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盤會

這意思……明顯是這位爺想要把他收入麾下吧。

江睿有些納悶。

容宅的迷神陣在淼玄眼裏上不得臺面,更看不上布陣人。可在外界那布陣人估計也是玄學方面的大師了,至少在風水和陣法兩道要有些名氣。

且不說那人居心如何,能有機會為容靜堂布置居宅風水的人,絕不是一般層次的大師。

容靜堂就算要找人對付那布陣人,也得找個同等級的大師,他這個半路出家的,沒這金剛鑽,怎麽敢攬這瓷器活兒啊?

可問題在于,江睿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人容先生不知道啊,見江睿明裏暗裏推脫,直接一錘定音:“江睿,我只聽我想聽的答案。”

江睿:“……”呵呵,如果非要說他不想聽的呢?

……算了,還是不要試了。

胳膊是扭不過大腿的。江睿活了這麽些年,這點道理也還懂。他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跟着王城晖那麽些年,一心一意只當王城晖手裏那把最鋒利的劍。

可再桀骜煞氣的劍都需要一個主人。今天沒有,明天也會有。不是容靜堂也會是別人。

江睿不是能當王的人。他的性格和野心,只能做王手裏那把,招招偏鋒的制敵利劍。

比起旁人,江睿私心更偏向于容靜堂一些。就算是一把劍,也想找到一個劍術最高明,也最适合自身的主人。

江睿本不是優柔寡斷的,此時卻難以給容靜堂一個回答。

還得再等等。

他要看看容靜堂值不值得他跟随。

畢竟,他已經遇到過一個王城晖,被放棄過一次,那種感覺他不想嘗試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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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容靜堂并沒有立即讓他下決定。只說等他想通,再談這事。

江睿為免陣法出什麽意外,保險起見多在容宅留了幾天。

容靜堂又見了他一次。

“你急着回青市麽?”他問道。

江睿想了想,搖搖頭,“我假期還有一個多月。”言外之意就是,在開學之前回到青市就行了。

容靜堂面色微緩,語氣竟難得帶了些溫度:“那陪我去夷滇邊境一趟。“江睿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離開香城後下前往夷滇。這位爺掌控自己行蹤沒什麽大不了,怎麽怎麽現在還能讀心了?

容靜堂何等敏銳的人,見江睿神色有異,轉念便猜到原因,道:“怎麽,你先前也有意去夷滇?”

江睿垂下眼睑,淡聲道:“嗯,聽說那裏風景不錯。”

這話算是變相的拒答。容靜堂也沒有多問。

“你呢,你去夷滇做什麽?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不然怎麽還帶上我?”江睿道。

似是就等着他這一問,容靜堂眼裏帶着隐晦的笑意,道:“你這次去可是替我掌眼的,不帶你怎麽行?”

江睿猛地擡眼看向他。

“有人跟我約好,八月夷滇大盤會上跟我比三局,我和那人都不擅長賭石,自然要找人代為掌眼,這比試,比的也就是運氣和識人的能耐。”

江睿氣笑了。

“容靜堂,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會賭石了?”自打江睿心裏有跟随對方的想法後,就不再客氣地喊容先生。容靜堂對此也沒不高興。

“你不是懂玉雕麽,那在賭石方面眼光自然也不會錯。”容靜堂一臉波瀾不驚,從容不迫的樣子。

江睿有點兩眼發懵,是他腦子不夠用麽,他怎麽聽不出這前後半句的聯系呢?

深吸一口氣,江睿盡量緩和自己的聲音道:“很抱歉,我對賭石一竅不通,玉雕也是有些興趣才學了點,連半吊子都稱不上。”

容靜堂:“飛機這兩天就到,你準備準備,有需要向程叔說。”

江睿臉皮都僵了:“容靜堂!你有聽我說話嗎?”

“我在聽。這次盤會比試,只許贏,不能輸。”容靜堂起身,俯視着面前的溫潤秀致的少年。

江睿再好的脾氣,也被這容靜堂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地不行,“看來容爺是不會聽我說什麽了。”

容靜堂像是毫不在意江睿的火氣,只是淡淡道:“你先前也想去夷滇,是去做什麽?那裏除了玉石也沒什麽值錢的……不對,我倒是把毒品給忘了,那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你不去賭石難不成要販毒?後者不太可能,那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項還能賺些錢,就是走私倒賣。”

“毒品以你的性格是不會沾的,想來也只有其餘兩種還能入你眼了。”

“江睿,你可知道夷滇一帶是誰的地盤?”

“想虎口奪食,膽子倒是不小。”

平緩如閑聊的語氣,沒有半分犀利逼人,卻生生讓江睿後背冒起陣陣濕冷虛汗。

在容靜堂面前,江睿從頭到尾都跟一張白紙一般,有什麽心思全都清清楚楚寫在上面。

他是想在夷滇投機取巧撈些錢,可從沒想過要以卵擊石跟地頭蛇對上,至少現在絕對不會。

江睿知道這是容靜堂的好意提醒。不然以他的脾氣大可以視而不見,随江睿怎麽折騰。

虎口奪食,确實有風險。可有他容靜堂在側保駕護航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不就是想讓自己明白這一點麽。

想通之後,江睿一掃先前的勉強,溫聲笑道:“承蒙容先生看得起,這次我肯定是要全力以赴。”

待在私人飛機上的幾個小時,江睿見識了容大爺各種古怪挑剔的習慣,比如喝水洗手都要經過特殊處理的淨水,不吃看不見來源的食物,味道不好的不吃,賣相不好的更不吃……最重要的是,他聽程叔說容大爺是不吃肉的,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只要是肉統統不吃!

江睿聽到之後就震驚了!他和容靜堂一同吃過兩次飯,桌上盡是肉菜,他還……還幫人家夾了一次魚肉呢!

江睿當時安慰自己,或許人容爺就喜歡吃那盤魚肉也說不定?

可程叔立馬打破他的自我安慰,說:“別的肉類還好,只不過先生最讨厭魚腥味,菜桌上是擺都不能擺的,有時候看見魚字都要皺眉。”

江睿:“……”

江·無肉不歡·最愛魚肉·睿不說話了。

容靜堂的飯食都是程叔另外準備的,所以兩人這一路也沒有再共餐的機會,倒是容靜堂讓人來請他過一次,吓得江睿立刻婉拒了。

對于賭石,江睿對其中門道并不算深懂,但前生他在賭石方面運氣極佳,幾乎是逢賭必贏。

淼玄說過,凡界的玉石翡翠只是些俗物,不過其中多少含有點靈氣罷了。他身具靈骨,天生便對靈氣敏感,自然在賭石方面頗占優勢。

可占優勢不代表不會輸。

江睿對于這次的比試并沒有太大的把握。對方是能跟容靜堂對陣的人,可不是他前生見過的那些普通富豪、大佬。

或許比不過容靜堂,但想來也是有大能耐坐霸一方的人物,這種人找出來的賭石高手定然也是萬裏挑一,秒殺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他前生只是能感覺出毛料裏面靈氣的多少厚薄,并不是透視眼,不能看見翡翠是不是好賣相。

不管江睿內心如何為接下來的比試發愁,飛機還是到了夷滇,與此同時,還有那隊容門派來保護容靜堂的人,也一路跟到夷滇。

容靜堂向來喜怒難辨,但對于這些容門過來的人極是厭惡,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那些人顯然很敬畏他,知道他不喜,就算跟到夷滇也沒敢在他面前露面,只跟程叔聯系上。

離盤會開始還有四五天。

江睿還有随行的程叔、隋明同容靜堂住在他在夷滇蘅城的一處山莊裏。

這山莊還有個名字。據說是容靜堂親自起的,門匾上的字也是出自他手。

無冕。

意為無冕之王。

江睿在心裏唾棄:容靜堂之前還說他虎口奪食呢,敢在別人地盤上稱無冕之王,他這才是真的挑釁好麽?

讓江睿措手不及的是,沒等到盤會開始,容靜堂就先病倒了。

江睿之前還奇怪容靜堂身體病弱,怎麽出行不見醫生跟着?誰知,程叔本身就是容家的私人醫生。

程叔給他診脈看過,确定是水土不服引起的高燒不退後,也沒開藥,只親自做了藥膳,裏面放了幾味藥材,還有一些江睿送的花晾曬出來的幹花瓣,又另外加了一勺花蜜進去。

容靜堂早先是個藥罐子,把藥當飯吃的,後來身體有起色,先前的藥也不怎麽吃了,畢竟是藥三分毒。平日沒事就喝些江睿那些花和蜂蜜做成的花茶,蜜茶,比吃藥效果好多了。

程叔可是把江睿的這些東西當寶貝,前些天還管江睿讨要蜂蜜來着。這離上次江睿送蜂蜜的時間都過了兩個月了,就是省着吃也不剩多少。

程叔知道江睿停止供花的事,生意上的事兒他不敢過問太多,怕引起江睿不滿,只能舍下臉跟江睿讨人情。

江睿一聽就知道容靜堂還沒跟程叔說,他們之前談好的事兒,就解釋一番。自從他心裏想明白,已經把容靜堂當朋友之後,他就沒想過再用花草蜂蜜賺什麽錢,這些對他來說不是稀罕東西,直接送容靜堂也沒什麽。

兩頓藥膳下去,容靜堂的燒就退了。只是先前在有迷神陣的容宅住那麽些天,又病了這一場,到底有些虧神。

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白得跟紙似的,嘴唇也沒一點血色。

江睿見他這副樣子便皺眉道:“要不過兩天的盤會你還是不要去了,瞧你這樣子走路都成問題。估計還沒到地方你就得昏上幾回。還是在山莊裏好好養着吧。”

被嫌棄的容靜堂:“……”

“我的身體我清楚,不礙事。”某人嘴硬,“再說,我不出面他可不會把你放在眼裏,也會以為我怕了他。”

江睿好奇:“他是誰?”

容靜堂詫異:“我沒告訴過你麽?”

“……”容大爺您這是一病傻三年的節奏?不想告訴就直說,玩兒這招太掉價了。

江睿見他不肯說,也不急,反正總能見到的,不過是晚兩天的事兒,到那會兒容靜堂還能捂着他眼睛不讓看麽。

盤會規定每個有資格進場的貴賓只能帶兩人進場,所以那天程叔沒有去留在山莊,容靜堂只帶了江睿和隋明。

江睿自認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後世那些地下盛宴參加過不少,可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能看見如此聲勢的地下大盤會。

他以往來過夷滇無數次,參加的大大小小的盤會不知凡幾,可從沒聽說過這地下盤會。

江睿掃了一眼那些參會者,立時被一些熟悉的面孔驚得臉色大變!

有些個是常出現在國內外新聞裏和各大報紙雜志上的面孔,有的則是王城晖曾給他看過的照片裏見過,都是道上只聽過傳聞的老一輩大佬。

還有些人看着低調面生,但那通身的氣派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怪不得他前生連這個盤會聽都沒聽過,別說他了,怕是連王城晖都不一定知道。他們那點能耐在這些人面前連小打小鬧都算不上,比蝼蟻好不了多少。

江睿第一次見識到屬于容靜堂那個階層的世界。

容靜堂和隋明看樣子并不是第一次參加這個地下盤會,對會場規則極其熟悉,态度平淡,跟在山莊容宅沒什麽兩樣。

江睿與他們不同,難免有點緊張感。

三人入場時,江睿能感到無數目光瞬間彙聚在他們這個方向。

他是個小老百姓,沒人認識他,可他跟的人是容靜堂!

不說別的,容靜堂那張過分秾麗的臉,就足以吸引大部分男男女女的目光了!

容靜堂看似寡言,還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沒想到認識他的人還挺多。而且上來打招呼的還大都是外國人。看着一位位平時只能在國外新聞或報紙上見到的人物,上前跟容靜堂打招呼,江睿額角有點冒汗。

“嗨,我親愛的容,這麽久沒見,你還是如此美得驚人。”随着一句英文,一只手突然從後面伸過來,直接就往容靜堂的腰上攬。

只可惜連衣角都沒碰上,就被另外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給抓住了。

“這位先生,自重。”江睿用标準流利的英文道。同時笑着松開這個高大的金發外國人,拿出紙巾來,仔細地擦着手,像是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

金發男子立刻收回手,扭曲着一張俊臉,龇牙咧嘴道:“好大的手勁,你這個小東西人小力氣倒是挺大!”

容靜堂轉過身看着這個金發男子半天,皺眉用英語說了一句誰都沒想到的話。

“你是誰?”

後者聞言一臉難以置信!

“容!你竟然不記得我?明明去年我們在A國新市有一場浪漫的邂逅,我還因此對你一見鐘情,對你展開了追求……你那時候應該對我也有感覺的!”金發男子幾乎是含淚指控了。

江睿聽前面還覺得不大舒服,聽到最後一句,瞬間明白,眼前這位外國佬估計剛出院,而且沒吃藥。

容靜堂這次直接用中文說了一句“不知所謂”,随即就帶着江睿離開,連看都沒看那人一眼。

“伯納諾先生,你沒事待在這裏做什麽,我們剛才買的籽料要切石了,快跟我一起過去。”另外一個棕發俄羅斯男人用俄語朝伯納諾喊。

伯納諾對同伴的呼喊置若罔聞,他聽不懂中文,不知道剛才容靜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但他覺得對方的意思肯定就是讓他跟着過去!

不要問他為什麽知道,他就是知道!他的情場經驗和直覺告訴他,一定要緊跟着美人,以免讓其他人捷足先登!

江睿怕剛才那蛇精病再跟過來,一直催容靜堂快些走。

容靜堂倒不在意,他在會場有一片專屬區域,沒有他的允許別人進不來。他們現在已經進了專屬區。

一旁的隋明突然出聲道:“江少剛才出手很快,也挺狠,我見那外國佬把手收回去後就一直放在身後,顯然是受傷不輕。江少有過這方面訓練?”

江睿笑着看了他一眼,溫聲道:“小時候跟我姥爺打太極練出來的,隋明要是有興趣我教你啊。”

隋明被他這話一噎,本想反駁,但看見主子斜睨過來的視線,沒敢再多說。

到了專屬區內的休息廳。

“現在剛十二點,比試晚上才開始,我們先在這休息。”容靜堂轉頭問江睿,“你要吃些東西嗎?這裏的食物挺幹淨。”

江睿嘴角一抽,搖搖頭:“你餓的話你吃點吧,我現在還不餓。”他還沒到化元期,吃太多凡界食物有礙修煉。再者築基期雖還沒徹底辟谷,也能半月不用進食。

容靜堂聞言蹙起眉:“我聽程叔說你吃飯很少。”

江睿怕他又來一次容式商量法,趕緊解釋:“我天生胃小,吃多反而傷胃。”

容靜堂也沒再強迫他,讓人準備了他和隋明的飯食用餐。

等到了晚上九點,江睿與隋明跟着容靜堂前去會場的賽事堂。

剛進去就聽見一些人叫好:“穆師傅不愧是謝先生帶來的人,又賭漲了!”

江睿朝順着聲音看過去,那是九號區賽場。

和容靜堂比試的人正是在九號區賽場。

看這陣勢,對方本事不小。

江睿不自覺擡頭去看容靜堂,見對方還是那張面癱臉,只能在心裏嘆氣地收回視線。

正在三人打算朝九區走過去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容!原來你在這裏!終于找到你了!”

伯納諾一臉欣喜地跑過來。

隋明立刻上前一步擋在容靜堂前面:“這位先生,我家先生不喜歡陌生人靠近,還請先生保持距離。”

伯納諾這次身邊跟了兩個人,一個是棕發的俄羅斯男人,一個是一位中國年輕人。

幾乎是隋明上前的一瞬間,那個年輕人也挪動了步子護在伯納諾身邊。

伯納諾問身邊的年輕人隋明說的話什麽意思,年輕人用英文給他翻譯過後,伯納諾忙讨好地朝容靜堂笑道:“我不靠近,我只是想跟着你。”

容靜堂根本朝江睿道:“走吧。”

江睿點頭跟上,隋明走在最後阻止伯納諾過于靠近。

伯納諾小聲朝身邊的年輕人問:“岳,你認識容身邊的那個小美人嗎?他就是剛才抓住我手腕的人。”

岳旬一愣,有些不信道:“伯納諾先生,您确定讓您受傷的是他身邊那個少年,不是剛才擋在容先生前面的男人?”

伯納諾覺得自己被看輕了:“就算我分不清楚一般東方人的面孔,但美人可不分國界,那個小美人我怎麽可能認錯!”

岳旬聞言皺着眉想了一會,搖搖頭:“不,我不認識他。”

“還有,伯納諾先生,您父親交待過我,讓我提醒您,要是再這次盤會上見了容先生,務必要離他遠一些。”

伯納諾垂下頭,語氣還頗為憂傷地道:“他都不記得我了,要是再離他遠些,我們之間就更沒可能了……”

岳旬見狀嘴角微抽,心道:您湊上去也沒可能!但想到自己的職責,他不得不再次勸阻道:“伯納諾先生,這裏不是新市,是中國,您還是離容先生遠一些吧。”

伯納諾沒說話,顯然不可能聽岳旬的勸。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低,不過卻一字不漏的都落在了江睿的耳朵裏。

新市……伯納諾……

江睿渾身一震,伯納諾!A國新市的黑手黨伯納諾家族?他沒親眼見過,卻不代表沒聽過那些國際上都聲名赫赫的黑手黨家族。

“我剛才好像聽到那個保镖喊那個金發男人伯納諾先生,難不成真是A國新市那個伯納諾家族?”江睿立刻問道。

容靜堂淡道:“伯納諾家的現任家主老維克我倒是見過,那人跟老維克有幾分相像。”

江睿沒話了。

本以為容靜堂是不知道對方身份,所以才想提醒一下,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容靜堂知道對方的來頭,還敢那麽蔑視人家,顯然是沒把人當回事。

江睿為伯納諾家少爺毫無希望的單戀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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