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沈公子的示弱...)
山洪咆哮, 迅猛的卷走了陸地上的一切,高大的樹木連根拔起,房屋鏟平, 最後只剩下一地泥濘。
溫栀來去匆匆。
沈明恒站在客廳,天地之間陡然空了下來, 非常寂靜。
他想過會這樣,他以為自己會平靜的接受。
手背上筋骨嶙峋, 沈明恒盯着溫栀的房門。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沈明恒立刻拿起手機,黑眸中燃起了希望。
陌生的號碼, 沈明恒沉下黑眸, 單手抄兜敞着腿站在走廊裏。
“你好。”
“你是沈先生嗎?我們會在六點半過去給你安裝新的衛浴, 你在家是吧?”
“誰訂的?”
“沒有寫,是個女人,只留了收貨地址,說讓今晚給您裝上。”
“好。”
放下手機, 房間又恢複平靜。溫栀把弄壞的東西還給他了,她還的幹幹淨淨, 好像從來沒有來過沈明恒這裏。
房子又恢複黑白。
他恢複了平靜,一如既往的生活,也沒什麽大不了。
沈明恒把菜拿到廚房,打開水慢條斯理的清理食材。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浸在冰冷的水裏,手指顯得白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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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恒看着浸在水裏的手,看了兩分鐘, 抽出手轉身大步走向客廳, 拿起電話打給溫栀。
溫栀又雙搬家了,一個月搬了三次, 承包了搬家公司的女人。好在陳昭并不知道這件事,她以為溫栀只是從唐钰家搬出去。
一開始溫栀讓找離公司近的,今天早上溫栀又讓換成離公司遠的。
于是,房子就找到了松江區。
明湖別墅區,山水環繞,風景宜人。溫栀租了一整套別墅,簽下兩年的合約。
“今天的全部整理好了,明天早上住家保姆會過來,負責你的一日三餐。”陳昭把單據遞給溫栀,說道,“你看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謝謝。”溫栀接過單據随手放到了抽屜裏,說道,“麻煩了。”
陳昭受寵若驚,跟溫栀合作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客氣,“晚上一起吃飯?”
“改天吧,今天我得回家一趟。”
溫栀穿着黑色半身裙套裝,站的筆直。下巴微擡注視着門外廣闊草坪的盡頭,黑天鵝在水上筆直的游過去,長長的脖頸高高昂着。
陳昭看溫栀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有點孤獨。
溫栀一直是個很孤獨的人,以前也是,跟顧林朝在一起時就冷冰冰的。
前幾天,莫名的這種孤獨感褪去了,非常突然,溫栀變得有‘人性’了,身上也有人味。今天再次浮現上來,她又恢複了之前的溫栀。
“需要什麽叫我。”
“好。”溫栀點頭,目光看的很遠。
越過草坪越過湖水,夕陽西斜,天空被染成了金色。
沈明恒的話很合理,她也接受這種合理。沈公子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幫她?沈明恒給了她理由。
沈明恒幫了她,給了她最優渥的條件。有恒融投資,溫栀要一飛沖天了。她所擔心的東西,全部都可以放下。
溫色傳媒的市值遠不止此。
溫栀從沈明恒家搬走也合情合理,都拆穿了,還怎麽住?裝下去也沒有意義。她的目的達到了,她本身接近沈明恒就是為了錢。
合情合理。
他們沒有其他的關系。
陳昭離開,房子恢複寧靜。華麗的客廳空曠,溫栀環視四周,拿起車鑰匙出門。
下午堵車的厲害,溫栀坐在車裏靜靜看着前方,許久後,她打開播放器,漫無目的的查找。
兩分鐘後,車裏響起了一首老歌。
“暧昧讓人受盡委屈……”
溫栀聽到一半立刻關掉了音樂播放器,她在幹什麽?有什麽毛病?要聽這麽老這麽不時尚的音樂。
六點五十,溫栀的車到玫瑰公館。
她的車順利的通過了大門上的電子系統,一路暢通無阻,溫栀卻沒有把車開進車庫,她停在外面按門鈴。
門是立刻打開,随即林柔快步走出了門,“栀栀。”
溫栀擡腿進門,地面平整,花園裏的玫瑰依舊豔。溫栀擡頭看這棟房子,忽然覺得很陌生。
“你爸也快到家了。”林柔看着溫栀冷漠的臉,她還保持着微笑,“我們很高興你能回來。”
溫栀的高跟鞋踩上臺階,發出聲響。
“你最近跟沈公子怎麽樣?有時間帶沈公子一起回家吃飯。”
溫栀翹了下唇角,随即放回去,這個笑帶着嘲弄意味。
林柔暫時閉嘴了,這個女兒就是沒有感情的人。她一直不喜歡溫栀,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溫栀就像個小怪物。不斷的攻擊着所有人,對抗着整個世界,溫栀跟他們不親近。她十四五歲就擁有成年人冷漠的眼神,林柔每次看到她,都懷疑這個人怎麽可能是自己生出來的?
溫栀讀大學住校去美國讀研那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渴盼着溫栀永遠別回來,她只有一個孩子,就是她的小兒子。
她可以和溫栀沒有任何關系,她不喜歡溫栀,不想跟溫栀相處。
溫栀還是回來了,抛卻古怪的性格,她很會長,集齊了林柔和溫铖外貌的全部優點,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加上她會打造人設,追捧她的人非常多。
丈夫又把溫栀留到了身邊,留到了家裏。林柔忍了溫栀兩年,兩年讓她長出了乳腺結節。
溫栀雖然狂妄,但還算有理智,沒有給她惹太多的事。林柔只希望溫栀趕快跟顧林朝結婚,結婚就能搬走,以後可以保持親戚的往來。
她裝累了。
誰能想到,溫栀會去潑顧林朝油漆。聽起來就不像正常人幹的事,溫栀幹了。還是訂婚前夜,所有賓客已經宴請,會場正在布置,溫栀把他們的面子扔到了地上。
林柔推開房門取出新的拖鞋放到溫栀面前,說道,“晚上做了你喜歡吃的沙拉和牛排。”
溫栀一點都不喜歡吃牛排,但她沒說。
溫栀看了眼面前嶄新的拖鞋,父母把她的拖鞋都扔了,狠人。
樓梯上,溫兆快步跑下樓,看到溫栀就急剎住,看看溫栀又看林柔。
“去寫作業,怎麽下來了?”林柔給他眼神暗示,“快點上去,媽媽一會兒給你送蛋糕。”
溫兆很怕溫栀,抿了下唇,轉身蹬蹬蹬的跑了回去。
溫栀走進門,保姆立刻送上來消毒噴霧和毛巾給溫栀,“大小姐回來了。”
溫栀擦了擦手,走到客廳沙發坐下。他們家裝的金碧輝煌,一股子暴發戶的味道,沒有絲毫內涵。
桌子上有水果和茶水,溫栀放下包看向林柔,“找我什麽事?”
“聽你爸爸說你拒絕了注資?為什麽呀?你不缺錢?”
“不缺了。”溫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從包中取出卡放到桌子上,“這是你們的五千萬。”
林柔愣住,“什……什麽意思?”
“我跟沈明恒分手了。”溫栀開口。
林柔直直看着溫栀,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比溫栀更氣人的人了。溫栀簡直是為氣人而生,她早晚被溫栀氣死。
“什麽?”林柔大腦一片空白。
“我幫不了爸爸。”溫栀翹起唇角,“所以這些東西沒用了,我不能占你們的便宜。”
“為什麽――分手?”
溫栀放下茶杯,注視着林柔,大約有一分鐘,她紅唇微啓,“不想幫你們,不想讓你們占到我一點的便宜,不想讓你們達成心願,不想讓你們那麽舒服。我永遠不會幫你們,你們別想從我身上撈到一毛錢好處。我就想看溫家怎麽慘敗,怎麽落魄,怎麽一無所有。”
林柔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潑到了溫栀的臉上。
溫栀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她站起來抹了一把臉。
保姆沖過來攔住林柔,說道,“太太,你冷靜點。”
“我就知道你是這麽歹毒的人!”林柔簡直是歇斯底裏,指着溫栀,“你就不想讓我好過!她折磨我了這麽多年!”
“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好過,給你們希望,讓你們期待。”溫栀睫毛動了下,笑意張揚,“然後,從高處啪的一聲跌下來。我爸是不是到處跟人說我和沈明恒在一起?他攀上了沈家?拒絕了顧家?這回要被打臉了,顧家和沈家都不會跟他合作,從高處跌下的感覺怎麽樣?”
“你從小就歹毒!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歹毒的孩子!”
“你怎麽生出我這樣歹毒的孩子?”溫栀斂起了笑,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看着林柔,“你怎麽不會生出我這樣歹毒的孩子?你不就是這麽歹毒的對我嗎?不愛我,不要裝出愛的樣子。把我高高的捧起來,假裝愛我,然後重重的摔下去,義無反顧的抛棄,你不就是這麽對我的?”
林柔撲了過來,手沒落到溫栀的臉上。
溫栀已經不是十四歲的她了。
如今溫栀二十六歲,她強勢能掌控一切。她握住林柔的手腕,用力把林柔推到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睥睨,“你的眼神裏滿是扭曲,我怎麽會長成好的人呢?”
她是個很清醒的人,她看的很清楚。
只是不願意去戳穿那層紗,戳穿了就沒有活下去的力氣了。沒有人愛她,從十四歲,所有人都希望她去死。
她跟魔鬼做交易。
沈明恒說不是什麽東西都能買來,可她擁有的一切,都是這麽交易來的。她的世界裏,沒有交易以外的東西。
十二年,她麻木的催眠着自己,她要好好活着。所有人都愛她,他們都得愛她。
沒有感情,那就物質吧。
她需要很多的物質來填滿空虛的自己,她把金錢一片片貼到了瘦骨嶙峋的軀殼上,她用金錢打造出一副盔甲,她已經忘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麽模樣。
顧林朝出軌就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父母毫不猶豫的丢棄了她,她坐在高高的垃圾山上,腳下遍地是腐朽。
她身上的鱗片在脫落。
就像她拍的那部電影,女主死亡後,死神給了她特能,她能得到很多的愛就能複生。她用金子貼在身上遮住腐爛,保持着絕美的容貌和姣好的身材。黃金打造的她,華麗又美麗。她被無數男人追捧,成為萬衆矚目的女王,得到了很多愛。在最盛大的舞會上,她身上的金子掉落,露出腐爛的身體。
喜歡她追捧她的男人們落荒而逃,大聲的嘔吐。熱愛她的父母驚慌跑路,朋友們轟然散去。
“你殺了我的孩子。”林柔跌坐在沙發上,擡眼看溫栀,目光全然是冷漠,她聲嘶力竭,“你是個自私鬼!你就希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有人都得伺候你!只要你不滿意,你就會發瘋!若不是你發瘋離家出走,你讓你爸爸失望,你爸會找外人麽?他會出軌嗎?我的孩子沒了,我的丈夫背叛了我!我的一切都沒了!都是因為你!”
十四歲那年,母親懷了一個孩子,男孩。她欣喜若狂,終于可以為溫家留後了。
看看,溫栀根本就不算個人,哪裏配得上溫家的後?
他們在第一時間不是跟溫栀溝通,而是商量把溫栀送走。
溫栀離家出走了七天,回去才知道母親流産了。
同一年,父親的情人懷孕了。
是個男孩。
母親發瘋似的打溫栀,她恨溫栀。如果沒有溫栀離家出走讓她情緒波動流産,她也會生下男孩。
那個男孩沒能出生,溫栀使了點手段,讓那個女人終止了妊娠。溫铖被迫回歸家庭,重新愛她,但這種愛并不是真的。
接下來幾年,林柔用盡了一切手段要孩子,只有男孩才能綁得住溫铖。她要這婚姻,她要這個男人。
溫栀冷眼看着。
只要溫栀有價值,溫铖就不會跟林柔離婚,溫栀的底牌是她自己。經營人設這件事,溫栀十幾歲就玩的爐火純青。
她懂的怎麽讓人迷戀她,她懂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她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系。
在她眼裏大部分男人都很賤,對容易得到的不會在乎。得不到的反而會花大價錢追捧,溫栀就是他們永遠得不到的白月光。
月光,供奉在天邊的神明。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她不是一個好人,她有時候想,也許自己本來就不是人,也沒人把她當人。
“沒有我,我爸的床上早已人滿為患。”溫栀垂下眼,目光陰沉,“你早被他踢開了,你算什麽?”
林柔的聲音戛然而止,盯着溫栀。
“你是個沒用的人,他會用你多久?”溫栀冷笑,“你唯一的價值是能綁住我,你是我媽,你是生了我的人,對我好了幾天。這恩情綁着我,不然,我為什麽要留在這個家裏?你的腦子理解不了這麽複雜的東西。”
林柔怔怔看着溫栀。
“你被外公養成了廢物,你被日積月累的洗腦。以夫為天,婚姻為重。你沒有自立能力,你需要仰人鼻息,讨好他便是唯一。你為了維護他的利益,甚至可以沒有自己。你不過是男權社會的犧牲品,悲慘的工具。”
“他當年能娶你是為了你的家世,我外公那邊的人脈。我外公去世後,你沒有娘家了,你就沒用了,你知道嗎?那個孩子能不能生出來都不可能留住他,你太蠢了。”溫栀拎起包,“他回歸家庭是我有用,能為他帶來更多的利益。我以為你至少愛我,我被你們利用,你不清楚嗎?你不應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到今天,你還是只想榨取我的最後價值。”
“欠你的,這麽多年該還清了。”溫栀握緊了手提包,環視這套房子,又看向林柔,“以後,我不會再幫你,我也不會再回來,我們再沒有關系。你們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看一眼。”
溫栀轉身大步往門口走。
“栀子!”保姆追了上來,伸出手卻沒碰到溫栀,她看着溫栀,眼睛有些紅,“保重。”
這個家唯一對她好的人是保姆,花錢雇來的。
溫栀握着門,嗓子裏仿佛塞滿了棉絮,她看着木門上的花紋,用力拉開。
暮色微沉,天空是絢麗的霞光,光沖入房門,落入視線。
溫栀擡腿走出門,她放棄了一切。她接受了自己的失敗,接受了沒人愛她的事實,接受了她的人生。
溫栀踩着高跟鞋,脊背挺的筆直。她穿着精致的衣服,化着一絲不茍的妝容,拎着最昂貴的包。穿過玫瑰園,走出院子,走到路邊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她打開了車載音樂把聲音調到最大,發動引擎開出去。
震耳欲聾的音響,溫栀打了把方向,她的車與溫铖的車擦身而過,疾馳而去。
溫铖的車急剎,溫栀的車已經消失在暮色之下。
手機鈴聲淹沒在音樂聲中,溫栀把車開上主道,被堵死在路上。她看着道路盡頭的天空,最後一片微光被黑暗吞噬,IPAD響了起來。
溫栀拿起IPAD,看到沈明恒的號碼。
這個號碼,她在第一次見沈明恒的時候輸進他的手機。
鈴聲響到第二遍,溫栀接通連上了車內藍牙。
沈明恒低沉嗓音落過來,“吃飯嗎?做了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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