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來到張家,公孫策和花滿樓上前敲門,門房的人從裏打開門,見到兩人,有些吃驚。
這幾日城內的命案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這日停了下來,大家都忙着過節,消停了,怎麽這兩位祖宗直接找上門,可不是什麽好事。
“兩位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你家老先生可在家中?”
“……我家老爺——”門房還沒說完,門內出現一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門房面上表情變了,将門打開了一些,躬身道:“兩位公子剛才冒犯,裏面請,我家老爺請兩位進府。”
公孫策沒想到這個張老先生這麽厲害,竟然能料到他們會來。
“有勞帶路。”
“不客氣,兩位請跟我來。”
後面來的家丁帶着兩人往裏走,繞過回廊還有花園,走了一會兒才繞到花廳內。公孫策打量着花廳,心知這裏怕是張老平時見那些有事相求的人的地方。
老人穿着襖衣,手中握着一根拐杖,端坐在椅子上,即使眼睛已經有一些渾濁,但眼神精明銳利,清醒得人。即便是上了年紀,花甲高齡,可還能掌管家中大權,可見絕不是一個好應付的對象。
容不得半點疏忽。
公孫策和花滿樓上前,施禮道:“晚輩公孫策,不請自來拜訪張老先生,還望見諒。”
“花某前來叨擾,老先生莫要怪罪。”
兩人知禮識節,張老擡手捋了捋胡子,示意道:“叨擾了,便不用再事後請罪。你們來這裏的原因我知道,因為城中接連的命案,我們張家盡管并未插手,也不想插手徒增是非,惹禍上身,但是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聞言公孫策吃驚道:“老先生這是——”
“你是明亮人,換做其餘人來,我見都不會見。”張老先生望着公孫策,眼中帶着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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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老先生。”
他們想知道的事情無非是這揚州知縣,婁縣令上任後的事情,大小巨細,在任期間的作為,一一都打聽清楚,有許多,都是民間不知道的。官商勾結,腐敗之事,民間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胡亂議論,而且其中內情、細節,百姓也不會知曉。
張家是名門望族,有人在朝為官,也有經商之輩,婁知縣想要做些什麽事情,還得顧着張家的地位,有幾分忌憚。
“老先生,您剛才說,婁知縣在兩年前性情大變?”
“以往他做事盡管有一些不妥之處,但都是無傷大雅之事,可兩年前清明後,便和城中奸商勾結,控制揚州城內的米糧售賣,價格一漲再漲,今年更是過分,竟然夥同鹽商,将官鹽價格提高兩倍,百姓苦不堪言,聯名上書紛紛被攔下,我幾封家書送往京城族中人,全都石沉大海,派人前往,連人也一并消失,這婁小兒是嚣張得很,一月前親自登門送禮,被我拒之門外,卻以家人性命相邀,我不得已,只能選擇保住家人,閉門不見客,不問外事。”
這番話讓公孫策和花滿樓大為震驚,不知揚州城的繁華熱鬧之下,竟然是這樣的黑暗。
官場黑暗,公孫策自幼便知,上京趕考,與朝中多位重臣打過交道,更是明白其中利害,可萬萬沒想到,揚州城已經是這般,京中卻無人得知,沒有派人前來調查,看來,這個婁知縣背後的人,勢力不可小觑。
“老先生可知道婁知縣為何性情大變?在這之前有沒有什麽征兆?”
“清明前,他回鄉祭祖。”
一旁的花滿樓聽了,有些明白了,不動聲色的提醒了公孫策,公孫策也很快反應過來,又問了一些事情。張老想來是真的對公孫策頗為賞識,竟然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公孫策。
“揚州的事情,我這把年紀,老骨頭了也管不動,張家如今還有些地位全是族人撐着,公孫策你是明白人,揭穿那人的真面目,還揚州一個清白,我張衡東,在此謝過,若有需要,盡可在城內醉仙樓找那兒的掌櫃,我會囑咐家裏人為你行方便。”
張衡東站起來,杵着拐杖,公孫策連忙上前扶了一下:“老人家,這話客氣了,追查兇手,是公孫策該做的。”
“真是個俊俏的娃兒,成大事的。”
“先生謬贊了。”一直被誇,饒是公孫策這樣的性子也覺得有幾分心虛。
走出花廳,門口來了一個小姑娘,年紀不過二八,模樣标致,水靈靈的樣子,瞧着衣着打扮,不是家中丫鬟,想必是府內的小姐。
公孫策收回扶着張衡東的手,打算施禮告辭。
“這位是我的孫女,嫣兒,還不見過兩位公子。”
張嫣望着面前的兩人,都是模樣英俊,各有氣質,一雙眸子在公孫策身上流連,臉上帶有羞澀,“張嫣見過兩位公子,爺爺拜托之事,原本不該勞煩兩位公子,但眼下走投無路,只能這般,望兩位公子海涵。”
“張小姐言重。”
“我讓管家送你們出府,有什麽難處,只要張家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多謝。”
兩人跟着管家離開,張衡東望着身邊的張嫣,示意扶他回房:“剛才那兩位都是人中龍鳳,你可有喜歡?”
“爺爺!”
“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張嫣回頭,恰好瞧見公孫策衣擺上繡着的竹葉掃過拐角的圓柱,斂下眼眸,轉過來道:“這事暫且不談,而且爺爺你該吃藥休息了。”
雪下了一個多時辰,這會兒屋頂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積雪,公孫策和花滿樓并肩走在路中,公孫策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徑自走着,沒留意到旁邊花滿樓的神情。
“張衡東看上你了。”
“啊?”
“那小姑娘出現的時機,不覺得太巧了嗎?”花滿樓一派輕松的說道:“公孫公子果真是年輕英俊,到了外地也能被別人相中。”
公孫策聞言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追上朝前走了幾步的花滿樓,不服氣道:“花家家大業大,我一個人府尹之子可比不了。不過,花公子,你這是在氣惱?還是……”
花滿樓嘴角的笑容僵住,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窘迫。
公孫策見狀,暗自好笑,心中得意,眉開眼笑的把手搭上花滿樓的肩:“花滿樓,能在你這裏占一次便宜,可不容易。”
聞言花滿樓無奈搖頭,笑意更深,滿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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