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天沈惜霜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
她伸手在周柏元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不重,是希望周柏元能夠清楚明白,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
但那個巴掌卻并未讓周柏元清醒,他反倒像是一只被驚擾的獵豹,一把抓住沈惜霜的手腕,将她抵在了牆角。
這個年輕氣盛的男人,用自己身體力行在告訴她,他無所畏懼。
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屁孩”,沈惜霜竟然破天荒的感覺到心悸。因為從周柏元的眼睛裏,沈惜霜看到了一股熾熱的火焰。那道光仿佛火焰仿佛能夠将她吞噬一般,讓她無法招架。
如果時光能夠倒退,沈惜霜那天一定不會主動去勾引周柏元。
她只是一時玩心大起,卻不想把自己的心都賠了進去。
從酒店出來之後,沈惜霜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夜未眠。
其實忙碌的工作并未讓沈惜霜有過太多失眠的機會,有時候一天只有四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說起來失眠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接下去整整一周時間裏,沈惜霜和周柏元都沒有再聯系過。
彼此靜躺在微信好友欄裏,但誰都沒有主動聯系,關系薄如蟬翼。
沈惜霜并不清楚周柏元有沒有将她删除,只能按兵不動。她不好去證實什麽,因為這樣反倒顯得自己好像在意着對方。
即便在這場博弈中她早已經亂了方寸,但仍然想要在對方面前表現最優雅的姿态。
巧合的是,周二的時候沈惜霜無意間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了周柏元發的一條動态,才确定彼此還是好友。
有那麽一剎那,沈惜霜想動手将周柏元拉進黑名單,但最終還是作罷。
一周後的這個晚上,周柏元突然給沈惜霜發了一條消息:【姐姐,陪了你那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有空的話把辛苦費結一下。】這條消息是在沈惜霜洗漱完畢躺在床的時候才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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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顯示0:52:00.
而現在已經一點半了。
沈惜霜靠在床頭,猶豫着該怎麽回複。
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兩個人一來一回文字聊天時。
下一秒,周柏元已經将一個地址發了過來。不容拒絕。
周柏元:【明天中午十一點,我在這裏等你。】
沈惜霜看了眼那個地址,那是一個距離沈氏集團将近兩個小時路程的地方。
她勾起唇角,沒有回複消息,而是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閉上眼睛睡覺。
意外的,這一夜,沈惜霜睡得還算安穩。
可第二天中午,正當沈惜霜準備前往赴約時,收到了父親沈正德的電話。
沈正德問沈惜霜:“你和羅宇寰之間最近怎麽樣了?他那邊的欠款還沒打過來,你催一催。”
沈惜霜當然知道這筆欠款,數目還不小。
沈正德說:“你和羅宇寰的婚期盡快定下來吧,免得夜長夢多。”
沈惜霜突然問:“爸,我能不嫁給羅宇寰嗎?”
沈正德短暫地停頓了一下,說:“你又開始了嗎?結婚了可以離婚,你怎麽還不明白?這不過只是一種手段。”
沈惜霜輕笑:“所以在你的眼中,我的婚姻不過是一種手段?”
沈正德說:“必要的時候,可以這麽說。”
沈惜霜:“我知道了,我會聯系羅宇寰的。”
話不投機。
沈惜霜自己都沒有發現,原本自己臉上勾起的那抹笑容,在沈正德的電話之後瞬間被撫平。
雖然很清楚這就是她的父親,這就是從小到大養育她的人,可她的心裏始終覺得很冷。
挂斷和父親的電話,沈惜霜主動聯系了羅宇寰。
電話接通後,那頭的羅宇寰異常親昵:“霜霜啊,今晚我們吃飯時就把婚期定下來吧。”
這一周羅宇寰出了趟外地出差,幾乎每天都會給沈惜霜發消息。而沈惜霜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複,羅宇寰問起時,她只說自己在忙。
羅宇寰似乎真的相信了沈惜霜所說的話,每天扮演着培養感情的未婚夫。
羅宇寰說:“霜霜,我心疼你。你嫁給我了,就不要去沈氏集團上班了,我保管沈氏集團在我的庇佑下,能夠蒸蒸日上的。”
聽着羅宇寰那麽“少男心”的話,沈惜霜只覺得嘲諷。
不過也恰恰是羅宇寰的話,讓沈惜霜認清現實。這是她的聯姻對象,她不久之後的丈夫。
可到底沈惜霜骨子裏是個叛逆的人,沈惜霜拿起車鑰匙,離開了集團。
從沈氏集團驅車前往周柏元所原定的地點,需要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
這一路沈惜霜開得慢悠悠的,真正到達約定地點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到了餐廳,沈惜霜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周柏元坐在正對門的位置,他外形霸道,想讓沈惜霜不注意到都難。
不過,沈惜霜長得美是也公認的事情。今天的她和前些日子似乎又有些不同,一頭栗子色的波浪長發及腰,上身是質地極佳的白色雪紡中袖,下身是純色的包裙。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包裹住,性感又不失優雅。她身上的配飾也非常簡約,小小的耳環點綴,脖子上是一條很細的鉑金項鏈,手腕上則戴着一只細黑色皮帶手表。
周柏元打從沈惜霜一進門,視線就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吊兒郎當又野蠻霸道。
等沈惜霜走近了,他微微揚起下颚地來了一句:“沈惜霜,你終于來了。”
他等了足足三個小時。
沈惜霜緩緩坐下,目光直視着周柏元。
到了白天,她的身上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铠甲,和夜晚那個躲閃的她全然不同。
周柏元看了沈惜霜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姐姐,吃幹抹淨你就不要我了?”
只聽,沈惜霜冷靜道:“要錢?”
周柏元一笑,道:“要你。”
沈惜霜語氣裏帶着不容置喙問:“你覺得我們像是一路人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是不是一路人?”周柏元松散一笑,“姐姐,忘了那天晚上你在我身上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你閉嘴。”
周柏元輕笑了聲:“為什麽到了白天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沈惜霜語調很淡:“周柏元,你看清楚了。不是我變了,是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周柏元不羁的目光停在沈惜霜身上,“你很可愛,你也很愛撒嬌,只是你把自己的這些本性都掩藏了起來。”
沈惜霜沒有說話,目光一片清淡。
周柏元又說:“算了,不想逼你。吃飯吧,大老遠的過來。”
事實上,周柏元也才剛從外地回來。他這兩周一直都在國外,沒日沒夜。一回到國內第一件事就是想看到她。
“我不吃。”沈惜霜說着起身,“我過來就是希望能和你劃清界限,我是有聯姻對象的人。”
“那你又來招惹我?”
“飲食男女,醉後荒唐一夜,你能不能別當真?”
“不能。”周柏元的臉上放浪形骸,“姐姐,那晚是我的第一次,男人的第一次也是很寶貴的。”
第一次?
想到那晚上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和自己幾乎被榨幹時的求饒,沈惜霜覺得他的話簡直就是在放屁!
再看一眼眼前這家夥的姿态,那股子漫不經心的匪氣,簡直像是從骨頭縫裏生出來的。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服軟的意思。
最後沈惜霜拿起自己的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噔”的聲音,逐漸遠去。
周柏元低頭嘗了口飯菜,意外胃口竟然還不錯。
從餐廳離開不久後,沈惜霜突然接到了妹妹沈齡紫的電話。
這通電話對沈惜霜來說有些意外,因為彼此姐妹兩人很少會主動聯系。尤其是作為妹妹的沈齡紫,更不會主動聯系沈惜霜。
說起來,她們姐妹兩人同住一個屋檐底下,關系卻一直不溫不熱。
一年前,在沈齡紫拒絕一門能夠幫助到沈家的家族聯誼之後,她和家裏的關系也越來越淡。
當時,東梁鼎盛親自提親,指明要與沈家二小姐聯姻。只不過任性的沈齡紫說什麽都不同意那場婚事,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沈家不得已出面拒絕了東梁鼎盛的這門婚事。
其實很多時候,沈惜霜都很羨慕妹妹沈齡紫有那股子拒絕和反抗家人的決心。別人都說沈齡紫嬌縱任性,随心所欲,可那也得有人慣着。
電話接通,那頭的沈齡紫聲音依舊有些柔弱:“姐姐,是我。”
沈惜霜聲線很淡:“有事?”
“姐姐,我想現在見你一面,可以嗎?”
沈惜霜坦誠:“我現在沒空。”
“那姐姐晚上有空嗎?”
“晚上約了人吃飯。”沈惜霜想到羅宇寰,心底莫名有些煩躁,“飯後有空,大概八點左右。”
“好,那我等你!”
沈惜霜聽到沈齡紫那樣愉快的聲音,好奇:“你在哪兒?”
沈齡紫說:“我現在就在b市。”
沈惜霜:“什麽時候來的?”
自從一年前沈齡紫離家出走,算算時間,也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這期間,作為姐姐沈惜霜倒是借着工作的借口去看過沈齡紫。
如今正在創業的沈齡紫開了一家動畫工作室,效益先別提,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只是沈齡紫這個丫頭是真的倔,無論家人支持與否,她認定的事情就從來不會輕易改變。
那頭頓了一會兒,沈惜霜也懶得追問:“那晚上見吧,我挂了。”
“好的,姐姐。”
然而,對于晚上的姐妹見面,沈惜霜并不抱什麽期待。
上班,開會,評審産品……
沈惜霜的一天忙得像是一只停不下來的陀螺。
工作時,她不茍言笑、生人勿進、甚至可以說冷若冰霜,沈氏集團的員工在私底下給她起了一個綽號名叫獨孤求敗。
等到晚上六點半時,秘書郁梓珊過來提醒沈惜霜:“半個小時後您要和羅總一起吃飯。”
沈惜霜手上還在簽幾份報銷單審批,聞言道:“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郁梓珊看了沈惜霜好一會兒,最後忍不住說:“沈總,別太辛苦了。”
沈惜霜簽字的手一頓,繼而勾唇一笑,點點頭:“嗯。”
晚上七點,沈惜霜如約和羅宇寰一起吃飯。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高檔的中餐廳。
這家餐廳走獵奇風格,每天接待的客人有限。
看得出來羅宇寰經過精心的打扮。只不過,雖然是名貴的手工西裝,穿在他肥厚的身體上沒有一點美感。
對比起來,沈惜霜其實和平日的裝扮沒有什麽特別。
一坐到位置上,羅宇寰就忍不住來拉沈惜霜的手:“怎麽回事?你這段時間好像瘦了?”
沈惜霜淡淡勾唇,“瘦點才好看,不是嗎?”
羅宇寰一臉不贊同:“瘦了不好生小孩。”
沈惜霜聞言微微蹙眉:“怎麽?你還想要孩子?你不是已經有孩子了嗎?”
“這是什麽話,孩子再多我都不嫌棄多啊,況且還是我和你的孩子。你長得那麽好看,我們生出來的孩子也會很好看。”羅宇寰笑了笑,“有了孩子我們的婚姻才算美滿。最好是生個男孩子,男孩子可以繼承家業。”
沈惜霜輕輕哼笑了一聲。
羅宇寰接着說:“你們沈家就是吃了沒男孩子的虧,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抛頭露面。”
這句話突然刺激了沈惜霜,她不由問:“什麽叫女孩子家家抛頭露面?這都什麽年代了?”
“什麽年代都一樣,男主外女主內,這是中國亘古不變的法則。”羅宇寰似乎不想說這些,擺擺手,“好了好了,吃東西。”
只不過,這頓晚餐沈惜霜依舊吃得很少,幾乎沒有怎麽動筷。
和羅宇寰的聊天讓沈惜霜胃口全無。
今天晚上沈惜霜的臉可以說很臭,擺明了一副不想和羅宇寰吃飯的樣子,看得羅宇寰的心裏也是窩火。
想他羅宇寰要什麽女人沒有?要不是覺得沈惜霜長得有幾分姿色,他還真的不稀罕呢!
吃完飯出來在餐廳門口,羅宇寰就十分主動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沈惜霜的腰上,動作有幾分油膩。
沈惜霜并沒有躲閃,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很冷淡。她餘光看到妹妹沈齡紫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便用下巴輕輕揚了一下,示意她等着。
羅宇寰開口道:“沈惜霜,你真美啊。老實說,這頓飯我看着你都看飽了。”
他說着,手還在沈惜霜在背上輕輕撫摸。
外人面前一向淡定如沈惜霜,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微微蹙眉,身體往前走了一步。
或許是有過對比之後,沈惜霜似乎對于羅宇寰的接觸更加排斥。因為沈惜霜知道,有個男孩的身上不僅有好聞的味道,還有溫柔的胸襟。
“躲什麽?碰你一下都不行嗎?”羅宇寰問。
沈惜霜臉上帶着不自覺露出的輕蔑笑容:“羅總,我們還沒結婚,還請你自重。”
“自重?”羅宇寰哈哈一笑,“沈惜霜,說白了就是我花錢買你,我想怎麽動就怎麽動?怎麽?你還不樂意了?”
羅宇寰說着就拿他那只油膩膩的手準備去撫摸沈惜霜的臉,仿佛她就是他的玩具。
只不過,還不等羅宇寰把自己的手碰到沈惜霜的臉上,就在那個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年輕的身影沖了出來,一拳頭砸在這位羅總的臉上。
這一拳,帶着年少輕狂,氣焰嚣張,不顧一切後果。
周柏元眸色晦暗,濃墨深處仿佛隐隐燒着火。
“拿開你的髒手!”
羅宇寰被這一拳頭打蒙了,很快反應過來說要報警。他自然認得出來,這臭小子就是那天在私房餐廳門口遇到的男人。
說是什麽弟弟?
羅宇寰只覺得可笑,他已經調查過了,這個男人就是沈惜霜養的一個小白臉吧!
“你們這對狗男女,背着我偷情,還好意思來打我?”
周柏元嗤笑:“老不死的東西,你他媽摸上瘾了是吧?報警?報警先來抓你吧!”
周圍迅速聚攏圍觀群衆,看熱鬧不嫌事大。
羅宇寰故意追問沈惜霜:“這個人是誰?”
沈惜霜薄薄的眼簾垂下,語氣依舊平靜如水:“我不認識。”
周柏元笑得吊兒郎當:“姐姐,光天化日之下,這個男人揩你的油,你都不反抗嗎?”
不明所以的圍觀群衆先入為主聽周柏元這個說辭,又看看那個長得像豬頭的男人和天仙一樣的女人,自然選擇相信周柏元的話。
羅宇寰哼笑一聲:“這是我未婚妻。”
衆人瞬間嘩然。
這男人看起來都能當這個女人的爹了。
周柏元也佯裝一副驚訝的樣子:“這位大爺,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旁邊這位小姐姐是你孫女呢!”
“你!”羅宇寰氣得漲紅了臉,可大庭廣衆之下,他無可奈何。
周柏元又佯裝恭恭敬敬地道歉,表情吊兒郎當:“抱歉了,為我剛才的魯莽道歉。還請這位大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餐廳門口的淺淡陰影裏,周柏元一身的黑色裝束,愈發顯得輪廓修長瘦削。他身上是滿滿的少年感,放蕩又不羁。這個年紀的男人,似乎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骨子裏都是滿滿的傲氣。
而全程,沈惜霜就像是置身事外,只是面如死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晚上穿着一條頗為凸顯身材的裙子,腳上是一雙高跟鞋,高跟鞋細細的帶子繞過纖白腳踝,顯得雙腿異常筆直修長纖細,足夠攝人心魄。
衆人嬉笑着,指指點點。
一輛邁巴赫緩緩停在餐廳前,羅宇寰憤然離去,也沒有搭理身後的沈惜霜。
随着車開遠,這場鬧劇才停下,周圍的圍觀群衆逐漸散去。
“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周柏元對沈惜霜輕笑一聲。他很高,清瘦挺拔,衣服下是緊窄的腰線。
沈惜霜只是看了周柏元一眼,轉而對不遠處一直在偷偷圍觀的妹妹沈齡紫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周柏元這才順着沈惜霜的視線注意到沈齡紫。
雖然是姐妹倆,但沈齡紫和沈惜霜長得并不算很相似。她們相差了五歲,想法和三觀都很不相同。
如果說沈齡紫像是一只無害的小白兔,那麽沈惜霜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白狐貍。
“姐姐。”沈齡紫上前輕喊了一聲。
随着這聲輕喊,周柏元這才明白了沈齡紫的身份,他一笑,吊兒郎當地開口朝沈齡紫道:“妹妹,叫姐夫。”
沈齡紫微微蹙眉。
事實上,這不算是沈齡紫第一次見周柏元。因為,中午的時候沈齡紫就見過這個男人。當時碰巧讓她聽到姐姐在和這個男人談散夥的事情……
沈惜霜似乎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推了周柏元一把:“你鬧夠了沒有?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麽?”
周柏元沉下了臉,薄紗似的光線籠在他身上,更襯得膚色極白。
他垂眸,認真地望着沈惜霜的雙眼:“沈惜霜,你不想跟我談一場戀愛嗎?”
“夠了,你閉嘴!”
“我就不閉嘴呢。”周柏元朝沈惜霜走近一步,他很高,即便沈惜霜穿了雙高跟鞋,他仍比她高出一個腦袋。
兩個人咫尺之遙,周柏元微微俯身視線于沈惜霜平齊,墨色睫毛如鴉羽一般垂低:“沈惜霜,你,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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