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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梅的确儀态萬方,即便昨天剛剛出了那麽丢人現眼的事兒,她依舊沒有半點憔悴的模樣,精致的妝容,合體的衣服,就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甚至,朱骜進來的時候,她還站了起來,得體的伸出手對着朱骜說,“朱總,又見面了。”
朱骜倒是同她握了手,不過第一句話,就将這種好似好友見面的氣氛打破了,“可惜危機四伏啊。”
邬梅臉色稍變,不過還是很快調整了狀态,她伸手拂過自己的長發,笑了笑說,“我可真沒想到江冉那女人居然這麽厲害。”
朱骜本能覺得這話似乎對江冉很熟悉的樣子,而且來之前吳軍也說了,這不是一場桃色交易,而是一場三轉正的鬧劇,所以,朱骜敏感的把握住了這點,“看來你們很熟悉?”
邬梅似笑非笑的看了朱骜一眼,但并沒有開口。顯然,她把這個當做籌碼,她從門口進來,自然能看到那群人和條幅,她怕是覺得,公司現在危機四伏,只有她的澄清,才能讓公司擺脫這種輿論劣勢,自然要談個價格。
朱骜立刻明白了她這種意思,這種人他也見多了,只有四個字可形容——唯我獨尊。他們的眼睛裏只有自己,就如這一場鬧劇,明明是因為邬梅的不當行為而引起的,她不思道歉彌補,居然想拿捏着這個求利益,朱骜真想扒開她的大腦瞧一瞧,裏面是個什麽奇葩構造。她真以為公司是怕了她啊。
朱骜直接站了起來,這動作顯然出乎邬梅意料,她有些愕然的擡起了頭,朱骜連說都沒說話,直接推門而出。邬梅這次臉上的淡定徹底撕裂了,她想過朱骜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惱羞成怒罵她無恥,可從沒想過,這人只是聽了她一句話後,就徹底離開了。
她跟着站了起來,朱骜已經把門帶上,去了走廊。
吳軍和助理小王都沒想到朱骜這麽快就出來了,也立刻跟了上來。朱骜沖着吳軍說,“晾着她。等着幾家醫院的主任過來,尤其是中心醫院的,帶着他們從這邊過一過。她要是找你談,就告訴她,她的行為已經嚴重危害了公司,我們将會對她提起訴訟,并在全行業發出員工封殺令。”
吳軍從車上那一些命令就能看出,朱骜手段不錯,只是他可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男人,居然這麽狠,這是斷了邬梅的後路啊。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多嘴問了一句,“她不認錯?”
朱骜哼道,“想好處呢。”
吳軍當即就大罵了一句艹,這就好比你把人打殘了,還想着挨打的人給你勞務費呢。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兒。他立刻就答應了,朱骜瞧了瞧才十點四十五,于是對着副經理張卓說,“帶我去你辦公室,如果主任們來了,先帶來找我。”
說完,他就走了。
以邬梅的角度,她只能看到朱骜出門後,吳軍立刻跟上,朱骜不知道說了什麽,吳軍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又說了幾句話後,兩個人就離開了。
一時間,這間辦公室所在的區域,安靜了下來。可是邬梅卻不覺得平靜,事實上,這跟她想象的有點出入。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給hy帶來的影響,可是她如今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徐迪生跟她沒戲了——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就跪在江冉面前說是自己勾搭他的,他不願意。這個工作也不成了,再找工作要段時間,她就想着要一筆錢,畢竟,如果她出面控訴徐迪生騙她談戀愛,而沒告知自己結婚的事實,事情發展的方向就會陡然扭轉。
她拍拍胸口,徐迪生不會認錯,覺得除了自己外,怕是沒人會願意這樣做了。
只是,十五分鐘後,門口走過的人群打破了她的想法。她瞧見中心醫院、第一醫院和中醫院的三個主任居然一起來了,吳軍迎了上去,同他們交談,彼此臉上雖然鄭重,但卻沒有那麽壓抑。她猛然覺察到了自己的想法,恐怕不好實現。
她幾乎立刻去開了門——門并沒有鎖,吳軍一扭頭就看見了她出來了。那三個主任瞧見她臉上立刻難看起來,吳軍安撫了一下,示意張卓帶人走,這才過來問她,“要走了嗎?直接走就可以了。你的離職手續我們這邊會盡快給你辦理。”
邬梅臉上的驚詫更甚,問了一嘴,“你們不追究了?”
吳軍一臉你神經病的表情,“怎麽會呢?朱總已經下令,公司的法務部門将會派專門律師前來,起訴你。”邬梅臉色就一變,事實上,沒人願意打官司的。何況,吳軍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員工跑過來給他了一張打印紙,他順手就放在了邬梅面前,“還有這個。”
邬梅一瞧,上面用黑體二號字寫着“hy員工封殺令”,上面有她的全部個人信息,還有所犯的事項,hy以公司的名義昭告全行業,她——不可用。但事實上,這雖然只是一個行業的,如果要真發出去,恐怕邬梅徹底臭了,想換行都不可能。她的手立刻抖了起來,“你……你們不能這麽做,我要見朱骜。”她說着就往外沖。
吳軍一個大胖子,怎麽可能被她推開,他用身體擋着邬梅,卻把雙手攤開表示自己沒動邬梅,然後說,“你甭找了,吳總在和三個醫院的主任聊天呢,咱們會議室裏目前坐着陳州電視、電臺、報紙和網站所有媒體的記者,等會兒他們就要一起開發布會,這個,”他指着封殺令,“也會和起訴一起宣布。他不會見你的。”
邬梅越聽臉越白,她不相信的往會議室奔去,有人就想攔着她,吳軍卻搖了搖頭,邬梅到了那兒後,沒有大刺刺的撲過去,而是從一角往裏看,只是這一眼已經足夠了。裏面的長炮短炮,還有攝像機話筒,怎麽可能是騙人的。
她驚疑不定的站了片刻,終于拿定了主意,沖着吳軍說,“我有話要說。”
答記者問準時在11點半開始。陳州辦事處的會議室不算小,只是按着平日裏的習慣,布置成了橢圓桌,後面再沿牆放了一排椅子而已。這樣顯然不适合這麽嚴肅的話題,但朱骜卻沒讓改,時間一到,就帶着吳軍和三個主任出現在了會議室裏。
記者們已經等了一個小時,雖然有茶水有視頻,但多數都有些不耐煩。好在新聞夠大夠狗血,他們倒也忍住沒走。等着朱骜帶着人進來,他們就猛然眼前一亮了。
不得不說,皮相這東西,在哪裏都是十分管用的。朱骜年紀二十八歲,身高一米八六,面容英俊不說,最重要的是,他有一股陽光的氣質,只要一眼瞧過去,一般沒人不喜歡他。
他這麽一進來,雖然還沒介紹,但那群人的照相機已經開始咔嚓咔嚓拍起來了。
等着他們坐定,吳軍才在一旁介紹到,“我是hy陳州辦事處的經理吳軍,各位記者朋友,我來介紹一下今天來參加答記者問的幾位嘉賓。這位是hy的首席執行官朱骜,是在今天早上剛剛趕到陳州的。這位是陳州中心醫院腸胃外科主任周昌,這位是陳州第一醫院腸胃外科主任劉建設,這位是陳州中醫院的腸胃外科主任方雪梅。
他把人介紹完,底下的人就熱鬧起來。誰也沒想到,hy居然在這個風頭上,把陳州最好三家醫院的腸胃外科的主任請來了。這事兒從昨天發生到現在,還沒有人正面回複過,這顯然是個好機會。而且他們感覺,這肯定有料。
吳軍等着下面議論了幾秒鐘後,就再開始說,“我們今天的答記者問一共分為兩個環節,一個是介紹整體情況,第二個是由記者朋友對朱總和三位醫生自由提問。”說完,他就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開始講述。
這群記者們早就從其他渠道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然,那是表面上的。這裏,吳軍先給出了這件事本身外,還有辦事處在陳州業務開展的方式、範圍,然後由三位主任出面,證明hy的經營方式的規範性。
這三人已經混到這時候,顯然是人精,何況,如果這事兒落實了。hy自然吃不到好果子,可不是間接說明,他們科室裏的人包括他們自己都不幹淨嗎?這麽大點地方,這種帽子被扣上了,就脫不掉了。所以,這三個人的話都講得很到位。
作為歲數最大的周昌坦言道,“我是中心醫院腸胃外科主任周昌,這件事涉及了兩個人,一個是我科室的醫生徐迪生,他是我的手下,與我共事7年,算是有交情。另一個是邬梅,這是hy的銷售人員,在今年六月開始,經常來我們科室串門——當然,是為了推銷他們的産品,胃部膠囊機器人。”
他特別直白地提到了他們之間的交易,“這麽說吧,每年來我們這裏推銷藥品和醫療器械的有很多,但是我對邬梅印象最深刻。這是因為産品本身好,我作為腸胃科的大夫,這麽多年,因為胃鏡太難受了,而拖着不來檢查導致胃病嚴重的病人,我不知道見到了多少。這個膠囊一拿來,我就很感興趣,還專門試驗了一下,結果果然管用,這東西就跟普通感冒膠囊一樣大小,只用水送服就可以,壓根不受罪。我這麽說,從我知道這東西後,我就一直推廣。當然,你們也可以懷疑我也有問題,不過,我拿來了一份這三個月我們開出這款産品的明細單。”
他說着,就從一旁拿出了幾張a3紙,将它打開後,說,“三個月,我們科室做胃部檢查2000餘例。其中,胃鏡是1800例,膠囊是200例。這是因為,胃鏡便宜,一次也就幾百塊,膠囊如今不是醫保,價錢在五千左右。所以一般人很少選。我們科室一共四名醫生,包括我,只有徐迪生開出的稍多點,六十三例,剩下的我們三個,都很平均,在四十個左右。我來的時候,這剩下的兩名醫生,給我寫了個保證單,簽了個字,說是他們發誓,所有接受胃部膠囊機器人治療的患者,都是自願行為,不存在任何醫生強行推薦,可以接受任何檢查。另外,這兩位都是女同志,不可能跟邬梅有暧昧關系,財務狀況,他們也願意公開。”
他說完指了指自己,“我與他們一樣。”
沒有人想到,周昌這麽光棍,直接拿了證據,發了誓言把自己洗清楚了。底下的記者忍不住的想要提問,可後面兩個主任哪裏會給他們機會,也立刻跟着将自己摘清楚了。記者們連連又問了幾個問題,周昌他們三個都正面回答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卻鬧騰了起來,有坐在窗戶邊的記者往外看,立刻說了聲,“那是邬梅,邬梅到了門口了。”
說話間,所有人也顧不得這邊了,拿着東西就往下沖。好在邬梅給了他們下樓的時間,等着多數人都到了的時候,她一把甩開自己淩亂的頭發,怒氣騰騰的指着那群樓下拉條幅的人大罵,“徐迪生,你還是個男人嗎?你當初怎麽給我說的,你說你離異,騙我是單身,說喜歡我,哄着我跟你在一起。結果呢,你卻是結婚了,你騙得我這麽苦。我沒找你算了,你憑什麽還來我公司糟蹋我?王八蛋,你不是人!滾!”
她說着,就拿起了旁邊不知道誰放那兒的一桶水,往那群人那裏潑。樓下頓時熱鬧了起來,保安趕快出去把兩邊人分開,記者立刻圍上去,想要采訪邬梅。邬梅卻是一把推開一個快把錄音筆戳在她嘴巴裏的記者,沖着那群人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轉頭就進了停在那裏的一輛車,把門鎖上了。
記者甩開保安,去拍車窗戶,可惜,只能看到邬梅在裏面氣的渾身發顫,她卻半點沒有出來的意思。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吳軍出來打了圓場,沖着那堆記者和來鬧事的人說,“靜一靜,靜一靜,邬梅朱總有話說。”
這時候圍觀的人已經不少了,朱骜找了個破椅子站在了上門,好讓別人都看見他。他沖着所有的人說,“我是hy執行官朱骜。剛剛有突發事件,導致答記者問開了一半就散了,關于此事如何處理,我就在這裏說吧。hy是正規的醫療器械公司,對員工有着高标準要求,更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從公司的立場來看,邬梅違反了我們的規定,我們将要對她進行處罰。
但是,邬梅借助hy的平臺,侵害了江冉和徐迪生的家庭,我們對此深表歉意,願意對此進行道歉。同時,我們還将拿出240枚胃部膠囊機器人,免費送給需要的人,來回報陳州,即日起,我就在陳州各大媒體刊登這項公益活動。歡迎需要的人,來陳州中心醫院、陳州第一醫院、陳州中醫院就診。謝謝。”
朱骜的話一結束,就有hy的員工帶頭鼓掌,逐漸的,八成這裏面畢竟有公益活動,掌聲就越來越大。朱骜對着這群人鞠了個躬,這才在小王的保護下,回了辦事處。朱骜問小王,“陳州各大媒體的廣告聯系的怎麽樣了?”小王給他一杯水說,“這事兒您放心,吳軍在這方面還有點門路,保證明天就能看見。”
朱骜不由松了口氣,這事兒,應該沒事了。至于幕後的人,慢慢對付就行了。
他瞧了瞧手機,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不由自主的,手就滑到了賀陽的手機號上,然後輕輕一摁,撥了過去。套近乎不行,表功這種事總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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