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貴妃之死 (1)

東方嶺這是在威脅他, 用這些太子和惠貴妃來往的信件威脅他放過馮歲歲。

軒皇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衆人都知曉, 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怎麽樣。

“放了她, 今日之事應是誤會, 将貴妃扶下去。”沉默了許久後, 他陰晴不定的開了口。

衆人都傻了眼, 不由得好奇的看向東方嶺。

他到底給了軒皇什麽東西, 怎麽軒皇明明前一刻還咬死了是馮歲歲陷害了惠貴妃, 此刻卻又說是誤會?

馮歲歲也奇怪的瞥了一眼軒皇, 又瞥了一眼東方嶺。

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軒皇分明今日下了狠心不管如何也要處死她,怎麽東方嶺什麽也沒說, 只是給了軒皇幾封信,便輕松的令軒皇松口放了她?

宴會還在繼續,只不過惠貴妃被宮婢扶了下去, 而軒皇也惶惶的退了場, 只留下太後在太極宮內安撫衆人。

經歷過這種不吉利的事情,太後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起來有些發青, 但太後面對着其他國家前來祝壽的使者, 只能強顏歡笑的熬着時間。

馮歲歲回到座位後有些心有餘悸, 她頻繁的朝着東方嶺的方向看了許多次, 卻只見東方嶺似乎是在失神一般, 并沒有注意她的觀望。

許久之後,東方嶺緩緩的對着身後的白楓吩咐了什麽,白楓點頭後将東方嶺不急不緩的推出了太極宮。

馮歲歲本就想尋他問一問, 但礙于殿內人太多,不好上前去說話,見他一出去,她便也急忙尋了借口出了太極宮。

東方嶺大概猜到了她要找他,出了殿門後命白楓将輪椅推的很緩慢,馮歲歲只跑了幾步便追上了他。

她雙手叉着腰,不住的喘着粗氣,東方嶺安靜的看着她,等着她開口。而他身後的白楓則是很有眼色的,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到她把氣順了過來,她抓住東方嶺,低聲問道:“你給他看的是什麽?”

東方嶺靜靜的凝視着她,沉默了許久後才緩緩開口:“惠貴妃與太子一年前往來的信件。”

馮歲歲本有一堆的疑問想要問出口,此刻聽他說完這句話,卻一下怔住了。

如果說那些信是惠貴妃和太子的來往信件,那豈不是說明東方嶺對于惠貴妃今日滑胎之事,早有防備?

他從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若不是因為她的緣故,那些信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畢竟太子已死,他也沒有必要非要去搞臭太子死後的名聲。

不光如此,東方嶺一直隐瞞自己的真實實力,想來就是怕軒皇懷疑什麽。今日他卻為了她,絲毫不在意的第一次在軒皇面前暴露了自己......

馮歲歲心中有些發酸,她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東方嶺,也許到剛才那距離死亡那麽近的一刻,她都還在怪罪他不考慮她的想法,強迫她嫁給他。

“謝謝你。”她猶豫了半晌,才喃喃似的道了聲謝。

東方嶺依舊沉默着,他的眸子看起來不再冷冽,卻十分疲憊,他就那樣認真的看着她。

直到很久以後,他歪着頭,淡淡的一笑:“卿卿寧死也不願求助本王呢。”

他說的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很直白的陳述。

馮歲歲一時被他說的有些語塞,她看的出來,他那笑容中帶着些嘲弄。

他生氣了......

馮歲歲的手指無力的放開,又驟然抓緊,她垂下頭,将整個腦袋都置在了陰影當中。

她想說一句‘對不起’,但她又說不出口。

她的确是因為怪他怨他,所以不願求助他。

又或者用另一個方面解釋,她根本就不信任他,她不相信他能救了自己,所以她寧願自己掙紮,也不願讓他幫助。

東方嶺見她沉默,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卿卿,本王是你的夫君。”

他不說還好,一說又将馮歲歲惹得炸了毛,她撇過頭不願再看他一眼,嘴中還低聲的嘟囔着:“誰是我夫君,屁的夫君!”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小的像是蚊子叫一般,但他卻聽得清晰。本來郁郁不歡的心情,伴随她這一句像是抱怨像是撒嬌的話,變得通暢起來。

他跟她計較什麽,她年輕小,還只是個屁大點的孩子,他只需要好好的保護她就是了。

這樣一想,東方嶺的心情瞬時好了起來,他笑意吟吟的道:“走,本王帶你去看看惠貴妃。”

馮歲歲被他滿臉的笑容閃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了,她傻乎乎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弧度,看着他似有星光點點的眸子。

東方嶺見她對着自己發癡,不由得嘴角的弧度揚起的更大了,他握住她的手,笑眯眯道:“本王以後便是卿卿的夫君了,到時卿卿想如何看,都随你便是了。”

馮歲歲一下被他的話激的清醒了起來,她哆嗦一下,從耳根到白淨的脖頸紅了一片。她掙紮着要将手從他寬大的手掌中拿出,偏偏他握的緊,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手的意思。

“你放開,一會被人看到了......”她無力的辯駁着。

東方嶺溫柔的一笑:“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摸你的手乃是天經地義。”

馮歲歲一怔,再次被他厚顏無恥的話震驚了。

東方嶺摸了摸她的頭發,輕笑道:“走吧,咱們去冷宮,再遲一會你便見不到惠貴妃了。”

馮歲歲蹙了蹙眉,她一邊推着他的輪椅,一邊問道:“信封裏寫了什麽?”

東方嶺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他沉吟片刻,答道:“就是那年惠貴妃質問太子滑胎之事,兩人在信件中大吵一架。”

她納悶的問道:“太子雖然好美色,卻應該也不是個草包吧?這種危險的信件應該在閱後即焚才對......”

東方嶺點了點頭,漫不經心道:“他的确焚了,不過焚的不是真的信封而已。”

馮歲歲吃驚的瞪着他,有些結巴的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在一年前就将他們的信封換了出來?”

東方嶺沒有回答她,而是溫柔的看着她微笑。

她的心跳的更加厲害了,東方嶺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明明原書裏,東方嶺就是一心為國為民的傻小子,而太子在原書中雖然沒當上皇帝,卻也憑借自己的聰慧做了個閑散的王爺,而離王則是原書中軒皇駕崩後的新帝。

馮歲歲可以理解作者為什麽讓離王當新帝,畢竟離王有男主光環,而她穿書後,離王的男主光環就不太管用了,女主馮雲雲也被她搞死了。

現在看來,東方嶺将整個北魏國的權勢似乎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能在太子府中換出太子那麽重要的信件,說明太子身邊也有他的心腹。若是這麽說,沒準太子瘋癫也有東方嶺出了一份力在裏面。

那豈不是惠貴妃的一舉一動他也是了然于胸?

馮歲歲越想越驚,她試探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知道星爺周星馳嗎?”

東方嶺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為何她突然蹦出個人名來,他瞥了她一眼,答道:“據本王所知,北魏國沒有被稱為星爺的人。”

她一怔,心中不知道是有些失望還是有些釋然,原來他不是穿越來的啊......

很快,他就被她推到了冷宮門口,她四周望了望,發現沒有人後,帶着他快速的進了冷宮。

他進了冷宮的宮殿後便将輪椅放在了一旁,站起身來笑着牽住了她的手。

馮歲歲怔怔的望着月光下那個如神仙一般的缥缈的男人,淡淡灑在他俊臉上如銀色綢緞一般絲滑的月光,将他絕美的容顏罩上了一層朦胧的白紗。

他原先一直坐着,她倒也沒發現,現在他站起來後,她才發現他的身高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而且他的身材看起來也蠻不錯的,也不知道他長期坐在輪椅上又不鍛煉,怎麽也沒有小肚腩的......

東方嶺可不知道她腦子想的是什麽,只是見她今日對着她失神好幾次,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有這麽好看嗎?

他心裏想着,嘴上也問了出來。

馮歲歲被他的問題震得手腳無措的掩飾着自己的失态,臉蛋紅的像是猴屁股一樣指了指暗道:“走吧,一會趕不上了......”

東方嶺也沒有揭穿她,似笑非笑的望了她幾眼,便牽着她進了暗道。

進了暗道後,燈光依舊暗暗的,空氣中還有些潮濕的氣息,她望着來回跳躍閃爍的燭火,心中有些慌亂。

雖然她不搞封建迷信,但對于鬼神什麽的,還是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

也許是小時候盜墓的恐怖片看多了,因此她雖然從小膽子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一些,還是害怕黑的地方或者是封閉的地方。

東方嶺見她抓住自己手掌的手指逐漸用力,皺着眉望了她一眼,心中一下便明了了她的想法。

他松開她的小手,手臂穿過她的後背,不緊不松的摟住了她的細腰。

“別怕,本王在呢。”他垂下頭覆在她的耳廓旁,輕聲笑道。

馮歲歲本來有些恐懼的心髒,被他溫和的聲音安撫的平穩了些。

她眸光閃爍的望着他摟住自己腰的那只手臂,她想訓斥他讓他松手,但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也許是因為他扶着她的原因,他們走的很快,沒多大會,便到了惠貴妃宮殿床榻的下方。

馮歲歲聽到上面傳來女子小聲的啜泣,還有陣陣男人粗啞的怒吼。

想必那女子就是惠貴妃,而那男人就是軒皇無疑了。

她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惠貴妃于軒皇的對話。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軒皇怒喝道。

“臣妾真的是無辜的,這信紙定然是僞造的!”惠貴妃低聲的哭泣,一邊哭一邊辯駁道。

一陣巨響在馮歲歲的耳邊響起,她一怔,看來是軒皇砸了什麽東西。

“你長嘴便是用來對朕撒謊的?!看來太子應該也是你設計令他喪命的吧?”軒皇歇斯底裏的吼道。

“不是,臣妾沒有,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相信?你讓朕如何信你?難怪你今日會小産,想必你腹中的孩子也是太子的!朕,朕......”

說着,馮歲歲便聽到惠貴妃一聲凄慘的叫聲,她身子一顫,往後下意識的一退,卻碰上了一個溫熱的身子。

她失神的轉頭一看,原來是她撞倒了他的胸口上。

“朕讓你引誘太子!賤女人!賤女人!”軒皇微微有些喘息的聲音中夾雜着滔天的怒火。

而後殿中便響起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

馮歲歲猜測,恐怕軒皇是在對惠貴妃拳腳相加。而且聽這個慘叫聲,只怕軒皇是踢踹了惠貴妃的肚子。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并沒有想象中報了仇的開心,心中彌漫着一股酸澀的苦意。

惠貴妃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許跟她一樣,只是為了能好好的活下來吧?

只是皇宮這種吃人的地方,惠貴妃想要活下來,如何容易?她起初竟天真到認為惠貴妃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不管是單純還是善良,在宮中待了兩年,那點僅有的良知早已經被時間和血的教訓一點點磨滅。餘留下來的,只有被蒙蔽住的黑心,和向往着滔天勢力權貴的欲.望。

馮歲歲僅僅是失神的期間,軒皇便已經将惠貴妃打的喊叫不出聲了。

軒皇喘着粗氣,聲音中的怒意并沒有得到多大的緩解,他惡狠狠的下了命令:“既然你這麽喜歡對朕說謊,便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謊來!”

又是一聲凄慘的嚎叫,惠貴妃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她只是咿咿呀呀的痛苦的幹嚎着,沒有人理會她的慘叫,就連軒皇也只是冷眼旁觀着,似乎是在欣賞她的痛苦一般。

軒皇這次應該是解氣了一些,他聲音帶着陰沉,又夾雜着些詭異的溫柔:“來人,送她一程。”

馮歲歲聽到這裏,神色一驚,聽起來軒皇是想要賜死惠貴妃了。

她揪心的聽着殿中有人應了聲,軒皇似乎是走了,那人奸笑一聲:“想不到貴妃娘娘也會落得這般下場,真是好慘啊?”

而後惠貴妃又是含糊不清的吱呀慘叫,馮歲歲皺起了眉頭。

那人又是刺耳朵的一笑,公鴨嗓一般說道:“這可是上好的鶴頂紅,娘娘可是有口福了呢!”

淅淅索索一陣聲響後,惠貴妃開始出現倒氣的聲音,那聲音像是紮在了馮歲歲的心上,她無力的抓住了東方嶺的手掌。

東方嶺有些不解,惠貴妃之前都想要害死她了,如今死了也是罪有應得罷了,怎麽她看起來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他本想讓她出口氣,才來帶她看一看惠貴妃的下場,沒想到竟惹得她如此難過。

東方嶺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他摸了摸她的頭頂,似是想要安慰她:“別怕。”

馮歲歲搖了搖頭,她擡起頭神色不清的問道:“我能去見她最後一面嗎?”

她這個提議其實有些過分了,畢竟他如今雙腿站立行走,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能就是滅頂之罪。所以她并沒有強求,而只是随口一問。

“可以。”東方嶺沉默了一會,對她溫柔的一笑。

他的手不知道按了哪裏,那床榻竟然又翻了過去,他抱緊她的身子,往上一躍,便輕松的帶着她站在了輝月宮裏。

馮歲歲這次清晰的看了清楚,惠貴妃滿身污血,一臉狼狽的的蜷縮在地上,她的身邊還有個穿着太監服飾的男人。

那男人背對着他們,還沒有看清楚什麽,便被東方嶺擰斷了脖子。

馮歲歲沒有注意他的動作,她上前抱住了惠貴妃,惠貴妃原本白皙嬌嫩的皮膚上盡是紅腫,想必應是軒皇扇了她的臉。

而她的下巴上滿是暗紅色的髒血,嘴角上還有白色的沫子,她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她的發絲被汗水粘黏在一起。她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屋頂,她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又似乎還知道些什麽。

馮歲歲搖了搖她的頭,輕聲的喚道:“惠貴妃......”

她喚了很多聲,但惠貴妃就如同沒聽見一般,依舊是目光迷離着。

“抱歉。”馮歲歲摸了摸她的臉。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害了惠貴妃,雖然是惠貴妃心腸歹毒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不是聖母,她向來對于敵人從不手軟。但今日惠貴妃被割了舌頭,弄的這麽狼狽,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對她來說,惠貴妃不過是一死,她沒想到惠貴妃死前會被這樣折磨。不管如何說,惠貴妃也是她在這個異世中的老鄉,她實在不忍心看她被這般痛苦的折磨。

惠貴妃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僵硬的将目光移了下來,在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惠貴妃髒污的臉上流下了一行清淚。

她緩慢費力的張開了小嘴,用盡全力對着馮歲歲扯出一個笑容。

她這一張嘴,鮮血汩汩的從嘴中湧了出來,馮歲歲這才看清楚她的口中盡只餘下黑團團的空洞,那舌頭卻是已然被整根割了下來。

馮歲歲別過頭去,心中流動着一股酸澀難受的苦意。

惠貴妃用盡全力抓了抓她的手指,示意她将頭轉過來,她沉默了一會,才将頭緩緩的轉了回去。

只見惠貴妃還在勉強自己張着嘴,馮歲歲咬了咬唇,剛想讓她不要再動作了,卻發現她張開的小嘴似乎是有話想要說。

馮歲歲認真的看着她的口型,她緩慢的痛苦的,用口型比了三個字。

馮歲歲在看清楚那個口型後,眼眶忍不住紅了一圈。

惠貴妃說:“對不起。”

馮歲歲像是丢了魂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輝月宮,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東方嶺送回的太極宮。

等到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身在太極宮了。

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過僵硬,翠荷和映月紛紛擔憂的對視了一眼。

“小姐,您沒事吧?”翠荷給她斟了一杯桃花釀。

馮歲歲眼睛有些紅,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想要大醉一場的沖動。

其實惠貴妃近來的所作所為并不值得同情,因為惠貴妃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但當她真的看到了惠貴妃的下場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在抽痛。她仿佛預見到了自己未來的處境,如果她真的嫁給東方嶺,如果東方嶺真的當了皇帝,她真的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嗎?

東方嶺不管做什麽都是運籌帷幄,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連她也根本鬥不過他。

若是他想,她便會被拔了羽毛,像是一只金絲雀一般被囚禁在高高的宮牆之內。

她性格剛烈,若是她不臣服,她将會和他弄得兩敗俱傷。若是她臣服了,那她将來總有一天,就會變得像是惠貴妃一樣,泯滅了人性喪失了道德。

她相信,惠貴妃一開始穿越過來的時候,亦是天真無邪的。她的眼前仿佛還能清晰的浮現出那日她初見惠貴妃時,惠貴妃滿臉興奮激動的問她小虎隊的事情。

惠貴妃是可憐人,也許她一開始喜歡過太子,在孩子沒了之後,她便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蛻變成了富有心機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如果她跟東方嶺在一起,她懷了身孕,她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嗎?若是保不住,她恐怕會比惠貴妃更瘋狂,那些害死她孩子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馮歲歲嘆了口氣,殿外傳來一個宮女慌張的聲音。

“不好了,輝月宮走水了。輝月宮走水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她看向了東方嶺。

此事應該是東方嶺做的了,畢竟若是讓軒皇發現那個被留下處死惠貴妃的太監被人扭斷了脖子,無緣無故的死在了輝月宮,這也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太後的臉色更黑了,她還沒剛緩過神,誰知輝月宮又出了這種事。所以她之前就不喜歡惠貴妃,今日一想果然是有緣由的!

雖然太後不高興,但該疏散衆人的,還是要做。畢竟這殿內所坐之人都是身份高貴的,萬一有個閃失,她豈不是難辭其咎。

這樣想着,太後命侍衛将衆人都疏散出去。

馮歲歲被翠荷映月簇擁着出了殿門,她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任意着兩人護着她出門。

剛一出殿門,昊王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你還好嗎?你沒事吧?”他上前拉住映月的手,神情焦急的打量着她。

映月怔怔的被他拉住左右擺弄了許久,她才堪堪反應過來,面色微紅的甩開他的手:“登徒子!”

昊王失神的被她一把甩開,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馮歲歲:“我方才去如廁,剛一回來便聽到有人喊叫着走水了......”

馮歲歲見他那幼稚的舉動,搖着頭不自知的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而翠荷和映月發現自家小姐露出了笑容,心中終于安定了下來,兩人都松了口氣。

“你們沒事吧?”昊王又問了一遍。

馮歲歲知曉,雖然他問的是‘你們’,但其實他最擔心的只是映月而已。

她挑了挑眉,輕笑一聲:“你覺得呢?”

昊王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住了眼,他怔怔的像是個傻小子一般摸了摸後腦勺:“看起來應該無礙。”

馮歲歲扯着翠荷的手,對着映月說道:“他應該是有什麽話想對你說,我和翠荷去那邊溜達溜達。”

映月無措的望着她家小姐,神情呆愣的喃喃道:“小姐,我跟他不熟......”

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過不情願,昊王擺了擺手,笑呵呵道:“歲歲,沒事的,你在這裏就是了。”

馮歲歲的腳步一頓,她心中暗暗的點了點頭,這個昊王果然不錯,還知道顧及映月的感受。

昊王從身上拿出那塊月石,放到了映月的手中,溫和的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映月一言不發的看着手中的跟自己脖子上幾乎一模一樣的月石,心中有些慌了。

“這是你的嗎?”

昊王看起來也有些緊張,他的額頭上冒着些晶瑩的汗珠,他顫着聲音道:“是我的。這塊月石乃是母後在我出生之時系上的,母後曾說,這月石不完整,還有另一塊月石在我的親生妹妹身上。”

或許是親生妹妹這幾個字給映月的沖擊太強烈,映月張着小嘴,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昊王,似乎是在辨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昊王見她不說話,手指不住的攥緊衣角,又驀然放開,看起來緊張的快要暈了過去。他求救似的望着馮歲歲,眸中盡是哀求。

“是真的。”馮歲歲神色淡淡的說道。

映月徹底驚呆了,她望了望手中的月石,又望了望自家小姐,她的小嘴張開又合上。

“我不是爹娘親生的?我不是......”她自言自語的來回重複着那一句話。

昊王絲毫沒有不耐煩,而是搓着手,垂着頭,似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表情忐忑又糾結。

馮歲歲嘆了口氣,拍了拍映月的肩膀,輕聲的安撫道:“那日我曾問過你若是有家人,你該如何。我記得你說,你若在這世上還有親人便感謝蒼天,此刻你真的有了親人,又何必多慮呢?”

映月還是怔怔的,她抓住自家小姐的小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小姐,可他是南清國的昊王啊......”

馮歲歲握住她的小手,蹙眉問道:“那又如何?”

“我若是他的妹妹,那我豈不是......”映月不自信的說着說着,便又沒了聲音。

她微笑着撫了撫映月的手心,認真的接話道:“那你便是南清國的公主。”

映月又愣住了,她緩緩的将手松開,低聲的喃喃自語:“公主?我是公主?”

馮歲歲嘆了口氣,對着昊王撇下一個你自己搞定的目光,便拉着翠荷走了。

翠荷神情也是懵懵的,直到她被拉出了老遠,她才傻乎乎的問道:“小姐,我怎麽沒聽懂他們說話呀?”

馮歲歲揉了揉她的頭頂,笑眯眯道:“傻丫頭,沒聽懂就別管他們了。你看今夜的月亮多美啊。”

翠荷順着她的話音朝天上望去,那一輪月亮彎彎的,既不圓也不亮,有什麽好看的?

她一低下頭,卻發現自家小姐不見了。

她剛要喊叫小姐,白楓便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翠荷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馮歲歲被拉上一輛豪華奢侈的馬車,而馬車裏則側卧着一個披散着三千墨發,神情安靜的美男。

她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王爺,你還真把皇宮當你家了?你若是想走便走,将我綁上了馬車算什麽?”

東方嶺溫柔的凝望着她,眸中像是初春之雪融化後的春景一般美好。

馮歲歲被他盯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将頭轉了過去。

“今夜月色如此美好,倒不如去賞月飲酒。”東方嶺微啞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

她撇了撇嘴:“誰要跟你賞月。”

“哦?”東方嶺眉毛輕挑,他修長的手指勾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颚上,低聲的笑着:“那本王去韻梅苑尋個姑娘賞月便是了。”

“你敢?!”馮歲歲擡起頭下意識的怼道。

等到她聽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麽,小臉都漲成了猴屁股一樣的顏色。

東方嶺似笑非笑的将俊臉湊近她,他的呼吸越來越近,她緊張的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卻玩笑一般的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卿卿,本王近來甚是想念你。”

馮歲歲的身子僵住了,她動也不動的坐着,身子也不敢歪一下,就那樣板正的立着。

她又聽到了他沙啞着帶着些慵懶的笑聲,那笑聲似乎有魔力一般,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王爺自重!”馮歲歲怔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惱羞成怒的想要推開他。

東方嶺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感受到手掌心裏軟滑細嫩的肌膚,他的心也像是被融化了一般,溫軟成了一片春水。

“卿卿,喊一聲夫君來聽聽。”他似是撒嬌一般,溫柔的說道。

馮歲歲微微有些失神,這樣一個谪仙似的絕世美男,卻像是地痞無賴似的緊緊纏繞着她。

不得不說她真的被他擾亂了一顆波瀾平靜的心,她是個刺猬,那他就是盆仙人掌。

他将自己身上面對她的刺都拔掉,他願意用他柔嫩的掌身去擁抱她,他像是不怕被她刺傷一般,從未退縮過。

馮歲歲動了動身子,反手摟住了他的腰,整個人都埋進了他帶着藥香的懷抱裏。

在東方嶺詫異的失神中,她悶聲說道:“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他僵硬的身體逐漸的柔和下來,她就像個孩子一般窩在他的胸口,一動也不動的抱着他。

許久之後,他聽到了她悠長平穩的呼吸聲,他失笑着搖了搖頭。這還是第一個有人能在他的懷裏,睡得這般香甜的女子。

馮歲歲開啓了在府中待嫁的日子,因為是軒皇賜婚,直接免去了納采、問名和納吉的步驟,直接便進入了納征這一環節。

納征又俗稱下聘禮,顧名思義便是男方往女方家裏送聘禮。

馮歲歲被鎮國公喊去了大堂中,呆愣的看着東方嶺流水一般似乎不要錢一樣的往大堂裏堆着一箱箱聘禮。

因為這裏的習俗是成親前不便與新娘見面,東方嶺便讓白楓代為上門。

馮歲歲微不可見的抽搐了兩下嘴角,她歪着頭有些無語的問道:“白楓,你家王爺是把整個郡王府都搬來了?”

白楓摸了摸下巴,面無表情的回道:“王爺家大業大,這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馮歲歲有些吃驚,她疑惑道:“朝廷的俸祿這麽多?”

白楓:“......”

白楓抽了抽眼角,他沒想到王妃的腦回路這麽清新脫俗,竟然能将這些聘禮和朝廷俸祿聯想在一起。

“小姐,整個京城大部分的産業都被王爺壟斷,想必王爺應該是用不到俸祿的。”他委婉的說道。

馮歲歲更吃驚了,她拉住他的胳膊問道:“都有什麽産業啊?”

白楓像是碰了鬼一樣,連忙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中抽開。天呀,這還得了,要是讓王爺知道,不得剁了他的胳膊?

“韻梅苑,绫梅莊,還有京城的鹽和米,胭脂鋪和錢莊......”白楓掰着手指細細的數着。

馮歲歲越聽越驚訝,她還以為自己研制出了胸衣,賺了不少銀子有了許多底氣。現在看看那些聘禮,再聽一聽白楓數了半天都沒數完的産業,她一下就迷茫了。

原來東方嶺除了将整個皇宮的動态握在手掌心,就連京城裏各個産業都被他壟斷了。

難怪她做生意以來,就沒有遇見過什麽太大的挫折,順風順水到她一直以為自己還有着錦鯉的屬性。這樣看起來,估計她能這麽順利,多半也是托了東方嶺的福。

“哦,對了,還有......”白楓像是想到了什麽,還要繼續數着。

馮歲歲伸出一只手掌,對着他擺了擺,有些氣虛道:“別說了,別說了。”

白楓聽話的閉了嘴,眼巴巴的望了一眼她,又往她身後瞄了瞄。

馮歲歲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她歪了歪腦袋,盯着他問:“你在找誰啊?”

白楓連忙搖了搖頭,活像是個撥浪鼓。

“是不是映月?”她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有些調皮。

白楓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朵紅暈,他想要搖頭,卻也不想搖頭。

最終,他糾結了許久,才喏喏的問道:“映月不在嗎?”

馮歲歲會心一笑,她便知道白楓和映月之間有些什麽關聯,早在一開始,白楓日日往她這裏送葡萄開始,便是白楓與映月接觸。

到後來她在上元節小宴受傷之後,白楓受了東方嶺之命,每日跑過來送藥膏送補湯的,每次也會心不由己的往映月身上瞥。

她早就覺得兩人之間有貓膩,偏偏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今日她才知曉,原來白楓喜歡映月。

不過,這雖然是件喜事,只怕兩人也走不到一起去。

映月自那日太後誕辰從皇宮中回來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一直到昨日,映月才下了決心似的找她聊了聊。

大概還是血脈相連的緣故,映月終究是放不下,她決定回南清國,見一見她從未見過的親生爹娘。

雖然映月說的是過去看一看,但馮歲歲也能猜到,映月只要回了南清國,想再回來就難了。

馮歲歲抿了抿唇,她笑了笑:“這邊讓他們先放着吧,我看着就行。映月在我院中,你去看看她吧。”

白楓得到了她的默許,忍不出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馮歲歲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好笑的想道,愛情的魔力真的是好大,白楓一個像是木頭樁子一樣的男人,都抵抗不了。

她搖着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些流水一樣的繼續往裏搬着的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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