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年一度聖誕節就要來臨。
在聖誕節的前一天便是平安夜。
每年過這些節日, 周家總是最喜氣洋洋的。今年周柏元的母親詹秀媛又有了一些新的計劃,所以早早地給家裏進行了布置,要在平安夜當天邀請B市的太太圈過來一起玩兒。
因為這個想法是突然冒出來, 所以詹秀媛就要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并且将消息通知到位。這個時候,考驗詹秀媛社交手腕就體現出來了。
詹秀媛如此大費周章要辦這個平安夜, 主要是想邀請沈惜霜的母親翁雲霞。
那次詹秀媛在慈善宴會上并沒能攻略下來沈惜霜, 于是靈機一動, 把目标轉移到了沈惜霜的母親身上。
這招也是通過王太的啓發。
據說沈家有意願和王家聯姻,所以才會撮合沈惜霜和王邢走在一起。
詹秀媛心想, 既然王家能和沈家聯姻, 她周家難道不可以嗎?
但說起周家和沈家, 早前是有一些不好的淵源,這點B市商界的人都知道。
翁雲霞在收到周家送來的平安夜請帖時, 簡直是難以置信。還問了好幾遍:“這真的是周氏集團周開誠的夫人詹秀媛送來的請帖嗎?”
家裏的阿姨連連點頭, 說:“周家那邊送請帖來的時候還特地叮囑,請您一定要去。但如果不去的話,也請致電一下。”
翁雲霞心情可謂十分複雜。
早些年, 沈正德為了生意和周開誠搶訂單,可謂鬧得滿城風雨,也不好看。這事一直是兩家人心裏的忌諱,所以這麽多年過去, 沈家和周家是沒有任何往來的,幾乎避而不談。
最近翁雲霞倒是聽說, 自從沈惜霜掌管了周氏集團的汽車電子有限公司以後, 得到了周氏集團的訂單。看來關系似乎是有所緩和。但生意歸生意, 兩家人依舊沒有什麽往來。
翁雲霞還挺想知道, 這個詹秀媛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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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平安夜當天,翁雲霞盛裝打扮,穿上了高定的裙子,拿上了限量款包包,就連身上的首飾都是第一次佩戴。
如此隆重,是不想丢了面子。
這些年,周家和沈家雖然沒有往來,但難免在一些公開場合上有所交集。翁雲霞是知道詹秀媛這個人的,詹秀媛這個人不拘小節,但對于化妝首飾之類的尤其感興趣。俗稱:花瓶。
而詹秀媛呢,在平安夜當天也是盛裝打扮,脖子上的一條項鏈都價值連城。
她今天邀請的都是B市太太圈非富即貴,為了場子能夠熱鬧,還邀請了演藝界的明星過來。
不知不覺的,周家的這場平安夜宴會突然就變得星光熠熠。
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太太門都以能拿到詹秀媛的請帖為榮。
宴會從下午開始,節目也是井然有序地展開。有文藝、有複古、可賞詩畫、還有慈善環節。
周家大,從前廳到花園再到後面的高爾夫球場,只有想不到,沒有不能玩樂的。媒體們捕捉到風聲,早早在周家外面候着,但也只能拍拍周家外面的畫面。
周家建立在半山腰,如同城堡,密不透風。
紅毯從周家大門口一直鋪到周家大廳,足足有兩百米。
這麽一個宴會,詹秀媛的目的卻只有一個。
整場下來,詹秀媛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翁雲霞。
這些年,詹秀媛和翁雲霞是半點交集都不曾有過。這次詹秀媛是勢在必得,兩家人以後是要成為親家的。為此,詹秀媛特地沒有邀請王太。
可王太也不傻,早早捕捉到風聲,莫約就能猜測到詹秀媛的那點小九九,于是說什麽都要過來。她便拉着董太一起,蹭了董太的一張請帖。
原本王太也并非沈惜霜當自己的兒媳婦不可,但人總是很奇怪,一旦有了競争對手的出現,那無論如何都是勢在必得。
王太一蹭進了周家,便四處尋找翁玉霞的身影,一找到就黏着翁雲霞不放,甚至開始綠茶婊十足地開始放周家的各種黑料:“聽說啊,周家那個長子死于車禍,真是可憐。”
翁雲霞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深表惋惜。
王太便不經意地又說了一句:“是挺可惜的啊,聽說大兒子長得好看不說,能力也出衆,都快要繼承周氏集團了,誰想到還會出現這種意外。”
翁雲霞輕嘆一口氣:“禍福旦夕啊。”
緊接着,王太最主要的話便說出了口:“據說周家這個二兒子啊,不學無術,是個小混混。”
翁雲霞也就聽八卦的心态,沒太往心裏去。
王太繼續說:“詹秀媛把她那個小兒子藏得密不透風的,水都知道她小兒子到底長什麽樣子,恐怕是有點問題哦。”
這時候,在一旁聽八卦的董太也跟着插了一句:“所謂空穴不來風,據說還是個殘疾呢。”
翁雲霞一聽,莫名還挺同情詹秀媛。
大兒子死的早,小兒子也有問題。哎,周家這家大業大的又有什麽用。
下午的宴會僅僅只是開胃前菜,真正的晚宴才是重頭戲。晚宴上不僅有明星的表演,還有最頂級的美食。
晚宴的座位是有講究的,都是詹秀媛親自安排。對于不請自來的王太,詹秀媛總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只能給她随便安排在一個角落的位置。誰知王太這個人臉皮也同城牆一樣厚,說什麽都要擠到詹秀媛和溫雲霞這一桌。倒是翁雲霞謙讓,說把位置讓出來,她自己到角落的位置上坐下。
詹秀媛表面上對王太笑嘻嘻,心裏麻麻批,不忘吩咐下面的人,給王太的碗裏下點猛料。
等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詹秀媛才不經意地路過翁雲霞的那一桌落座,開始主動攀談起來。
翁雲霞對詹秀媛之間有明顯的生疏,但表面上恭維笑着。
詹秀媛也不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聽說,你女兒沈惜霜還是單身啊?”
翁雲霞不置可否,說:“孩子的事情,我沒有怎麽管。”
詹秀媛微微揚眉:“這還是要管的吧。萬一這孩子找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以後相處起來麻煩。”
翁雲霞笑着點點頭。
詹秀媛說:“說來挺巧的,我小兒子剛好也是單身。”
翁雲霞聞言,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卻不好說什麽,只問:“不知你兒子多大了?”
詹秀媛說:“我兒子翻個年就二十七了,你女兒剛好三十。有句話說得好啊,女大三抱金磚,他們兩個般配得很呢!”
翁雲霞這一聽,不由腰杆也挺直了一些,說:“沒想到,你還對我女人挺關心呢。”
詹秀媛笑,突然親昵地拉過翁雲霞的手,說:“姐姐,咱們兩家聯姻,可不比你和王家聯姻差吧?”
翁雲霞心裏早以及喜上眉梢,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她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這種事情,我們當父母的也不好強加幹涉。”
詹秀媛說:“适當牽牽線總是可以的。”
翁玉霞打回太極:“只不過,就怕我們沈家高攀不上。”
詹秀媛雙标得很:“這都什麽年代了呀,孩子們自己心裏喜歡就好呀!”
于是翁雲霞一臉為難地說:“那改天倒是可以讓他們兩個人認識認識。”
詹秀媛:“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呢,我能邀請您還有您的女兒來周家吃個便飯嗎?”
翁雲霞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說:“那我得看看我女兒有沒有約呢。”
詹秀媛:“我随時等待你的答複。”
剛說完話,那邊眼尖的王太就連忙走了過來,笑着問在聊什麽。
詹秀媛起身,笑而不語。
當天晚上宴會結束,詹秀媛親自送翁雲霞出門,可謂給足了排場。
一時之間,翁雲霞在那幫富太太的面前似乎也神氣了不少。
對于這次平安夜的晚宴,翁雲霞可謂收獲滿滿。最重要的是,可以選擇周家成為親家。
唯一有一點翁玉霞不太清楚的是,周家的這個小兒子到底有沒有隐疾。當着詹秀媛的面,翁雲霞也不好多問,怕觸到對方的痛點。
反正,不管是騾子是馬,明天就能見上一面。
一回到家,翁雲霞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丈夫沈正德。
對此,沈正德揮了揮手,無心再管。
沈正德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裏安心養病,釣釣魚,下下棋,過着心平氣和的日子。
他發現,不用處理公事的日子也可以這麽輕松。
随着心情的愉悅,他的氣色都好了很多。便不想再去煩心其他事情。
第二天聖誕節,沈惜霜下午還在上班的時候,突然就接到秘書郁梓珊的通知,說:“沈夫人讓你準備準備,她要接你去外面吃一頓飯。”
沈惜霜手頭上還忙着工作,說:“跟我媽說,我不去。”
郁梓珊一臉無奈:“沈總,您母親大概早就料到了您會這麽說,所以車都已經停在公司樓下。”
這不,走到落地窗前就能看到翁雲霞坐的那輛車。
沈惜霜扶了扶自己發漲的太陽穴,不得不放下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一路上,母女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太多的話。
翁雲霞跟沈惜霜提了句:“你爸爸最近的氣色好了很多,你為他分擔了不少。”
沈惜霜心裏暗笑。
是啊,最多年後她就能夠把公司賣了。
翁雲霞又說:“晚上吃飯的地方你稍微注意一下說話。”
沈惜霜笑:“您都還沒有跟我說到底去哪兒呢。”
翁雲霞只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沈惜霜才後知後覺,這裏是周氏集團總裁周開誠的家。
沈惜霜難得驚訝,一臉意外地看着母親翁玉霞,也不知道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翁雲霞笑而不語。
而在周家,詹秀媛還在火急火燎地給兒子周柏元打電話。可打了整整半個小時,仍然打不通。
詹秀媛這個暴脾氣,氣得都要砸手機了。
很快,集團的人打電話過來給詹秀媛,說:“周副總下午的航班去的深圳,所以他這會兒手機應該是飛行模式。”
“什麽!”詹秀媛差點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我知道了。”
本來詹秀媛是跟周柏元提過一句,讓他晚上回來吃飯,有驚喜等着他。
但她太低調了,以至于兒子人都跑了。
轉個屁股,詹秀媛就給自己老公周開誠打了個電話:“你怎麽搞的?說好了晚上讓阿元和沈惜霜見一面吃一頓飯的,怎麽又讓他去出差!”
周開誠聞言也是一臉的無辜:“老婆,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麽!”詹秀媛氣呼呼地将電話一挂斷,轉個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孟絮。
孟絮一身白衣,長發披肩,看起來一副鄰家女孩子的樣子,無辜又清純。
因為自己兒子的心髒在孟絮的身上,所以詹秀媛對孟絮的關照就格外多。尤其知道孟絮現在在B市,所以詹秀媛三不五時就要去看一看孟絮。這樣,總感覺自己的兒子還在自己身邊。
今天是聖誕節,詹秀媛特地請孟絮到家裏來吃飯,好一起過節熱鬧。
詹秀媛看到孟絮之後,原本滿臉的怒意立馬轉為笑臉,說:“孟絮啊,你找阿姨有事嗎?”
她深怕自己一點大聲會刺激到孟絮的心髒。
孟絮點點頭,一臉落落大方地朝詹秀媛走過來,問:“阿姨,您要幫柏元哥哥安排相親嗎?”
詹秀媛笑:“是呢。”
孟絮舔了舔唇,鼓起十分的勇氣,說:“阿姨,我也喜歡柏元哥哥。”
詹秀媛聞言,原本帶笑的臉龐瞬間垮塌了下來。
孟絮的眼裏忽然泛起淚光,看着詹秀媛:“我可以喜歡柏元哥哥嗎?”
詹秀媛幾乎是立即說出了口:“不可以!”
孟絮眼睛裏那聚集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往下落:“為什麽呢?如果柏元哥哥也喜歡我,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
“不可以。”詹秀媛搖頭,她實在是接受無能。
在詹秀媛的潛意識裏,自己大兒子的心髒在孟絮的身體裏,那等同于自己的“親人”。
而孟絮和周柏元在一起,那簡直就是□□啊!
詹秀媛完全無法接受,甚至想到還覺得很惡心。
“不可以。”
詹秀媛說完又擺手,對孟絮說:“孟絮啊,你年紀還小,外面有那麽多男孩子可以等着你挑選,你不一定要喜歡周柏元啊。”
孟絮吸着鼻子:“可是怎麽辦,我只喜歡柏元哥哥啊。”
“我說了不行!”詹秀媛冷下聲,“如果你現在喜歡他,那麽請你接下去慢慢地不要去喜歡他。”
“我不要!”孟絮任性地吼道。
詹秀媛這個人,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她腦海裏只要想到孟絮和周柏元在一起的畫面,就覺得太毛骨悚然了。
見孟絮任性,詹秀媛說:“很抱歉,我管教不了你,或許你的父母可以。”
轉而,詹秀媛當着孟絮的面,給她的父母打了個電話。
電話挂斷,詹秀媛一臉果斷地對孟絮說:“你收拾一下東西吧,你爸媽一個小時後就能來B市,他們會來接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孟絮任性地撒潑。
詹秀媛卻不為所動:“孟絮,我對你尚存有感情,但這并不是因為你,你懂嗎?”
看着一臉嚴肅的詹秀媛,孟絮突然有點害怕,她點點頭。原本孟絮還以為,自己在詹秀媛的心目中會有不一定的地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詹秀媛冷着臉對孟絮說:“你可以喜歡周柏元,但這件事情你不應該讓我知道的。”
既然知道了,以後也別想再見到周柏元了。
詹秀媛這個人,就是可以做到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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