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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組編劇。
方紹一看着原野的眼神是很驚訝的, 這個是真沒想到。不過很快他就搖着頭笑了, 也對, 都能讓你想到那就不是原野。
原野沖着方紹一挑了挑眉毛:“多多指教了,方老師。”
方紹一失笑,和他說:“聽您安排, 原老師。”
楊斯然安靜走出去讓門口服務生加套餐具,然後自己拿過去放在了原野手邊。原野擡頭對他笑了下,說聲:“謝了, 小弟。”
“您客氣了原野哥。”楊斯然抿了抿唇, 也笑了下。
其實原野是一早就跟蔣導打過招呼的,也早就說定了要來。蔣臨川拍戲永遠都缺編劇, 跟組編劇有多少都不嫌多。這電影在籌備期間就有八個編劇,各自寫各自的, 最後蔣導挑挑揀揀,挑他喜歡的再加上他自己的東西, 最終合成一個。組裏其實也是有編劇的,只不過都是徒弟級。因為蔣臨川在開拍之後其實怎麽拍都不太和人商量,他腦子裏有自己那套東西, 組裏現在的編劇基本就是聽他的意思趕着改出來。
原野過來跟組, 其實就是自降身價,給自己找罪遭。沒人願意幹跟組編劇的活,碰上特別能改戲的導演恨不得得天天熬夜改劇本,也拿不了幾個錢。
飯桌上方紹一沒和他說太多,也不方便。
等散了場, 倆人坐進車裏,方紹一才說他:“胡來。你不嫌累?”
“能累到哪兒啊,沒事兒。”原野一笑,轉過頭對他說,“再說累我也得來啊,還得求愛呢。”
“……”吉小濤在前面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倆一眼,努力降低存在感,一聲都沒出。
方紹一淡淡地說:“還以為你不求了。”
原野趕緊晃了晃頭:“那哪能呢,我得來罩着你,聽說你倆在劇組受氣?來,野哥罩你們。”
吉小濤就時不時往後瞅一眼,一直不出聲。原野來的事兒他剛剛已經激動過了,原野從酒店辦好入住才給他打的電話問他在哪兒,也是吉小濤告訴他的包廂號。
方紹一問他:“住哪兒?”
原野摸了摸頭,斜着看過來問:“住你屋行嗎?”
方紹一搖頭,嘴角輕輕勾起一些,和他說:“不行,我屋有人了。”
“喲,”原野一挑眉,“楊斯然啊?”
方紹一只笑不說話,看着車窗外面。
原野“嗤”了一聲,搖了搖頭:“這醋我就不吃了,不對味兒。”
原野當個圈外家屬這麽多年了,要是什麽都信這十多年也就白混了。如果放在之前原野說不準心還會跟着哆嗦那麽兩下,但是他和方紹一現在正互相撩着,方紹一就不可能弄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就不是這樣的人。這點基本的了解和相信還是有的。
這一路吉小濤當個亮眼燈泡也挺辛苦,回了酒店說了聲就趕緊回了自己房間。原野跟方紹一笑嘻嘻地說:“我去你屋坐坐。”
方紹一邊走邊回頭問了他一句:“不怕拍?”
“想拍就拍呗,我都這樣了還怕多拍一次?”原野又笑了聲說,“随意吧。”
原野來劇組為的什麽自然不用多說,誰心裏都清楚,他就是為了哪個人來的。
但他和方紹一現在也的确沒到直接就能和好複婚那地步,離的這一年多就代表很多事情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想好得重新開始,好多事情也要重新整理和解決。稀裏糊塗搭上線就直接又搞到一起,那太不穩重,也顯得之前對這份感情和婚姻很不尊重。
原野坐在方紹一房間的沙發裏,胡撸着自己的腦袋,和他說:“一哥,我差不多快把自己掰扯清楚了,等我弄清我自己了再來掰扯你。咱倆重新來。”
方紹一從他旁邊走過去,順手摸了一把他的頭,發茬有點紮手,那個手感方紹一挺久沒感受了,很喜歡。方紹一笑了下,原野就看着他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總是很迷人的。方紹一說:“我說要和你重新開始?”
“啊,你說了。”原野一把抓住他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歪頭笑着,“沒說你也那麽想的,騷就騷在明面,別悶騷,坦誠點。”
方紹一讓他說得忍不住笑了聲,拿這直球選手也沒辦法,回手攥了下原野的手。
掌心裏還是彼此熟悉的溫度,幹燥,溫熱。
原野房間在方紹一樓上兩層,他也沒坐多一會兒就溜回去了。劇組就是劇組,工作拍戲的地方,別讓人以為他們倆來這邊瞎胡鬧,原野也不可能就在方紹一房間裏睡,沒到那程度,也不想那麽胡來。
電影的劇本原野早就看過,他自己主動要來的,準備工作也沒少做。原本組裏的編劇把已經修改過的部分拿給他看,原野問他:“現在拍到哪兒了?”
原先的小編劇也挺年輕的,對原野也挺尊重:“就拍了這些。”
原野挺驚訝:“拍這麽點兒?”
“是,可能是還沒找到節奏,導演過戲很難,每一場都是反複反複拍。”
“嗯,”原野笑了聲說,“多少投資啊夠這麽燒。”
“大投資拍小成本電影,任性着呢。”小高編劇小聲說。
的确是,這部戲除了方紹一就沒有值錢的演員,雖然都是演技在線的實力派,也有不少老戲骨,但主演就方紹一自己,也就這麽一個片酬挺高的,但也沒像圈裏有些人那麽高得離譜。整部電影都沒什麽特別大的場面,也不用砸重金做特效,搭了個小影棚之外也沒什麽了。
頭一天拍戲的時候原野一直在片場,穿了個連帽衛衣,始終坐導演旁邊,跟着一起看監視器,想琢磨一下導演的思維,看看他思路。蔣導沒少和他聊天,還問他:“看出什麽門道了?”
原野笑了笑說:“什麽也沒看出來。”
蔣導和他說:“看不出來就對喽,我自己都沒個門道,找呢。”
原野手裏拿着份劇本,問:“導演,咱們什麽時候開會?”
導演說:“你要是想說劇本的話随時來找我就行了。”
原野點點頭,說:“行。”
之前原野沒進組,劇本他看過也琢磨過,的确有挺多想法,但人沒過來也沒法聊。蔣臨川的想法是很難懂的,電影裏很多幕原野一直通不上電,往深了想往淺了想也還是沒法想通導演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麽。
這種電影的臺詞裏是不能有一句廢話的,每一個字都得有它的作用。今天拍的這場原野之所以什麽都沒看出來,就是因為這場戲在他看來完全是一場廢戲。
方紹一拍完一條過來,原野站起來挪了個地方,把導演旁邊的小板凳讓給他看回放。方紹一看他一眼,沒什麽表情也沒說話,但是眼睛裏是溫情的,原野沖他笑了笑,站他們身後聽。
方紹一問導演:“這條怎麽樣?”
導演挺半天都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過會兒說:“再走一條,程度再放一些。”
“嗯。”方紹一點頭,也沒多說。
這場戲是森察和鐵匠的戲,他們倆在剪頭的時候說了一段雲裏霧裏的對話。這條戲不過鐵匠的頭發就得反複重貼,然後戲裏再讓方紹一剪。他們倆的戲蔣臨川很少給他們講戲,就讓他們自己去碰,像楊斯然他們那些沒太入行沒有經驗的他才會給講得比較細。
楊斯然是下一場戲,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拍到他。沒到的時候他也得帶着妝在片場等,一直坐在一邊看着方紹一他們的戲,手裏攥着手機,時不時看兩眼。
原野回來的時候從他身邊路過,楊斯然突然叫了他一聲:“原野哥。”
“哎,怎麽了?”原野站住看他。
楊斯然站起來,看着他,低聲和他說:“之前那個新聞……您沒誤會吧?您別多想,我沒……”
原野擡了下手,笑了聲打斷他:“我沒放心上,你也不用當回事兒。你剛進這個圈才把這些當個事,退一萬步說,我們倆離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不用這麽緊張跟我解釋,跟我解釋不着啊,大家都自由。”
“不是,您和紹一哥離不離我也得解釋,紹一哥是我老板呢。”楊斯然說。
原野樂了:“行,那我知道了。”
楊斯然點了點頭,說:“那您忙着。”
原野于是又回導演旁邊蹲着去了。
那個事兒吉小濤已經和原野說過了,照片裏拍的根本不是方紹一的房間。那天耿靳維來了,方紹一是去找經紀人的,楊斯然也一樣,吉小濤也在。楊斯然來的時候方紹一離門近,所以是他過去開的門。
娛記公司為了熱度什麽新聞都放,只要能濺起個水花就行。這種剪完再拼的圖他們自己也知道成不了氣候,只要這邊把監控視頻放出來就連解釋都用不着。方紹一開完門之後沒到二十分鐘就走了,回自己房間再就沒出來過。這還用解釋什麽啊,意思意思發個聲明就得了。盡管這樣他們發這麽個爆料出來熱度也還是能漲不少。
原野蹲那兒不知道在想點什麽,有人站他身後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扯起來扣他頭上。原野其實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他費勁地仰着頭也還是被帽子擋着沒能看見人。
原野低下頭笑着說:“您多大了幼不幼稚。”
方紹一說:“三十六,也還行。”
他腦袋往後一挺,使了個勁,看見了方紹一。勁兒使猛了沒蹲住,胳膊往後拄了一下才沒坐地上。原野笑起來肩膀跟着一聳一聳,過會兒笑完還是直接往地上一坐。
方紹一挑眉:“幹什麽這是?”
原野一笑:“讓你帥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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