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修改版

嘉良案告破,洛毅森去了一大塊心病。拖延多時的答複,也被擺上了日程。

看到沈紹眼睛裏的幾分溫柔,幾分期待,他琢磨着氣氛這麽好,是不是該說點纏綿的小句子?

想來想去,洛毅森直接勾住沈紹的脖子,低聲笑問:“想我沒?”

沈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昨晚來過。”

“我是說活蹦亂跳的。”

沈紹笑了。抓着活蹦亂跳的洛毅森,低下頭去咬他。洛毅森怕癢,嘻嘻哈哈左右躲閃……

“別動。”沈紹的聲音有些沙啞,垂眼看着下面面色紅潤的小子,再次警告: “這時候,別動。”

好吧,洛毅森表示:這裏的确不合适亂動。被人看見,影響多不好啊。

沈紹苦惱地捉摸着該拿洛毅森怎麽辦才好。小子是真不老實,嘴裏說的一個意思,手腳表達的是另外一個意思。感覺着纏上來的胳膊腿,沈七爺真想把人就地正法!可,想到秦白羽拎着東西馬上就能進來,沈紹還是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洛小爺。

袖長的指尖沿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下,擦過喉結……

洛毅森在心裏埋怨了一句,扯着沈紹到一邊,惡狠狠親住!

這孩子,是要吃了誰?

兩個人在病房裏打得火熱,忽聞走廊裏傳來一陣陣吵鬧的聲音。沈紹蹙蹙眉,略有些意外地看着房門。

“怎麽了?”察覺到沈紹的異常,洛毅森覺得很不一般!什麽事能讓沈紹覺得意外?

“是白羽。”沈紹說,“他吵架,不正常。”

秦白羽那個溫吞的性子還能跟人吵起來?洛毅森也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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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還沒在腦子裏滑過,便聽見了褚铮的聲音。怎麽回事?褚铮跟秦白羽吵起來了?

洛毅森一臉嚴正地拉住沈紹,“我們去看熱鬧。不是,是去勸架!”

沈紹表示不滿,“他吵他的,你親你的。不沖突。”

“不行!這個熱鬧不看,這輩子不安心!”

沈紹被他的認真勁兒逗樂了,只好扶着他下床。其實,洛毅森的傷勢基本沒什麽大礙,自己行走妥妥無壓力。為了八卦、為了熱鬧、他毅然地甩開了沈紹!

落在後面的沈紹挑挑眉,看着洛毅森的屁股以聳一聳的,從他眼前竄過。覺得不錯——快好了!

再怎麽說也是受傷的人,哪有可能這麽快就恢複健步如飛的速度。洛毅森這一路跑的,一步一嘶嘶,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吃了一肚子涼風。可眼睛看到的,怎麽跟耳朵聽到的不一樣?

電梯門口,秦白羽和褚铮并肩而立,對面站着一對貌似是夫妻的男女。年紀不大,約莫在三十歲左右。男的高帥富,女的白富美。

女人穿着一件齊膝的白色貂皮大衣,腿上是透明的黑色絲襪,黑色筒靴。從頭到腳都顯示出兩個意思——有錢!美!

可惜,女人的言談舉止完全配不上她一身昂貴的行頭。此刻,她正用手指着秦白羽,用很簡潔的語言描述,她的鞋子是多麽多麽貴,要清洗必須郵回國外的原産地。你造那有多麻煩嗎?你造耽誤我多少時間嗎?balabala……

沈紹低眼一瞧,原來是秦白羽給洛毅森買的骨頭湯灑了。

時間向後撥五分鐘。

褚铮和秦白羽在電梯門口打了照面,齊刷刷地指着對方——是你!

褚铮兩手空空,指了也就指了;秦白羽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拎着湯,下意識用了慣用的右手。指了褚铮,掉了湯。虧着他反應快,撈起湯盒,灑出去的半盒湯都在女人的鞋子上。女人怒目圓睜,指着秦白羽的鼻子數落起來。

本來呢,秦白羽真的不想跟跟女人吵。一直忍耐,并且願意出清洗費。女人不依不饒,看架勢,鞋子髒了是小事,要把秦白羽說成一個猥瑣男才是大事!

被女人不分輕重地罵了幾句,秦白羽也惱火了。他瞥了眼看好戲的褚铮,想起在會所那天晚上的事。于是,秦秘書覺得,遇到褚铮就沒好事!

秦白羽很認真地對褚铮說。“如果你只是站在這裏看好戲,那可以走了。我很擔心,你多站一會兒,我會更倒黴。”

褚铮挑挑眉,“我沒怎麽着你吧?湯是你掉的,罵你的也不是我。我哪招你惹你了?”

如果,褚铮沒接他的話茬兒,秦白羽真的不會生氣。偏偏褚铮就接了!秦白羽本來已經收斂的怒意,對着褚铮再次開炮!

“自從你跳窗戶跑了之後,我被對方扣下,不但挨了打,還被誤認為是你的同夥。褚先生,再有下次,麻煩手腳幹淨點,不要被人抓到。偷窺男人洗澡這種事,并不光彩。”

聞言,一直看熱鬧的蘇潔詫異地問褚铮,“你還有這種業餘愛好?”

不止蘇潔覺得好奇,圍觀的一些人都對褚铮指指點點——看不出來啊,這溜光水滑的小夥子居然偷看男的洗澡。啧啧,變态啊!

褚铮咂咂舌,覺得必須解釋清楚這個誤會。故此,他掏出了證件,特別潇灑地在秦白羽面前打開,并霸氣地上前一步!“其實我是……”

話還沒說完,一腳踩到了地上的湯。兩條長腿打了滑兒,險些摔倒!幸好他機智地抓住了秦白羽的胳膊,使勁一扯!秦白羽手裏拎着的半份湯,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正落在高帥富的衣服上!

媳婦淋了半份,爺們淋了半份。這點湯,兩口子包圓兒了。

卧槽,要不要這麽準啊?——褚铮暗想。

其結果,不言而喻。高帥富和白富美組合,齊齊指着他們倆的鼻子——開罵!

褚铮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不該有秦白羽為他出頭。所以,他把秦白羽拉到身後,單獨對戰那對倒黴組合;秦白羽覺得,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你站我前面算老幾?

接下來的發展便喜感了。倆人争先搶後的要做出頭鳥,誰都不讓誰。很快,就将更多的圍觀者吸引了過去。其中,就包括洛毅森和沈紹。

看清楚來龍去脈,沈紹并沒有覺得不妥,既不打算幹預,也不打算離開。往洛毅森身邊一站,跟個沒事人似的。

洛毅森哭笑不得,只好走過去,站在兩撥人中間。他很直白地問高帥富,“我哥們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們出清洗費。多少錢?”

高帥富開口要兩千,還是他一個人的。洛毅森摸摸鼻子,咂咂舌,嘀咕道:“我不了解名牌,問白羽吧,他是當事人,他的意見不作數。這麽着,大哥,我問個了解名牌的局外人吧。”

在高帥富鄙視的目光中,洛毅森扭過頭,朝着外圍看,“沈紹,過來。”

高帥富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洛毅森拉着沈紹站在自己身邊,指着高帥富的衣服,問道:“他這件,清洗一次的費用就要兩千嗎?”

沈紹只是瞥了一眼,說:“Gl新款皮衣,清洗加保養差不多是兩千。”

洛毅森恨鐵不成鋼地戳褚铮的腦門,“敗家孩子!”

褚铮被戳了也不生氣,滿不在乎地掏出錢包,在一堆卡裏翻翻找找。高帥富見了,立刻上前,對沈紹說:“這點錢完全不算什麽。不知道他們是沈董的朋友,不打不相識,今天遇上了也是緣分。沈董我不打擾你們了,有機會再見。”跟機關槍似的一口氣說完,拉着媳婦以閃電般的速度離開現場。

洛毅森:……

褚铮:……

沈紹低頭看湯——可惜了。

“沈紹,你認識那人?”洛毅森難得對沈紹八卦一回,“他好像很怕你,你怎麽着人家了?”

見沈紹沒反應,一直盯着地面看,洛毅森偷偷拉着他的手,“說話啊,你看你把人吓的。”

沈紹這才擡起頭來,望着高帥富逃跑的方向,“想不起來。”

“好好想想!”

沈紹搖搖頭,“沒有回憶的價值。”

卧槽就是個這個勁兒!小爺要看的就是你威武霸氣的派頭兒,簡直不能更愛了!

心滿意足的洛毅森朝着沈紹伸出手,“來,我們牽着小手回去吧。就當沒出來過。”

沈紹特別喜歡這個提議,牽住了洛毅森的手,順便對一直都沒反應的秦白羽說袋子給我,回去再弄一份湯。”

洛毅森也淡定地對褚铮擺擺手,牽着沈紹慢吞吞地往回走。在誰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快速地瞥了眼後面的角落,以及站在角落裏表情不爽的,司馬司堂!

看清楚了,這就是小爺的态度!

這倆人就像午後散步的情侶,慢悠悠地走了,圍觀吵架的人也陸續散開。褚铮看看秦白羽,很禮貌地笑笑,“我想起來了。毅森念叨過你,‘秦秘書’。”

秦白羽冷冷地斜睨了褚铮一眼,“再見!”

看着秦白羽冷若冰霜的漂亮臉蛋,褚铮肚子裏那點壞水又開始冒泡,直接追了上去,“秦秘書,咱倆順路。一起走啊。我得好好跟你解釋那天晚上的事。”

“不必。”秦白羽看都不看他,“你是毅森同事,那天晚上是執行任務。我了解了。”

“你還不知道細節,細節很重要。因為細節決定成敗。”

“那你真該好好體會這句話的含義。”

很快,他們倆也走的無影無蹤。蘇潔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我就多餘!”

如果洛毅森聽見了蘇潔的自言自語,一定會反駁:沈紹買的東西才叫多餘!

看着鋪了一床的東西,洛毅森猶豫在問與不問之間!

問了,便是沒有退路,九死一生;不問,便是告訴敵方,我方無力出戰。怎麽辦?戰,還是不戰?

沈紹坐在一邊,神态自若,“想說什麽?”

“我……”洛毅森欲言又止。轉而又覺得自己太矯情,砍頭不過碗大個疤,怕他個熊哦!

當即,挺起胸膛來,朗聲問道:“兄臺,你為在下買了三十多條顏色不一、圖案不一的圍裙是何用意?”

沈紹莞爾,“三十一條。”

“老子實數!”洛毅森扯起一條深藍色的圍裙,甩到沈紹身上,“你安的什麽心啊?買這麽多條圍裙幹嘛?”

沈紹眯眼打量洛毅森标準的身材,似自語地說:“每天一條,穿給我看。”

洛毅森的腦子裏忽然想起幾個字——顫抖吧,凡人!

沈紹的腦回路顯然太過異常,可洛毅森倒也可以接受。至于穿不穿全在自己,真沒沈紹什麽事。他的意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沒錯,就是這樣。好,這篇兒算是翻過去了。

剩下的……

親,咱來聊聊正事?

洛毅森看了眼房門外,确認安全,才對沈紹正經起來。問道:“說點實在話。那天晚上你是怎麽進了金穗大廈的?”

“走進去的。”

洛毅森扶額,有些淡淡的憂桑。

“沈紹,給我描述一下。盡量仔細點,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就從他把車停在金穗大廈附近開始。”

或許是跟沈紹有了感情,即便聽到的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講述,洛毅森還是能夠将順序理清。

那一晚,沈紹得知他在金穗大廈後,急匆匆趕到。時間上來算,他要比公孫錦和特別行動組早五分鐘左右。當時,金穗大廈周圍還是很安靜的,至少在外面看并無異常。他也沒有感覺到什麽,見大門沒上鎖,直接進去的。

簡單的,讓洛毅森咬牙切齒。

“你早到幾分鐘,就比公孫他們幸運。他們那些人都被合璧影響了,進不去。”言罷,洛毅森咂咂舌,“但是為什麽呢?合璧是如何感應到外面有人的呢?既然能感應到公孫他們,為什麽沒有對下手?說不通啊。還是說,你本身跟別人不一樣?”

聽過了洛毅森的分析,沈紹淡淡地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你可以跟公孫說,一個人想不通。”

洛毅森緩緩搖頭,“我估計,公孫已經知道了,沒必要特意說一遍。而且,我答應過你……”

沈紹狐疑地看着他,“答應我什麽?”

“你第一次到一科的那個晚上,咱倆在院子說過的。”

你信我嗎?

信。

好,那就不要問。

不可否認,沈紹都把那時候的事忘了,洛毅森居然一直銘記在心。

沈紹緊了緊握着他的手,喟嘆一聲,“很小,大概是八歲。我對一些東西、人、會有感覺。對我不利的,威脅到我的。很準,幾次事實證明,我的直覺很準。那天晚上,我能感覺到有人出事,不是你就是白羽。白羽很安全,那就是你。所以,我去了。”

洛毅森聽的瞠目結舌,只能呆呆地看着沈紹。

“公孫知道……”

這時候,洛毅森打斷了他的話,“你跟公孫早就認識,對吧?”

自知瞞不過洛毅森,沈紹坦然的承認了。跟公孫錦相識已有十一年的時間,那時候,倆人都剛剛畢業。

“親愛的,我能問個事嗎?”洛毅森笑眯眯地問道,“你幾歲上學?”

“六歲。”

洛毅森掰着手指頭跟沈紹算。你今年三十歲,十一年前是十九歲。六歲上學,九年義務教育下來就是十五歲,三年高中十八歲,大一那年就該是十九歲。你說畢業,你留級了一年不成?

而且,你初中那會已經出國了,你跟公孫錦是在國外認識的?

這時候,沈紹才覺得,找一個善于分析推理的伴兒是多麽不方便!

洛毅森單手勾着沈紹的脖子,“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大不了,我去問公孫。”

表明了态度,對着沈紹,笑眯眯一副乖巧模樣——我看你說不說!

沈紹嚴肅地咳嗽兩聲,摟住了洛毅森,“我跟公孫,僅僅是相識。沒什麽往來。”

“哦……”洛毅森故意拉長了音,“那公孫正經很敏銳啊,居然連你有超強直覺都知道。”

沈紹:……

洛毅森順勢倚靠在沈紹的身上,笑道:“交淺言深什麽的,不像你倆的作風。

不知怎的,沈紹的額頭冒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洛毅森大大方方地在沈紹臉上親了一口,“不談這事了。你幫我個忙呗?”

“什麽事?”沈紹回答的飛快,想都沒有。

洛毅森笑了,揉着沈紹的臉,“住院很無聊,給弄個筆記本玩呗。我自己的在一科,估計他們也不會給我。”

沈紹立刻給秦白羽打了電話,要一個最好的筆記本,以最短的時間送來。洛毅森看着沈紹為自己難為人家秦白羽,不但沒覺得愧疚,反而覺得很受用。

憑什麽小爺在這幹耗着,你們一群肚子裏有貨的家夥在外面優哉游哉?有一個算一個,咱們收麥子,掰苞米,秋後算賬。

沈紹哪裏知道洛毅森心裏的小九九。但沈紹清楚,他不會就此放下探究自己跟公孫錦之間的來龍去脈。說不定,很快他就能查個清清楚楚。這人,太精明。

對洛毅森正确的認知,并不耽誤沈紹喜歡他。相反,沈紹還是願意寵着洛毅森,更喜歡看他沒完沒了的折騰。

說白了,就是啥鍋配啥蓋。

想通了這一點,沈紹額頭上的薄汗退去了,轉臉笑着,笑的溫溫柔柔,“今天我休息,陪你。”

“愛妃真是貼切入微。”

沈紹挑挑眉,這麽說不趕我走?不怕別人說三道四?洛小爺勾起一邊的嘴角,壞笑着捏住沈紹的下颚,“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承包了!”

冷漠了三十年的老虎被逗的大笑起來。

寵溺洛毅森,對沈紹來說永遠是樂此不疲的。盡管那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寵溺,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沈紹還是使出渾身解數,朝着将洛毅森寵壞的大道上筆直地前進!

首先,他為洛毅森換了病房。家庭式病房,有浴室、隔間、沙發床、小冰箱等等;其次,為洛毅森雇傭了最好的看護,吃喝拉撒都有個人照應着;最後,秦白羽送來了筆記本、骨頭湯、外加一份營養美味的晚餐。

洛毅森跟大爺似的,坐在桌子旁邊大快朵頤。忙着啃豬蹄,還要忙着喝送到嘴邊的湯。

“不喝湯了,吃青筍。”

“自己吃。”沈紹故意不幫忙,穩坐泰山一般。

洛毅森白了他一眼,放下豬蹄,拿起筷子夾青筍。青筍沒進自己的嘴,倒是送到了沈紹嘴邊,“來寶貝兒,啊……”

沈紹冷着臉瞪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洛毅森把青筍吃進嘴裏,美滋滋地嚼啊嚼,特別想告訴沈紹:七爺,您耳朵紅了。

倆人膩歪歪地吃完了飯,沈紹叫等在走廊裏的護工進來收拾東西。他扶着洛毅森回到裏面的病床上,讓他多多休息。

洛毅森捂着肚子,打嗝,“不能躺着,要運動一下。”說着,拉住沈紹的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順便普及養生知識,“其實吧,晚飯不适合吃太飽,對腸胃不好。吃完了飯,隔一個小時,喝點茶。三杯普洱最好。別看咱們年輕,很多毛病都是在這時候落下的,到年紀大了,才發病。想治可就難了。就說你吧……”

沈紹一言不發,聽着洛毅森的絮絮叨叨。過了五分鐘左右,洛毅森自己都說煩了。

“沒意思!”洛毅森掐着沈紹的胳膊,讓他停下來,“沈紹,咱倆玩個游戲吧。”

這人,又要搞什麽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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