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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林濤也不是個傻瓜,這些年來來回回換了也有幾個投資人,也沒人這麽越界的做過好事啊。他腦袋一轉,瞧着旁邊沒人,小聲的問朱骜,“他們這算是違法吧。”

朱骜看他一眼,嗤笑道,“他們覺得自己才是法律呢。”

謝林濤能跟朱骜這麽多年搭檔,就說明雖然外在性格和處事方式上,兩人可能完全不同,但三觀肯定是能夠統一的。他有些不高興的說,“就算這樣贏了官司,我也覺得不光彩。雖然說咱們也沒有抄襲,但是這手法太不光彩了。還不如像我一開始說的呢,一起合作呢。”

他說完推了推朱骜,“你覺得呢。”

朱骜心裏有點複雜。這事兒謝林濤說得對,太不光彩,他也不願意。但如果提醒賀陽吧,這公司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謝林濤的一份,甭管謝林濤是否同意這種法子,他是得利的。可如果不提醒賀陽,他的良心過不去。

兩個人都是若有所思的開車往回走,一路上,謝林濤都有些喋喋不休,他這人就這性子,如果有什麽新鮮的,不明白的,或者不想要的,總會說個不停。這次就是不停地在說,“這事兒就算成了也不光彩,咱倆都成了什麽人了,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開始把技術賣了呢,也好過現在窩囊。”

“不過薛義濤手夠長的啊,專利局這種地方他都能找到人做這個,他不是投資新貴,號稱從屌絲熬上來的嗎?怎麽這麽有背景?”

這話倒是提醒了朱骜,他突然插話道,“回去問問他要幹什麽呗。”

“啊?”謝林濤一下子愣了,轉頭問他,“怎麽問?”

朱骜說,“我來問,你看着好了。”

果不其然,到了公司的時候,薛超難得在,正跟前臺小姑娘說笑呢。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那小丫頭被他逗得花枝亂顫的,兩腮都紅了。這一邊一瞧見他們回來了,兩個人才停下來,薛超說,“這是拿回來了?”

朱骜指了指自己辦公室,邊說邊示意去那兒,“拿回來了,變了顏色啊,這會兒得謝謝你吧。”

薛超也不是笨人,跟着就進了辦公室,把門一關才笑着說,“我哪裏有這麽大的能耐啊。這不是薛先生怕你們麻煩,才一次性到位的嗎?他費了這麽多心血,你們可要珍惜啊。”

謝林濤一臉認真,點頭說,“那是那是。”

倒是朱骜意有所指地誇了一句,“薛先生這是手眼通天啊。”

薛超一聽這個倒是想起來,廖永吩咐下來,讓他們兩個知情的閉嘴,只是顯然,他覺得薛義濤是不夠分量的,恰好朱骜又提到這個,他就壓了聲音說道,“這事兒我還真得叮囑你們兩句,這可是神光的大少爺廖永給辦的,千萬兜住了,那可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人,露出去廖永就能捏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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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便瞧見了謝林濤的一臉茫然和朱骜臉上的一絲震驚。不過謝林濤一向不在道上,他壓根沒在意,只要朱骜知道厲害就好。他便起了身,沖着兩個人做了個嘴上貼封條的動作,關門出去了。

謝林濤立刻站起來,瞧着他真走了,有些不明白的說,“廖永是誰?”

朱骜給他個最簡單的答複,“咖啡館那天挨揍的那個。”

謝林濤頓時就哦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可朱骜想的更多,咖啡館那天的事兒他也聽見了,當時賀陽是跟三少在一起,打的是大少爺。更何況,這兩天廖家的八卦消息都快傳瘋了,雖然他們這些小公司的人聽不到一手的,但大少跟三少奶奶生了個兒子這事兒,也是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如今他和賀陽對上了,大少卻在後面出手相幫,他不是沒見識的人,這樣一個忙需要動用的關系也不算少,廖永怎麽可能無故出手呢?

他幾乎能确認,這是廖永弄不死三少,拿着他身邊的賀陽出氣了,而他們就是他手中的那把劍。

可他不想當這把不正義之劍。

他想了想,暫時沒說話,而是等着中午吃飯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突然問謝林濤,“你那專利還賣不賣?”

謝林濤立刻瞪大了眼睛,他其實一直都有賣專利的想法,主要是覺得賺錢并不如發明來的快樂,只是他沒錢,所以才跟朱骜搭檔創業,他的夢想就是等膠囊機器人做大了掙錢了,他就拿着錢開自己的實驗室,專門研發去。所以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把賣專利挂在嘴上,“你願意啊。”

朱骜點點頭說,“我養父你知道吧,他想合作,問你專利賣不賣?價位你出。”

謝林濤一聽這個,先是有點興奮,他的夢想幾乎要實現了,随後又回過神來,沖着朱骜說,“你不是不願意用他的錢嗎?你從上午拿到專利就怪怪的,你不是要幹什麽事,怕影響我,才出這樣的策略吧。”

謝林濤一向是個聰明人,只是在人情世故上很少有這樣清醒的時候,這簡直是他的超高水平發揮,朱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多年的兄弟了,倒是沒瞞着他,點點頭說,“young後面是三少,廖永這是拿着咱們跟三少過招,而且我跟young的老總有交情,我不想被他們利用,自己人打架,他們得利。不過如果順着廖永的法子,咱們是穩贏的,我要這麽做了,你肯定吃虧。所以……”

謝林濤擺擺手,他已經明白了。朱骜這是先把他摘出去,他沒說話,低頭又吃了幾口飯,顯然是在衡量,等到飯都快被扒光了,這才擡頭含糊不清地說,“實驗室是很誘人啊,不過兄弟更重要,再說他們沒經我同意就這麽做,我也不喜歡。你想幹什麽幹什麽吧,我不管。再說我也相信,就算是走別的路,你也虧不了我。”

這倒是真的,只是很少有人會拿快要到手的錢去這麽賭,朱骜使勁的拍着他的肩膀說,“好兄弟,你放心吧,我保證。”

賀陽給廖魯川找好了房子,并親自安排好,就被程軍叫去吃飯了。肋骨骨折這種傷,不影響行動,就是呼吸有些困難,他在醫院裏呆了幾天就受不了人家把他當花瓶似得伺候着了,昨天自己就辦了出院手續跑了出來。

同樣出院的還有黎瑞安——以他的病情,早該出院了。

程軍這人的确說話算話,他當時跟賀陽說等着他出院就出來聚會,這不第二天就打了電話來,說是在鼎鑫訂了一桌,請賀陽過來,都是上次徒步的原班人馬,也沒有外人,讓賀陽一定要過來。

賀陽尋思你們也不算內人啊,但憑着黎瑞安的身份就能看出這般生瓜蛋子一樣的少爺們的身份,這是他打開北城交際圈的好時機,他直接就應了下來。還專門讓人去給他選了瓶紅酒當禮物帶去。

上次賀陽來這裏,還是廖魯川帶着的,而這次難得一個人。被服務員領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瞧見他來,除了有些不得勁的黎瑞安,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特別開玩笑的沖着他喊,“呀,恩人來了。”

讓賀陽立刻打斷了,他舉了舉手中的酒,“少來這套,我不去直升飛機也找過來了,行啦,我可是帶着酒來找酒友的,你們這樣我撤了。”

這幾個人看賀陽是真沒把自己幹的事兒當回事,才算在心裏接納了他。程軍這會兒坐了主座,讓賀陽做了客座,正式的一個個給他介紹——上次大家只是通了通名字,這次确實把身家背景講出來了。

譬如那個對着賀陽號稱“懂得只有程軍,我們都不動”的家夥,他爸爸是稅務總局的人事司司長,譬如那個嘟囔着賀陽能不能被動黎瑞安的,他爸爸是國家發改委的一個副司長,至于程軍,他家是部隊上的,他也是個軍人,跟黎瑞安是發小,這回是休假回來,沒想到還受了傷。

這些都說了,這證明這些人才把你當朋友了——雖然他們在北城這個地方連官二代都不好意思自稱。但終究是覺得自己有些身份的。再等着賀陽跟他們喝了幾杯酒後,一群人就徹底熱絡起來,叫賀陽也不叫吳總了,問了問歲數,直接叫了“江哥”。聽着跟黑社會老大似得。

酒過三巡,賀陽有點醉,沒想到陳藝文卻打來了電話,他沖着賀陽說,“朱骜過來了,就在我辦公室,他說有重要的事跟你說,看樣子挺着急的,我要他告訴我,他不肯,只要見你或者要你電話,你看?”

賀陽用手指揉着微微有些疼的太陽穴,這會子酒意上湧,他做事兒也大膽起來,笑着說,“我在哪兒你知道啊,把地址告訴他,把我電話給他,讓他來。”

陳藝文還想說點什麽,他總覺得不太合适。可賀陽已經挂了,只能嘆口氣,按着賀陽說的做了。

賀陽直接又回了裏面,這時候一群人已經該幹什麽幹什麽了,湊堆打麻将的,聊天說話的,程軍和黎瑞安不知道怎麽了,湊在一起說話。黎瑞安好像很生氣,他和程軍因為生病都沒喝酒,但這會兒臉卻被氣紅了。他轉頭想走,程軍卻拉着他不準他動,兩個人就僵持起來。

賀陽隐隐約約聽見一句,“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喜歡你的。”

這倒是讓賀陽吓了一跳,另一個張亞星沖着賀陽不在乎的說,“別害怕,他倆都鬧騰了多少年了。反正瑞安也找不到朋友,程軍也不放棄,我們瞧着,八成快百年好合了。當看戲就行。”

賀陽點點頭,等了一會兒,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人來電,不過後四位倒是熟悉,是他的生日0612,這一看就是朱骜。他接了起來,裏面的男人在經過十年後,第一次與他通話,對着他說,“我在包廂門口了。”

賀陽說,“那就推門進來吧。我在裏面。”

然後,賀陽就瞧見包廂的大門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被推了開。穿着件白襯衣的朱骜,就那麽走了進來,成為包廂裏的一道光。張亞星一看朱骜就不是服務員,他立刻停下了說話,沖着他問,“你找誰?走錯了吧。”

朱骜環顧一周,就看到了賀陽,指了指他說,“我找吳江。”

賀陽坐在那兒,拿着杯酒,漫不經心地說,“前男友追來了。你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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