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小顏是在蕭若煙的懷裏醒過來的。

本來在夢裏, 她有了一瞬的僵噩，周身都好像掉入一個深潭之中，但最後卻像是被誰抱住了，一陣陣暖流湧入身體, 驅散了那份惶恐不安。

她醒過來的時候,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蕭若煙含笑的眼眸, 她低頭看着顏芷蘭, 那麽的認真，顏芷蘭有一刻的迷茫，蕭若煙吻了吻她的唇，那份柔軟與溫度喚醒了她，“起來了？”

顏芷蘭揉了揉眼睛, “嗯, 幾點了？”

因為拉着窗簾，她感覺不到天亮沒亮, 昨晚本來剛開始睡得時候很不舒服，手腳冰涼，後來一定是阿煙抱着她又揉搓了, 跟泡進了溫泉裏一樣, 她四肢都疏散開了，現在很貪戀這個懷抱，她都不想起床了。

蕭若煙看了看表：“快七點了，我熬了粥，你一會兒正好帶去醫院。”

顏芷蘭愣了愣, “你幾點起的？”

這麽早都已經熬了粥，那阿煙得多早就起了？

蕭若煙摸了摸她的臉，“很早, 我心事兒多，睡不着，可是你不要瞎想。”她抱緊小顏，“我想的更多的是接下來的新工作還有許許多多關于我們的未來。”

顏芷蘭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是我讓你有煩惱了麽？”

蕭若煙笑了，她捧着顏芷蘭的下巴，用鼻尖輕輕摩挲着她的鼻尖：“傻瓜，你只會讓我感覺到越來越幸福。”

曾經，就連兩個人會不會在意都是個夢。

現如今，懷裏就是愛人，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她在自己懷裏安睡的樣子，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嗎？

拉開窗簾，帶進了一室的陽光溫暖。

小顏是被蕭若煙當孩子一樣哄起來的。

她有點迷迷糊糊的看着蕭若煙，總感覺阿煙有點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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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咕眼做什麽？”蕭若煙刮了刮她的鼻子，顏芷蘭被她這哄孩子一樣的動作弄得有些羞赧，她偏了偏頭，一縷長發散落，眼眸亮晶晶的：“你……有一點不一樣了。”

瞧瞧這個小女人。

蕭若煙深吸一口氣，她給顏芷蘭選了一件厚一點的外套：“我在跟你好好聊天，你不要勾引我。”

“我哪兒有。”顏芷蘭的心放下了，她伸出手臂撒嬌一樣抱住蕭若煙的腰，“只是感覺好突然啊，你把我當孩子哄一樣。”

她的臉頰輕輕的蹭着蕭若煙的腰，蕭若煙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心跳加速。

顏芷蘭感覺到了，唇角微微的上揚。

蕭若煙嘆了口氣，有點無奈：“我就是突然有點心疼你。”

顏芷蘭頓了一下：“為什麽？”

蕭若煙一手撫着顏芷蘭的頭發，清晨的陽光金燦燦的照進房間裏，這是夢裏沒有的溫度，她輕柔的聲音溫潤如玉：“我就是想，你一直很辛苦啊，小時候的我，雖然家境一般，但是不缺爸媽的愛，而你……”

顏芷蘭的眼圈紅了紅，蕭若煙揉着她的頭發：“不說之前那些難過的，以後，我會把你當寶寶哄，好好呵護你的。”

顏芷蘭的眼圈紅了，臉頰也有點紅了。

這還是阿煙麽？

曾經的她讓她說點情話簡直比殺了她還難。

高中時代就是這樣，蕭若煙什麽都好，就是不會說讓人聽了甜蜜的情話。

那時候，晚自習結束，蕭若煙和顏芷蘭可以趁着黑漆漆的夜色，手牽手漫步在校園裏。

白天忙碌了一天，腦海裏都是各種知識，倆人也不能當着別人的面多親密，只有這會，吹着涼風走在校園裏最舒服。

操場上，跟他們同樣心思的小情侶很多，大家都是趁着黑放肆的做一些白天不敢做的事兒。

耳邊的情話聲，撒嬌聲，各種聲音都有。

小顏的娃娃音就是那時候練成的。

蕭若煙和顏芷蘭本來想坐在長椅上聊天的，可以外的看見老地方居然被一對小情侶占了，而那個女孩雙腿交疊的坐在男孩身上，用那種像是被人踩了腳一樣的聲音撒嬌：“不嘛，你再陪陪我，人家還沒有跟你待夠。”

也許是因為玩音樂的原因，蕭若煙對聲音特別敏感，她聽得頭發絲都要豎起來了，用力的挫着身上的雞皮疙瘩：“哎呀，哎呀，受不了，有點……有點惡。”

小顏看她臉紅紅的樣子就笑了，她的眼裏閃着狡黠的光，點起了腳尖，雙手攀着蕭若煙的脖頸，唇貼着她的耳朵，用那種妩媚入骨的聲音勾着她，“不嘛，你再陪陪我，人家還沒有跟你待夠。”

那百轉千回的勾引，不騙人的說。

蕭若煙當場腿都差點軟了，她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像是過電流一樣，很奇妙的感覺。

她有點茫然，怔怔的看着小顏。

月色下，小顏笑的像是仙子一樣，她嫣然的問：“會覺得惡心麽？”

蕭若煙搖了搖頭，呆呆的模樣很可愛，小顏捏了捏她的嘴：“那你呢？是不是該說點什麽回饋給我？”

她喜歡聽阿煙唱歌，小顏不止一次想，那樣一張嘴，一副喉嚨，說出的情話也該很動聽吧。

可到最後，蕭若煙只是紅着臉用力的抱住了她。

不說失望，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可是喜歡一個人就要包容她的全部不對嗎？

更何況，這樣純真呆呆的阿煙也很是可愛，她不會說情話，那就自己說給她聽。

可誰能想得到。

少年時期那一點點剛強早就被一日又一日的等待化成了人間最柔軟的呵護。

她的阿煙為了她變得更溫柔了。

女人的安全感，是被愛人一點點呵護營造的。

顏芷蘭能夠感覺到蕭若煙的愛，一點點滴滴，像是纏綿的水流沁入她的身體。

到最後，衣服穿好了，顏芷蘭實在是忍不住心中奔湧的愛意，她抱住了蕭若煙，“阿煙，我喜歡你。”

好喜歡好喜歡。

喜歡到要死掉。

蕭若煙摸着她的頭發，“才剛換好的衣服，你要做什麽？”

顏芷蘭一擡頭，唇貼住了她的唇，呢喃：“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一大早上的。

說好了去醫院的。

一直折騰了一個小時，蕭若煙把小顏想要做的想要看到的樣子都看到了想要聽的聲音都聽到了才放開了她。

經過愛的滋潤，小顏果然不一樣了。

蕭若煙本來想要跟小顏一起去的，可是小顏躺在床上，長發妖嬈的撲在潔白的床單上，眼裏還帶着媚氣：“去憶揚看看吧，去看看你那個搭檔。”

蕭若煙嘆了口氣，“我還真沒有組組合的心思，但是你說的那個什麽流浪歌手，我倒是挺喜歡。”

很少有公司去捧這樣的組合。

兩個女人的原創組合，還不走商業路線，她們初步定的計劃是随心所欲的一路走一路創作，一路盡情的高歌，一切費用，由憶揚出不說，還有讓蕭若煙瞠目的工資。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既圓了她多年的夢，又讓她工費出差旅游。

只是……蕭若煙還是有點忐忑，“小顏，你說秦總的另一半叫什麽來着？”

顏芷蘭想了想：“阮漪涵。”

蕭若煙咽了口口水，“她會不會很兇啊？”

顏芷蘭笑了，她摸了摸蕭若煙的下巴：“怎麽會，聽說是一個很溫和的女人，你去了就知道了。”

蕭若煙吻了吻她：“那你答應我，去醫院後不要多想，好不好？”

小顏點了點頭，她看着蕭若煙的眼睛，鄭重的說：“我答應你。”

她的愛人已經為她做了這麽多。

今後的今後，她該更努力，不再讓她操心才對。

愛到了骨子裏，一個人的痛就會成為兩個人的折磨，小顏現在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如果真的要阿煙快樂，她要盡快讓自己好起來，讓她自己快樂起來，那樣對她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

蕭若煙說了，等房子定下來一切弄好之後，雖然沒有大型的婚禮，但是她們也會一樣不差，找三兩好友過來見證一下。

她們要成為夫妻的。

她的夫人。

她的妻子。

熱熱鬧鬧，痛苦過往的結束，浪漫幸福的開始。

小顏是蕭若煙送下樓的。

愛情這東西真是奇妙。

顏芷伊坐在車裏，無語的看着兩個人。

以前她妹妹是個多麽獨立的人，一個人搬出來後什麽事兒沒遇見過，不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可現如今……

面前這個微笑的看着蕭若煙給她系扣子的小女人是誰。

顏芷蘭很喜歡蕭若煙身上的味道，以前會有一種淡淡的類似于檀香的味道，現如今，沾染了她的味道。

蕭若煙的手指很細很長很漂亮，認真的一顆一顆給她系着扣子，囑咐着：“不要再發脾氣了，嗯？以前的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

“我知道。”顏芷蘭拾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都聽你的。”

顏芷伊牙都要酸掉了，她沒忍住按了按喇叭：“哎，差不多就行了啊，幾個扣子至于墨跡這麽半天嗎？”

蕭若煙和顏芷蘭兩口子非常默契的一起扭頭去看顏芷伊，眼裏都是一副姐姐這單身狗不懂愛的鄙視。

上了車。

顏芷蘭還沉浸在蕭若煙的溫柔之中，她的眉眼間帶着笑，顏芷伊看了看，心放在了肚子裏。

“姐，你昨晚沒有睡好麽？”

顏芷蘭盯着姐姐的黑眼圈看，有點心疼的樣子，顏芷伊挺欣慰的：“還行，你呢？”

顏芷蘭幽幽的：“我本來不想跟你說的。”

顏芷伊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怎麽着？妹妹還真沒有睡好？

顏芷蘭輕輕的：“我本來睡得挺不安穩，可是阿煙抱着我一晚上，她還細心的把我的手腳給我搓熱了，一不小心我就睡着了。”

姐姐有點牙疼的看着她，“你還能再秀一點麽？繼續，我可以hold住。”

顏芷蘭看着她的眼睛：“她說以後要把我當寶寶疼。”

姐姐磨了磨牙：“所以？”

顏芷蘭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她低下了頭，長發擋不住已經咧到耳朵後面的唇：“她愛了我一早上，讓你久等了。”

顏芷伊：“要不你下車吧？啊？”

……

一大早上的，有妹妹這樣的嗎？

可莫名其妙的，顏芷伊被妹妹這麽一攪，心情不再那麽跌宕起伏了。

車子行駛在早高峰的路上，姐妹倆雖然是去醫院，但是心情都不錯。

顏芷蘭看着前方：“昨晚視頻看了？”

姐姐點了點頭，感慨着：“妹，有的時候你的第六感真的是準的可怕。”

她甚至想過很多次，以妹妹的果斷決絕，似乎真的如爸爸說的那樣，現在這個位置，她更加的适合。

顏芷蘭看着姐姐：“董事會那幾個人也搞定了？”

顏芷伊點了點頭，那一刻，兩姐妹的眼圈都有些濕潤。

十年磨一劍。

她們終究是成功了。

姐妹倆一起到了醫院。

這會醫院已經陸陸續續進人了。

sam醫生和闫秘書都在，sam醫生和顏芷伊交流着，不是很敢看顏芷蘭。

他說着顏峰昨天晚上的情況，他有點難以接受：“你們中國人不是說百善孝為先麽？為什麽昨天晚上，你們兩個沒有一個留下來陪着老人的？”

他轉了好幾圈都沒看見人，沒有二小姐的電話就只要有大小姐的手機號，他打了兩遍，他居然被拉黑了。

顏芷伊沉默了一下，顏芷蘭看着sam：“顏總老麽？”sam：……

他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你就不怕顏總知道這一切會傷心難過嗎？”

顏芷蘭凝視他的眼睛：“你知道他會知道？”

sam被噎的死死的。

顏芷蘭：“你放心，顏總他鐵石心腸，是不會傷心難過的。”

她看了看sam：“做好你分內該做的事兒。”

sam氣得臉都漲紅了，闫秘書趕緊橫了進來，“好了不要吵了，進去看看顏總吧。”

顏芷蘭盯着sam看了一眼，她那一眼明明很平淡，可卻就像是帶着刀子，讓人從內心裏生出了一股子寒氣。

進了病房。

顏峰的狀态和昨天晚上差不多，病房裏有一個護工忙碌着。

闫秘書吩咐他先出去，把門關上，跟兩位小姐說着昨天提起的遺囑的事兒。

闫秘書拿了文件來，很正式的說：“顏總近幾年身體總是不好，他未雨綢缪，這份遺囑是公證過的。”

顏芷伊看了看妹妹，“你說爸爸真是精力旺盛，這些年，對外鬥，對內還要提防我們姐妹，他怎麽還有空立遺囑？”

顏芷蘭看了看病床上一動不動的顏峰，“先聽聽吧。”

遺囑內容很簡單。

闫秘書讀出了聖旨的感覺。

大抵就是名下有多少房産、股票、支票、現金、存款。

那一溜數字出來，闫秘書越讀越有自信，聲音都變得铿锵有力了。

顏芷蘭蹙了蹙眉，她盯着闫秘書看，“小點聲。”

闫秘書：……

大大小小的說了快十分鐘了。

闫秘書深吸一口氣，總結發言：“顏總說了，他這些東西，只能給你們姐妹倆最先結婚為他生下孫子那個。”

顏芷蘭和顏芷伊對視一眼，全都沉默了。

闫秘書唇角上揚。

過了片刻，顏芷蘭看着姐姐：“你說他精力這麽旺盛，怎麽沒再外面給我們找一個小媽，或者來一個私生子，這樣一切問題不都解決了麽？”

顏芷伊也抱着胳膊嘆了口氣，“我就是有點失望，還以為遺囑有多少東西，現在怎麽辦？好麻煩。”

闫秘書：？？？

床上的顏峰手指神經質的抽動了一下。

他當時立遺囑的時候想象的畫面是兩個女兒聽到他的財富眼睛都直了，什麽姐妹情，那時候，為了争奪這些，她們都會擠破頭的對他好，孝敬他，就算是裝也要裝的柔順不再忤逆。

可現在她們在做什麽？

顏芷蘭冷笑：“我跟他斷絕關系了，從法律角度上講，我已經不具有繼承的權利了。”

顏芷伊：“什麽意思？你要把他扔給我一個人麽？”

顏芷蘭看着姐姐，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要不然就捐了吧。”

顏芷伊想了想，她的眼光悠長：“捐了？也不是不可以。”

闫秘書臉頰的冷汗都流下來了，他眼角跳了一下，看着病床上的顏總。

顏峰渾身肌肉繃緊，整個人都呈現木乃伊一樣的僵硬狀态。

姐姐看了看闫秘書：“你先出去吧，我們姐妹倆有話對爸爸說。”

闫秘書有些為難。

顏芷蘭似笑非笑的看着闫秘書：“這顏總眼看着要倒下了，闫秘書，識時務者為俊傑，顏氏的未來屬于誰，你不會瞎了眼吧？”

闫秘書不敢再多說，悶着氣退了出去。

人出去了。

姐妹倆沉默了一會兒。

還是姐姐先發言的，她走到了呼吸機面前，指尖撫摸那冰涼的機器：“爸，你還記得妹妹當時對你說過的吧？如果你一意孤行，舍棄親情而不顧，将來有一天，連為你商量什麽時候拔管子的人都不會又的。”

心電監護儀上的參數驟變。

顏芷蘭看着姐姐：“要不就這樣吧，難得他要休息了，姐姐，你就順便把公司全都接過來吧，機會難得。”

姐姐翻了個白眼，“我接公司，你幹什麽？”

顏芷蘭：“我看隔壁有個花鳥蟲魚市場，我去給買個鳥。”

姐妹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

監控室裏，sam一頭的汗，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身邊的闫秘書：“怎麽回事兒？是誰走漏了風聲？”

他們做的很缜密了，一切病例檢查報告都是提前籌謀好的。

闫秘書也是費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進去幫忙，我看顏總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被氣死了……”

監控畫面裏聊天的兩姐妹，完全沒有看到身後床上的顏峰緩緩的擡起胳膊，一個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兩個人，唇翕動着：“逆、逆女……”他額頭青筋都要爆掉了，要不是身上的管子影響發揮，他真的要跳起來掐死兩個不孝女了。

顏芷伊擡了擡頭，一雙眼眸對着監控探頭，冷冰冰的瞥了一眼，就好像能看透那後面的人一樣。

sam和闫秘書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後躲避。

其實昨天晚上。

顏芷伊就給院長打了電話。

顏峰病了這件事兒，為了保證真實性，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只部署了闫秘書和sam，吩咐院長閉嘴。

可是他忘了一句話。

他健在的時候，他是顏總。

他如果一旦倒下，顏芷伊就是新任顏總。

院長是什麽人？

見風使舵。

在顏芷伊的追問下，院長自然是不敢隐瞞，他把當晚的監控視頻調了出來。

當顏芷伊看到顏峰起來洗澡吹頭發換衣服甚至悠閑的抽了一根雪茄之後，她氣得直笑。

姐妹倆又聊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身後的人醒了。

顏芷伊和顏芷蘭一起扭頭，看見的就是顫巍巍的就好像一口氣都捯不上去的顏峰。

顏芷伊冷冰冰的看着顏峰，“爸爸，你醒了？”她盯着他的眼睛看，毫無感情的表演着：“我好幸福，蒼天有眼，你醒過來了。”

顏峰一口氣上不了，臉都憋紅了，他看向小女兒。

從倆人早上來，他就看見了顏芷蘭給他帶的粥。

他想，她還是有心的。

顏芷蘭看着顏峰，關心的問：“是不是太難受了？如果真的太難受了，無法堅持，我就幫你把管子拔了吧。”

顏峰：……！！！

狂怒之下，顏峰一把扯掉身上大大小小的管子，他狂怒的看着兩個人：“你們、你們……”

顏芷蘭抱着胳膊冷漠的看着他。

顏芷伊則是稍微淡然一些，她看着顏峰：“爸爸，我有一個消息要通知你。”

什、什麽？

一股涼氣，順着顏峰的後脊爬變全身，他咬牙切齒的盯着顏芷伊看。

顏芷伊淡淡的：“你生病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董事會很震驚，昨天，幾個大股東已經紛紛聯系我了。”

顏峰雙目瞪的要突出來了，“你、你！！！”

顏芷伊對上他的眼睛：“你真的可以休息了。”

這麽多年了，她等待着積蓄力量掙脫顏峰的桎梏，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機會，硬碰硬也不是沒想過，卻都被妹妹按住了。

而如今，借着這次機會，她們倆奮力一搏。

自作孽不可活，顏峰終究是自掘墳墓。

那一刻。

顏峰咆哮的把桌子上的飯盒扔了過去，“不可能，我、我馬上出院，我……”

他顫顫巍巍。

顏芷伊看着他：“爸爸，是你教我的無毒不丈夫，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生病的消息，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顏芷蘭看着顏峰：“還有您立遺囑的事兒，大家也知道了。”

顏峰死死的盯着兩個人。

還記得年幼的時候。

他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姐妹倆戰栗不安，甚至是晚上睡覺都會睡不好忐忑戰栗。

現如今，他能帶給她們的，就只是徒勞的咆哮。

只是咆哮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葉導演：大家給顏老頭打個板，領盒飯遛鳥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