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電話是開了揚聲器的。

白可蓮和另一個室友都湊了過來, 周沅也站在了蘇虞身邊。

蘇虞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一端，蘇晏行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虞？”

白可蓮聽到他的聲音, 渾身都緊張起來，咬了咬唇, 很是期盼, 她心裏在想，他的聲音好溫柔啊, 就像是春水一樣，弄得她心裏蕩漾。

蘇虞這會兒也有些緊張，她的餘光掃了一眼白可蓮, 抿了抿唇, 才是說道：“哥, 我有個室友想明天約你一起吃飯。”

她直接這樣說, 沒有任何的修飾或者是閑聊。

蘇晏行回到住處就扯了領帶, 這會兒聽到蘇虞這問話，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又扯了扯衣領，忽然就有些心浮氣躁。

小虞這是什麽意思？

是間接拒絕了他麽？幫自己的室友約他吃飯？

蘇晏行一路回來輕松的心情這會兒沉入谷底, 他半天沒反應過來，所以也沒說話。

蘇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電話還沒挂斷, 她哥聽到她的問題了的，但是怎麽沒有馬上拒絕？

她忍不住也有些心煩氣躁，整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燥意。

蘇虞忍不住又開口：“哥？你來嗎？”

沒想到同一時間, 電話那端的蘇晏行也問出聲：“你想我來嗎？”

蘇虞張了張嘴，聲音戛然而止，身邊周沅和白可蓮的視線都齊刷刷地看向她，盯着她看。

“如果只有你，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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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蘇晏行沒有将這個問題只抛給蘇虞，他接着一句話就表态了，仿佛剛才他問出來的那個問題只是更想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而已。

蘇虞莫名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剛才那些煩躁的情緒一下子就消散了很多。

她就回道：“我當然是尊重哥的想法。”

蘇晏行察覺出蘇虞說話時的語氣一本正經，板板正正的，沒有平時的放松和軟乎，猜測她現在是開了揚聲器的。

“嗯。”所以，他的聲音也回得平平淡淡。

周沅看向白可蓮，那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說你就別想了，沒戲！

白可蓮不甘心，在旁邊忽然就出聲：“Y神，你好，我是你的粉絲，喜歡你很久了，我想和你見一面，正好也有些學業上的問題想問你，我不會打擾你很久的，可以嗎？”

她的聲音輕輕的，放低了姿态，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甚至後面又加了一句，“無意間得知你是小虞的哥哥，我就更想和你認識一下了，小虞在我心裏也是非常優秀的。”

蘇虞：“……”

她沒說話，屏住了呼吸，等着她哥的回答。

白可蓮這樣說，真的很讓人難以拒絕。

“不見。”蘇晏行溫柔的聲音回答得幹脆利落，沒有任何餘地，也堪稱沒有風度。

空氣裏靜默了幾秒，白可蓮臉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僵在嘴角輕顫了兩下。

蘇虞看了一眼白可蓮，蘇晏行的聲音還在電話裏傳出來：“我現在還有點事，晚點再聊。”

他的聲音裏好像透着一些疲憊，蘇虞以為他生氣了，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可身邊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她什麽都沒多說，只說道：“嗯，哥早點睡。”

挂了電話後，周沅就長呼出一口氣來，然後看向白可蓮：“我勸你還是不要多費心思了，你剛也聽到了，蘇晏行可是連見都不想見你。”

她心裏想着，有蘇虞這樣好的妹妹在身邊，何況，他們又不是真的兄妹，是青梅竹馬，青梅竹馬啊，白可蓮算什麽，還想折撬牆角？這怎麽可能嘛！

白可蓮抿了抿唇。

她的少女心事從知道Y神的那一天開始就種下了一顆種子，到現在發芽，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會放棄的。

她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放棄兩個字。

白可蓮緩了緩心情，然後看着蘇虞，笑了笑，什麽都沒說，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衛生間。

她在衛生間裏坐了一會兒，發呆了幾秒，腦子裏想着的都是今天頒獎禮臺上Y神的樣子，他不僅是優秀，更是長相俊美。

在她的身邊從來沒有這樣讓她動心的男生。

就算是明啓高中的那位校草顧斐遠，她向來也是覺得不過如此的，并未怎麽真的将那顧斐遠放在心上，可是Y不一樣。

不管是從裏還是到外，Y對于她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

白可蓮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聯系人，悄悄地給人發信息。

度假山莊的工作人員有她的親戚，先前沒親眼看到Y神的樣子，所以，她沒打聽過Y的住處，可現在，她想知道。

那邊，蘇晏行挂了電話後，坐在床位，眉頭緊鎖着，顯然情緒有些平靜不下來，他打開了蘇虞的對話框，想了一會兒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深呼吸一口氣，去了衛生間沖澡。

沖澡出來，蘇晏行拿起手機就看到很多個未接來電，還有很多未讀信息，他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滿懷期待地點進去。

卻沒有一個電話是蘇虞打來的，也沒有一條信息是蘇虞發來的。

是競賽班方老師發來的信息——【蘇晏行，看到信息後給老師回一個電話。】蘇晏行回撥了過去。

方老師這邊已經和學校方面讨論好了，一直抓着手機，這會兒接到蘇晏行打來的電話，立刻就接了起來，“喂？蘇晏行？”

“老師，有什麽事？”

電話裏，蘇晏行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獲獎的喜悅，這弄得方老師的激動都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此刻稍稍平靜了一些。

“網上的事，老師聽說了，你是Y的事情，老師也知道了，現在學校方面有意讓你參加競賽，你正好也在度假山莊那邊，直接等活動結束過去一起集訓就行。”

方老師很是稀疏平常地就對蘇晏行說道。

“不了，我不打算參加。”蘇晏行拒絕得同樣果斷和直接。

“為什麽？以你的實力，一定能給學校争光！”方老師又激動起來。

蘇晏行垂着頭：“競賽我未必專長，其次，小虞會給學校拿來榮譽。”

方老師只當蘇晏行這種青春期的少年的驕傲勁上來了，看不上這學生的競賽，又是一頓好說，可蘇晏行态度一直很堅決。

蘇晏行還在等蘇虞的電話和信息，表明好自己不會參加後，草草就結束了電話。

他靠在床上，手裏握着手機，盯着蘇虞的微信界面發呆。

眨了眨眼後，蘇晏行慢吞吞地開始翻他和蘇虞曾經的對話。

從一開始到現在，所有的聊天記錄都在上面。

每一個字，每一張表情包，他都沒有删掉過，如今看着那些對話，他能立刻回憶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又怎麽會說那些話。

蘇晏行的唇角一直勾着笑，回憶對他來說都是美好的。

從那年遇到蘇虞開始，他的回憶裏就都是彩色的，灰暗的顏色再也沒有出現過。

“篤篤篤——”

門外有人敲門，一下打斷了蘇晏行的回憶，他皺了眉頭，但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又有些期待。

不會是小虞來了吧？他之前說了自己住在哪裏。

蘇晏行整理了一下衣服，踩着拖鞋出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一個陌生的女生。

看到那個陌生女孩女生的一瞬間，蘇晏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清冷甚至是冷郁，他直接就要關上房門。

白可蓮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笑臉，心跳如累。

她知道，自己大晚上來找男生很是不好，她的家教也告訴她不能這麽做，可是有時候，喜歡是怎麽都忍不住也藏不住的，她想來找蘇晏行，所以，她就來了。

“等一下！”

白可蓮上前一步，擠在了門縫裏，阻止了蘇晏行關門。

蘇晏行那時候關門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就夾到了她的手，白可蓮疼得直接叫了一聲。

“你等一下啊！幹嘛這麽着急。”白可蓮疼得眼睛裏都含着淚，聲音卻是輕輕嬌嬌的。

蘇晏行熟讀《綠茶手冊》，聽到對面這陌生女孩子的聲音，眼神忽然銳利起來，如劍一樣朝着她看過去一眼。

白可蓮眼睛裏含着淚，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沒有看蘇晏行，她小聲說道：“出血了…… 好疼呀。”

“有些事我們一會兒再說，你這裏有邦迪嗎，可以借我一個嗎？”她擡起頭時快速看了一眼蘇晏行，然後低着頭小聲說道，很是可憐。

蘇晏行靠在門框邊，視線朝着外面掃了一眼，沒看到什麽可疑的蹲偷拍的人，然後他才說道：“沒有邦迪，你找其他人借吧。”

白可蓮見蘇晏行說着又要關門，而剛才那一招怎麽都不能再用一次，她咬了咬唇，有一種挫敗感，但她很快拔高了聲音，“我是蘇虞的室友，其實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聽到蘇虞兩個字，蘇晏行回頭朝白可蓮看了一眼。

那一眼，是清冷的厭惡，“她要是想來找我，自己就會來，我勸你這種伎倆不要用在我身上，沒用。”

白可蓮的心跳很快，她被蘇晏行那一眼看得臉頰發燙。

不知怎麽的，有些話就不經大腦說了出來：“蘇虞肚子疼，被周沅送去了醫務處，她們沒帶手機 ，所以才讓我來找你，畢竟你是她……”

蘇晏行的臉色的确有一瞬間變了變，但是下一秒，他直接拿起手機給蘇虞打了電話過去。

蘇虞很快接了起來：“哥？”

“小虞，你現在在哪？”蘇晏行輕柔地問蘇虞，同時，目光掃過白可蓮，他明明還在笑，但白可蓮卻感覺到他那種眼底的冷酷。

嘲諷她低劣的手段。

白可蓮自己都着急了，她從前不是這樣的，不知道怎麽的，到了Y面前，她就忍不住想做點什麽引起他的注意，然後就……

蘇晏行問清楚蘇虞這會兒好好的之後，先挂了電話，再擡頭看向白可蓮時，臉上不再是清冷到客氣的神色。

他的臉色變得冷戾而厭惡。

白可蓮對上他這樣的眼神，心裏一懼，忍不住就後退了半步。

“滾。”

蘇晏行直接轉身，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時間。

白可蓮的聲音大了一些，臉色也白着，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驅趕過，也沒遭受過這樣的冷臉，一股熱浪沖上腦門，她脫口而出：“你不會喜歡蘇虞吧？那可是你妹妹！”

她問出這句話時，心跳得很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出來。

她只是覺得，蘇虞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只要沒有她了……

白可蓮以為蘇虞會停下來回答他，或許會承認，或許會否認，至少會和她多說一句話，甚至是幾個字，但她沒想到，他直接關上了門，将她丢在門外。

蘇晏行，Y神，完完全全當她是空氣，甚至連一眼都沒有多看她，她甚至都來不及展示她的優秀。

而她的美貌，他根本也不在意。

白可蓮咬了咬唇，頭一次覺得挫敗，尤其是自己鼓足了勇氣偷偷過來找他，他卻這麽對自己。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她渾身發涼。

一片少女的赤誠之心就這樣被擊碎了。

她眨了眨眼，在這裏靜默了幾秒，才是轉身離開。

白可蓮知道自己輸了，就算自己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得到Y神的一個回眸，而且，剛才自己的那些行為，回想起來，的确是非常掉價。

她不該這樣，只是喜歡一個人時，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但她努力過了，他不喜歡自己，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她的錯。

努力過了，驕傲也被踩在了腳底下，卑微換不來對方的一絲憐愛，那就不能繼續了。

還好，今天的事情，除了她和Y神，沒有別人知道。

白可蓮想着這些 ，往宿舍走的步子都輕快了一些。

蘇虞已經洗完澡了，她躺在床上，手裏抱着手機，手機上插着耳機，試圖聽一些歌來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可這亂跳的心總是沒辦法平靜下來。

她一直盯着微信對話框，可是，到最後她睡着，她哥都沒有再發來信息。

睡着後，蘇虞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一個幽谷深邃的山澗，漆黑的夜晚，高空中挂着的明月像是被染上了一層血色。

她躺在地上，好像是清醒的，她睜開眼睛，能看到四周都是樹。

因為是夜晚，所以，那些樹在夜色裏有一種張牙舞爪的感覺，陰森森的，銀白的月光落在上面，都叫人心裏發涼和害怕。

偶爾風聲裏還傳來幾聲狼嚎的聲音，由遠及近的狼嚎，好像馬上就要撲過來，帶着它們充斥着血腥味的尖牙。

蘇虞感覺自己是躺在地上的，她想坐起來，但怎麽都坐不起來，動彈不了。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說不了話。

就好像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一樣。

蘇虞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這一點，随即便感受到了鋪天蓋地席卷到身體每一個角落的疼痛，她就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一樣，好疼好疼。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将自己的身體弄斷了一樣。

弄斷了……

蘇虞的臉色一白，山谷，黑夜，動彈不得，發不出聲音……

那個被綁匪綁架的夜晚，那個蘇家人不肯救她的夜晚，那個她被推下山崖的夜晚。

那一天，她能清晰地聽到在自己的耳旁呼嘯着的風，那些風肆虐地刮着她的身體，她不斷地下墜，不斷地下墜。

撞到了尖銳的樹杈，劃開了她的脊背，那瞬間，她就疼得快死過去。

那樹杈從樹上斷裂開來，就這麽插在身體裏，不斷往下滑，不斷往下滑落，骨頭和內髒都像是被攪碎了一樣。

直到，她重重地落在地上，那根樹杈徹底貫穿了她的身體，在她的胸口撞出一個窟窿來，鮮血瞬間浸染了她的身體。

四肢斷裂的痛都沒有來得及感受到，她便沒有了任何知覺。

她死了，她知道。

她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就像是現在這樣。

但是，她怎麽會回到這裏來？她明明死了，明明被選中穿去了許多世界做任務，明明又為了她哥回到了這個世界，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為什麽又……又這樣死了？

為什麽她死了後，還不像是上一次一樣沒有感覺，為什麽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疼，為什麽她好像被禁锢在這一副殘軀裏？

空氣裏是山野樹林裏的味道，夾雜着她的血腥氣，難聞而令人恐懼。

蘇虞開始惶恐起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就她一個‘死人’。

沒有人來找她。

她睜着眼睛看着四周，越發得清醒。

天色終于泛出魚肚白時，卻是下起了雨，那雨淅淅瀝瀝的，落在她身上，沖刷着她身上的血跡，她感覺到自己的痛苦都好像被沖淡了一些。

天徹底亮了，雨也停了，陽光照在身上，太刺眼了，刺眼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感覺到自己被雨淋過的身體正在蒸發水分，她好像都能聞到空氣裏難聞的味道。

這裏沒有人來，她等了好久好久，終于，天又黑了。

原書裏是怎麽寫的？她記不清了。

系統，系統？！

系統沒有回應自己，好像消失了一樣。

漸漸的，蘇虞感覺不到一丁點疼了，她的身體是麻木的，空氣裏的味道越來越難聞，她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不清，就像是身體殘破腐爛得越來越厲害，眼睛便看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幾天，可能就兩天，但她覺得時間真的過去了好久好久，躺着的每一秒都是漫長的。

但現在，她終于聽到了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過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

“小虞！小虞！”

她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他的聲音在發抖，他的聲音異常的嘶啞。

蘇虞聽到了，但她有些遲疑，這好像是她哥的聲音，但是，這聲音太嘶啞了，嘶啞得她分辨不清了。

“汪！汪！”狗叫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随着的是人跑着走來的聲音。

蘇虞感覺到了狗湊到了自己身邊，用鼻子使勁嗅着自己。

人來得越來越多了。

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她依舊看到了有個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踉跄着走到自己身邊，腿腳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小虞……”

她聽到他的聲音脆弱不堪，像是再用力一點就會破碎一樣。

哥……

除了蘇晏行，不會有別人的。

蘇虞努力想睜大眼睛去看，但還是看不清，只看到一張瘦削的輪廓，看到了他下巴上生出來的青色胡茬，看到他顫抖着手伸出來想要抱自己，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下手的樣子。

他好像吓壞了。

蘇虞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是她自己看到，她也一定吓壞了。

可她依舊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男人俯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摟進懷裏，他将自己按在他的胸口，她幾乎能聽到他有力的心髒緩慢地跳動着，仿佛要窒息過去。

“小虞……”男人似乎沒有力氣了，聲音悲絕，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艱難的，顫抖的。

蘇虞感覺到冰涼的淚水滾落到自己脖子裏的感覺——這種感覺其實也不是很明顯了，但她還能感覺到一點點，大約是之前被暴曬了的原因。

“蘇先生！她已經死了，而且這幾天天氣又下雨又暴熱，她的屍體已經腐爛成這個樣子了都是細菌，你不要這樣抱着，會毀壞證據！”

旁邊有人去拉抱着她的人。

但她哥沒放手，只垂着頭，輕輕拍着她的背，小聲在她耳邊說着話，好像她只是睡過去了一樣。

“哥來太晚了，別擔心，誰害死了你，我就讓誰償命，一個也不會放過，小虞，別擔心，別怕。”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普通聊天，又像是在呢喃一樣。

“蘇先生！”

有人又叫了她哥一聲。

蘇虞也有些着急，想要推開蘇晏行，但是她只是一個被鎖在屍體裏的亡魂而已，動彈不了。

蘇晏行低頭，輕輕的，有些發抖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一滴淚滑進了她的唇角，她似乎能嘗到苦澀的鹹味，和那些還未來得及道盡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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