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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無神論的周海逸在聽到這句後,後背上也竄起了一股寒意。
“什麽叫它喜歡我。”
他太讨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說話方式,明明一件簡單的事情總是要逼着,像擠牙膏一樣,擠半天才說出一點。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金曉蓉側躺下來,對他一笑。
“不能。”
——啪
周遭忽地裂出幾道裂縫,就像是被磕裂的鏡子,四周的人景化作碎裂的碎片,嘩啦啦的落了一地。
周海逸再度睜開了眼,坐在他身側的楊昌遠打了個哈切。
“醒了?不多睡會兒?”
周海逸望着不遠處合攏的病房門,慢慢的低下了頭。
周海逸回歸了正常的生活,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去醫院照了個ct,又去看了個心理醫生,都沒什麽問題。
金曉蓉那邊,濤哥說什麽都不讓他再去,周海逸是一肚子的疑問得不到解決,所幸除了在醫院裏面做夢出現幻覺,在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異樣。
不然,周海逸都要準備去寺廟求個符。
“你是不是又私底下跑去找人了?”楊昌遠敲了敲他的桌子,“濤哥找你,去他辦公室。”
“沒啊。” 周海逸反駁,“我現在都不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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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楊昌遠不信,“你身上還背處分呢,要再搞出什麽來,濤哥都保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 周海逸站起身,“濤哥找我幹嘛?”
“不知道,反正表情不怎麽好,估計不是好事……”
周海逸仔細回想了一番,也沒想起自己最近有沒有幹什麽錯事,但還是心裏直打鼓,走到辦公室前,望着局長辦公室的門牌,十分猶豫,遲遲沒有推門進去。
“你要在門口杵多久?”一聲暴呵從門後響起,周海逸肩膀一聳,推門進去了。
辦公桌後坐着個男人,頭頂的毛發已經退化到了頭頂,形成了個波浪線的尖角。
周海逸:“……濤哥。”
“你是後勤吧?”那男人摸了把頭頂,把一側修長的長發捋過來擋在頭頂,“我估摸着後勤是不需要配槍的吧?”
周海逸沒說話,低下頭。
“你跑去申請配槍幹什麽?”濤哥指了指辦公桌上的槍械申請表。
周海逸覺得金曉蓉那話讓他瘆得慌,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想着起碼那個‘他’上門總得有點反擊之力,只是他對楊昌遠說了這事,也報上去了,如今看來,沒什麽人信。
他想了想,結合最近聽到的消息。
“我覺得金曉蓉的案子不太對,逃跑的嫌疑人明明被攝像頭拍到了,到處都是警察追着‘痕跡’出去,卻總是差一步,感覺……就像是故意的一般,而且……那畫總讓我覺得,這事可能和我有點關系,我不知道那種,就以防萬一……而且,她和我說了那些話……”
如果不是某些‘靈異’問題,那局內可能出現了內鬼,周海逸沒有說出這個猜測。
“我看了楊昌遠的彙報,你意思是金曉蓉告訴你,有個未知生物正在糾纏她?”濤哥像是笑了一聲,“醫院那段走廊有監控,你要我再拿出來給你看一遍嗎?你沒有進病房一直都在睡覺,哪裏來的談話?”
周海逸也想不通這一點,但這種具有邏輯性的‘幻覺’、‘夢’出現的次數多了,實在難以用巧合來形容。
“你有去醫院看過嗎?”濤哥擡手點了點他的腦袋。
“看了。”周海逸說,“沒問題,心理醫生那邊說我壓力太大。”
“壓力大就好好休息,後勤事情也不多。” 濤哥看他,“我還聽昌遠說你想再去看金曉蓉?”
“我有點不放心。” 周海逸想起和她的‘夢中對話’,如果真的是某種非人生物,她的境遇可能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有些擔心。
而想到這裏,周海逸忽然意識到,他潛意識裏似乎非常篤定這個非人生物的存在,為什麽?
“金曉蓉那邊,有人守着,你不用擔心。”濤哥解釋道,說完,他停頓了幾秒,“……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受害者都能激起你無限的保護欲?”
周海逸仿若被刺了一下,喉腔似乎都有些酸澀,“濤哥!”
濤哥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勇往直前是好事,但也要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我以為你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教訓……”
“不是教訓。”周海逸打斷了他的話,“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動手。”
濤哥:“出去!”
談話不歡而散。
“又吵了?” 楊昌遠等在外面,“怎麽每次都吵啊,你就不能服個軟?”
周海逸沒說話。
“你就這脾氣。” 楊昌遠嘀咕道,看到周海逸扭頭,他立馬閉上嘴。
周海逸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逮着這個‘它’不放,甚至還敏-感到取槍的地步,太奇怪了。
我以前是這樣嗎?他心不在焉的往辦公室走,在回到辦公室後,其他的同事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原本低聲閑聊的細碎聲響在他進入辦公室後,停了下來。
“你要花心思處理同事之間的關系啊。” 楊昌遠在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海逸對這種‘冷淡’的辦公室範圍習以為常,回到自己的座位掏出筆記本電腦,楊昌遠嘆了口氣。
“我先回去了……”
等到楊昌遠離開,确定身邊沒人後,周海逸拉開筆記本的翻蓋。
翻蓋上貼着幾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新聞紙片。
【華庭天城連環殺人案……受害者大多是女高中生……】
【警情通報……全網通緝,38歲的劉某雄……】
他目光落在紙片上的通緝令上,黑白色的紙片上,眼角猶如紙張疊出三條皺紋溝壑的中年男人半睜着眼,和他對上了視線。
周海逸按下了翻蓋。
一幕一幕不可言狀的畫面從他眼前閃過,那些他不願回憶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浮現,逐漸清晰。
一張灰白的,還帶着嬰兒肥的女孩臉蛋出現在他的面前,似乎是死去多時,黑色的眼瞳浮着一層灰色的結晶,而一只灰色的蛾子正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扇動着翅膀。
“海逸,忘記和你說了。”
周海逸倒吸一口氣,轉過頭。
楊昌遠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裏拿着一張紙,“槍支退還的表格你寫好,複印兩份給濤哥。”
他接過表格,拿出筆飛快的填好,那些翻滾浮動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漸漸平息下來,重新沉到最深處。
周海逸笑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別真是心理出問題了。”
說完,他将紙翻轉貼到掃描儀上,壓下了翻蓋,啓動了複印機。
——嗡
複印件輕微的顫動,吐出了兩張紙。
其中一張紙的中央,墨粉噴射開,字跡模糊成一團,似乎是打印的時候遇到了阻礙。
周海逸一愣,他拉開了掃描儀上的翻蓋。
一只灰白的蛾子被壓成薄薄的一片,貼合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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