田地裏,瘋狂的想念她。
她是他的尼泊爾,是他世俗的心中最溫軟的一處恬淡與美好。
于是他說:雨绮,我們回去吧,明天就回去。
方雨绮一滞:為什麽?我們的行程不是一周麽?
祁限望着那水田與耕牛,忽然一股強烈的占有欲沖上了腦海,他說:我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落在了別人那裏,必須取回來。
…
杭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警方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賤橙從深圳的一家旅社中醒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老舊的電視機,準時收看着早間新聞。
衛淵從外面買腸粉歸來,見她正盤腿在床上盯着電視看,便走到電視機前關掉了電源。
“你幹嘛!”她驚訝的看着他。
衛淵坐下來打開腸粉送到她嘴邊,帥氣一笑:“每天除了看新聞就是看新聞,你看看我不好麽?”
“我就是怕聽到杭姐他們的消息嘛...”
“怕你還看!你不都已經答應過我,要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麽?”他問。
“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了,每天跟着我們衛大人游山玩水走遍中國,怎一個潇灑了得!”
她乖巧的接過腸粉,放到鼻子邊聞了聞:“這玩意兒好吃麽?”
衛淵的唇邊勾起一絲壞笑,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的嘴唇看:“好吃,不過…沒你好吃...”
他的壞笑總是帶着寵溺的,這幾個月來,她和他早已如熱戀中的小情侶般密不可分。
賤橙沖着他挑挑眉,作嬌羞狀,又反過來調戲他:“本姑娘可還沒有刷牙呢,小心我撲倒你哦!”
衛淵也笑着,一下子仰躺在床上,白皙的臉龐在晨光中鍍了層柔光,格外的漂亮美好。他閉上眼睛做出一副就義的樣子,慵懶的說:
“已躺好,請随意!”
賤橙哈哈大笑,手裏捧着腸粉,腳丫子卻不老實,調皮的踩到衛淵的一張帥臉上去,蹭啊蹭。
衛淵也不嫌棄她,作勢就要張嘴咬她腳趾頭,卻被她機靈的抽回了腳。
衛淵:“你有沒有聞到這枕頭和被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賤橙:“大概這家旅社清潔做的不太好吧。”
衛淵潔癖模式又開啓了:“我說住賓館,你總是不同意。”
賤橙:“我這叫會過日子好不好?咱倆出來旅游都有三個月了吧,大半個中國都走遍了,做什麽不要花錢的?雖說您衛大人有點積蓄,但也不能可勁兒花不是?我九月份開學,上學還要花錢的,我們倆過日子必須要精打細算才可以啊!”
衛淵擰起俊眉坐起來,打量着她:“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過日子啊?”
賤橙:“誰還不成個長呢?以前丹丹和杭姐在的時候,我花錢跟流水一樣,背後總有靠山,可今非昔比。”
衛淵:“要不幹脆你嫁我得了,我養你。”
賤橙:“真的啊?”
衛淵無比真誠的眨了眨眼:“啊!”
賤橙:“那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雖說我跟你同床共枕這麽久了,但該有的姿态咱還是得有的。”
衛淵爽快一笑:“說吧,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賤橙:“想娶我,那你得答應我允許我在床上吃腸粉,吃小籠包,吃麻辣燙!”
“除了這個,”衛淵的潔癖模式升至一級戒備狀态:“你說什麽都依你,在床上吃東西,沒商量。”
賤橙:“你看你,還說我是你的全部,拉倒吧,我都不如你的床。”
衛淵:“在床上吃東西,還怎麽睡覺啊...”
賤橙:“那我親你一下,你妥協我好不好?”
衛淵:“兩下。”
賤橙:“兩下就兩下,嘴唇湊過來。”
衛淵的俊臉放大在眼前。
賤橙:“木馬~木馬~兩下!”兩片柔軟的唇涼涼的印在他的臉頰上。
衛淵眼中精光一聚,找準時機扣住她後腦勺,舌尖便鑽入了她的口中。
賤橙本能的躲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他纏綿悱恻的溫柔裏。
她已經忘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這樣親密。
大概是到達浙江的前一天晚上,他們睡在賓館裏唯一一間大床房裏。
他在黑暗中湊過來的唇,漸漸的,漸漸的将她吞沒。
他吻了她好久好久。
後來的每個晚上,他們下榻的每一家客棧,他都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就像是寄生在他身上一般,汲取着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溫柔。
這将近四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幾乎一刻都不曾分開,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自由,親密,和諧。
有幾次晚上他甚至将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覆蓋在她的柔軟上,卻在下一秒又像觸電一般收回去。
他很喜歡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鼻子,額頭,脖頸,卻從不曾有下一步的動作。
賤橙自認不是保守的女人,況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無論是表面上還是內心裏都已經默許他是她的男人,而作為一名正常的女性,她不可能不被他的纏綿挑起欲/望,可他就是不碰她。
有好幾次她想問他為什麽,卻沒開得了口。
可能因為衛淵是個有潔癖的人,不僅不許別人在他的床上吃東西,可能對于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也會心存芥蒂吧!
賤橙是這樣想的。
不過她不着急,她會找個合适的機會告訴他,其實她跟祁限也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說到祁限,她親吻衛淵的動作忽然就慢了下來。
研究生要開學了,她和衛淵又要回到S市去,悠閑自由的旅行生活即将結束,她似乎還沒有準備好,再回到那個地方,她就覺得身上突然多了幾條密密麻麻的藤蔓,緊緊地将她包裹着,越收越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想什麽呢?”他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的唇,那只漂亮的眼睛似乎能将她看穿。
她總會這樣,和他親密的時候,會突然發起呆來,仿佛隔着他的眼睛,能看到另一個人。
她撐起一個毫無破綻的笑容,晃了晃腦袋:“沒有啊,我在想你的牙齒為什麽那麽白那麽齊…”
衛淵忽略掉她眼中的敷衍,又撈起她的身子,将她壓倒在床上。
“滿嘴抹蜜的小騙子…”他輕輕的咬住她的耳唇,勾起她身體的顫栗。
“衛淵…”她在晨光中微喘:“讓我做你的女人吧…”
她說過要和他在一起的,不留一絲退路。
衛淵的動作突然不着痕跡的慢了下來...
“沒關系...哈!我說着玩呢...”她望見他的遲疑,尴尬的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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