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萬聖夜（一）

10月31日, 萬聖節前夜。

“師父，你不變裝麽？”艾麗娅恢複了自己的惡魔形态，并且因為靈幻新隆說的“你這個裝束出去每走十步就會有人搭讪你還怎麽約會”而乖乖地穿上了黑色鬥篷。

不過這樣子就更像是人類概念裏的惡魔裝束了，畢竟她的尾巴還在那裏來回甩。

“我沒必要吧。”靈幻新隆是真的覺得沒必要, 畢竟他今天要看着影山茂夫, 然後防備着那個随時會出現的最上啓示……不過為了不讓艾麗娅覺得太奇怪，他還是從善如流地拿起了一旁的道具帶上, “這樣子總行了吧！”

“……”艾麗娅看着對方戴着的自帶紅鼻子和胡子的黑框眼鏡, 欲言又止的——不，這根本不是裝扮鬼怪，而是搞怪吧？而且這不是昨天晚上超市特賣會上滿五千日元的消費就送的價值只有一百日元的便宜整盅道具麽？

不過看着靈幻新隆已經下了決定的樣子, 她也沒有多說。

大概是因為師父不喜歡萬聖節活動吧！

“所謂的萬聖節啊，其實應該是每年的11月1日, 之所以大家都對10月31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天晚上的萬聖節前夜才是這個節日最熱鬧的時刻。實際上應該叫做萬聖夜了……不過都傳到日本了實際上大家都習慣喊那天是萬聖節了。”靈幻新隆還問了一句, “你知道萬聖節的習俗吧？”

“我知道！”艾麗娅開心地舉起手，用十分純良的語氣說道, “是在萬聖節前夜裝扮成鬼怪挨家挨戶地敲門要糖果, 不給糖果就吃掉人類對吧？”

“……完全不對！你了解的是什麽□□的萬聖節習俗啊！”靈幻新隆搓了搓手臂，打了個激靈, “是不給糖果就搗蛋啊！當然，這實際上就是小孩子玩樂的時間了。然而實際上萬聖節原本是基督教派的傳統節日，是要舉行彌撒儀式慶祝聖人的……”

“這樣子啊……那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魔鬼的節日了麽？是大家都改信仰惡魔了麽？”

“你想得美啊！人類大部分本質上就是利己主義者，信仰惡魔沒有好處他們可不會幹。你看看那些文學作品哪一個不是對惡魔有所求的才把靈魂賣給惡魔的。”靈幻新隆繼續說着, “就好比萬聖節現在變成西方模式的百鬼夜行是為了商業利益。就好比在中國聖誕節的時候大家會送蘋果一樣。”

“哎？為什麽？”

“因為平安夜和蘋果在中國的發音一致，所以把蘋果當成平安果來銷售了，本質上都是資本家為了利益想出來的營銷花招。”靈幻新隆說着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 “你不是和五條悟約好了麽？還不出門麽？”

“現在就準備走！”艾麗娅立馬準備出門，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停下來扭頭看，“師父，你和龍套準備去哪裏？”

“我不是說了有委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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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龍套回來的時候，我帶他和小酒窩一起去玩不給糖果就搗蛋吧！”艾麗娅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如果有比賽的話，你們大概能在這個比賽中獲得第一吧。”靈幻新隆發自內心地說道。

龍套和小酒窩負責吓人，艾麗娅負責收糖果。

他們這一組絕對是今年萬聖節的業務榜單第一名。

艾麗娅把這個當做誇獎的話收下了，揮揮手出門了。

而靈幻新隆則是站起來，看了看時間，打了個電話。

“龍套，準備好了麽？”

“今天晚上的話，我要去和我的師弟一起萬聖節□□……”在約會的時間裏，艾麗娅說起了自己的安排。

“所以我們的約會是到晚上就結束麽？”

“你在說什麽呢，悟？”挽着他手臂的惡魔擺着單純的表情，“你當然是和我們一起啊。”

“哦？”五條悟愣了一下，倒是也沒有否決這個提議，不過他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艾麗娅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呆在一起，是覺得今天會什麽事情麽？”

“……”艾麗娅沉默了片刻後，粲然一笑，“嗯，是啊。”

“哎——是什麽事？”

“只是覺得今天會出事……你就當做是女人的直覺好了！”

“我還以為是惡魔的直覺呢。”

“可不是所有惡魔都會有這種天賦的。”

艾麗娅這麽說也不是無的放矢，她今天總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一開始她以為是那些人針對五條悟的計劃有危險性，但是在白天她忽然間想要拉上影山茂夫一起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這個預感從何而來了——那群人一定也有想針對影山茂夫。

看來那個叫夏油傑的和叫真人的完全沒把我當時的警告放在心上呢……那到時候先打起來的話，就先殺掉漏瑚好了。——艾麗娅心想。

“對了，艾麗娅，問你一個問題。”五條悟狀似随意地問道，“如果你師父和我都落入危險了，你選誰？”

“呃……”艾麗娅的态度瞬間變得遲疑起來。而且不是那種陷入為難的遲疑，而是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的遲疑。

五條悟察覺到了這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這種反應還真的挺讓人生氣的啊。”

這場約會除了中途有一段五條悟明确地表示了自己不開心之外，整體來說就像是普通的正常的約會。

啊，以及除了兩人的回頭率高了點之外。

畢竟這一對無論是顏值還是身高亦或者身材都非常能打，還都是偏高調的性格。

而在八點多的時候，艾麗娅正準備給靈幻新隆他們打個電話時，五條悟接到了電話。

他在接聽完電話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不高興。

“……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來。”五條悟挂掉電話之後，看向在一旁用疑問眼神看着他的艾麗娅，“咒術師那邊有點事情……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先去找你師弟等我一下好了。”

“悟……”艾麗娅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起來，“這種臺詞我經常看到，基本上這麽說的人很多都回不來了，這就是人類常說的flag對吧？”

“別烏鴉嘴啊。”五條悟走上前一步，掐着對方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語氣輕松，“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得到一吻的艾麗娅并沒有阻攔對方，而是站在原地繼續打電話。

但是無論是靈幻新隆還是影山茂夫的電話都沒有打通。

艾麗娅呆在原地半晌，立馬換了個人的電話打過去：“喂？七海先生？請告訴我剛剛讓悟立馬走開的那個任務到底是什麽。”

七海建人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頗有些頭疼。

但是考慮到他對打電話來的這個惡魔的了解，如果他不說的話她肯定會自己來親自查看……

七海建人稍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穩住了心神告訴了對方：“有人在涉谷一東急百貨店東橫店為中心的半徑約400米的【帳】。這個帳是針對一般民衆的，咒術師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普通民衆只準進不準出。”

【是要讓悟去破壞帳？】

“……不，是因為那些民衆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七海建人停頓了一下，說了下去，“把五條悟帶過來——”

“點名要悟麽？”這句話不是電話裏傳來的，而是本人的聲音。

七海建人看過去，粉發惡魔正慢慢地走過來，手上還拿着通話中的手機。

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啊……七海建人沒有繼續廢話，直接說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上頭決定讓五條先生一個人處理……”

“這也太排擠悟了吧！？”

“……”要怎麽讓這個惡魔理解讓其他人一起去幫他才是排擠其他人的表現呢？感覺好麻煩啊，不解釋了吧……七海建人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說着，“很遺憾，這是目前的最優解。”

站在他邊上的還有伏黑惠和一個艾麗娅不認識的帶着針織帽的人，應該也是咒術師。

對方還按捺着興奮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豬野琢真！”

“你好，我是阿斯莫德·艾麗娅。”艾麗娅笑眯眯地跟他打完招呼，就往帳裏走。

“等一下，艾麗娅小姐！”伏黑惠出聲喊住了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呃，其實也不是特別能理解……總之就是現在的話，雖然很不甘心，但是讓五條老師一個人處理是最好的……”

“嗯，我知道。”艾麗娅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幾人，臉色微沉，很難得的沒有帶着一貫的笑容，“你們就沒有想過麽？這麽簡單就能推斷的事情，敵人也知道你們會那麽想。”

在場的三個人皆是一愣。

“而且……在這個帳內，是不是通訊也會受阻？”

“是的，艾麗娅小姐。”回答的是新面孔豬野琢真，他還很賣力地解說着，“其實不是刻意破壞通訊，但是這是帳所帶來的次級效果。”

“所以這就是我必須進去的原因。”艾麗娅拿起自己的手機，向幾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機的屏幕，“我師父和師弟也在裏面。”

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師父”二字，而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是無法撥通。

七海建人幾乎是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既然如此的話，請艾麗娅小姐你自己小心。”

豬野琢真顯得有些懵：“哎？七海先生，這樣子沒事麽？”

七海建人顯得挺平靜：“就算阻攔也沒有用，而且艾麗娅小姐是特殊情況，也足夠說服我了。”

“艾麗娅小姐，我和你一起進去。”伏黑惠也沒有過多遲疑，立馬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這下子其他三人都看向了他，或多或少都帶着點驚愕。

“等、等一下！伏黑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麽？！”豬野琢真震驚了，結結巴巴道，“這不僅僅是危險的程度，而且上頭還……”

伏黑惠的表情帶着覺悟：“但是艾麗娅小姐會需要我，對吧？”

“……嗯。”回過神來的艾麗娅臉上帶着笑，“你沒聽到剛剛七海先生和那個戴帽子的人說了，會挺危險的哦。”

豬野琢真弱弱地插嘴：“我是豬野琢真……叫我豬野還是琢真都可以的……”

不僅是艾麗娅，伏黑惠也沒理會他，而是徑直看向艾麗娅，神色認真：“但是艾麗娅小姐會保護好我的吧？”

在豬野琢真面露震驚的時候，艾麗娅笑開了，嘴間都溢出了低低的笑聲來。

“嗯，那是自然。”

豬野琢真目瞪口呆地在短時間內達成一致進入帳中的惡魔和黑發少年，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他震驚地扭頭看七海建人：“七海先生！那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們是什麽關系？而且放他們兩個進去真的沒關系麽？！”

“嗯……”七海建人想起自己之前了解到的一點點，和惡魔的契約關系的話……

“沒問題的吧，大概。”七海建人說道，“反正也阻止不了，不如讓他們試試吧。裏頭也有大人在呢。”

“大人……你難道是說五條先生麽？不吧！他還算是危險源之一吧？！”

“不，他當然不算。”七海建人面色平靜，“還有一個人在。”

雖然他是個普通人，但是好歹是個大人吧。

現在是10月31日20點32分。

阿斯莫德·艾麗娅和伏黑惠進入帳內。

“艾麗娅小姐，我們要先去找五條老師麽？”

“不，先找我師父……”艾麗娅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不用找，直接就能發現了。

“好——都排成一列走過來，挨個坐下。不要推人不要插隊，到這邊的保護區大家就安全了。”一身西裝的靈幻新隆此時手中拿着一個看起來像是應援物品的紅色熒光棒，高高地舉着，另一手拿着個擴音器，面色淡定地喊着維護着秩序。

伏黑惠和艾麗娅兩人同時沉默了一下。

艾麗娅指着那邊扭頭問：“我不是很了解人類哎，惠，這是怎麽回事？”

伏黑惠保持着面癱臉：“別問我，我雖然是人類也不了解人類，而且那是艾麗娅小姐你的師父，你應該比我了解才對吧？”

而看到他們兩個的靈幻新隆立馬有了反應，他先讓人群繼續按順序安靜做好，然後趕緊跑過去，一臉驚悚地看兩人：“你們兩個怎麽才來！這裏大事不妙了啊！”

艾麗娅面露茫然，伏黑惠一頭黑線——看你明明是游刃有餘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哪裏不妙啊！

“靈幻先生，你是在安撫人群麽？”

“是啊，這種時候是所謂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對吧？但是如果一方是會顧慮凡人的神仙，那麽這些凡人都會成為制約道具。”靈幻新隆的神色嚴肅，然後看向艾麗娅，仿佛預料到對方的問題一般，直接回道，“龍套在和最上啓示打。”

“最上啓示？”艾麗娅有些不明，倒是一旁的伏黑惠一驚：“是那個世紀最強的靈能力者麽？但是他不是已經……”

“放心，不是詐屍。他死後變成了惡靈了，現在龍套正進入了他附身的少女的體內和他對打。龍套的身體有小酒窩保護着……”靈幻新隆皺起了眉頭，“雖然我不太信任小酒窩，但是既然龍套信任它将身體交給它保護，我們也只好相信龍套了。”

這裏頭的情況比一開始設想的還要糟糕啊……——伏黑惠的心也開始往下沉。

“不過這個局最終應該針對的是五條悟吧……我剛剛看着他進來了，也跟他說了龍套現在的情況。”

“嗯，靈幻先生你能有辦法把這些人類安靜地聚集起來不亂跑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問題是我也沒辦法保證太久，而且還是有部分人亂跑不肯聽我的……”

“這些人類的話，交給我吧。”艾麗娅忽然說道。

“嗯？”伏黑惠一愣，“沒問題麽？”

“沒問題啊。惠你們不是懷疑過我使用魅術麽？”惡魔展開自己的黑色雙翼，擡手撩起自己的一邊的劉海順着指尖捋到腦後，臉上帶上了笑意，說出的聲音宛若氣音一般輕，但卻清晰地傳入人的耳朵，“今天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魅術吧。”

伏黑惠愣住的時候，靈幻新隆卻是淡定地一點頭：“行，用你的必殺技吧。我和伏黑怎麽才能不受影響？”

“閉上眼睛，然後捂住耳朵吧。”

艾麗娅說完之後就拿過靈幻新隆手中的擴音器，揮動雙翼飛到上空，居高臨下地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嗨~可愛的人類們~！”通過擴音器傳出來的惡魔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傳遞到了帳內空間的每個角落。

而接下來的聲音，就仿佛是吟唱一般，說出的是一串聽不懂的文字。

但是這串文字說完之後，那些原本還因為一直走不出去躁動惶恐不安的人群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宛若被控制一般，緩緩地朝着一個目的地走去。

“差不多了吧……”惡魔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笑容擴大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此刻臉上還帶着紅暈，使得她原本就豔麗的容貌更加讓人挪不開目光。

“這樣才是乖孩子嘛~”惡魔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愉悅，就像是惡魔的低吟一般，“就這樣子乖乖地聽我的話，呆在這邊不要亂動哦。”

“還有，別一直喊着我戀人的名字，我會不高興的。”

另一邊，五條悟擡頭看着在空中的惡魔的方向，在進入這個帳之後臉上首度出現了笑容。

他吹了聲口哨，順手将手中這個上次沒殺死的特級咒靈一擊必殺，用帶着贊嘆的口吻誇道：“我女友還真是魅力四射啊。”

作者有話要說：虛假的魅術：魅惑單人

真實的魅術：精神控制a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