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步搖二
見到月懷寧答應了這件事,那老婦人終于有了一絲喜氣,說道:“好,我們現在就走吧。”
“等等,我父母還在那裏,我要讓他們入土為安,在天上看着我是如何為他們報仇的。”說到這裏,月懷寧的聲音一片陰寒。
“懷寧,你不應該屬于仇恨,這地獄,有我一個就夠了。”月懷安擔憂的說道。
月懷寧難得看她正經一次,但這結果卻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過此時多說無益,所以她便沒有再回答。
“這個給你,等你料理完,可以到城西的月府找我。”那老婦人嘆了口氣,拿出一面金牌,遞給月懷寧。
月懷寧接過金牌,只見上面鮮花的映襯下,雕刻着一只穿米珠雙喜字流蘇步搖,背面一個大大的月字,極盡精致,非行家裏手不能完成,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問道:“月家,寶齋閣的月家?”
“是。原來你也知道寶齋閣。”那老婦人見月懷寧提起這個,便有些驕傲的說道。
不過她卻沒有得到月懷寧的回應,月懷寧只是看了看,便随手把它放在了袖中,好像它根本不重要一般。
那老婦人尴尬的看了她兩眼,便坐回了轎子,揚長而去。
“懷寧,你剛才。”“算了,你也長大了,以後全靠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月懷安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這幾句。
月懷寧看着月懷安,發現她的變化真的很大,以前那種逍遙得意、玩世不恭一絲不剩,卻更符合世人對她的評價,那種光華內斂的君子如玉,有了痛,才會成長,只不過這代價,沉重的讓人窒息。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的來到清沙河畔,只見那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閣樓已經化為飛煙,只剩下一地殘骸,證明它确實存在過。
“懷寧,你沒事吧?”墨非然的聲音傳來。
月懷寧看了看他,沒想到他還在。但現在,她卻沒心思想這些,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便開始收拾起來。
月懷安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成熟,買棺材、入殓,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這天,是月錦繡與顧文軒入土為安的日子,因為他們并沒有多少朋友,更沒有親戚,所以只是一些吹鼓手加上幾個人而已,在深秋的季節,更顯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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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懷寧只是低頭走着,根本沒去關注周圍的事情,卻突然發現隊伍挺下了,擡頭一看,只見前面與他們成十字形來了一只隊伍。這只隊伍竟然也是送葬的隊伍,不過對比他們的寒碜,人家則是奢華無比,綿延了足有一公裏。
而因為他們隊伍的行動,月懷寧的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這讓月懷寧火冒三丈。因着父母的事情,月懷寧如今變的不僅易怒,而是仇視這些有權勢的人。
“沖過去。”月懷寧叫到。
吹鼓手都停下,看着月懷寧,卻根本沒有一個人敢動,因為這隊伍明顯非富即貴,弄不好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沒了,誰的家中都有老小,所以,大家目目相觑,帶着驚奇的眼光看月懷寧,懷疑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這讓月懷寧更加生氣,她拿起一根棍子,就朝着對面的隊伍沖了過去,橫沖直撞,竟然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還不快過來。”月懷寧站在那裏,如同得勝的将軍一般,笑的瘋狂。
吹鼓手與擡棺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對面已經集結的大隊人馬,對視了一下,竟然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哄而散。
月懷寧看着因為他們的慌亂而滾落在地的棺椁,笑聲戛然而止,批命的想要沖回去,将它們從地上扶起,卻被幾圈人重重圍住。那些人坐在馬上,圍着月懷寧打圈,讓她有力無處使。
月懷寧卻根本不看她們,只是死死的盯着散開的棺椁,焦黑的屍體無助的躺在綠草地上,草上的露珠如同是他們的眼淚一般。
就在月懷寧怒發沖冠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月懷寧?怎麽是你?”
而這時,月懷安也趕了上來,擠進圈子,将月懷寧抱在懷裏,這才驚訝的叫道:“墨千月?”
雙方都對視了一眼各自的裝扮,墨千月首先問道:“你們這是為誰送葬?”
“我爹娘,你呢?”
“我爹爹。”
月懷寧感受着月懷安的心跳,心情才平息了下來,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簡直跟瘋狗沒有兩樣,不禁暗暗告誡自己。而這時又聽了墨千月的話,不禁有些詫異,上次大賽,她不是求皇上讓她爹出冷宮,而皇上也答應了嗎,怎麽現在?
好似感覺到月家姐妹倆的疑惑,墨千月平靜無波的說道:“我爹爹這不是出了冷宮嗎。甚至出了皇宮,這下,他該歡喜了吧。”說着,她平靜的望向遠處。
月懷寧看着她那平靜的臉,還是如同桃花般燦爛的臉,但此刻卻豔的滴血,一如她的內心吧,恐怕她如今比自己更不如。
“給她們讓開通道。”墨千月的聲音響起。
伴随着墨千月的聲音,人群散開,留下了一個通道。
月懷寧掙脫月懷安,跑到棺椁前,捧起那兩句燒焦在一起,沒有多少重量的屍骨,将他們放回棺椁,吃力的蓋上蓋子,才發現擡棺的人都跑了,連那些本來就不多的朋友也跑了,場地上只剩下了自己。
不過月懷寧沒有遲疑太長時間,便将棺椁上的繩子放在自己肩上,用力向前拉,露水的潤滑,加上棺椁中沒什麽重量的屍體,還真的被她拉動了。
而月懷安此時也跑了過來,想阻止她,卻在看清她的表情後,拿起棺椁另外一邊的繩子,與她一同拉了起來。
墨千月看着慢慢前行的兩個人,慢慢的通過自己隊伍,又消失在遠處,卻根本沒讓人去幫忙,因為她知道,她們一定不想讓自己幫忙,其實就算是自己,如果可以像她們那樣,自己反而會高興很多吧。
月懷寧從墳地回來,便直接去了學院,說是去收拾東西,其實她更想去跟那裏的人告個別。
“你要走了?”墨非然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簾,看着一身狼狽,收拾東西的月懷寧問道。
“嗯。”月懷寧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卻最終還是又忙碌了起來。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能。”月懷寧轉身,如同發誓一般,說道:“現在開始,月懷寧才是真的月懷寧,而你,一定會再見到我。”
墨非然看着如同刀鋒般尖利的月懷寧,覺的她好像變了,自己原來一直知道她的不凡,可是那時候她卻喜歡掩飾自己,将自己封閉在劍鞘中,而如今,這把古劍終于出鞘了。
“那就好。”墨非然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這時,房門一開,墨青溪走了進來,詫異的看了看收拾東西的月懷寧,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卻最終消失不見,而只是将手中的信遞給墨非然。
墨非然接過來,打開後看了看,喃喃自語道:“看來咱們這裏是真的要散了。”說完,将新遞給墨青溪,接着是月懷寧。
只見新是霍慕錦寫的,他說他生了一場大病,至于什麽病卻沒說,只是說要留在家裏休養,可能不會來上學了,還有,最後說,不希望他們去看他。
字裏行間,月懷寧一點也看不到霍慕錦以前那種跳脫了,沉穩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寫的,不過,墨非然都沒有反駁,看來應該是他寫的,也許,每個人都會成長,只是這成長早一些、晚一些罷了。
“謝謝!”月懷寧經過墨青溪身邊的時候,對他如此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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