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94】

她放下手裏的相框,心裏五味雜陳。

退到沙發前坐下,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悵然。

命運是多麽龐大而不可揣摩,卻又有規律可循,或許她與祁限的命運,早已在冥冥之中就已安排妥當,無論這期間他們做什麽,怎麽鬧,都是注定要糾葛在一起的。

她摸了摸手裏的保溫杯,不禁對着外面的摩天大樓失神。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關系,她竟然不知不覺得歪枕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裏忽感到臉頰上涼涼的,她夢見有人在吻她,夢境遣散,她睜開了眼,只見祁限已經坐在遠處的辦公椅上審閱案件了。

她連忙坐起來,拍了拍惺忪的睡眼,祁限放下筆,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等很久了吧?”他十指交疊拄在辦公桌上。

橙子發現,無論她怎樣逃避,這個男人用眼睛盯着她看的時候,她還是會心跳異常。

之前在他失明的時候,她不會這樣的,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睛太攝人,讓人容易迷失。

橙子身子坐的僵直,尴尬的措着手裏的保溫杯,說道:“沒有,沒多久。”

祁限揉了揉眉心,似乎也很累:“抱歉,早上雨绮帶了電視臺的領導來。”

他說完見她沒說話,又語氣有點急的補了一句:“是工作上的事…”

“我也是來跟你說工作上的事,”她無所謂的笑笑:“秦雯說,你現在是丹丹的辯護律師,那麽我想,我可不可以見見她。”

“秦雯之前在司法局工作過,我想,她已經跟你分析過目前的形勢。”他說。

她站起來,坐到他面前去,無比誠懇的看着他:“哪怕,哪怕我就跟她說上一句話也不行嗎?”

祁限的目光閃了閃,依舊生硬的回答:“不行。”

她落寞的垂下目光,看上去很不安,似乎在努力尋找着其他的理由。

祁限的手動了動,卻還是克制住想要安慰她的欲,望,拿起一直筆握在手裏:“公訴出庭前一天,會通知家屬準備幹淨衣服,由監獄轉交,帶給她,我今天要去見她,你有什麽話要帶?”

她張了張嘴,望着他深邃的眼,卻終究什麽都沒說。

“沒有了,以後再說吧,肯定有機會的。”

祁限果然沒猜錯,她甚至連問聶丹丹會判多久都沒有問,起身就準備走了。

她站在他面前,将保溫杯放到他桌子上:“那麽…丹丹就拜托你了,你那麽厲害,一定會少判幾年的,我要走了,我還要開店還要…還要上課,好多事情要做。”

祁限濃密的睫毛忽閃了一下,将那保溫杯拿在手裏,一股溫熱傳到心底:“這是什麽?”

“哦。普通的榛果核桃燕麥漿。”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暖喜悅:“律師費?”

“啊?啊…我得走了…”

“我送你。”

“啊不用不用!我11路公交就兩站地…”她還沒說完,他的衣服外套就已經穿好,鑰匙也拿在手裏了。

走吧,他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腰際,手心的熱度久久不散。

“走吧,你的律師費太貴,送車服務算贈給你的。”

她愣了一下,不願多扭捏了,便随着他往出走,與他并肩走過事務所的每一寸辦公區時,就會感到各種目光偷偷看過來,別扭極了。

走到門口處,兩位迎賓的美女站在前臺齊刷刷的鞠了一躬:“感謝您的光顧!請慢走!”

她不禁感到一陣惡寒,自動門合上的前一秒,聽到其中一個女人小聲說道:

“你看!我說吧!就是!”

“噓…”

【95】

坐他的車怕尴尬,她盡量讓自己像老朋友一樣自在。

“你們事務所的迎賓還真是…熱情哈!”她幹笑着找話題。

他稍稍偏過頭笑了一下,很晃眼:“比起你們的阿花和阿姣怎麽樣?”

賤橙傻傻的撓頭:“我當時太二了,怎麽會拿紋身店和律師事務所相提并論呢,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你這樣別人會不會笑話你沒品位?”

祁限:“不會,我覺着挺好。”

賤橙笑着,忽略掉他眼中的光芒,看向窗外。

兩人都沒有說話,車裏的冷氣開得很足,祁限看了眼她露肩的雪紡吊帶,擡手将空調調高。

“聽小高說,你三天一影評五天一本書?”

“可不,領結劉說:我是他帶的第一屆學生,同時也是他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老師。”

領結劉是橙子的研究生導師,因一年四季天天年年各種襯衫領結的執着裝束而得名,是s大最年輕的研究生導師,比祁限大兩屆,據說關系非常好。

“哦?是嗎?他可是出了名的恃才傲物,竟然視你為師?”祁限心情似乎很好,開車的樣子輕飄飄,閑奕奕,平添了幾分帥氣。

“是啊,他說,從我身上學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謹慎招生,寧缺勿濫’。”

“呵!”

她學領結劉那陰陽怪氣的語調把他逗笑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車子就到了她的飲品店。

祁限将車熄了火,她便去解安全帶,不經意間瞥到飲品店門口站着一抹清瘦的身影,不禁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那人背對着她,正認真的看着飲品店門上貼着的她手寫的飲品單,他在等她。

衛淵…

盡管他的頭發比之前稍稍短了些,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剛要推門下車,卻被祁限扣住了手腕,擡頭,一下子撞進了他幽深的瞳孔裏。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關于衛淵的。”

“你說…”

“昨天我查聶丹丹的案底時,發現她曾因過失殺人而被逮捕,後來是杭俪認了罪,被無罪釋放。你應該知道被殺的那個人是誰…”

橙子咬了咬牙:“我知道,是我媽媽。”

“嗯,”他并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将她的小手攥在自己掌心,像是要把一種什麽情緒傳遞給她一樣:“你的生母叫幸芝衡,因為作風狠戾當年在春化街也是小有名氣,與杭俪,聶丹丹三人關系甚好。後來嫁給了你的父親,就本分了許多,案發前,她在天臺上與聶丹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他把熬了一晚上翻閱的資料很生澀的聯系在一起,拼湊出一個她很容易懂的版本。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的衛淵:“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一只眼睛是怎麽回事?”

橙子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告訴啦…衛淵說,他媽媽迷信,在他鬧眼疾的時候請了神婆…”

“不可能,”祁限打斷她,“他是杭俪抱養的,連杭俪都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

“杭俪在接受審訊的時候口供是這樣說的:她說幸芝衡在生完你之後就患上了嚴重的産後憂郁症,整個人比平時更加暴力易怒,在得知聶丹丹和…你的父親發生關系後,将聶丹丹拽上了天臺,同時被牽連的,還有六歲的衛淵。”

“衛淵當時年幼無知,幫助聶丹丹在夏十六的水裏下了藥,我推測,幸芝衡在知道後一定是憤怒之極,才會當着杭俪和聶丹丹姐妹的面,将衛淵摔到了地上,當時天臺上養了好多盆景…”

“發財樹…”她呆若木雞,初初有些懂了。

他說的盆景,是姚賽花養的那些馬拉巴粟嗎?

“所以…”她艱難的推測着:“所以衛淵受傷…是…”

“對,幸芝衡下手很重,天臺上的一盆發財樹被他的身子碰倒,衛淵的一只眼睛紮到了碎裂的花盆上。所以,激怒了聶丹丹和杭俪。”

橙子陷入了巨大的沉默,直到車窗外的衛淵回過頭來,朝他們車子停歇的方向看,他的身形清峻異常,面無表情。

她心狠狠的顫抖起來,被祁限握着的手也出了一層冷汗。而表面卻出奇的平靜。

這令祁限很詫異。

這些日子,她已經沉澱下來自己,朋友的陪伴也如同麻藥一般,叫她早已對大是大非失去了抗争的心智。

她成熟了,也學會以冷靜的态度審視所有。

“那…你告訴我,”她像是在極力的給自己找尋安慰一樣,聲音沙啞的說:“我爸爸是不是在抗洪救災做志願者的時候被泥石流沖走的?還是…他們又在騙我…他也是個混蛋…”

祁限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終于能夠理解杭俪和聶丹丹想要保護她的心情,急急的回答:“是,千真萬确!你爸爸是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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