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們結婚吧...)

沈家的裝修風格并沒有沈明恒自己的住處那麽沉悶, 而是十分西式的華麗，極致的奢華，已經到了一種浮誇的地步。

沒有刻意的标榜他不愛錢, 也沒有一貫老人的沉悶古板。

沈家老爺子很有意思。

溫栀換上拖鞋走進門，猶如步入了宮殿, 跟在沈明恒身後進門。

晚飯卻非常接地氣，簡單的家常菜, 放在這麽奢華的房子裏顯得格格不入。但沈家這兩位适應的都很好，似乎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一頓飯吃的沒有任何波瀾，十分平靜。沈明恒的廚藝應該是跟家裏的廚師學的, 溫栀在菜裏吃到了熟悉的味道。

“栀子也住在明湖？”

溫栀聽到栀子的稱呼差點嗆住, 擡眼看老爺子, “南邊斜對面那家。”

小時候還有人叫她栀子，長大後再沒有人叫過了。

“這麽近？那以後可以經常過來吃飯。”沈毅文吃的不多，很快就放下筷子，擦着手, “你工作忙嗎？”

“忙。”溫栀點頭。

“那你跟明恒正好互補，他那個工作只要不出去采風, 就很閑。”沈毅文接過管家送來的藥和水，“以後能顧家。”

溫栀：“……”

怎麽還考慮到以後了？

溫栀的目光下移到他手上的藥片，“您生病了？”

“老毛病，需要長期吃藥。”沈毅文面上輕松，吃藥時皺着眉把一把藥填進嘴裏，表情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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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恒臉上沒什麽情緒, 只是起身走過去撫了下老爺子的背。

“你吃好了？”沈毅文說。

“嗯。”

“吃好了去把栀子的箱子送回去。”

“等會兒放, 不急。”沈明恒不為所動，堅決不走。

“你去吧。”溫栀剛剛就吃好了, 在等沈明恒。她起身快步走向門口，保姆立刻迎上來，“溫小姐，要什麽？”

“我的包。”

保姆送上來包，溫栀接過來從裏面取出鑰匙遞給沈明恒，沈明恒有她家鑰匙，可她還要做這一出，爺爺想支開沈明恒，溫栀配合他。

“房門鑰匙，放到房間。”

沈明恒深邃黑眸注視溫栀片刻，擡手想往溫栀的頭上放，沒放上去只擡了下，接過鑰匙，“有事跟我打電話。”

溫栀點頭。

沈明恒看看爺爺又看溫栀，最終還是摸了下溫栀的頭發，“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坐一會兒，想吃什麽水果叫阿姨給你切。”

“知道。”

沈明恒邁開長腿大步走出門。

沈毅文起身走向客廳，說道，“栀子，會下棋嗎？”

“會。”

“你不問我什麽棋？就會？”沈毅文在客廳坐下，笑着讓管家送來棋盤。

“我什麽棋都會。”溫栀坐到了他對面，“只有下的好不好之分。”

很自信的姑娘，他們在機場見面，她做自我介紹時就很自信。

“你覺得明恒怎麽樣？”沈毅文把黑子遞給溫栀，按照規則，黑子先行。

“我用白子，我喜歡白色。”溫栀的理由非常有說服力。

沈毅文默了幾秒，接過黑子，先落了棋。

“沈明恒很好。”溫栀看了眼他的落子溫栀，便也落了棋。

“好在哪？”沈毅文說。

“長得好看，性格好。”溫栀轉頭看了眼窗外，說道，“您是要我誇沈明恒？還是要我做自我介紹？”

“說話這麽直，不怕惹我生氣？”沈毅文又落下一子，溫栀落子很快，看起來很像是亂下。

沒見過下圍棋下的這麽快的人，她好像不需要考慮。

“您生氣嗎？”溫栀看了回去，坐的筆直，手指裏的白子不斷的落到棋盤上，随意沒有章法。

“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沈毅文說，“我的孫子很喜歡你，我惹你生氣，他會很難過。他快樂的時光并不多，我不希望他難過。”

溫栀的手頓住，擡眼看去。

“他以前是個很開朗的孩子，有爸媽有兄弟。”沈毅文停頓許久，才落下一子，“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興了，他跟你在一起很快樂，我看的出來。”

管家送來果茶，沈毅文喝了一口，看向溫栀。

“怎麽不下？”

“在想該贏您還是該輸給您。”溫栀垂下濃密睫毛，是真的認真思考，贏老爺子看起來有點殘忍。

沈毅文沉默，旁邊的管家也沉默。

溫栀很狂。

沈毅文不知道溫栀哪來的自信，竟然會覺得能贏他，“你認為你能贏得了我？”

溫栀落下一子，說道，“我不會因為您的不喜歡跟沈明恒分開，您随意就好。”

旁邊管家狠狠咳嗽，說道，“溫小姐要吃水果嗎？”

“不用。”溫栀不喜歡飯後吃水果，都是果糖，很容易長胖，“謝謝。”

“我喜歡沈明恒，我跟他在一起很快樂，感情是相互的，我們并沒有誰虧欠誰。”溫栀索性把話說完，“您不需要補償我，如果不喜歡，不要因為沈明恒而對我注入過多的感情，我們都愛他就好。爺爺，我很尊重您。”

沈毅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溫栀的個性很強烈，大概是年輕。

“你說的對。”沈毅文喝了一口果茶，繼續下棋，沒有再提沈明恒那些事，“不過，我挺喜歡你，我也希望你是我的孫女。”

溫栀倏的擡頭，看着沈毅文，“爺爺？”

“個性強是好事，不吃虧。”沈毅文說，“女孩子一定要個性強，努力去争取想要的東西。不争，什麽都沒有。”

溫栀轉了下手心裏的棋子。

“你住的近，以後多往這邊走動。我一個人住，明恒很少回來，也是沒意思。”

溫栀沒有拒絕的理由，她點頭。

“你想過跟明恒結婚嗎？”

溫栀手裏的棋子滑落，掉到了棋盤上，落子無悔，棋盤上出現了新的局面。溫栀布的局不再密不透風，出現了裂紋。

她緩緩擡眼。

“如今的時代，很多人不再看重婚姻。認為婚姻不過是一張紙，可我始終認為婚姻非常重要，婚姻是愛情的契約。結了婚，兩個人可以綁定終生。一起承擔責任，一起面對人生的所有難題。你們會組成一個家，有很多家人。”

沈毅文竟然催婚！

溫栀直直看着他，覺得很荒唐。

“想結婚嗎？”

“我不知道。”溫栀只能實話實說，“我沒有考慮過婚姻。”

她從沒想過跟沈明恒結婚。

“你可以考慮考慮。”沈毅文下出一子，看到溫栀的局已經成型，她下棋很快，不像尋常人下一步看三步。她從開始下棋，局應該就在她的心裏，到了收網時沈毅文才看出來。若不是剛剛溫栀掉了一顆棋子，留下了漏洞，這個局天衣無縫。

溫栀很會下棋，她開局說的那些話不是張狂，是她原本的實力。

這個姑娘很有意思。

“好，我會考慮。”結婚這件事對于溫栀來說太遙遠了，她本人并不向往婚姻。她看的婚姻全是一地雞毛，滿目瘡痍。

沈毅文若有所思，“你的公司最近怎麽樣？”

“已經好起來了。”

“有沒有往高處走的想法？更廣闊的平臺，讓你真正的施展能力。”

溫栀腦子裏那根線再次繃緊，沈老爺子怎麽這麽突然？看着棋盤，“公司再發展幾年，我大概會有這樣的平臺，現在不急。”

“如果你跟明恒結婚，你可以進恒融，恒融是個很好的平臺。”沈毅文看溫栀的落子位置，緊跟其上，放了個更大的誘餌到溫栀面前，“我親自教你，有興趣嗎？”

溫栀又放下一顆棋子。

這是很大的誘餌，但後面綁着沈明恒的婚姻。

開門聲響，随即她聽到沈明恒的腳步聲。

沈明恒走路跟其他人不一樣，他走路很沉，鞋落到地上踩的很重。

溫栀沒有心思繼續下下去了，她收網，開始結束這盤棋。

“最近哪天有時間？”沈毅文步步緊逼。

溫栀迅速在大腦裏拉出行程，其實這周都沒有時間，硬要擠時間出來，“周末早上，我下午要去片場。”

“好，周末你過來，我們去打球，會打高爾夫嗎？”

“會打。”溫栀點頭。

“你怎麽回來這麽快？”沈毅文看了沈明恒一眼，“你就不能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嗎？下個棋你來幹什麽？你又不下。”

沈明恒坐到溫栀身邊，看了眼棋局。

爺爺竟然輸了。

他很多年前陪爺爺下棋，自從生病後，他就再也沒有陪過爺爺。

沈明恒取了一塊哈密瓜，“你好像要輸了。”

沈毅文放下棋子，已經輸了。

“太久沒有下棋，下不過栀子也情有可原。”沈毅文給自己找了個臺階，說道，“再來一局？”

“好。”溫栀開口。

沈明恒看向溫栀，溫栀很平靜。

他不知道爺爺會跟溫栀說什麽，他現在的感覺，像是坐在一輛沒有剎車的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不知道前方是什麽。

溫栀跟沈毅文下了三局，沈毅文贏了最後一局，才結束了下棋。

沈明恒送溫栀出門。

S市也剛下過雨，空氣微潮，熱空氣已經湧出了地面。花叢深處有蛐蛐鳴叫，沈明恒送溫栀到門口，突然長腿往前一抵，擋住溫栀的去路。

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冷冽深刻，眼眸深邃，“爺爺跟你說什麽？”

“問我要不要跟你結婚。”溫栀抿了下唇，沈明恒很高，擋住了大部分光線，他的臉在逆光下格外的深沉。

熾熱的呼吸落到肌膚上，似乎交纏。

沈明恒喉結滾動，修長的手指按着溫栀的手，把她的手指纏在手心裏。他冷肅的喉結滑動，撐在溫栀上方，黑眸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她，“你――想結婚嗎？”

不太想，為什麽要結婚？年紀輕輕這麽想不開，拿婚姻綁住自己。

“你想嗎？”

“我想。”沈明恒嗓音沙啞，“溫栀，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