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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瀾, 你也喜歡女人？”

姐姐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什麽情緒，可這個“也”字用的監控器歪頭在那嗑瓜子的蕭若煙和小顏心裏都是一跳。

這是什麽意思？

瀾瀾看着姐姐, 姐姐的眼睛平日裏都是載着波光與溫柔的，如今滿是不容置疑的認真。

瀾瀾心跳加速, 點了點頭, “我喜歡的是女人。”

她回答的很巧妙了。

說實話，瀾瀾以前還真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還有女人。

她感覺只是因為遇到了姐姐，她的性別恰好是女, 所以她就喜歡上了。

沒想那麽多彎彎繞。

同性之間的愛在很多人眼裏看到的可能滿是荊棘與晦澀，不能光明正大的接受別人的祝福, 甚至在外面都要遮遮掩掩，可是瀾瀾不在意，玫瑰漂亮, 可它帶刺, 如果姐姐答應與她在一起，她會把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都給姐姐。

顏芷伊的眉毛皺了皺, 她沉思了片刻, 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聲音更低了：“你是被小顏帶的嗎？”

她知道瀾瀾和妹妹和蕭若煙的關系很好, 她不是很懂這些感情, 只是今天一看蕭若煙和妹妹這膩歪程度,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 刨除偏見，她也會羨慕的。

她身邊的圈子裏, 許許多多豪門聯姻，到最後，幸福快樂的有幾個？

大多數都是貌合神離, 對外做做樣子而已，所以她雖然有些吃醋，但內心也是為妹妹感到開心的。

蕭若煙那麽冷酷的一個人，甚至當年跟她都不多說話，可現如今，為了小顏，家務全包不說，變得愛笑愛開玩笑了，鮮活了許多。

吃瓜子的顏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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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她什麽事兒啊？

好在瀾瀾搖了搖頭，她看着姐姐的眼睛：“我喜歡的人，她永遠都無法得到。”

啧啧啧。

瞧瞧這話不知道的人以為多驕傲呢。

蕭若煙忍着笑，“瀾瀾是有點攻君的天賦。”

顏芷蘭看着她：“你也瞎了？”

明明她姐姐是攻啊！

蕭若煙：…………

顏家的女人太可怕了。

瀾瀾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女人。

這消息落在顏芷伊的心裏，讓她有些錯愕無法反應，她心裏莫名的煩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卻天天來給姐姐做飯，她不會生氣嗎？”

瀾瀾沒談過戀愛，哪兒懂那麽多，她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我還需要努力。”

監控那邊的蕭若煙和顏芷蘭聽了這話已經陷入瘋癫的狀态了。

我的天啊。

就姐姐這失态的一句話，就簡直是砸死她心裏有瀾瀾的鐵證啊。

顏芷伊聽了瀾瀾的話，心煩意亂的很，她猛地起身，瀾瀾吓了一跳也跟着起身：“姐姐，你歧視嗎？”

歧視？

小顏和蕭若煙紛紛對着監控鏡頭豎中指，怎麽就這麽不會聊天，這時候不是該問一句，姐姐你為什麽知道我有暗戀的人後會如此的焦躁反常脾氣不好的嗎？

沒談過戀愛的人啊，真的是菜鳥極了。

顏芷伊沉默了片刻，她看着瀾瀾：“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一樣，不會歧視，只是……這條路不好走，你将來面對的不僅僅是父母家人，還有社會的各色各樣的眼光，如果還沒有開始，我勸你多考慮一下。”

說完，她就往外走，就跟大腦發熱一樣，一直到出了門，下了樓，坐在車裏，顏芷伊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連走了都沒有和妹妹說。

下午的時候。

顏芷伊腦袋有些混亂，她的朋友直接把那個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有為青年帶到她辦公室去了。

對方是留美回來的，高高帥帥性格很開朗很健談，用朋友的話來說，正對上顏芷伊這悶葫蘆性格。

可姐姐看着那男人的面孔，腦海裏都是瀾瀾的樣子。

她喜歡女人？

她居然喜歡女人？

還有了喜歡的人，對方不知道也不喜歡她麽？

想起瀾瀾失落的眼神，顏芷伊心裏泛起了漣漪，被這麽可愛的孩子喜歡上，不該是幸福的麽？對方夠狠心了。

她心不在焉的，男方感覺出來了，笑了笑，潇灑的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姐姐可是被朋友給埋怨吐槽了一頓。

“顏總，我的顏大美女，你是不是心裏有人啊？這一天天，眼睛總往手機上飄，人家說話你也敷衍。”

“你這樣難道是要單身到老嗎？”

“小顏她已經長大了，你不能這麽戀妹了，該把心收回來了。”

“唉唉唉，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

聽見了嗎？

顏芷伊抱着胳膊看着窗外，天漸漸的冷了起來，落葉被風卷着打轉，她在想，戳破了她的秘密，那孩子還會過來給她做飯麽？還會甜甜的叫她姐姐麽？還會一直對着她笑麽？

無人得知。

過了一整天。

小顏都沒接着姐姐一個信息，平日裏，姐妹倆幾乎每隔幾個小時就要聯系一下。

這是自打小顏出事後，姐姐養成的習慣，她就像是強迫症一樣，一定要知道妹妹好不好。

可現如今……

小顏看着安靜的手機，心裏那個醋海波濤啊。

她是第一次感覺到要失去姐姐了。

蕭若煙安慰她：“還哪兒都沒到哪兒呢。”

小顏憂愁的：“就是哪兒還沒到哪兒呢，姐姐就已經把我忘了，才更讓人心酸。”

蕭若煙：……

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想了想，蕭若煙換了一個角度，“現在還沒開始，正是愛情最甜蜜又折磨的時期，以後相處熟悉了，像是咱倆這樣，就會好很多。”

“你什麽意思？”小顏眯了眯眼睛，盯着蕭若煙：“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跟我相看兩相厭了麽？”

蕭若煙：……

我的天啊。

這哪兒跟哪兒啊。

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氣鼓鼓的，蕭若煙小心翼翼的：“你是不是心裏憋悶，想要發脾氣啊？”

小顏冷哼，“你要跟我吵架麽？”

蕭若煙：“不要……我不敢。內什麽，寶寶走吧，去時代廣場，換一個方式發洩一下。”

等兩個人準備好出去的時候。

夜色已經逐漸将繁華的城市籠罩，在路上，蕭若煙握着小顏的手，有點好笑的：“我跟隊長約好的，本來是早上九點就過來的。”

小顏看了看她，臉有點熱：“你還好意思說。”

她以前真的沒覺得阿煙對那事兒那麽的癡迷，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小顏看的清清楚楚，昨天晚上，她都已經受不了了要崩潰的時候，蕭若煙眼裏癡癡的狼一樣的光。

她感覺要不是她昏睡過去了，蕭若煙還可以繼續的。

小顏忍不住去看了看蕭若煙的手，她真的不會累麽？

蕭若煙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沒事兒的，還可以彈一天吉他。”

小顏：……

臉可太大了。

廣場上的燈逐漸亮了起來。

蕭若煙和小顏在那等了半個小時，隊長才姍姍來遲。

兩個流浪歌手說好的，要茕茕獨立，享受孤單，絕對不耍特權。

可這會，倆人都拖家帶口子的。

蕭若煙在路上就想好了，她指着小顏給隊長介紹：“路上遇到一粉絲，非要跟過來聽一聽。”

她沒想到，阮漪涵更無恥，她指了指秦總：“我秦阿姨，不放心我，非要跟過來看看。”

顏老師和秦總對視一眼，倆人微微的笑了。

秦海瑤的目光很自然的瞥過小顏的腰，嘴角蕩着笑意，小顏敏感的察覺到了，心裏有點震驚，這麽犀利的嗎？一眼就看出來了？

有的時候，理想和幸福一樣。

你想要它偉岸，難以企及，它就永遠活在幻想之中。

但是如果你想要讓它平淡溫馨一下，它就會被你捧在懷中。

一把吉他，一個麥克風，OW組合的第一次演奏就是對着兩個她們最愛的人。

秦總和小顏像是兩個乖寶寶一樣坐在花壇邊上，笑着看着她們。

第一首是阮漪涵主唱，她少年時學過唱歌，嗓音跟平時是說話不一樣，典型的女低音，她一上來就來了一首酥麻入骨的禁區。

——在你嘴角呼吸一口空氣

輕輕随着血液充滿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己

Oh 你的神秘操控着我們的關系

和你的眼睛沒有距離

我繼續靠近想解開秘密你卻把目光閃避

暧昧得讓人窒息這就是我們的默契

……

我只好不相信我眼睛

我只好不相信我耳朵

完全去相信你的觸摸

……

這樣的歌詞，正适合黑夜。

剛開始，廣場周邊還只是三三兩兩路過的人群，等她唱到一半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被人群圍了起來。

阮漪涵唱歌與歌手比不夠專業的，但在業餘裏就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了，她唱歌的時候，手裏夾了一根煙，跟之前蕭若煙見到她簡單單純的樣子不一樣，眼裏竟然帶了一絲滄桑。

她一直看着秦海瑤，秦海瑤也看着她，漸漸地，秦總的眼裏閃爍了淚光。

一曲完畢，在大家的歡呼聲中，秦海瑤感慨的跟小顏說：“這是我們定情的歌。”

這首歌滿是人性的欲望與謊言，顏芷蘭是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她一聽就很震撼，腦補了各種畫面。

難不成……兩個人最初開始的地方就是在床上？

各種豪門恩怨，狗血連篇，什麽我愛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殺不死我們就去床上一起死的畫面在顏老師的腦海裏一一上演。

秦總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樂了：“顏老師你果然是聰明人，我們的經歷的确跟你補腦的差不多。”

顏芷蘭：……

她說什麽了嗎？秦總這麽厲害的嗎？

第二首是阿煙的歌曲，她唱的是自己原創的一首曲子，是最近才創作的《小小貓》。

歌曲是歌手的靈魂，能夠代表她的心，她現在的生活狀态。

曾幾何時，她的歌曲裏滿是悲怆與滄桑，讓蕭若煙唱着唱着就忍不住淚流滿面，而如今，她只是一個歡快的前奏，人群就跟着雀躍歡呼了起來。

比起唱歌。

蕭若煙要比阮總更有範兒，而且她現在的生活這麽幸福無拘無束，創作起來也不像是以前要考慮商業元素，随心所欲極了。

她的長發随風飄舞，眼眸裏都是笑意。

——我有一只貓一只可愛的小小貓

每天一早醒來它都會縮在我的懷裏蹭着我的臉頰軟綿的說一聲“愛我”

我有一只貓一只壞壞的小小貓

每天中午回家它都會趴在我後背聆聽我的心跳撒嬌的說一聲“愛我”

我有一只貓一只妩媚的小小貓

每天夜色降臨它的眸子都會勾着我貼着我的唇野蠻的說一聲“愛我”

哦哦哦

愛我愛我愛我

我的小小貓 我愛你愛你愛你最愛聽你美妙的喵喵聲

我的小小貓 我愛你愛你愛你最愛揉你粉嫩的小肚皮

……

外行挺熱內，內行聽門道。

小顏越聽臉越紅，幸好天色漸黑，別人看不到她。

秦總不愧是領導，她言簡意赅的評價：“流浪不可怕，就怕流浪有文化。”

她一直都以為霸氣的顏老師會是個攻，可現在一看是她壓錯住了。

人群歡呼聲到了極點。

有許多人舉起手機來錄制。

顏芷蘭從旁邊的商販手裏買了一束玫瑰放到了地上放着的吉他箱裏，大家都跟着起哄歡呼。

在人群旁邊。

路過一堆遛鳥的老大爺，大家紛紛駐足，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了不得。”

其中，臉色蒼白的那個老頭彎着腰望這邊看，久久不語。

他身邊一個大爺叫了一聲：“走吧，老顏，別看了，年輕人啊，就是愛鬧騰。”

……

走之前，遛鳥大爺顏峰看了看夜色之下，小女兒那笑着像是花兒一樣幸福的面孔，他低了低頭，心一片片碎裂。

這一晚上表演的不錯。

倆人又合唱了一首beyond的《光輝歲月》。

女人如果潇灑起來不比男人差，一直到燈火闌珊，倆人才摘了吉他，笑着對視了一眼。

秦海瑤和顏芷蘭非常遵守紀律，離得倆人遠遠的，沒有打擾她們的惬意。

散去的人群居然有女孩找兩個人簽字，阮漪涵龍飛鳳舞的簽着名字，笑眯眯的問蕭若煙：“怎麽樣，昨天享受麽？”

正收吉他的蕭若煙很無奈，她發現阮總骨子裏有一種壞壞的因子，“我沒用。”

“騙人。”阮漪涵一眼拆穿她，“沒用顏老師能扶着腰跟殘疾了似的？”

蕭若煙：……

有那麽誇張嗎？

眼看着隊長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猖狂，蕭若煙給她善良的提醒，“收斂點，我們家顏老師很記仇的。”

阮漪涵笑了，她挑了挑眉，滿是不在乎：“我和我秦阿姨的感情已經無堅不摧了，不怕記仇。”

是麽？

遠處的秦總和顏老師看着這邊聊着天。

顏芷蘭：“今晚倆人這麽一唱，有人把視頻放到網上，阿煙到沒什麽，阮總會被認出來的。”

秦總：“這個我早就想過了，也打點好了。”她想了想，“阿涵一直有個希望，想要去西藏那邊流浪歌唱，她昨天跟我說，你家那位也很憧憬，一直想要去看一看。”

顏芷蘭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蕭若煙的心願，她一直想要去布達拉宮看一看，還想要看一看天葬。

據說許多人看完天葬之後都會變得豁達，了悟人生。

只是她一直不舍得離開，不舍得分開。

小顏這段時間為了蕭若煙耽誤了不少事兒，她跟着去不了。

雖然快一點，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可她終究是舍不得。

“昨天顏老師沒少受苦吧。”秦海瑤看她情緒低落了，趕緊轉移話題，說起這個，又想起剛才的歌詞，顏芷蘭擡起了頭，看着遠處的兩個人，“多虧了阮總所賜呢。”

呵呵，她可是個有仇必報的小女人。

對于阮總，最大的報複是什麽？

自然是秦總。

小顏盯着看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呀。”

秦總跟着扭頭一看，居然有一個穿着很時尚戴着耳釘的女孩抱着一束鮮花正要遞給阮漪涵。

秦總的臉立馬變了。

小顏盯着看評價着：“阮總果然招蜂引蝶啊，這女孩好年輕，看起來也就十七八吧，眼裏滿是熱忱呢，看樣子是一首歌曲就被俘虜了。”

秦總的臉色冰涼，她的胳膊抱了起來冷哼了一聲，“現在的社會越來越浮躁了。”

女孩子都不知道矜持怎麽寫嗎？

那女孩眼裏的愛都要溢出來了，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對阮漪涵說着什麽，阮漪涵一臉的無奈，目光時不時往遠處看一下。

小顏這會很理性随和：“秦總也要适應，現在的孩子啊，跟咱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了，都非常大膽火辣，喜歡就敢于表達，還蠻可愛的。”

“可愛？”

就在秦總臉都要挂冰溜子的那一刻，阮漪涵突然點了點頭，她拉了身邊的蕭若煙一把，蕭若煙一臉的冷傲，被顏老師剛剛表揚完勇敢可愛的女孩一下子把花塞進了她的懷裏，然後猝不及防的一把抱住了蕭若煙紅着臉說了一句什麽，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顏芷蘭：？？？

秦總沉默了一會兒，她抱着的胳膊放開了，“顏老師說的對，現在的孩子，真的是——”她加重咬字，故意刺激着小顏：“太可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煙：……我是誰？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