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是寶寶不是替身

今天值班的果然又是魯晨,他見葉之洲進來,居然還有印象,擡了擡眼皮問道,“你耳鳴情況沒好轉?有聽我的囑咐少喝咖啡多補維生素嗎?”

“不是耳鳴。”葉之洲側身露出身後的邢冠和他背上的衛司寒,擡手幫忙往下抱人,“醫生,我同學今天又暈倒了,還把我說過的童年往事硬按在自己頭上,拉着我朋友說了很多。這次肯定是真暈過去了,不是假的,白眼都翻了,是吧小冠?”

“暈倒”的衛司寒在聽到魯晨聲音的第一秒就僵硬了身體,心中警鈴大作。

邢冠被葉之洲和校醫說話時熟稔的語氣弄懵了,配合着将人放到床上,滿臉疑惑,“到底怎麽回事?什麽真暈倒假暈倒的?”

葉之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一邊,給黑着臉起身的魯晨讓路。

照例摸了摸體溫,然後扒拉開眼皮看了看,又聽了聽心音,正直的校醫大大冷笑了,抱胸斜眼,“衛司寒是吧,你是不是裝暈裝上瘾了?你再這樣擾亂醫務室秩序,我報告學校給你處分你信不信?”

[魯晨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40%,請宿主再接再厲。]

“真的是裝暈?”邢冠表情一僵,傻了。葉之洲安慰的拍了拍他,然後繼續添火,“他上次‘暈倒’是在軍訓的時候,當時也是我背他過來的……剛剛他還在你背上‘呓語’了對吧,上次也是這樣,我怕他尴尬就沒往外說過。”

邢冠表情扭曲了。

[邢冠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90%,請宿主再接再厲。]

當然要再接再厲!葉之洲轉頭看魯晨,一臉擔憂,“醫生,我同學真的又是裝的嗎?可是不像啊,他上次還只是在我耳朵邊‘呓語’,這次都直接翻白眼了,拉着我同學說胡話的時候臉色也挺蒼白的……醫生,他是不是發了癔症,或者有妄想症啊?”

“癔症?”魯晨翻出記錄本嗖嗖一頓寫,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嘲諷,“妄想症?就他?”

[魯晨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30%,請宿主再接再厲。]

“他是腦殘無藥醫!你們別管了,把他留在這,我這就打120讓人把他拉醫院去,急救費讓他自己出!”

[魯晨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20%,請宿主再接再厲。]

葉之洲又想笑了,可不行,他得忍住。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他皺着眉,一副着急的樣子,“他果然病得很嚴重,都需要喊救護車了,我這就打電話,醫生辛苦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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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晨冷得掉渣的表情稍微緩了緩,贊許的看他一眼,說道,“你這學生倒是個好心的,就是太容易輕信別人了!上次不是提醒過你嗎?有些人心腸彎了九十八道彎,整天不琢磨着上進就知道玩些歪的,這素質就算讀了個好大學也是搬磚的命!”

衛司寒被這樣擠兌,心裏怒氣上湧,呼吸有些不穩起來,手也不自覺握緊了。

“那個……”邢冠恰巧看到,有些囧的拉住葉之洲的手,低聲道,“別打120了,我剛剛看到他手動了……這位同學,裝病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快別玩了,小涵還這麽擔心你,你這完全是糟蹋他的心意。”

[邢冠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70%,請宿主再接再厲。]

衛司寒握緊的手刷一下松了,卻仍然躺着沒動。

葉之洲忍不住抹臉,司佑乾那麽陰險個人,怎麽把私生子教成了這幅蠢樣,他都要不忍心看了。

魯晨連冷笑都不屑了,見葉之洲放下手機沒打120,便自己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拿起座機就開始撥號,等了一會後說道,“喂,你好,這裏是b大南校區醫務室,有位習慣性暈倒的學生我查不出是什麽毛病,你們來輛車把他帶走吧,對,習慣性暈倒,你們記得給他做個全身檢查,挑最貴的項目。”說完挂掉電話,又開始撥教務處,“喂,這邊是醫務室,我需要一位201x級新生的家長電話,計算機系的,叫衛司寒,行,你們報,我記着……”

居然還要通知家長?!昏迷的衛司寒急了,情急之下腦殘的又玩了一次“悠悠轉醒”,然後直接撲到邢冠身上害怕的縮了起來,聲音帶着一絲可憐的小顫抖,“小冠,這裏是哪?我怎麽在這……我爸媽呢?”

全程盯着魯晨打電話的葉之洲無語望天,邢冠則扭曲着臉直接将衛司寒從身上撸了下去,一臉便秘色,“這位同學,校醫那的電話壓根就沒撥……你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吧,以後別這麽玩了,很讓人反感。”

[邢冠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50%,請宿主再接再厲。]

“舍得醒了?”魯晨撂下電話,似笑非笑的看向衛司寒,“醫務室的床是不是特別軟?消毒水的味道是不是特別好聞?衛司寒同學,你其實考錯了大學吧,電影學院在隔壁,要走請早。”

衛司寒尴尬得臉都紅了,忍了又忍,居然憋出來一句,“你是誰啊?身為教職工作者怎麽能這麽和學生說話,不怕被投訴嗎?”

“你要投訴我?”魯晨怒極反笑了,“歡迎投訴,看得清我的胸牌嗎?來,湊近了仔細看。”

[魯晨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10%,請宿主再接再厲。]

葉之洲拉着邢冠往後退,遠離戰鬥圈。就主角這個智商,感覺他什麽都不用做,魯晨那點相愛幾率就能自己降完。所以原劇情裏魯晨到底是怎麽看上主角的……因為看他被欺負,所以責任感爆棚了嗎……

“你、你這樣還怎麽為人師表!”衛司寒心裏尴尬得不行又憤怒得不行,見邢冠和葉之洲“自覺”退到了醫務室角落,有些松了口氣又十分難堪,還有些惦記兩人到底有沒有被自己剛剛的表現提醒得想起什麽,心裏一急,居然沉默了下來,只眼巴巴的看着邢冠,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邢冠抖了抖,側身避開他的視線,小小聲,“小涵,你這同學怎麽這麽奇怪。”

葉之洲假假的嘆氣,“大概是從小家庭條件不太好,高中的時候又喪母……他說過他爸爸是中學老師,負擔大又忙,整天呆學校不着家,哥哥比他大幾歲,忙着學習打工賺生活費,也沒空管他……大概是一個人呆久了,心理出了點問題吧,怪可憐的。”

衛司寒聞言氣得漲紅了臉,“冒牌貨你閉嘴!”

“你才應該閉嘴!”邢冠側身狠狠瞪他一眼,滿臉都是怒氣,拳頭也握緊了。

衛司寒被他看得害怕的縮了縮。

站在一邊的魯晨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硬将他的身體拽得面對自己,臉上的冷笑被嚴肅取代,視線慢慢掃過他的穿着,眼神越發冷了,“你的父親和哥哥為了你那麽辛苦,你就是這麽回報他們的?在大學裏裝暈耍同學耍老師?辱罵關心你的同學?還有你這穿的,家庭條件不好,嗯?”說完松開他的衣領,擦了擦手,再懶得看他一眼,走到桌邊開始翻病例,“今天的事我會通知家長和學校,做好挨處分的準備吧。這裏不是玩鬧的地方,都出去。”

[魯晨與主角的相愛幾率已降到0%,第一支魂旗拔除,恭喜宿主,請宿主再接再厲。]

葉之洲忙拉着邢冠出去了,心裏有些感嘆。賭對了!在幾位男主裏,除了衛松寧,就只有魯晨是經濟條件最差的。他的經歷與衛司寒有些相像,都是高中喪母,然後父親支撐起了整個家庭,不過魯晨的父親一直身體不好,所以生活得就格外艱難一些。雖然已經盡力支撐了,但魯父還是在魯晨考入b大後去世了,得知此事的b大免了魯晨的所有費用,還為他提供了獎學金和校內兼職,為此,魯晨一直很感激學校,便在完成學業和實習後回到了母校,做了個普通的校醫。

葉之洲微微有些感嘆,他現在有點明白原劇情裏魯晨為什麽會對主角産生感情了,大概是因為相似的經歷?

原劇情裏魯晨後來為了和其他幾位男主争主角,忍痛離開了母校,出外闖蕩,最後成了位十分成功的醫生,自己開了家醫院,成為了院長……也不知道魯晨在做這些的時候快不快樂……只希望現在的他能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過得輕松随心一些。

衛司寒一出校醫務室就跑了,大概是在着急處分和請家長的事。邢冠目送他跑遠,表情跟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小涵,真的不要緊嗎?這種總拿你的事情說事的人還是早點解決掉比較好吧。”

“暫時不用。”葉之洲搖頭拒絕,看了眼手表,拉着他朝南門飛奔,“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告訴你。”司家那些破事遲早瞞不住,與其讓邢冠以後不知道從誰那裏聽說,還不如自己告訴他真相。

秦莫已經等得有些擔心了,忍不住下車想要去找人。

“哥!”葉之洲拉着邢冠跑近,揮手打招呼,“哥你能帶我們去個地方嗎?有急事!”

秦莫看着他跑得滿臉通紅的臉,嘴角勾起,眼中也露出一絲笑意,等人到身前後擡手幫他順頭發,“剛剛叫我什麽?”

葉之洲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躲開他的視線,将邢冠扯到身前,“這是邢冠,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想帶他去個地方。”

邢冠正被兩人的親昵氛圍弄得迷茫又警惕,見好友介紹到自己,忙嚴肅下表情攔在葉之洲身前,審視的看向秦莫,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小涵的好朋友,請問你是……”

“秦莫。”秦莫伸手與他相握,視線掃過葉之洲抓在邢冠胳膊上的手,目光動了動,補充道,“小寶的家人。”

小寶的家人?誰是小寶?邢冠有些迷茫。

“好了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葉之洲又将邢冠扯回來,看向秦莫,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了之前的稱呼,“哥,能帶我們去個地方嗎?很快的。”

秦莫又掃一眼他抓着邢冠的手,側身拉開了車門,側了側頭,“進去吧。”等葉之洲上車後側跨一步攔住了邢冠,指了指前面,淡淡道,“你坐副駕。”說完自己上了後座,然後關上了車門。

邢冠眉頭跳了跳,緩緩握緊了拳頭。是錯覺嗎,他怎麽覺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外國人對自己有些敵意?

葉之洲帶邢冠去的地方是當年綁匪用來藏人質的一處郊外荒山。

“邢冠。”他停在上山的小路前,朝皺着眉目帶疑惑的邢冠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寶,父母是s市人,五歲那年被司佑乾接到司家,後改名司涵。現在,我帶你去找真正的司寒。”

邢冠一臉震驚的看着他,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小涵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你懷疑過吧。”他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雖然長相相似,言行也努力靠近了,但聲音、說話的口音、行為習慣、還有喜好……全都不一樣了不是嗎?包括那失去的五歲前的記憶。”

邢冠似是被他的話勾起了什麽回憶,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我不是司寒,我的母親叫鐘可,是鐘敏的妹妹。在真正的司寒失蹤後,司佑乾将我從s市的孤兒院帶了回來,給我洗腦,讓我看司寒留下的錄像模仿他的言行,然後将我送到了所有人面前,用司寒的身份。”葉之洲側身,露出上山的路,“真正的司寒可能還在這座山上,你要上去找他嗎?”

邢冠表情變了又變,然後目光發狠的瞪着他許久,頭也不回的沖上了山。

“你确定司寒還在山上?”秦莫看着邢冠快速遠去的背影,語氣有些莫測。

“不确定。”他收回視線,也擡步往山上走去,“但我直覺認為他在這。”這種猜測幾乎是給司寒判了死刑,但将原劇情看了那麽多遍,他不得不遺憾的确定,真正的司寒,也許早在綁架案發生後便已經死了。

上課時他重新琢磨了一遍劇情,已經可以肯定綁架案是司佑乾和方淑荷搞的鬼。當時這座荒山是警察的重點搜尋對象,迫于邢家的壓力,他們查得非常緊,若司寒是被方淑荷和司佑乾藏了起來,那麽他們基本是沒機會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将人轉移出去的。後來警察撤回了大半警力,方淑荷倒是有機會将人轉移,但那時司寒多半已經沒了命,冒然行動反倒增加了曝光的危險,以那位秘書的謹慎和司佑乾的狠心,把司寒藏在山上再也不管倒比較有可能,畢竟在警力撤出後,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腦中各種猜測亂飛,他在心裏戳了戳通天,然後将精神力迅速擴散,盡量将荒山大部分地方包圍在裏面。

跟在他身後的秦莫突然擡手碰了碰額頭,然後疑惑的看了眼身周,緊接着又看向身前的葉之洲,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他,卻很快又收回了手,皺眉按住額頭,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止疼片吞了下去。

一寸又一寸,溫和的精神力在荒山裏徐徐推進,通天的光屏化為無數光點纏繞在精神力上,在林間漂浮着。這種場景是很美的,可惜只有葉之洲一個人可以看到。

留在邢冠身上的精神力顯示對方已經快速跑到了曾經綁匪藏人的位置,他稍微放了心,将精力集中在了尋人上。

從傍晚找到深夜,邢冠也從瘋狂的沖動勁頭裏冷靜下來,滿身狼狽的回到了葉之洲身邊,頭低着,表情在黑暗裏看不太清。緩慢前進的葉之洲突然停了步,回頭看一眼邢冠,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和遺憾。

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真将人屍體找到的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邢冠大概意識到了什麽,擡眼死死看着他,呼吸變得很亂,“不,別這樣看我,你根本沒仔細找,你在騙我。”

葉之洲嘆口氣,收回視線上前撥開擋路的亂草,走到一顆大樹附近,找來一快帶尖角的石頭,蹲下身開始挖土。

“你幹什麽!就随便看一眼就能确定了嗎?你不準挖!”

秦莫拉住想沖上前的邢冠,掏出電話給山下車裏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這裏已經是荒山比較靠裏的地方,隔不了多遠便是一個被人包下的大果林,更遠處還有工人在修路,好像是有人承包了這塊地,要在這裏建度假村。

一個小時後助理送上來幾把鐵鏟,被秦莫壓着變得冷靜許多的邢冠立刻搶過一把,就要上前去挖。

“別動。”葉之洲忙攔住他,丢開石頭開始用手刨土。

邢冠剛剛冷靜一點的大腦又開始充血發熱,“你為什麽攔我!你什麽意思!”

此時坑已經挖了有一米深,繞過盤結的樹根,葉之洲幾乎半個身體都趴在坑裏,細細的撥土聲後,他頓了頓,緩緩起身,看向瞪得雙眼泛紅的邢冠,“他和你分散的時候,穿的是不是一件橘色戴帽子的t恤?”

邢冠頓了頓,目呲欲裂,不顧秦莫的阻攔猛撲上前,待看清坑底情況後,身體一僵,軟倒在了地上,“小寒……你怎麽能在這裏,你怎麽可以……”他埋着頭,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

葉之洲起身,最後看一眼那個被樹根從更深的地底頂上來的小小骨架,拿出手機找出司越的號碼,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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