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砰——”空蕩的廢棄廠房裏，突如其來的槍聲，打破了一室原本緊張的氣氛。

邦德和斯嘉麗都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聽到槍聲。在之前将近一小時的非人拷問中，斯嘉麗的耳中除了鞭子抽打在邦德身上的聲音和他壓抑不住的呻吟之外，就是他和利弗爾的對話。她聽到清晰的腳步聲，一個男人推開了房間的木門，舉着槍走了進來。

從斯嘉麗的角度，她可以看見利拉西福的頭慢慢地擡起，神情漸漸變成了絕望、茫然和恐懼。

“我會拿到錢的。”拉西福信誓旦旦，“告訴他們，我很快就會拿到錢的。”

“對組織來說，知道誰可信比錢更重要。而且……”他走到斯嘉麗身邊，“你得罪了他，對組織來說，你就是一個不得不除掉的麻煩。”

從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斯嘉麗已經聽出了來人的身份——懷特先生。

“不，我……”拉西福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想解釋，想道歉，但他已經從懷特先生的臉上，看到了一切都是枉然。但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就這麽死掉，死在懷特先生的槍口之下，他要死個明白。

“這個軍情六處的特工，到底背後有誰？”

“她也是軍情六處的？”懷特先生皺了皺眉，似是恍然大悟，“她是誰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她對巴登先生很重要。而巴登先生，對組織很重要。”

巴登先生？

拉西福看着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間的巴登先生，他手裏拿着一根針，幾步走到斯嘉麗的背後。

斯嘉麗還被綁在地上，此時的她，還在思索巴登先生是誰。對她來說，巴登先生，曾經是蒂亞戈用的衆多化名中，她最喜歡的一個。

“呲——”背後突如其來的刺痛，斯嘉麗甚至來不及看清到底是誰暗算了她，她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眼前出現了三四個拉西福，她想，她應該是被人打了麻醉。

邦德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确定斯嘉麗已經昏睡過去，巴登先生輕輕地解開她手上和腳上的繩索，手指輕柔地撫在那些紅紅的勒痕上，印象中的小女孩，曾經會因為摔跤而哭鬧，而現在，被繩索這樣縛着，她卻連坑都不吭一聲，渾然不當做一回事。

時間，将她歷練成了現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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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mmy is very bad。

他抱起斯嘉麗，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口，輕輕地在她耳邊呢喃。

“我并沒有對她做什麽。”拉西福替自己辯解，他清楚，他的生死，全在巴登先生的一念之間，如果巴登先生放過他，那麽懷特先生也不會對他開槍。

巴登先生抱着斯嘉麗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終于停住了腳步。他回過身，就像看着蝼蟻一樣看了一眼地上的邦德，示意懷特先生：“剛剛娜塔莉說的酷刑，我很想看看在拉西福先生身上，會有怎樣的效果。”

他沒有說斯嘉麗，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用娜塔莉.波特曼這個名字，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除非，這個名字不能再用。

“巴登……巴登先生……”拉西福的聲音裏已經帶着顫栗，他的渾身忍不住發抖，方才那個女人說的那些……那些人彘，他僅僅聽着已經是不寒而栗。他滿懷希望地看向懷特先生，想要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熟料懷特先生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指了指地上的邦德：“他要怎麽辦？”

“不錯的交易，何樂而不為？”

維斯帕和懷特先生做了一筆交易，用一億五千萬來換邦德的命，這個007真是好運，兩個女人都願意為他豁出去。好在……巴登先生低頭，輕輕吻在斯嘉麗的額頭：“我知道，對你來說，M才是最重要的，對嗎？”

邦德掙紮着想要恢複神智。

他眯緊眼睛，想搖搖頭使圖象清晰起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他一直處于一種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狀态。他不停地在做夢，一個接一個的惡夢，他想要掙脫，卻始終不能。他朦胧地意識到自己的身旁有人，是一個女人，是斯嘉麗嗎？她怎麽樣了？她還安全嗎？拉西福有沒有對她下手，她會不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是她用自己換了他的安全？他想要睜開眼睛，但卻無力辦到。

第五天的早晨，他做了一個最可怕的噩夢，他夢見那些男人，拉西福的助手，還有他，猙獰地笑着走近斯嘉麗，扒開她的衣服。她哭着叫着，卻沒有一個人幫她。她眼角的那滴淚水，讓他心裏鈍鈍地疼。他想要上去，卻動彈不得。他渾身發抖，直冒冷汗。他感到自己的臉被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着，動作很溫柔，就像是對待一件珍寶，毛巾散發着熏衣草的香味，這是斯嘉麗最喜歡的味道，她說過，薰衣草的味道能讓她安神，在輾轉反側的夜晚，只有薰衣草能讓她盡快入眠。

“斯嘉麗……”他輕輕地叫着，卻沒有人回應。

幾個小時後，當邦德醒來時，他覺得渾身軟綿綿的，陽光瀉進明亮的屋裏，花園裏的各種鳥鳴從窗戶外傳進來。不遠的地方傳來海浪拍打海灘的聲音。

“我在哪兒？”他看見了馬西斯，還有維斯帕，但卻沒有斯嘉麗。他心中一慌，“斯嘉麗呢？”

“斯嘉麗？”馬西斯和維斯帕都不明白為什麽邦德問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邦德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這裏是哪裏？”

“你是在礦泉王城的一家療養院裏。英國方面派了醫生和護士，還有我和琳達小姐來照看你。你已經昏迷了四天，這是第五天。還好你醒了，我去告訴醫生。”

微微點了點頭，邦德閉上雙眼，感覺着自己身體的情況。最疼的部位是雙腕、雙踝，其它部位在隐隐作痛，而那個地方……他沒有任何感覺。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

邦德心裏有數不清的疑問想要弄明白，正在這個時候，門開了，醫生走進來，後面跟着護士，還有馬西斯走在最後。

醫生、走過來，站在邦德旁邊，幫他檢查身體。馬西斯則站在一旁，他的身影逆着光，邦德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的汽車被一位農夫發現，他通知了警察。很快，我聽說這是你的車，于是帶人循着汽車開過的痕跡一路找尋，最後在一個廢棄的廠房發現了你和拉西福，還有琳達小姐，她也沒事。拉西福是被一顆35 口徑的子彈打在後腦勺而中彈身亡的。你看見是誰殺了他嗎？”

“沒有。”

“你的傷勢很嚴重，流了大量的血，加上之前的中毒，你想要完全康複，看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養。不過你放心，你身體的功能不會受到影響，不過，短時間之內，恐怕你要吃點苦了。”醫生溫和地囑咐着邦德，“休息好，恢複精力，這是最重要的。”

醫生離開了，馬西斯在邦德身邊的凳子上坐下，維斯帕跟着醫生出去給邦德拿藥，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

邦德大致敘述了那一晚的情景，他只講了最重要的細節，其餘的話省去了。他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仿佛又置身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夢魇之中，他腦子裏不停地想着斯嘉麗，想着她的情況，想知道她怎麽樣了，但他卻不能對馬西斯問出口。

終究是在調養身體中，邦德的聲音到最後越來越無力，雙眼暗淡無光，他第一次覺得累，身體上，心靈上。

還有許多問題尚待解答，不過，沒關系，可以慢慢搞清楚的。

當務之急，是向軍情六處說明馬西斯的嫌疑，還有問出斯嘉麗的消息。他想，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他至少有一點收獲，他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愛斯嘉麗。

詹姆斯.邦德愛斯嘉麗。

作者有話要說： 巴登先生。你們都知道他是誰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