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他生病了,好嚴重好嚴重的病。”
胃癌晚期,他知道,剛剛他就先去找了秦爸爸的主治醫師。他也知道,大家都一直在瞞着她,甚至是到現在,大家還在瞞着她,她不知道是晚期,她只以為是很嚴重的胃病,因為要動手術。韓以墨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陪着她,此刻她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他。
她在他的懷裏說了很多話:“我不知道他生病了,我還怪他在電話裏老是跟我說不了幾句話,我還挂了他電話。我好壞,我真的不配當老豆的女兒。”
她一直說,他就一直靜靜的聽,直到她說的累了,他才捧着她的臉頰告訴她:“壞壞,生老病死,生離死別,這是我們成長的代價。”
很殘忍,卻又是很實在的代價,無人能逃!
易言祺是當天晚上才出現的,他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韓以墨,他正面色沉沉的坐着。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怎麽熟的倆人第一次有了正面的談話。
“秦叔怎樣了?”
“胃癌晚期,她還不知道,別告訴她。”
易言祺點點頭:“嗯。什麽時候動手術?成功率是多大?”
“過兩天就動,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也就是說生死有命。
“而且就算是成功了,秦叔他……也不會活很久,狀态佳的話最長可以活個兩三年。”
秦蘊蘊正在病房裏陪着秦爸,秦媽被易阿姨強行拉回家休息去了。易言祺進來的時候秦蘊蘊只是微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默不作聲的轉了回去。
她眼裏的紅意,他怎麽可能看不到呢。
他在她身旁立了好久才出聲:“秦蘊蘊,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身世?”他沒繼續講,而是靜靜的很有耐心的等她的反應。好半會兒她才搖搖頭:“沒有。”
易言祺摸了摸她的頭:“你都不知道,我一直很羨慕你,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好爸爸。我的爸爸……其實他的樣貌在我的記憶裏早已經變得很模糊了。自從他抛棄我和媽媽後我就沒再見過他。所以,秦蘊蘊,”他看着她,眸中有微微的動容:”你比我幸福。不要去抱怨生活剝奪了那些原本的美好,要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幸福。”視線落在秦爸安睡的容顏上:“陪他做他喜歡的事吧,在還來得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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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的期限不一定永久,但是親情的期限一定是永久的。我寫到這裏,将以這一章以及接下來有關的章節獻給我最最親愛的老豆,願他一切安好。
第四十個記錄
兩天後秦爸爸被推入了手術室,手術室外秦蘊蘊抱着秦媽媽,兩人眼中都有淚。韓以墨靜靜的站在她們身旁,視線落在還亮着紅燈的“手術中”三個字上。
其實他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她。他想告訴她,在醫院跟着導師實習的這段時間裏,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活生生的死在他面前,而他卻無能為力。他想告訴她,他成為醫生是為了她,可是如果真有一天……她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他的刀是否能下的下去他卻不知道了。現在的他不再是為了她而努力的成為醫生了。
當看到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的那一霎,秦媽媽抱着秦蘊蘊泣不成聲。而剛剛趕來的易言祺眼中明顯也帶上了淚水。
因為是假期,所以秦蘊蘊有足夠的時間跟媽媽來照顧秦爸爸。每天都會有人來探望,但這一天的探訪者有些特殊,是……韓以墨的父母。
本能的秦蘊蘊沒敢直視韓媽媽,只視匆匆打了個照面就下樓去打飯了。一旁的韓以墨敏銳的捕捉到她微妙的舉動,驀地眼神一沉。
秦蘊蘊在醫院外逗留了好一會,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拎起飯盒起身卻适時的收到韓以墨的短信。
“我跟爸媽回家了,明天回去實習,有事及時跟我說知道嗎?要記住,你有我了,壞壞。”
她笑了,在得知秦爸爸生病以來的第一次真心的微笑:“遵命,男友小仆!”
如果遇到任何事都有你陪在我身邊,那我就什麽都不怕了,因為你給了我堅強的勇氣。
私家車上,看到她的回複的韓以墨也忍不住笑了:有段時間沒聽到小家夥對他的調戲了呀。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韓媽媽透過後視鏡看到兒子眼中濃濃的笑意,無聲的嘆了口氣。
将老婆和兒子平安送到家後,韓爸爸又驅車離開回辦公室處理公務了。
進了門,脫了鞋,韓以墨坐在沙發上叫住了自己的媽媽:“媽,我對壞壞是認真的。”
有些事情該是時候挑明了。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當時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他以為是因為自己将她逼的太緊沒了自由。如今看來那不是全部的答案。
韓媽媽轉頭看他,神色中多了份嚴肅:“我不贊同。”
“為什麽?”
他的固執身為親生母親的她又如何不曉得呢。正因為曉得所以她才沒有正面跟他談過這個問題,只能從秦蘊蘊那邊突破,可是如今,這個問題是非談不可了。
“我不是不喜歡壞壞,媽媽是從小看着她長大,她的善良率真媽媽如何不知道呢。可是小墨,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靠愛情維持的。她不适合成為你的妻子。”
她的這番話在韓以墨的意料之中卻也在他意料之外。他凝視着自己的母親,看着她雙鬓的白發,自私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走過去,抱住這個愛了他,為他傾注了那麽多歲月的女人:“那麽媽媽,你認為怎樣的女人才是适合我的?”
見他沒有反感的情緒,韓媽媽也就不再猶豫了:“她要是個愛護你,帶給你快樂,不造成你負擔,努力上進,可以不用依賴你的女人。”
韓以墨就笑了:“可是媽媽,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更愛我,更能帶給我快樂,更努力上進,更加不會依賴我的女人了。”
她為他丢棄了貪玩的本性,她為他努力的學習那些煩躁的功課,她為他做了那麽多,她是那麽努力的想要配上他,想要得到他家人的認可啊。
比起她的不會依賴,他更想她能夠完完全全的依賴他,這樣她就不會在傷心難過的時候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泣,他也就不會這麽心疼了啊。
秦爸爸在醫院休養了半個多月後就直嚷着想回家,拿他的原話就是:“我想念家裏的氣息,想念家裏的床褥,就連家裏的自來水我都想念啊。”于是經過醫生批準後,一家三口終于回了家。
某天洗完澡後照鏡子,秦爸爸看着鏡子裏虛弱的自己很是感慨:“壞壞呀,你老豆我這一頭飄逸的長發沒了,很是破壞形象啊。”
經過化療,飄逸的頭發,飽滿的身軀怎麽可能還一如從前呢。既然他們不想讓她知道,那麽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秦蘊蘊有點鼻酸,臉上卻是挂着笑意,輕輕的依偎進爸爸的懷中:“老豆永遠是我心中的帥哥No.1!無人可以取代!”
“連阿墨那小子也不能替代嗎?”
她吸了吸鼻子:“自然是不能。”
在照顧秦爸爸的這段日子裏,秦蘊蘊經常會與韓以墨通電話,多數都是他打過來的,有時候他會跟她說今天實習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有時他什麽也不說,只是和她一樣抱着手機靜靜的在那頭無聲陪伴。氣息微妙而又安然。
這一晚,她趁着秦爸爸洗澡的空擋給韓以墨打了個電話,那頭好久才被人接起,她剛喂了一聲,那頭就接話了,卻是個陌生的男聲:“喂,找韓以墨是吧,他跟他女朋友約會去了,沒帶手機。”
秦蘊蘊愣愣的挂了電話。
老三本來還有一大堆話等着說,比如“不要觊觎有婦之夫啊”“好男人不只韓以墨一個,還有我呀”等等,誰知那頭的姑娘居然連個表現的機會都不給他。
“唉。”老三搖搖頭。
“怎麽了?”韓以墨正好洗好澡出來,見他唉聲嘆氣便問。
“怎麽?!我憂傷啊。老大,你要不要在腦門上貼個标簽?就說此草有人愛,旁人莫來摘?”
“神經病。”他笑罵:“又有女生給我打電話了?”
“嗯,我沒注意看是不是你手機簿裏存的人,直接就接起了。她的聲音挺好聽的,要讓我知道是誰,一定追她。”
宿舍的老二這時從上鋪探下頭來,打擊他:“追老大的都是白富美,你這個屌絲确定hold住人家?”
老三眨了眨眼,大掌一拍腦袋:“老子我明天就在腦門上刻三個字:高富帥!”
老二笑了,老大韓以墨也笑了,邊拿起手機邊說:“出息。”待看到來電記錄,他就笑不出來了:“老三,你真是會給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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