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報複

這個吻來的濕長且猛烈,蠻不講理的把程葉川所有話語都堵在口中。

耿桓的動作又狠又急,毫無經驗的憑着本能橫沖直撞,瘋狂吮吸着程葉川閃躲的舌尖,恨不得能把他整個人都含進嘴裏。

程葉川的後腦勺被緊緊按住,下巴屈辱的擡高,腳尖也順着上仰的身體微微踮起。他拼命的捶着耿桓的後背,斷續的嗚咽聲堵在嗓尖,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那晚月色很亮,斑白的月光打在兩人的臉上,耿桓逐漸發現懷裏的人動靜越來越小,然後才發現他的臉色比月光更慘白。

程葉川總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夢中的他擡手給了耿桓一巴掌。

夢魇一般的面容忽遠忽近,一會冷着語氣跟他說話,一會平白無故的大聲辱罵。不管他躲到哪裏,那雙狠沉的眸子都一直死死跟着他,把他從頭到腳都扒個幹淨。

程葉川雙眸緊阖,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往外冒,仿佛正在遭遇極其痛苦的事,他雙手死死拽住被角,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從噩夢中脫離。

“小川!”

熟悉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帶着哭腔說:“你睡了一天,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姐姐吓死了!”

程葉川的眼底像褪了色的畫,恹恹的毫無神采,他恍惚了很久才把目光聚集,想開口,嗓子卻疼的說不出話。

四周是白茫茫一片,頭頂的吊水滴滴答答的往血管裏輸送,程葉晚滿臉淚光的坐在他旁邊,看他虛弱無力的模樣,心疼到恨不得自己來受這些苦。

“我沒事…姐姐…”

聲音一出口,程葉川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幹裂的聲音宛如鐵尺鋸木頭,嘶啞到讓人耳邊頓澀。

程葉晚難受的留下一大滴眼淚,搖着頭去摸程葉川的臉,“小川,你不用說,我什麽都知道了。”

她咬牙切齒的說:“你不要擔心,不要害怕,以後有姐姐在,再也不會讓耿桓那個混蛋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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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今早推開程葉川房門的那一刻,程葉晚還忘不掉那瞬間的崩潰。

她特意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原本想提前回家給弟弟一個驚喜。

程葉川平時起的很早,她等在門口,誰知半天沒聽到聲音,敲門也沒人理。

她心裏沒由得一陣慌亂,飛快去找來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的剎那,人怔在門口,僵了半天才敢把腿邁進去。

諾大的屋子中,程葉川抱着雙膝蜷縮在床腳,小小的身子不停的抖動,嘴邊一直模糊不清的在說些什麽。

他的頭發絲還濕漉漉的黏在腦門上,沾水的衣服硬生生被體溫捂幹,濕涼的貼在身上。

昨天強撐着回到房間,他連被子都沒力氣蓋,就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上。原本就未痊愈的傷口被徹底掙開,幹涸的褐色血跡一直流到腳踝,把周圍的床單都染上了血色。

程葉晚甚至沒敢直接上前,只是小心的用手指尖碰了一下昏迷的程葉川,卻激得他整個人更緊的縮成一團,嗚咽着小聲哭喊。

“你身上那麽多傷,還有膝蓋上縫的針,是不是都是耿桓幹的!”

程葉晚語氣激動,“你傻不傻,他一直這麽欺負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程葉川想解釋清楚,以往耿桓沒少欺負他,但身上的新傷和耿桓沒關系,膝蓋的傷口也不是他故意的。

他有些焦急,喉嚨又發不出聲音,只能微弱的搖搖頭,這個反應在看在程葉晚眼裏反而更像是打掩護。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願意說!”

程葉晚悄然抹去臉上的眼淚,望着程葉川的傷口,聲音染上幾分凄厲,“以往他怎麽對我都可以,但是他敢在我眼皮底下這麽欺負你,就不要再怪我了!”

“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把這件事交給姐姐處理就好。”

程葉川還想說些什麽,可劇烈的困意再次襲來,倦的他閉上了眼睛。

如果他能提前預知後來會發生的事,當時不管用多少力氣,都一定會起身攔住程葉晚。

住院的這些天,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姐姐每天都會親自做好飯送來,像以前那樣,有時候是簡單的雞蛋餅,有時會煮好黏糯的紅豆黑米粥,或者用熬了很久的雞湯下一碗面條。

傷口一直斷斷續續沒好完全,反複發炎造成低燒,加上嗆水引發了支氣管感染,在醫院住了五天。

這期間耿永德來看過他兩次,每次都拎着大大小小的果籃和零食,客氣到讓他單薄的臉皮直發窘。

三個人之間像是有無形的默契,誰都沒有先提起耿桓這個名字。

出院那天,程葉晚認真捧着他的手,說:“你要記住,我是耿家的女主人,是他名義上的後媽。你是我的親弟弟,就也是這個家的人。”

“你什麽都不用怕,只需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在這裏過日子就好。”

程葉晚眼底翻湧着狠厲,一字一句,“從今往後,他但凡再敢做出一點欺負你的事,我都不會放過他。”

那時的他正沉浸在剛出院的新鮮空氣中,沒有留意到姐姐狠毒的神情。

七月的太陽高挂着,日頭還早,程葉川說不想直接回去,程葉晚便把他送到了江源最大的圖書館,還讓司機準時來接他。

程葉川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卻只能屈服于姐姐固執的态度,默默點了點頭。

其實就連程葉晚也不太清楚,程葉川将來到底想做什麽。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決定,将來要學法律,去當一個代表公平與正義的律師。

人們總愛把溫柔當成軟弱,把內斂隐忍視為膽小怕事,把不與人同擴散成荒謬異類。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捍衛那微不足道的公平,亦或是幫助那些比他更可憐的人。讓人們知道,和大家不一樣,并不是一種錯誤。

這些藏在心裏的小小願望,支撐他一個人走了很長很久的路。

回去的路上,程葉川心裏莫名生出一陣不安,這份沒由的焦灼,在即将步入大門時達到頂峰。

他的手剛剛輸入電子門的密碼,推開一條門縫,一聲凄厲的哀嚎突然傳來。

反應過來那是姐姐的聲音,程葉川驚愕的瞪大雙眼,鞋都沒來得及換下,已然向屋內沖去。

客廳只有耿桓和姐姐兩個人。

裝飾櫃上的瓷瓶碎了一地,程葉晚就倒在那堆碎片中,哭喊道:“耿桓,我不過是讓你以後不要再欺負小川了,你為什麽要推我!”

她狼狽的倒在地上,頭發胡亂披在臉上,手臂正好碰到其中一塊碎片,正向外冒着鮮血。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不把我放在眼裏,一直以來為了這個家好,我都認了。”

程葉晚泣不成聲,“我想着你畢竟只是個孩子,只要我委曲求全,忍着讓着,總有一天你會變好,但是你現在居然會直接打我巴掌…”

哭喊聲還未落,耿永德已而出現在二樓,把這一幕幕一聲聲全部收在眼裏。

程葉晚的哭聲直接刺進了他心底,他漲紅着一張臉,三步并作兩步,怒不可遏的沖下樓,對着耿桓直直沖過來。

比罵聲先響起的是一巴掌。

耿永德粗粝的大掌直接落在耿桓臉上,不留絲毫情面的力度垂直扇下,耿桓連躲避的空檔都沒有,被打的往後倒退了幾步。

“王八蛋!我之前怎麽警告你的,你都忘了嗎?”

耿永德氣得渾身顫抖,捋起袖子就要扇第二下,“我說了,再有一次這樣的情況,我就把你直接送出國,徹底滾蛋,這輩子都別再回這個家!”

耿桓的側臉浮上一片紅點,他偏着頭,正好側向程葉川的方向。

這是程葉川第二次看見耿桓被打。和上一次的震怒不同,程葉川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瞬間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耿永德比耿桓矮了很多,踮起腳高舉着手才能打到他。第二個巴掌耿桓明明可以躲掉,但他偏偏沒有,只是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你打了我兩巴掌,現在可以聽我說了嗎?

相比瞋目切齒,耿桓神色中更多的是絕望。

他垂眸冷哼了一聲,像是自嘲,“程葉晚把所有的戲都提前布置好了,不管我現在說什麽,都不會有人信了吧。”

他咬着牙,明知道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的話,還是毅然決然的吐了出來,“我沒有打她巴掌,更沒有推她,是她一個人自導自演,故意排了這出戲給你們看!”

耿永德蹲下身扶住程葉晚,看到她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眼淚,上面還印着鮮紅的巴掌,手心也被陶瓷片劃破了口子,仿佛從耿桓嘴裏聽到了驚天笑話。

“放你媽的狗屁,像你這樣的混球,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耿永攔腰抱起程葉晚,嘴裏沒停着罵:“小時候我以為你不學無術,就當是喂條養不熟的狗算了。現在想想,從你當年害陳鳳岚流産的時候,我就該把你徹底送走!”

“你一個大男人,長這麽大除了對女人動手之外,幹過一件男人該做的事嗎!?”

耿桓的眼裏先是燃燃怒火,緊接着像被耿永德的話語澆滅,逐漸變得麻木又冰涼,最後幾乎是變成的苦笑。

他笑着開口,眼淚卻先一步滾落了下來。

耿桓咬着嘴角,擡手随意劃過那道淚痕,譏嘲的說:“好,耿永德,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還有你程葉晚,”耿桓冷聲道:“你等着,我會讓你後悔的。”

程葉晚被耿永德抱着沖出大門時,耿桓在她的臉上無比清晰的看到,剛才還滿是委屈的眼中,頃刻間擠滿了笑意。

程葉川癡傻的站在一旁,全程沒敢開口說一個字。淩亂的碎片還散了滿地,他的心髒好像也被吓裂一般,在胸口瘋狂的跳動。

空氣安靜的只剩兩人的呼吸聲。

耿桓突然擡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側臉,然後直直朝他走來。

程葉川僵直的杵在原地,仿佛看見耿桓身上蒙了一層翳氣,沒有一絲理智和冷靜的痕跡。

“你。跟我走。”

他面無表情的鉗制住程葉川的手腕,用了十分的狠勁,不由分說的把他整個身子朝大門處扯去。

急趕慢趕我終于趕來了

姐姐真徹底黑化了 就是故意的 栽贓陷害的很成功

明天見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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