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昊王請婚 (1)
想着, 他擡起頭瞄了一眼馮歲歲,不知怎地,他的眼前卻突然浮現了一張冷冽絕世的美顏。他打了個寒顫, 立馬将心中的那個想法壓了下去。
“南風不敢當。”他福了福身子, 謙遜的說道。
馮歲歲勾了勾唇, 說出了自己的終極目的:“我便也不多說了, 如今你已經成了狀元郎, 古人有雲:吃水不忘挖井人。那日我便說過, 我助你備考, 你中舉後再回報我。”
南風點了點頭, 沉聲應道:“小姐開口便是,南風定當竭盡全力。”
“你相助安平郡王,投靠他, 成為他的背後暗處的幕僚。”她溫聲開口。
南風一驚,他只當她想用他職責之便,拉攏他。卻沒想到, 她的本意是令他去相助安平郡王, 成為安平郡王的人。
他咬着牙思索片刻,安平郡王雖受皇上寵愛,卻已然是個殘疾, 而且安平郡王表現的對皇權勢力完全沒有一點欲望一般。便不提這個, 便是安平郡王對皇位有興趣, 但身有殘疾的人, 必定不能成為君王。
若是他跟着安平郡王, 只怕便是再也不能大展宏圖......
“好,謹遵小姐之言。”南風恭敬道。
不管如何說,他有今日都是托了小姐之福, 他和老母的條命都是小姐救下的,不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已然算是救命之恩了!
馮歲歲滿意的笑了笑,低聲囑咐道:“一定要小心一些,明面上還是與他保持距離便是。”
南風應下,見她要走,揚聲喊道:“小姐......”
她轉頭一笑:“嗯?”
“明日太後誕辰,小姐可會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馮歲歲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南風應該是怕她不在,認為他自己一個人搞不定吧?
“我在。”她溫和的答道,而後揮了揮手離去。
時間過得很快,馮歲歲又是睡了一覺好眠,翌日被映月喊醒。
“小姐,今日太後誕辰,您要穿哪套衣裙?”她一手翻開櫃子,一邊問道。
馮歲歲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腦子還不甚清醒,她含糊的答道:“随意,尋個喜慶的吧。”
映月聞言,從櫃子中翻出一套嬌嫩的粉裳,還有一套雍容大氣的暗紅裳裙,取出來拎到自家小姐的面前,讓她挑選。
馮歲歲眯着眼睛随意的指了指,聲音沙啞道:“暗紅色的吧。”
雖然她如今是十八的少女,但她的心理年齡卻是三十多歲的成熟女人,所以她不喜歡那些粉嫩的衣裳,倒是偏愛些大氣的黑色,紅色之類的衣裙。
馮歲歲在映月的侍候下套上了那一身衣裙,翠荷手腳麻利的給她挽了一個淩雲髻,又給她白皙的臉上稍稍的上了一個淡妝。
這一次她沒有特意醜化自己的容顏,為了表示對宴會的尊重,她還化了個淡妝。
“小姐,您好美啊......”翠荷放下手中的胭脂,驚嘆出聲。
就連不愛說話的映月,眸子中都全是震撼。
馮歲歲心中一樂,至于嗎?
她轉頭看向鏡子,只見那模糊的鏡子中,映出了她瓷白.精致如白脂玉一般的肌膚,她的眉眼如畫,櫻唇半啓,三千墨發被挽成了淩雲髻,那發髻挽的極為高明,看起來松松散散的,将她身上的慵懶之美襯到了極致。她身穿雲蠶絲水紋暗紅錦裳,身上披着流光溢彩的七彩薄紗,她嬌媚的眸子懶懶的望着鏡子,頭微微一歪,發髻上的金珰邊叮當作響。
她怔怔的愣了許久,才堪堪的收回了目光。
沒有想到,這個身子在她這段日子的嬌養下,倒是越發的美麗動人了,不過是稍稍的化了個淡妝,便将她的容色襯出了十成的嬌媚。
“走罷。”她淡淡出聲,提醒身旁兩個呆若木雞的丫頭。
“是。”兩人相視而笑,面色開心。
馮歲歲出府的時候,遇見了正要上馬車的鎮國公,鎮國公無意間掃了她一眼,誰知便是這一眼,便再也挪不開了視線。
馮歲歲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對着鎮國公稍稍的福了福身子:“父親。”
就是這一聲呼喚,将鎮國公丢到九霄雲外的思緒又喚了回來。他神色莫名的凝視了她一眼,低聲自言自語道:“越發的像了,不,這容貌比她娘還要勝過幾分......”
他的聲音很低,但馮歲歲還是聽到了,她莞爾一笑,對着鎮國公笑道:“女兒上馬車了。”
鎮國公恍然不知的點了點頭,一直到她上了馬車,他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知是該喜悅還是該難過。
一路上,翠荷叽叽喳喳的說着,映月偶爾的應上幾句,而馮歲歲則閉着眼睛閉目養神。
許是過了小半個時辰,那馬車才搖搖晃晃的到了皇宮。
馮歲歲臉色有些發白的被翠荷扶下了馬車,她的眸中有些晶瑩,倒不是她哭了,而是她剛剛睡醒打了個哈欠。
還沒剛下車,便遇見了同樣下馬車的離王。
離王背對着她的身子,因此他并不知曉身後還有個馮歲歲。
馮歲歲對映月和翠荷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小聲一些,千萬不要驚動了離王。
她還沒剛走出幾步,便聽到離王驚詫的聲音:“是歲歲嗎?是你嗎?”
馮歲歲有些無奈,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此刻聾了!
她微微不情願的轉過身子,對着離王福了福身子:“見過離王殿下。”
離王本來只是覺得身影像,待到她轉過身後,見到那絕美的臉蛋時,又有些不确定了。而她對着他說‘見過離王殿下’,這說明他沒有認錯人......
離王怔怔的望了她許久,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豔,還有無窮無盡的悔意。
他當初為何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似的非要娶馮雲雲那個賤女人?害得他有眼不識金鑲玉,白白的錯過了這般絕色的美人,還生生的将她這般身後有勢力的美人越推越遠......
馮歲歲可不知道就那一瞬間,離王想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只是見他神色不清,似有悔意,心中不由的痛快了許多。
離王這種垃圾,就适合陪馮雲雲那種渣女,為了與他退婚,白白了浪費了她許多的精力。
“殿下?殿下?若是殿下無事,小女便先走一步。”她對着他喚了幾次,見他出神的厲害,也懶得再叫他。
離王被她的聲音驚得回神,咕嚕咕嚕的車軸聲傳進耳朵裏,他往四周一望,不知何時起,竟多了許多來往的馬車。
一個華麗的馬車停在了他的身後,而後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神色慵懶絕色容顏的男人。
離王一退,連忙恭敬的迎了上去:“皇叔......”
馮歲歲本來沒有注意到那馬車,聽見離王小心翼翼的聲音,她才朝着那馬車望去。
只見馬車旁下來一個手握輪椅的男人,他三千墨發被玉冠绾上,雖是晴天,但他身上依舊披着純白色狐貍毛的大氅,大氅裏是绛紫色的綢緞錦袍,衣襟上用金絲勾出雲紋,顯得整個人都雍容貴氣。他一如既往白的發光的臉上,是一雙漫不經心的眸子,仔細看來,那眸子還透着些薄涼。他的唇微微勾着,神色憊懶,如同一只剛剛睡醒的狐貍一般懶懶的。
發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他細長的眸子眯了起來,順着視線回望了過去。
在看到馮歲歲的時候,他微眯着的眸子一閃,嘴角的弧度也越揚越大。
他不冷不熱的對着離王稍稍颔首,而後朝着馮歲歲的身邊走去。
“卿卿今日甚是嬌美。”他低聲笑道。
馮歲歲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的回道:“王爺今日也甚是嬌美。”
聽到她出口就是諷刺,他也不氣,反而笑的像是個偷腥的貓一樣歡快。
馮歲歲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低聲惡狠狠道:“笑什麽笑!一會再噎着!”
東方嶺笑呵呵的搖了搖頭,望着她的眸子十分的溫柔。
她只盯着他不到兩秒鐘,就忍受不了的別過頭,他眼神裏不加掩飾的柔情快要膩死人了!
她有些臉紅的對着身後的翠荷映月說道:“走走走,咱們快走!”
翠荷不明所以的跟上,映月則是回頭觀望了一眼東方嶺。
這次設宴還是在太極宮,不同的是,因為這次是太後誕辰,有其他國家紛紛趕來的使者前來祝壽,所以這次比上次的規模要大上許多。
馮歲歲到的雖然很早,但宮殿中也已經入座了不少人,而因為此時軒皇和太後衆人還沒有到,殿中的衆人都各自組成一團小聲的嘀咕着。
衆人一邊議論着什麽,還一邊觀望這殿門口的來人,在看見馮歲歲的時候,衆人皆是口目具呆。
一時間,宮殿中又傳出來一陣低聲的議論。
“這是誰啊?怎麽沒聽說京城裏還有這般容顏的貴女?”
“咦!真是奇了怪了!我也不曾見過呢!”
“她長得真是好美啊,我的天啊!不知道這女子是哪家的,我想去上門提親!”
“去去去!你這模樣,這美人怎能瞧得上,定然是要我這樣的才俊才能配的上的!”
......
聽見衆人的議論,馮歲歲也不以為意,她只是比較好奇,若是這些人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輕松的說着什麽要求娶她的話。
宮殿裏陸陸續續的來着權貴官員,而衆人對馮歲歲的關注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有着蠢蠢欲動,愈演愈烈的朝向。
馮歲歲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神情自若的小口喝着,眸子卻沒有停歇,朝着殿內四處打量着。
在看到昊王的時候,她一怔。
她朝着映月看了一眼,映月連忙垂下頭,低聲問道:“怎麽了小姐?”
馮歲歲抿了抿唇,在一旁幹淨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而後對映月說道:“你去将這酒送到那裏。”
她給映月指了指昊王的方向,補充道:“不管他問你什麽,你便實話實說就可。”
映月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她點了點頭,接過酒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那杯酒送到了昊王的手中。
昊王奇怪的看了一眼酒杯,而後問道:“你家的小姐是誰?怎麽看着那麽眼熟?”
映月想起小姐的囑咐,老實的答道:“我家小姐乃是鎮國公的嫡長女是也。”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被衆人聽到。
在座蠢蠢欲動的公子哥們,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鎮國公的嫡長女是誰啊!她可是在陛下面前主動與離王退婚,還聲稱此生不嫁負心人的馮歲歲啊!
誰要是想娶她,這一生就不能再納妾,饒是她再美麗絕色,這也不夠劃算。
“奇怪!不是說鎮國公之女長相醜陋,蠢笨不堪嗎?”
“是呀,你看她行為舉止皆如行雲流水,哪裏像是蠢笨不堪的樣子?你再看她那嬌美可人的臉蛋,簡直是美若天仙啊!”
“噓!小點聲!沒看到離王那臉色都黑了!恐怕是心肝都毀的青了!”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變,真是長得太美了!”
......
議論聲傳進映月的耳朵裏,她心中有些不高興。
這些臭男人只知道看臉,這般如井市小兒一樣評頭論足,卻不知她家小姐的內涵哪裏是一句嬌美可人就能概括的?
說起來,恐怕這世上能知小姐的,也便只有那安平郡王了。
映月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彎下腰将酒杯遞給了坐着的昊王,低聲說道:“小姐讓我給您送來的。”
昊王點點頭,剛想說什麽,卻發覺她脖子上有什麽一閃,将他的眸子都閃的有些花了。
他凝神一望,卻發覺了她脖子上紅繩尾端的月石,他的手霎時間顫抖了起來。
“你脖子上的那個石頭......可是你自己的?”他的眸子已然被水澤濕潤,他的聲音也有些不穩,聽起來似乎有些哆嗦。
映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心中想道,關你屁事?!
她剛想找個借口搪塞一下,忽的又想起自家小姐說的,不管他問什麽,自己都要實話作答。
她咬了咬唇,不情願的答道:“自然是我的,我一出生便有這個。”
“是......是麽?你的父母是何許人也?”他聽見這個回答,聲音越發的緊張起來,甚至說起話來,還帶着些結巴。
映月一怔,一下便惱了。
不說她的父母已經死了,他憑什麽問那麽多,他以為自己是誰?!
她板着臉扔下一句:“您管的有點多了。”
說完這句話,映月轉身便走了回去。
馮歲歲含笑的看着氣鼓鼓走回來的映月,她這還是第一次見映月外露出這麽明顯的情緒,她笑着問道:“怎麽了,為何這麽生氣?”
映月看見自家小姐,像是一只被針戳破了的氣球,肚子裏的氣一下便撒了幹淨,她苦呵呵的問道:“小姐,我方才好像得罪了那人。”
馮歲歲歪了歪腦袋,莞爾一笑:“為何這麽說?”
“他看見我脖子上的玉石,便一直問東問西,還問我父母是誰,我一生氣便說了他一句。”映月咬着唇,苦笑一聲。
馮歲歲點頭,果然她預測的沒錯。她讓映月給昊王送酒,意義便在于這裏,她想讓昊王注意到映月脖子上的月石。
她擡起頭不緊不慢的望了一眼昊王,只見昊王眸子隐約的透出幾分熱淚,他的嘴唇輕輕的顫抖着,他看向映月的眼神,帶着一絲痛苦,帶着一絲釋懷。
她滿意的勾了勾唇,不錯,看來今日等到宴會散去,昊王必定會過來尋她問映月的身世。
馮歲歲将目光移開,自顧自的打量起別人,一不小心她的餘光就掃到了陰着臉的東方嶺。
她下意識的咬住了唇,本想移開視線,誰知她的眼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再次朝着他望去。
東方嶺的臉色不大好,他的眸子也帶着陰戾,似乎很不高興。她仔細的觀望了一番,他好像是發現了有人在看他,朝着她望去。
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東方嶺心中正悶悶不樂,她竟然給昊王送酒,卻不給他送酒,那個昊王還是毛也沒長齊的毛娃娃,到底有什麽能讓她青睐的?
他正生這悶氣,誰知她卻偷偷的打量起他來了。
東方嶺不由得有些失笑,他看向那膽怯如鼠的目光,有種想将她抱走親一親的沖動。
馮歲歲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将腦袋轉了過去,再也不敢看向東方嶺的方向。
随着一聲太監尖細的嗓音,太後和軒皇先後到了宮殿。
“皇上駕到——”
“太後娘娘駕到——”
宮殿裏北魏國的臣民皆是跪在地上,對着殿內最上方的兩人齊聲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其他國家的使臣則是用自己國家的禮節對着軒皇和太後行禮。
軒皇連忙擡了擡手,笑着沉聲道:“今日太後誕辰,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聽見軒皇的話,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時間宮殿內變得熱鬧起來,衆人皆是對着太後說着些祝福的話。
馮歲歲小口的飲了一口酒杯裏的桃花釀,用餘光偷偷打量着殿中央上方的太後娘娘。
太後看起來應是六十左右,臉上滿是褶子,嘴上總是笑呵呵的像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般。
她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人不可貌相,上一次她看軒皇時,也感覺軒皇看起來很是慈祥。
也許越是宮中高層的人,便越會隐藏自己的面目吧。
馮歲歲的目光稍稍一偏,又看向了軒皇下方不遠處的惠貴妃,惠貴妃笑語嫣然的正給軒皇斟酒,而軒皇也是滿臉笑容,似乎如同不曾發生過那日的事一般。
她有些奇怪,惠貴妃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這麽快便恢複了軒皇對她的寵愛。
按照那日的情況來看,就算是惠貴妃懷了龍胎,但這孩子卻也不一定是不是軒皇的,軒皇不會不清楚。
馮歲歲咬了咬唇,看起來,這個惠貴妃将會是她在這裏,最大的仇敵了。不光是仇敵,還是個勁敵,不得不說惠貴妃的段位很高,難怪她能在這兩年內爬上這麽高的地位。
祝賀過後,便是各國的使臣送上誕辰的壽禮。
一個穿着類似于藏服的漢子,頭上還插着幾根像是原始人似的羽毛,漢子的臉上抹了些不知道是什麽的顏色,他爽朗的一笑,揭開了身後的一個物件上蓋着的紅布。
“祝賀太後壽比南山,福壽綿綿。此乃壽綿樹,不用澆水,每日只需陽光照曬,三年便可結一次壽果。壽果服下後可延年益壽,乃是我們西涼國獻上的壽禮!”漢子對着身後一顆長得粗枝茂葉的樹解釋着,臉上的笑容則是越來越自豪。
不說太後,就連軒皇臉上都樂出了大朵的褶子,這壽綿樹簡直是太合他心意了!
大漢見軒皇和太後滿意,也跟着哈哈大笑。西涼國為了尋這樹,可是跑遍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國家,就是因為聽說軒皇為了長壽喜愛煉丹。
緊接着又是一個使者上前,獻上自己國家的禮物。
軒皇和太後的嘴就沒停着過,一直笑的合不攏嘴。
馮歲歲沉思了片刻,這些國家送上的壽禮一個比一個用心,說明他們都在讨好北魏國。而就是因為北魏國國力強壯,因此這些國家才會如此,也難怪軒皇這麽高興了。
只是,不知道昊王會送上什麽壽禮。
那些國家巴結北魏國,是不想打仗。但南清國不一樣,南清國自很久以來便與北魏國不合,戰争更是家常便飯,一打兩三年之久也是常見。
馮歲歲想,既然南清國能讓昊王來北魏國,那估計南清國是有意願與北魏國重修于好的,那想必也不會次于那些國家便是。
果不其然,待到昊王上前獻壽禮之時,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個什麽東西,走到了殿中央。
太後大為所動,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黃色綢緞下,卻怎麽看也沒有看出個名堂。
馮歲歲撇了撇嘴,昊王年紀輕輕,懂得倒不少,知曉玩些神秘的勾起衆人的興趣,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後,獻禮的效果會更好些。
軒皇似乎也很是好奇,他望了一眼,便出聲問道:“使者手中捧得是何寶物?”
太後也問道:“哀家也好奇的緊呢!”
昊王對着他們一笑,動作緩慢的揭開了寶物上蓋着的綢緞。
“這個是?”太後瞪大眼睛。
衆人也紛紛好奇的望向昊王手中散發着淡淡白芒的白玉,有人低聲不屑的議論着。
“這個是夜明珠嗎?真是瘋了,這種破玩意在咱們北魏國比比皆是,也好意思拿出來丢人現眼!”
“應該是會發光的玉石吧?雖然稀奇了些,但比起那些使者送上的壽禮,這也太寒酸了......”
“說的就是呢!南清國這是來賀壽,還是來給咱們玩貓膩,讓咱們下不來臺呢?!”
“區區小國,竟如此猖狂!”
......
這些議論的聲音雖小,但軒皇卻也不聾,他聽見那些低聲不屑的議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淡淡的說道:“使者拿着的莫非是夜明珠?”
這話就已經證明軒皇生氣了,底下了解軒皇脾性的大臣們均是有些瑟瑟發抖,一會軒皇急了,不會将這使者當場砍了吧?
若是如此,只怕剛與北魏國休戰的南清國,又要開戰了。
馮歲歲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昊王在搞什麽把戲?
若是他手中的那塊玉石真的是什麽稀罕的珍寶,也就罷了。若不是,他這般先是搞神秘,又是吸引人注意力的,難道就是想引戰北魏國,激怒軒皇嗎?
昊王聽見衆人的議論也不說話,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解釋道:“這塊白玉名為鳳凰玉,乃是上古留下的稀世珍寶。此玉佩戴在身上,可解百毒,也可避災避禍。若是長期佩戴,不光能讓容顏返老還童,還能使美人朱光煥發,肌膚光滑如白玉。”
此言一出,整個宮殿皆是一片喧嘩。
不說別的,就光是可解百毒這一樣,就已經讓人心動不已。相當于帶上這玉,平日再也不怕下毒暗殺這種煩心事了。
不光如此,這鳳凰玉還能令容顏返老還童,使肌膚變得光滑如初,若是給美人佩戴,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軒皇本來臉色不太好,一聽此言,心中暗道,看來這南清國是有意與他北魏國和好啊!這種上古遺留的珍稀寶物,南清國都拿出來獻禮了,可見南清國的誠意足足啊!
想到這,軒皇哈哈一笑,對着昊王說道:“好!好!這可真是個寶物啊!”
昊王拱手将此物高過頭頂,擺出一種臣服的低姿态來,立馬便有太監小心翼翼的接過了他手中的鳳凰玉。
太後也是美滋滋的笑着,望着那玉,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的肌膚恢複成年輕時光滑的如雞蛋似的肌膚。
軒皇對于殿中央那使者的态度很是滿意,他正想說些什麽,那使者便先開了口。
“我乃南清國昊王是也,此次父皇遣派我來此賀壽,是想借此機會與北魏國重修于好,結為盟國。”昊王不緊不慢的擡起頭,神色淡然的緩緩說道。
軒皇心中一驚,難怪他見着這男子那麽眼熟,原來是南清國的昊王啊!
南清國既然能讓一個皇子來北魏國扮作使臣前來賀壽,足以說明南清國的誠意很足。
他思索了片刻,北魏國雖然兵強馬壯,但這些年連續的征戰使得北魏國已然是元氣大傷,若是南清國這個鄰國的勁敵願意主動前來示好結盟,他也可以借此機會在未來的幾年裏養一養北魏國的兵力。
“原來是昊王,朕便說看着眼熟。昊王此次前來,乃是誠意十足,朕若是不允,倒顯得朕小家子氣了。”軒皇笑呵呵的,嘴上還像是開玩笑一般說笑着。
昊王十分給軒皇的面子,聽見他的話,也是哈哈大笑。
“既如此,不知南清國想以什麽作為結盟的标志?”
昊王聞言,不假思索的答道:“自古以來,結盟皆是通過兩國聯姻,不如便以此為結盟的标志如何?”
軒皇對于這個答案也不意外,一般兩國想要結盟,都是通過聯姻的方式。因此,他想也沒想,痛快的應了下來:“昊王所言極是,便依你之言!”
“不知昊王看中了朕的哪位公主?”軒皇繼續問道。
昊王對于軒皇的直接,也是毫不疑惑。
既然他有備而來,那他定然是想好了聯姻的對象,因此軒皇才有這一問。
馮歲歲事不關己的又抿了一口桃花釀,這酒初入口,微澀,而後便是一陣甘甜芬芳,口感甚是美味。最關鍵的,這桃花釀喝起來似乎沒什麽酒精度,就像她在現代喝的水果雞尾酒一般。
她對昊王跟北魏國與誰聯姻的事毫不關心,只是腦子快速的轉動思索着待到宴會結束,該如何與映月提了提昊王的事。
這次機會很是難得,若是映月同意跟着昊王一起回國,也算是有人給她撐腰,好歹不管映月回去适不适應的,昊王都不會委屈了映月。
正在馮歲歲想的入迷的時候,昊王微笑着将自己心中聯姻的人選說了出來:“進京之後,路遇鎮國公嫡長女,一見傾心,望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鎖在了蹙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馮歲歲身上。
“你說什麽?”軒皇皺了皺眉。
昊王将自己方才說出來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次雖然馮歲歲在走神,卻也聽了清楚。
她驚訝的望向昊王,只見昊王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昊王走到她的身邊,低聲的說道:“那日騎馬載你入宮,我便看出你在這裏活的不快。不如跟我回南清國,我會護着你的,讓你開心的快活的活着。”
他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讓馮歲歲聽到,她還是詫異着,這麽一個十五歲的小屁孩,連發育都沒發育好,懂什麽一見傾心,愛不愛的?
不過他這番話,卻讓她有些動心。
若是離開了這裏,便不會再也數也不數清的人時刻陷害她,盯着她。她也不需要每日活的提心吊膽的,日子過的那麽疲憊。
雖然她除掉了國公府裏的那些害蟲,但惠貴妃在盯着她,威遠将軍也在盯着她。她不是神人,如今的劇情已經出現了偏差,就算她運氣好,躲得過一次兩次的陷害,那第三次呢?第四次呢?
張聰天和惠貴妃不是馮雲雲,她們兩個人的地位那樣高,是她觸碰不到的高度。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對于她們,只能防卻不能進攻。
就在她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險些說出一個‘好’字時,不遠處有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直直的刺在了她的身上。
馮歲歲猛然一驚,她剛才都在亂想些什麽?
就算她離開了北魏國,去了南清國後,也一樣是勾心鬥角。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得陷害。
而且她若是嫁給昊王,和親到南清國,等到什麽時候軒皇不想和南清國結盟了,第一次死的就是她。
若是将軒皇的女兒送去和親,也許軒皇出征背信棄義的話,還會想着些自己的女兒。而她跟軒皇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再加上惠貴妃和張聰天都想讓她死,不管北魏國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是第一次被犧牲的。
馮歲歲苦笑着将目光順着那道凍人的視線看過去,她毫不意外的發現那是東方嶺發出來的。
東方嶺渾身都是寒意,眸子也像是結了冰一樣,她從他的情緒中看出來,他似乎對昊王有着殺意。
只怕她要是嫁給昊王,昊王便休想活着走出北魏國。
馮歲歲搖了搖頭,咬着唇想道,自己還是想的太單純了。
生活向來艱難,豈是她想躲就能躲過去的?
她擡起眸子,真誠的望着昊王,低聲回道:“我知你心善,但我早就發過誓,此生不嫁負心人。”
“你是南清國的皇子,未來若是繼承了皇位,後宮定然是花團錦簇,而我不過是那芸芸衆生裏的一人。我接受不了夫君納妾,我的夫君必定只娶我一人。”
“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馮歲歲緩緩的,神情堅定的說着。
昊王眼底有些悲傷,他以為她對他是有些情意的,他記得那日在馬上她的容色哀愁,望着他的眼神帶着些淡淡的笑意。
下馬之後,她還應下他的請求,讓他喚她閨名。
他以為,他以為她多少對他都是有情的......
馮歲歲那樣玲珑的一個人,如何看不清楚他眼底的傷情。
若是她利用他,也許會考慮一下今日的聯姻。
以她的魅力,想迷倒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屁孩還不容易?
南清國的帝後并沒有誕下多少子嗣,那皇位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都是昊王來繼承。她只需要牢牢的抓住他的心,令他深陷沉迷與她便好。
但她不想利用他,他是映月的哥哥啊!
“對不起。”她小聲的道歉。
皇位上的軒皇雖然聽不清兩人的談話,卻知曉看着昊王那臉色,許是被馮歲歲拒絕了,他不由得黑了臉。
這不是過家家,而是兩國聯姻的大事,怎麽是她想拒絕就拒絕的?
而且,若是因為她,傷害了兩國的感情,那她就是萬死也不足!
軒皇惱怒的望着馮歲歲,沉聲打斷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昊王既然已經有了人選,那朕便與鎮國公商議一番。自古姻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昊王不用過問她本人的意見。”
昊王聞言,眼睛稍稍的亮了亮。
雖然她說出那樣的話,但沒準她也是被逼無奈。軒皇說的有理,不管是閨秀千金還是貧民之女,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從來也沒有按照子女自己的意願來的。
這樣一想,昊王眼睛裏的悲傷散去了許多,他又恢複了剛才笑呵呵的樣子。
“陛下言之有理,那我便敬候您的佳音。”
軒皇揮了揮手,沖着鎮國公一擡頭,溫和的問道:“鎮國公如何看待這聯姻之事?”
鎮國公為難的望了一眼自家女兒,又望了一眼昊王。
若是讓他的歲兒去南清國和親,他是真的不舍得。但陛下既然問他的意見,而又對昊王說什麽父母之命,這明顯就是要他應下這婚事了。
可歲兒那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心悅昊王的,他已經愧對了夫人,又如何忍下心勉強歲兒?
鎮國公正左右為難着,一直沉靜不語的東方嶺慢裏斯條的開了口:“皇兄,臣弟以為此事不妥。”
軒皇不高興的看向他,問道:“哪裏不妥?”
東方嶺微微抿唇,他擡起絕色的容顏,輕笑一聲:“皇兄莫不是忘記上元小宴時,她是如何說的了?”
“忘記了也無妨,臣弟幫您回憶一番便是。她曾當着皇兄的面說,此生不嫁負心人,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軒皇的臉色徹底黑了,他這個弟弟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多管閑事了?原來怎麽不見他這麽多話?難道他搞不清楚如今的狀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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