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懵逼x2】
他還能清楚地記得,那借着小狗軀體趴在公園休息的第一夜,其實差不多就全身都凍僵了,好像也借此慢慢凍住了自己心底蠢蠢欲動的那個“鬼”。體力不支的時候,也沒那個狗精神頭想東想西。
正當快撐不住眼皮的時候,忽又嗅到丁點即将流散的魂魄氣息。
因擔憂着這倆小的身體狀況,麒妄不知又從哪兒來了力氣,拼着渾身都快散了的骨架慢吞吞晃了出去。
一眼就見到那個已經步入終途的小狗殘魂還在那天橋下迷茫徘徊,旁側站了一個高高瘦瘦的黑衣男子。
麒妄大體觀了眼這人面相,覺得倒還算溫善,不像是個變态。
只不過他現在負傷太重,術法大大被消減,完全沒法像曾經一樣一眼就看出這人身上的許多信息,于是只好在寒風瑟瑟中繼續窩在一旁,希望這人趕緊的走了,然後這狗的三魂七魄他就可以趁鬼卒來收之前,先行搶占走,帶回去給他的師弟師妹補充體力。
後來這男人果然如他所料的離開了,麒妄很開心。
就真跟一條狗見到有肉的骨頭一樣開心。
雖然這個男人一走,這小狗的殘魂也忽然瞬失了幾縷。
他當時沒把這一情況太放在心裏,直到今下午坐在這個男人車上,随着他再度路過這個天橋下路口時,竟發現當初那小狗失去的幾縷殘魂又出現了!
奇怪……
所以說當時究竟是怎麽失蹤的?
麒妄努力回憶了下當夜場景,那天天很冷,略微輕嗅一下幾乎就能嗅進窒了整個鼻腔的冰渣滲骨之寒。除了這小狗的魂靈氣息外,他确實沒嗅到任何鬼族之息。
而正因他自幼生活的環境與其他的麒麟術士不同,他是在陰間長大的,所以對鬼族更熟悉,換句話來說,如果當夜真有鬼卒伺機在旁,準備要勾魂攝魄,那也不可能說只勾走幾縷殘魂就收工回窩了。
更何況,那夜自己壓根未曾察覺到半分熟悉之氣。
莫非問題出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當日對這小狗動了什麽手腳不曾?
可也不該是這樣啊……他既不是要收養魂魄,又不是要将其滅魂,難道還能有其他目的?
這麽想着,麒妄盯着現如今躺在自己面前的睡熟之人,目光忽又一瞬間狠戾起來。
難道……這個男人真的不尋常麽?
尋不尋常先不提,這人卻好像是傻的。
麒妄忍不住又伸出現在肉乎乎的爪子,一腳毫不留情地踩在吳朝臉上。
他這幾天就沒有覺得出現過什麽詭異的事情?不覺得自己周圍的生活環境已經變得有些奇怪了嗎?怎麽自衛警備能力這麽低下?
吳朝睡的正迷糊,隐約中覺得有什麽打了他一下,只不過睡眠對他來說一直是件很奢侈的事,所以他一點也不願醒來去看看情況。
客廳桌上擺了三百塊,“送客”用的。
裏屋就一臺筆記本,一臺單反,一部手機。
哦還有一個數位板,是公司給的。
總價值對于吳朝來說不值一提,但裏頭保存的東西都挺珍貴,也都是經過特別加強加密的,一般人沒那個本事破譯。
吳朝在這幾樣東西上分別都裝了技術部開發的那款自動追蹤軟件,特別信那幫兄弟們的技術,所以心裏頭放心,睡的也特安穩。
劫色什麽的……吳朝不由自主的吸了吸嘴邊的哈喇子,算了吧,他一奔三的大老爺們了,連個小鮮肉都算不上,最近還一直為那款要上市的手游忙的跟狗一樣,就沖着這副邋裏邋遢的勁兒,能被劫個啥。
不怕不怕啊,繼續睡。
于是吳朝心寬的繼續放任自己沉眠。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覺,這也是近幾個月來難得的“靈感君”不在在深夜檔臨幸他了。
這一點吳朝簡直要被感動哭了,甚至恨不得燒它高香三柱。
畢竟他也不喜歡老磕安定。
借助那種東西入眠,時間一旦久了養成習慣,就不大好戒。
他可是個自律的人。
麒妄眼看着踩了他幾腳他都沒反應,忍不住重新在他枕頭邊蹲好,一擡右側前肢,同時彈出溜尖的五個爪子,照着吳朝的臉就是“唰”那麽一下子。
“嘶。”
這下子被撓疼了,吳朝是不想醒也得醒,下意識一手向上反擡去拍開燈,一手去勾床側的手機,解鎖後直奔着照相去的,對着屏幕看了好半天自己的帥顏,左臉上五道清淺的紅痕。
卧槽?
卧槽!
吳朝一怔,緊接着反過乏兒來,覺得事兒是真不對勁了,随即扭頭向床邊看去。
門是關着的。床上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歪日,見鬼了。
想了會兒,索性一個翻身下了床,左右四顧一番卧室裏竟然沒啥殺傷性武器,唯一有把長東西還是門後挂着的那把道具劍。
就上次他設計的那款東方玄幻修真背景游戲的主辦方贈的。
這玩兒并不鋒利,但是貴在分量夠沉,算是一把合格的破鐵。
吳朝将它拿下來,單手握住了,盡管捅不死人,但是掄人足夠了。
更何況一米八零的個頭杵在這兒呢,只要對方別拿兇器,光論近身肉搏也不見得就是自己輸。
主要看氣質。
不是,主要看氣勢。
吳朝覺得自己此刻不止有一米八,握了把劍就跟自己活生生長得有十米八*長兩米八那氣勢是一樣一樣的。
麒妄現在也有點吃驚,他剛才是看到有幾縷魂質繞在這個男的周圍,而且有幾縷明顯像是陰靈兇煞的氣息,他怕這人熟睡時有夢游之勢,三魂七魄一旦有幾縷掙紮着出竅,那麽那些比較兇殘的魂質就會趁虛而入了。
所以他才想讓這個人醒過來。
剛才那一爪子不過是這人睡的太死,不下點狠力打不醒他,可麒妄也沒想到,這一爪子下去見了血,那些魂質卻一瞬間全都跑沒了。
看樣子,還有點像是被吓跑的。
他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白黑之霧相交雜的或好或壞魂質,在見到吳朝血液那刻,幾乎猛撲而上,随即旋身就走,就跟瘋了一樣的奪門搶窗,争先恐後的驚蹿逃離。
這其中有幾縷較弱的魂質他早就盯上了,想私扣留作己用,此刻見着它們跑走自是不爽,于是也只好掉頭緊追而去,心想能撲殺一個是一個。
他剛才原本的打算是,看這個人身體挺健康的,那麽他的血一旦滲出來,那些太兇殘的魂質應該不敢再直接通過“吞噬”這人本身游蕩出來的魂魄而得以強占位置了。
但那些較為弱質、或者看似無害的這種,或許會因己身弱勢的屬性,被飼主身體中的魂靈所接受,第一時間難以分辨出敵我,所以會有歪打正着誤入的。
基本這種概率和飼主本身的懵逼情況挂鈎。
這人越容易懵逼,連帶着靈魂就一起越容易那啥。
當然,活得久了,麒妄也見過那種人格分裂比較嚴重的,往往這一人格分裂,那一人格還正常,于是就整體而言,還是能維持教準确的判斷力。
怕就怕那種腦子裏盛漿糊,渾渾噩噩活着的。基本叫邪祟一附一個準。
于是從剛才好心想拍醒吳朝,以免他被邪祟纏身,但死活沒拍醒他這一點來看,麒妄就覺得吳朝整個人懵叨叨的,機體機能也差,反應還慢半拍。
剛才那群邪祟準有想要附身進去的,這種人最容易中招了。
只是三魂七魄統共就這麽十個位置,呼啦啦圍了一大群,總得争個頭破血流。
麒妄本是想讓他們鹬蚌相争,自己再來個漁翁得利。
沒想到這人的血一流出竟把所有魂質都吓跑了。
這一點始料未及,麒妄的心底疑慮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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