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病
在秦傅勤的記憶中,關于秦傅書哭泣的畫面依舊保留在他五六的時候,那時候的秦傅書特別嬌氣,只要摔個跤就要哭上半天,全家人都得輪流上去哄着他,秦傅書當年已經是初中生,對秦傅書只有反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也是因為秦傅書,他特別不喜歡小孩子,連逗弄的欲望都沒有,更別提自己去一個試試。
眼前的秦傅書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家夥倒有些重合,只不過這個年紀還會哭,真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收起感傷的秦傅書擦了擦眼淚,開始收拾自己的心情,被人看到自己哭得像個蠢貨似的,臉都丢盡了,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人。
醫生确定沒有事可以出院後,秦傅書便低頭跟在秦傅勤後面,上了車,一點不情願都沒有,主要是秦傅勤也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在空間狹小的車內,秦傅勤星目含威,說道:“你今天是怎麽回事,課不好好上,淨跑出去跟不三四的人厮混,還喝酒!”
秦傅書無話可說,秦傅勤提的內容不無道理,确實沒有去上課,确實出去喝酒,沒有別的可以辯駁的。更重要的是,他與秦傅勤原本并無關系,他的教訓是對世子爺還是秦傅勤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低頭盯着并不屬于世子爺的手指發呆,世子爺原來的手指因常年被父親壓着練字手指指節間長滿了硬繭。
一時間的秦傅勤也拿秦傅書沒有辦法,直接讓阿武送他回去,他中途換車離開,并強調讓他明天到醫院做個全身的檢查,阿武聽命行事。
直到秦傅勤離開秦傅書都沒再開口,回到毫無人氣的洋樓,到處都不是他熟悉的氣息,秦傅書一時間又迷茫起來,走進大廳時連鄒銀都沒有注意到。
鄒銀問阿武:“他怎麽了,怎麽一副游魂的樣子。”
阿武沒多說,轉而說道:“鄒先生,三少今天可能進行不了補課,今天辛苦你了,白走了一趟。”
鄒銀心想着這是秦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摻合,便也沒再多糾糾纏阿武問這兒問那兒,只是在離開之前敲了敲秦傅書的門口,告訴他有事可以找老師談談,屋內的秦傅書蒙頭大睡,壓根兒沒聽見外邊的聲音。
路過大廳又看見阿武,道了別後,鄒銀才離開秦傅書的住處。
自打醫院回來後,秦傅書都卧病在床,高燒不止,一連三天都沒有離開過床,醫生都差點長駐在此地,秦傅勤也是急得嘴角都長泡了,秦傅書搞什麽鬼,身體差成這樣。
就連他們的父親秦應榮也抽空過來呆了一天,他們倒是想送人去醫院,但是秦傅書不知怎麽的,一聽要去醫院,死活抓着床單不去,嘴裏還念念叨叨,不知說的是哪國語言,沒人聽得懂,就只能從他的神情裏瞧出他的痛苦。
秦應榮将秦傅勤叫到書房裏問話:“傅書怎麽突然發燒,這段時間不是好好上課沒有出去鬼混嗎?”
秦傅勤将事實告知于他:“出去回來後就這樣了,問了酒吧裏的人,還是傅書先動手打了人,跑出去後,那些人後來也沒有繼續追。他倒在路間還是被路人送去急診的,那人沒有透露姓名,他們也只說在路中間看到傅書時,已然倒在地上,醫生沒檢查出傷口之類的,我就讓人送他回來,第二天就開始發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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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應榮不知在想什麽,只是說道:“先派多兩個人過來照顧他,老三這體質也太差了。”
問過秦傅書生病前的情況後,秦應榮叫來醫生,問問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傅書這兩年的事情他兜的多,對他也有大致的了解,只不過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說生病說生病,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醫生喝了口茶說道:“秦先生,不滿您說,三少這病其實是心理疾病,部分是身體原因。之前受傷還沒養好,昨日碰了酒精,刺激到舊傷,這反複發作就高燒不止了。”
秦應榮問道:“那他怎麽樣才會好過來,挺讓人擔心的。”
醫生說道:“挺過今天估計就會好過來,秦先生也不用太過于擔心,三少現在還年輕,恢複起來還是比較快的。”
聽說是心理疾病,秦應榮倒不知道每天活得沒心沒肺的三兒子怎麽就有心理疾病了,他受過什麽心理刺激嗎?停掉他的信用卡也會得心理疾病?
想到這個問題,秦應榮又讓人去給秦傅書去辦理一張信用卡,限額不會太高,但又不會讓秦傅書不夠錢花,傅勤反饋傅書現在知道用功學習,還請家教,可見提高一點他的零花錢也是應該的。
不知是父子間的心有靈犀還是怎麽的,在秦應榮将新開的每月最高限額二十萬的信用卡放在秦傅書床頭時,醫生就宣布秦傅書的高燒終于退了下去,不會再複發。
秦應榮和秦傅勤:“……”
巧合吧,肯定是巧合。
再次醒過來的秦傅書又看到了床前的陌生男人,此男人的年紀世子的父親看似更為年輕,衣着得體,表面看起來謙和有禮,與人交談進退有度,是個善于交際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側有身形微胖的醫生和秦傅勤。
口幹舌躁的秦傅書在看到秦傅勤這個算是熟一點的人後算是松了口氣,他現在全身沒有力氣,想說話喉嚨又跟拉風箱似的難聽,根本發不出聲音。
有人給他遞上了水,秦傅書饑渴地一口将水飲盡,全身均通暢多些。
随後微胖的中年男人便給秦傅書上上下下進行檢查,并對那名與秦傅勤有幾分相似的男人說道:“秦先生,三少已經沒事了,您可以放心。”
其實秦傅書就是有點輕微的中暑,還有一點積郁,再加一點貧血,總而言之,幾項小病加起來就變成了秦傅書的大病,積少成多,一觸即發,他的靈魂差點就消散在天地間,他并不知道小命差一點就沒了。
回憶他生病時做的夢,夢裏也是各種混亂,他夢見被關在皇宮幾天都不得回家,他們這些官家家眷也被官兵們堵在家門口,不得進出,母親讓他呆在院子裏別到處跑,但他卻被他那庶弟刺激與那些高大威武的官兵起了沖突,差點被刺死之前他便醒了過來。
再睜眼就眼前就是秦傅勤等人。
那個噩夢裏的事情特別真實,秦傅書也是吓得心驚肉跳的,他活在那邊的時候并沒有發生過此事,可如今他并不在那邊,根本無法知曉會不會發生此事。
那給他的感覺就是宮變,他們全體人都被叛軍給關了起來,父親在宮中生死不知,夢中的他與現實一樣沒有一點實力,連打探都打探不出情況,還是母親派人給他送的消息。
思及至此,他額頭便開始冒汗,他不在之後,不知道父親母親他們以後會過得如何,沒能在母親前盡孝實在是他的不孝。
心中有事秦傅書更是郁郁寡歡,郁郁不樂之态。
“傅書,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可以跟爸爸說說。”秦應榮坐在床沿說道。
秦傅書知道現代人對父親稱呼是爸爸,他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夢裏的父親生死未蔔,他實在無法若無其事地稱他人為父親。
秦應榮以為三兒子為處罰他而委屈,拍拍他的肩膀:“好,你現在沒事,我也放心了,等病好了再回學校上課,上學的事不急。我知道你為了提高學習成績請了家教,爸爸知道你很努力,有什麽問題以後都跟你大哥說。”
秦傅書點點頭,他能感受到秦應榮确實是對兒子的關心,這與他曾經接受父親教育并不相同,有點不知所措,只能點頭應對。
秦應榮确實是忙,關心秦傅書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離開,他一個小時後還有個會議。他的離開,秦傅書倒是松了口氣,他不知道原身與秦應榮的關系如何,但他還是不希望自己露出馬腳,被人得知是借屍還魂還不得綁去浸豬籠。
原身父親離開了,但是原身的親大哥還在,秦傅書吃完保姆送來的清粥小菜後優雅地擦擦嘴,問了問才知道自己這是病倒并昏睡了三天。
送走父親後,秦傅勤并沒有急着離開秦傅書這裏,而是回到三樓,望向半倚在沙發上享受午後陽光的秦傅書,他心裏就充滿怒氣,但是他現在又不能對對方打,對對方罵。
心思一轉,秦傅勤立刻想到表弟上次提到過的一件事。
現在為了培養下一代接班人,不少軍官家庭都願意将軍X代們送進軍營裏磨砺,不僅磨砺身體,還磨砺心智鬥志。
他要是再狠不下心來,任由秦傅書這麽下去,遲早出事。不,現在已經出事了,不能讓事态發展得更加嚴重,秦傅書必須送進軍營裏磨砺一段時間,看來這回還真要麻煩表弟。
至于爺爺向父親提的那件事,估計秦傅書在酒吧鬧出那一回,爺爺也不會将他考慮在內,還是先将秦傅書送去軍營呆一段時間吧。至于學習,反正已經耽誤這麽多,不在乎多耽誤一些時間。
正開始打瞌睡的秦傅書被秦傅勤殷切的目光給吓出冷汗,他有種不詳的預感,秦傅勤肯定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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