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早安，女朋友

溫栀最近睡眠質量很好, 一覺睡到天亮。

睡飽的感覺非常好，她是自然醒，躺在柔軟的被子裏, 聽着窗外的雨聲。溫栀默了片刻，拿起遙控器開窗簾。

窗外一片陰沉, 高大的樹木被淋的濃綠。

落地窗的玻璃被雨水斑駁，閃爍着晶瑩的水珠。

下雨了。

溫栀拿起手機看時間是七點半, 下雨天必堵車，她和沈明恒住的挺遠，這就沒必要過來了。

溫栀發信息給沈明恒, “別來了。”

還沒發送, 門鈴聲響, 她放下手機起身走到窗邊看到白色籬笆外站着個挺拔修長的男人。他打着黑色雨傘，溫栀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黑色休閑長褲，腿又長又直。

溫栀唇角不由自主的上翹，轉身快步往外走, 她一路跑到一樓按下門鈴，又拉開了房門。

雨水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 空氣中有着泥土的味道。

遠處霧氣缭繞，天色陰沉。草坪濃綠，葉片上沾滿了露珠。

沈明恒穿着黑色無領襯衣，扣子一絲不茍的扣到最上面一顆，他握着黑色雨傘。邁開長腿進院子，踩着水往這邊走。

他擡眼, 睫毛下黑眸純粹, 看到溫栀便蹙眉，快步走過來拿雨傘擋住溫栀, 環視四周，雨傘傾斜把溫栀擋的更嚴實，“你，就這麽出來？”

溫栀低頭看到胸口真空，她忘記了。

溫栀沉默着看沈明恒，片刻後轉身快步上樓。她抱臂走的飛快，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她何止忘記換衣服，她連妝都沒化。她從不素顏對人，連她爸媽也不行。

沈明恒冷肅喉結滾動，擡手按了下眉心，站在門口片刻才收起雨傘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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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栀就穿了一條絲綢的墨綠色睡裙。

肌膚瑩白如玉，長發慵懶。她從樓上跑下來，像個孩子。唇角的笑也是小孩樣，穿的衣服，十分大膽。

沈明恒黑眸暗沉，把翻湧的情緒壓下去。

溫栀家沒有男士拖鞋，鞋櫃裏放滿了她的鞋子，各式各樣的高跟鞋。根細的看起來就危險，沈明恒關上鞋櫃，進門把早餐放到餐桌上。

在廚房裏洗了手。

廚房是空的，連餐具都沒有。

她是一個人住，一個人的很徹底。

房子裝修還可以，但處處透着冰冷。他看了眼樓梯方向，克制着沒有上樓，只是拉開餐廳的椅子坐下。

他坐的筆直，看着窗外的雨。

樓上有水聲，也有走路的聲音。

沈明恒擡起腕表看時間，這裏離學校有點遠，他得走了。昨晚他是有些沖動，對于溫栀，他也很難冷靜。

也許他們都需要時間。

木質的樓梯發出聲響，沈明恒擡眼，視線凝在溫栀身上。溫栀穿着白色半身裙，她的衣服向來華麗，這件也不例外，上面的刺繡和珍珠恰到好處。

裙子到小腿處，修長潔白的腿很直，延伸進白色的珍珠拖鞋中。

她的頭發挽起，露出脖頸。鎖骨更是精致，一串珍珠項鏈恰好戴在鎖骨位置。溫栀化淡妝，走動間，耳朵上珍珠耳墜搖曳。

她像一顆美麗的珍珠，她從晨光中走來，仿佛帶着光。

沈明恒收回視線，打開飯盒，好在他拿了勺子過來。溫栀這裏真就是個住處，一點家的氣息都沒有。

“早餐是什麽？”

“白粥和包子。”

“我不吃包子。”溫栀拒絕，拉開椅子坐下，她逆着光坐，耳垂被光映的透明，細細的白。

沈明恒把粥推到她面前，打開上面的保溫層，晶瑩剔透的蝦仁包子擺在白色的餐盒裏。皮薄餡大，蝦肉隐隐可見。

十分誘人。

沈明恒是故意的。

“沒有筷子嗎？”溫栀喝了一口粥，又看那一盤晶瑩剔透的小包子，看起來很鮮美。

沈明恒确實沒拿筷子過來，誰知道溫栀家什麽都沒有。

沈明恒拉着椅子往前一步，椅子劃着地面發出聲響，沈明恒坐在她面前，拿起一顆包子遞給溫栀，“可以用手。”

“非常不衛生。”溫栀臉上有點熱，沈明恒要喂她吃嗎？

“我洗過手了。”沈明恒嗓音微沉，緩緩道，“只要你家的消毒液是正品，那我就是幹淨的。”

溫栀低頭咬走了沈明恒手上的包子，一邊臉鼓着，大眼睛閃爍了一下，“哦。”

指尖溫熱的觸感一碰即散。

沈明恒看着溫栀。

灼熱纏繞着指尖，順着肌膚緩緩的延伸到了心髒深處。

沈明恒霍然起身，抽紙擦手，擡手掩唇咳嗽了一聲，“你這裏什麽都沒有？廚房是空的？”

蝦仁包子果然鮮美，溫栀喝着白粥，心滿意足。

“嗯。”

“吃飯怎麽辦？”

保姆一會兒就到，但溫栀不想告訴他。

“我很少在家吃飯。”溫栀本身就一天一頓飯，在公司就解決了，住家保姆是她想這個家有點人味。

沈明恒手插兜站在溫栀面前，注視她片刻，“溫小姐，能不能對你自己好點？”

溫栀拿勺子挖盤子裏的包子，挖了三次沒挖出來，她直接把包子戳破了，挖了一半慢悠悠吃着，“你對我好，你給我找一雙筷子。”

沈明恒抽出手，手落到白色的餐椅上，“你真的要？”

難不成還有假的？

溫栀擡了下眉毛，她的眉很好看，細眉婉約。

“你要出去買嗎？”溫栀揚起唇角，“冒雨出去買一雙筷子。”

“我可以回家取。”

“四十分鐘車程？”溫栀擡起下巴，笑着看沈明恒，“你要回去取？”

沈明恒撐在椅子上，俯身平視溫栀的眼，“溫栀，你想見我爺爺嗎？”

溫栀咬到勺子上，笑意停住。

溫家跟沈家差距太大了，溫栀從沒想過跟沈明恒怎麽樣。他們可以談一段戀愛，她享受沈明恒的廚藝與體貼，她不想未來，也不往長遠了想。

她問沈明恒願不願意送早餐過來，沈明恒送過來了。

她默認跟沈明恒談戀愛，只是談戀愛。

沈家并不是小門小戶，沈家家大業大。沈家門檻太高了，她攀不上，也不會攀。

溫栀思忖半晌，道：“筷子跟見你爺爺有關系嗎？”

“有。”沈明恒直起身，握住溫栀的手腕，說道，“來，起下身。”

溫栀一頭霧水，沈明恒握她手腕一直很有分寸，溫熱的手心。他身上有草木的氣息，很淡。

“幹什麽？”

沈明恒把溫栀帶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指着對面籠罩在濃霧中的別墅，“我爺爺住在那裏，他昨天回來，在S市。”

溫栀：“……”

“若是不介意的話，我讓家裏人把餐具送過來。”沈明恒握住溫栀的手腕沒有松，溫栀的肌膚溫軟，她身上有花香。

沈明恒站在她身後，十分克制，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溫栀的背與沈明恒的胸口只有幾厘米，隔着衣服，似乎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明湖別墅是恒融集團旗下的公司開發的樓盤。”沈明恒道，“我們家留了中間湖邊的這棟，你家正對面。”

早上沈明恒開車過來，看到溫栀家的位置就想笑。

溫栀就差搬到他家了。

溫栀：“……”

溫栀真不是故意搬到沈明恒家門口。

但這話，誰信？

沈明恒早上沒有通知她，直接把車開進小區，開到她家門口，就能證明他是這邊的業主。這個小區安保做的非常好，不會輕易放車進來，需要通知業主。

溫栀剛剛沒考慮到這些，現在細想，頭皮發麻。

她緩緩轉頭看沈明恒，這巧合的就像故意。

“真的？”溫栀心裏有答案，可這也太巧了！

簡直是荒唐。

沈明恒點頭，“要不要餐具？”

這句話不是在問餐具的問題，在問她要不要跟着沈明恒回沈家。

溫栀抽回手，走回餐廳繼續喝粥。腦子裏有十萬只羊駝策馬奔騰，她有些慌張。沈明恒的行為在驗證昨晚他說的話，昨晚他說，他一輩子只認一個人。

這類情話溫栀也聽過很多，她一直覺得為這類情話感動很蠢。

一輩子那麽長，誰知道有沒有變故。

但今天，沈明恒想帶她回家見家長，他不單單是說，他也在做。

“你不想見我的家人？”沈明恒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注視着她。

溫栀搖頭，沈明恒帶她回家就是正式見家長。他們之間連戀愛都沒有十分确定，沈明恒就敢這麽做，他是沈家的繼承人，并不是普通人。

他的婚姻是很慎重的事。

沈明恒的黑眸沉了下去，停頓片刻，說道，“我尊重你的決定，只要你不想見，他們不會來打擾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趟。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可以公開。”

溫栀把粥吃完，放下勺子，“你今天沒課？”

“下午考試。”沈明恒見溫栀轉移了話題，也就沒有繼續這個，只是有些失落，“晚上我去接你，去那邊吃飯？”

“我今天要加班，估計會很晚，你不用去接我。”溫栀起身去洗手，抽紙擦幹手說道，“我該走了。”

“我送你去公司。”沈明恒起身迅速收起飯盒，拎着往外面走，換掉腳上的拖鞋規規整整的放進溫栀的鞋櫃，這裏有他的位置了，很滿意。

他關上鞋櫃，“晚上我去接你。”

溫栀拿起包換上高跟鞋，看了沈明恒一眼，“多晚都接？我可能會非常晚。”

沈明恒忽然停住腳步，他一手拿着飯盒一手拿着雨傘，長腿往溫栀這邊走了一步，擋住溫栀的去路。

“怎麽了？臉上有東西？”溫栀被他看的耳根有些熱，想到昨晚的吻。

沈明恒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親起來兇死了。

“有。”沈明恒嗓音低醇。

“什麽？”溫栀擡手摸了下，擡頭，沈明恒的唇落到她的側臉上。他的黑眸暗沉，又黑又濃的睫毛近在咫尺，呼吸熾熱落到溫栀的肌膚上。

“早安。”沈明恒嗓音低啞，道，“沈明恒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