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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會确實出現過幾個買家一同競價的情況,就算是談攏了買家也可以去跟新買家去交易。
熏爐主人遲疑了。這三足熏爐是他的心愛之物,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拿出來賣掉。1500萬的價格也是他咬牙硬撐,當然如果能多賣一些,也好給兒子多留出點流動資金。
“要說先來後到,也是我比他們先來對吧?”那人厚顏無恥的說道:“再者說了,交流會上幾個買家共同競價的出現有很多次呢,剛才不還有一塊獨山玉好幾個人競相出價?一樣是參展的展品,獨山玉可以,這影青瓷熏爐當然也可以。”
蔣忻目光冷然的看着肥頭大耳一臉暴發戶氣息的男人,轉而看向熏爐主人。讓不讓這人競價不是他說了算的,現在他也只能被動的等別人做決定。
那老人心裏糾結了一番,最後還是對金錢的渴望占據了上風。他幾乎不敢看蔣衛國和其他相熟的收藏家的臉龐,強忍着心中的羞愧說道:“剛才跟博古軒的這位小老板也沒有談攏,既然你們兩人都想要這三足熏爐,那就價高者得吧。”
蔣忻心中湧起怒氣,蔣衛國上前兩步按住了他的肩膀,語氣冷靜的說道:“也行。”說完他抓着蔣忻的胳膊拉到一邊說道:“古玩界良莠不齊,難免不會遇見這種情況,不值得為了這事生氣。我的估價在1800萬,超過這個數字你就不要再掙了,沒利可圖。”
蔣忻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告訴自己要沉住氣,然後又走了過去。蔣衛國一生都在跟古玩打交道,人老世故,他才剛入行兩年,要學的還多着呢。
徐久照擔憂的看着蔣忻,他細心的發現蔣忻手攥成了拳頭,這個時候心裏肯定是沒有表面上那麽平靜的。
他回頭看了看老師跟蔣老先生站在一邊,想了想主動走到蔣忻的身邊,無聲的給他壯聲勢。
只不過他這個身量還沒有完全的張開,實在沒有什麽威懾性。
見熏爐主人同意了,蔣忻和那人都站在展臺跟前,蔣忻沒有着急開始,反而擡頭環視周圍的圍觀者,朗聲說道:“還有哪位要一起競價?幹脆都一起來吧,不要一會兒又冒出來橫生枝節,耽誤大家的時間。”
暴發戶做派的男人一派淡然的轉頭看着周圍,好像跟蔣忻說的話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周圍都只是抱着胳膊看熱鬧的,這當中有錢的人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這件藏品實在超出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也有的是比較冷靜的,對于剛才的争執還心存疑慮,害怕打眼吃藥,雖然他們有錢,可是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蔣忻見沒有人說話,轉頭說道:“我出1600萬。”
那人顯然有蔣忻會競争的預感,所以毫不意外,他緊跟着說道:“1650萬!”
蔣忻聲音平靜:“17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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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1750!”
蔣忻繼續加價:“1800萬!”
那個人看着蔣忻嗤笑了一下,擡了擡下巴:“2000萬。”
話音一落地,頓時引起一陣嘩然,熏爐主人的心裏也很是不平靜。這個價格可超出他預期太多了。
蔣忻的胸口快速的起伏了一下,随後他緩緩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失控,最後那個肥頭大耳男人挑釁的意味太過明顯。
蔣忻又是一個正直血氣方剛的年紀,差點頭腦一熱跟他飙了起來。好在爺爺剛剛的叮囑還在他的腦袋裏,才沒有一時沖動。
就在他平緩自己氣息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徐久照突然借着身體的遮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然後松開。那溫熱的掌心跟燙了他一下一樣讓蔣忻的心口一悸,郁悶、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然而還不等蔣忻生出旖旎的心思來,徐久照就湊到他的耳邊說道:“繼續加價,這熏爐的價值不只是如此。”
蔣忻猛然回頭,一眼看見了徐久照堅定的看着他的黑眼睛。
徐久照肯定的沖他微微點頭:“回去再跟你解釋,你相信我。”
蔣忻的心跳慢慢從急促穩定了下來,他抿了下唇角,沖着徐久照眨了眨眼睛,随後回頭說道:“2100萬!”
那胖子剛才挑釁的動作那麽明顯,周圍的人又不是瞎子自然都看的清楚,蔣忻剛才一瞬間的怒意也被人看在眼中。這會兒蔣忻又開始加價,自然的就認為他是被沖昏了頭腦,跟這個暴發戶一般的男人開始較勁。
年輕人容易沖動,意氣之争,并不讓人意外。不過周圍圍觀的人勸誡的半個沒有,全都抱着看戲的心思。想看看這三足熏爐最後能擡到多高的價格。
蔣衛國并沒有看見兩人之間的小動作,這會兒就也以為孫子沖動了。不過在這會兒他也不好拆孫子的臺,轉而盤算起了給孫子收拾善後。他養老存款很多,應該能兜的住。
那人見蔣忻跟着加了一百萬,吃了一驚。他剛才一下子加了兩百萬,就有把蔣忻吓退的盤算。他不知道蔣忻的心裏價位是多少萬,擔心50、50的往上價,超出他能承受的價格。
那人咬牙,擠出了一句:“2300萬!”
這下引起的喧嘩聲更大了,熏爐主人甚至身體搖晃了一下,臉色眼看着就變的通紅了起來,激動的。
蔣忻猶豫了一下,徐久照既然說這件東西2000萬打不住,可是具體的界限在哪裏?
徐久照伸出五指,握住他的手掌五指,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徐久照使勁的握了一下。
蔣忻頓時心領神會,面無表情的說:“2500萬!”他同樣擡起下巴,用輕蔑的眼神斜睨着那肥頭大耳的男人,一副要杠到底的神情。
那人被他這作态弄的傻眼了,頗後悔自己剛才的挑釁舉動。別不是因為他的挑釁,把這年輕人的心氣鬥起來故意跟他過不去,故意擡價吧?
現在已經超過了他的心理價位,再多他就要挪用公司賬面上的資金了。想了想家裏的惡婆娘,男人是有心沒膽,最後只能垂頭喪氣從人群當中擠了出去。
最後這場鬧劇以蔣忻的2500萬高價落下帷幕,足足高出1000萬的高價讓周圍的人竊笑。蔣衛國的孫子就這麽一個冤大頭的貨色?真是笑死人,蔣衛國也算是“虎(祖)父犬(孫)子”了。
周圍人的談笑和幸災樂禍聽的人極為刺耳,蔣衛國臉黑了。鄒衡新見此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拍着老友的肩膀安慰:“好好說話,阿忻現在大了,你好好說他聽的進去。不過就是一時沖動,年輕人嘛。阿忻這麽能幹,很快就能掙回來。”
不過一時沖動就遭進去1000萬,就是他這個外人都替老友肉痛。
徐久照聽着周圍滿是笑話蔣忻的言語,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他建議蔣忻把這件熏爐買下是為了幫助他獲利的,要是害蔣忻被人恥笑,名聲受損反而不好。
蔣忻不為所動的上前跟熏爐主人進行了結算。這老者這時心情激動不已,他才不管蔣忻是不是因為鬥氣才把價格擡到這麽高,等到确認了蔣忻确實把錢打到了兒子的賬戶上之後,一臉輕松。
周圍圍觀者見沒有熱鬧可看,慢慢的就散了。蔣衛國走過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徐久照搶先說道:“蔣老,您不要怪阿忻,是我極力堅持讓他把這件熏爐買下來的。”
蔣衛國聞言意外,倒是沒那麽生氣了。他在意的是蔣忻一時沖動不聽叮囑,如果蔣忻是因為別的原因這麽做,蔣衛國反倒是不生氣。
“久照,你為什麽這麽做?”鄒衡新不解的看着他。
徐久照看了看熏爐展臺後邊的老者,見他正拿着手機跟兒子打電話,這才說道:“之前時間太短,我只是看了看表面,沒來得及仔細的看爐口。剛才站的近,我又看了看爐口,有一個意外的發現。那爐蓋應該另有玄機。讓我說,我說不太清楚,只能試給你們看。”
徐久照眼神看了看蔣衛國,又對蔣忻詢問道:“直接在這裏試,可以嗎?”
蔣忻見徐久照征求他的意見,有點意外。随後看徐久照蹙着眉毛,眼睛在周圍還圍着他們看笑話的人身上掃了一圈,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徐久照這是要洗刷他的冤大頭名聲,想要現場證明他的眼光沒有問題。
蔣忻見他這麽在意他的名聲,心中一陣感動開心,嘴角就露出了一個笑意:“好啊,我不在意。在這裏試沒關系,也讓人看看咱們博古軒的水平。”
蔣忻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把徐久照劃到了博古軒的範圍內。
老者打完電話,知道他們要現場點香後,并沒有發表反對意見。這熏爐在他家裏流傳下來幾十年一直精心的保存着,別說用它熏香了,平常一直在玻璃櫃子裏邊擺放着,非常的小心在意。反正現在這熏爐已經是屬于他們的了,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就是現場砸掉,他也沒有權利管了。
很快的蔣忻就找來了熏香。
“條件有限,我只找到了檀香。”蔣忻一臉惋惜的說道。
徐久照接過檀香:“檀香就可以。”
徐久照點燃檀香,打開爐蓋,把檀香放了進去。
看見徐久照的動作剛才已經散去的人又好奇的圍了過來。
“這是幹嘛?”“試試爐子?這蔣老的孫子跟他的朋友都挺有意思。”“你管人家,人家樂意。”“哈哈,這倒是……有錢嘛,就是任性。”
徐久照充耳不聞,檀香燃燒冒出淡藍色的青煙,袅袅的升起,頓時一陣陣的香味就飄散開來,滲人心脾。
徐久照用手中的爐蓋輕輕的蓋在爐口上,青煙順着蓮蓬上的小孔飄出來,形成一道道的齊刷刷的煙柱,看起來就跟洗澡的蓮蓬頭噴水一般搞笑。
頓時就有人笑噴了。
蔣衛國在他将蓋子蓋上去的時候,眉毛挑了一下。蔣忻什麽都沒有想,只是盯着徐久照專注認真的樣子看的入神。
徐久照胸有成竹的調整蓋子的位置,慢慢的轉動着。
他一點一點的轉動着爐蓋,等到他終于轉到正确放置爐蓋的位置時,齊刷刷飄起的青煙頓時一變,煙柱傾斜交叉兩兩一組,錯落有致的形成層層疊疊,一層壓一層的花瓣形狀,俨然是一朵正在盛開怒放的蓮花!
周圍圍觀的人一下子驚呆了。剛剛反應過來驚呼出聲,就見原本靜靜蹲守爐體兩側,仰天咆哮的龍獸口中也緩緩的升騰起兩道蜿蜒的青煙,乍一看好似游龍出動,令人頓覺神奇驚豔!
徐久照松口氣,彎着嘴角直起了身子。他就知道這熏爐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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