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伯爵的婚禮(完)

有些話說開了就沒意思了。

顧慮到鹦鹉的自尊心, 祈天河充滿慈悲心地安慰一句:“人無完人,鳥無完……”

“不就是魔術?”鹦鹉打斷冷笑:“小把戲罷了。”

聞言祈天河略微驚訝地一揚眉。

鹦鹉:“去找個盒子來。”

祈天河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屋子裏沒這種東西, 這個點女仆早就回房間休息。

“算了,我去。”鹦鹉從窗戶飛出, 沒多久叼着個打開的盒子回來,讓他閉上眼睛三秒後再睜開。

祈天河依言照做, 三秒後, 盒子裏多了一串項鏈, 又過三秒, 項鏈消失不見。

“是不是很神奇?”半空中飄着鹦鹉的聲音。

緊接着打了個響指的功夫, 項鏈又回來了。

祈天河看得眉心一跳,食指挑起鏈子:“你告訴我, 誰家的項鏈會長綠毛?”

“……”

外表怪異的鏈子在他手指上抖了抖, 化為一只鹦鹉。

“我不擅長變東西。”鹦鹉淡聲道:“你也該靈活一點,到時候鋪上點玫瑰花瓣, 伯爵看不出來。”

祈天河捧着盒子, 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鹦鹉會變形術,那所謂的鳥類模樣會不會只是一種拟态?

先前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懷疑過這個問題, 甚至一度有着十分荒謬的猜想……鹦鹉根本不是什麽人工智能,而是和自己一樣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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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鹦鹉沒給他提問的機會,再度飛了出去,連根抓來幾株玫瑰花扔在地上。

連着根莖的變異蝙蝠被摔得發懵, 張開嘴想要咬人, 被鹦鹉三兩下啄死了,這還不算完,接下來鹦鹉現場表演了一出辣爪摧花, 怒放的玫瑰瞬間解體。

完事後用爪子推過去:“這些花瓣夠用了。”

“……多謝。”

材料由鹦鹉全部備好,祈天河目前的狀态是吃軟飯,不好質疑,只能按照對方提供的方式,準備第二天進行一場虛假的魔術。

後半夜鹦鹉沒消失,懶洋洋趴在枕頭邊,不知在想什麽。女仆今天沒來送安神水,但祈天河順利入眠,睡夢中時間飛速流逝,窗外月亮的蹤跡漸漸消失,照耀在臉上的光芒突然熾熱了起來,祈天河從夢中驚醒,第一反應是還沒怎麽睡天就亮了。

見他醒了,鹦鹉飛進盒子裏做準備。

長綠毛的項鏈着實有些辣眼睛,可怕的是項鏈還能開口說話:“變死物要比變活物困難。”

祈天河用花瓣做遮蓋時,發現并不完全是綠毛,其實是五彩斑斓,只不過以翠綠為主。

“不是應該反過來?”他問。

鹦鹉解釋:“活物的五髒六腑排列的比較規律。”

祈天河手指一僵:“別說了。”

大清早聽着莫名驚悚。

·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

伯爵換了件款式更複雜的黑裙,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刀叉,其他人見狀也停下吃東西。

“我很高興各位能不遠萬裏奔波而來,”伯爵平靜的完全不像是在宣布終身大事:“經過幾日的了解,關于訂婚人選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祈天河突然抓住陳點水的手:“是我的這位好兄弟麽?”

伯爵冷笑,轉而看向柳天明,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舉動已經表明一切。

伯爵又問管家:“婚禮場所什麽時候能布置好?”

管家:“一切從簡的話,今晚就可以。”

伯爵敲定:“那就今晚。”

接下來應該是古堡最忙碌的一天,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好像跟平時沒什麽區別,甚至還不及昨日籌備葬禮時的動靜大。下午有女仆去為柳天明量尺寸,祈天河這邊也送來了嶄新的衣服。

“激動麽?”祈天河換好新衣,過來打趣一句:“有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在副本舉行婚禮?”

柳天明檢查紐扣,冷靜道:“第四次了。”

“……”

“有段時間經常刷到黑暗向的愛情副本,其中一次參加婚禮的全部是喪屍,包括新娘。”

兩人正說着話,管家突然敲門進來,表示讓所有人提前集合,防止誤了時辰。

訂婚宴在外面的花園舉行,油燈放在這裏不合适,全部靠蠟燭照亮,管家将留聲機搬到門口,音質稍稍有些雜音,女仆站在一邊卡着旋律毫無感情唱着歌。

這是一首慢歌,根本起不到烘托氣氛的作用,反而顯出一種沉重壓抑。

唱完後女仆緩緩走到玩家面前,開啓一場詭異的交際舞。

祈天河的舞伴是瑞思,相對其他人,瑞思的身材比較壯實,皮膚卻很好。

祈天河引領對方轉了個圈,期間問:“你為古堡工作了多少年?”

瑞思的聲音和體溫一樣冷:“記不清了。”

祈天河回想起鹦鹉将園丁定性為和李連差不多狀态的吸血鬼,有感這古堡裏的每個NPC估計都一樣。

一舞結束,祈天河問:“訂婚宴什麽時候開始?”

女仆冷漠回應:“很快。”

哪怕是婚宴,伯爵依舊一身黑。她不先去找未婚夫,反而朝祈天河走來,女仆見狀站到一邊。

祈天河微微一笑,先開口說:“訂婚宴結束,我會獻上項鏈。”

他的預感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伯爵身上褪去了少女的嬌弱,态度極其強硬:“把母親的遺物還給我。”

一時間管家,園丁,女仆,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這些人的瞳仁裏是沒有光的,在蠟燭晃動的光芒中,臉部肌肉凹陷緊繃。身邊伯爵的目光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祈天河靠着十字架項鏈或許能形成一種僵持,但天秤有利的一端必然是朝着NPC傾斜。

既然已經撕破臉,祈天河不再含糊:“交出項鏈,你能保證訂婚宴繼續舉行?”

月亮隐隐泛着一絲血色,光照在伯爵病态蒼白的臉上,如同照着一具腐朽的屍體:“誠實和守諾的品質,在這裏每個人都要遵守。”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佯裝信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盒子,當着伯爵的面打開,似乎要親自拿出來交到她手上。

伯爵阻止:“連盒子給我。”

祈天河私下溝通鹦鹉,再次确認:“這樣真能行?”

鹦鹉:“區區一個小Boss,我的僞裝她識破不了。”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發黴的項鏈全貌,祈天河想不通它是哪裏來的自信。

管家走上前代替伯爵接過盒子,伯爵的手指輕輕放在項鏈正上方,沒有任何感覺。她蹙了蹙眉,稍稍把手往下放了一點,嬌嫩的皮膚瞬間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伯爵不顧手上的傷口,嘴角反而露出一絲扭曲的微笑,她蓋上盒子,吩咐管家把東西收好,然後緩緩吐出四個字:“儀式繼續。”

沒有紅毯,唯一的裝飾是原本就自然生長在花園裏的玫瑰花。

女仆推來很大的多層蛋糕,鮮紅色的奶油塗抹并不均勻,堆在最上面的幾層歪歪扭扭,就像是一個從垃圾桶撿來的蛋糕。唯一有特色的是頂端立着的不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小人,而是乍一看十分逼真的心髒。

蛋糕切開時半邊已經有融化的跡象,伯爵親手端給柳天明,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一杯紅酒。

嗅到酒中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柳天明晃了晃杯璧,沒立刻飲下。

伯爵舉杯:“願你我之間,永無謊言。”

柳天明深深看了她一眼,抿了口杯中的酒,嘴角殘留了一絲殷紅的痕跡,怎麽也抹不掉。

陳點水靠近祈天河身側:“柳天明應該是收到了游戲提示。”

祈天河點頭表示認同,那杯酒多半就是伯爵的饋贈,也是得到特殊體質的關鍵。

酒的後勁很足,沒過多久柳天明的身體開始站不穩,酒杯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他死死捂住胸口位置,雙目赤紅,指尖過度用力,縫隙中滲出血珠。

祈天河和陳點水對視一眼,同時産生不妙的想法。

祈天河舔了下幹澀的唇瓣:“李連變成低級吸血鬼後一直喊餓,柳天明會不會有同樣的反應?”

從等級上講,李連是失敗的低階産物,攻擊力不強,饑餓程度也還沒到完全剎不住車的程度。但柳天明此刻看他們的眼神和看食物沒有區別,流暢的肌肉線條鼓起,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野豹。

伯爵溫柔拿刀切開剩下的蛋糕,最後刮幹淨刀面上的奶油,饒有興味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夫。

柳天明的理智還有保留,可惜看上去堅持不了太久。他如同一個餓了好幾日的旅人,視線範圍內祈天河和陳點水的輪廓已經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奶油的味道。

祈天河後退了幾步,望着伯爵:“訂婚宴是不是該結束了?”

伯爵微微一笑:“你們離開古堡的一刻,訂婚宴自然就宣告結束。”

留聲機播放到最後,音樂自動停止。

園丁和女仆一個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管家用裂開皮的嘴唇說:“留下來吧,和我們一起長久真實的生活下去。”

祈天河呵呵一笑。

現在不是留不留的問題,而是稍有不慎便會成為柳天明的盤中餐。

餘光飛快地掃了眼旁邊的一條小路,他低聲說:“跑。

一起跑的不僅是他和陳點水,還有追上來的柳天明。

柳天明的速度驚人,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拉近雙方間的距離。游戲不會設死局,伯爵大概受到了某種壓制,沒有親自動手,卻喚醒那些沉睡的變異蝙蝠。

路邊玫瑰的根莖不停顫抖,不多時土中陸陸續續鑽出蝙蝠腦袋。

祈天河突然控制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最先瞧見的不是柳天明,而是更快的管家。因為劇烈的運動,管家凸出的眼球像是随時要掉出來一樣:“你不是好奇日常要怎麽出去購買物資……”

風灌進他嘴裏,沒幾兩肉的臉腮幫畸形地鼓起:“想要不被怪物阻止,那就變成怪物。”

說着管家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有幾次祈天河覺得背後有急速而來的風聲,感覺管家已經追了上來,他不敢再回頭,死死盯着前方高大的鐵門,把那裏當成是一個标杆。

眼瞧着即将到達目的地,祈天河肩膀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有幾只變異蝙蝠脫離土壤的束縛,飛在半空中,離得近的甩動蛇尾攻擊,這還是祈天河運氣不錯,否則抽到臉上,當場就是個毀容的下場。

陳點水也是任由蝙蝠抽打,寧可皮開肉綻也不用道具做反擊。

終于跑到大門處,鐵門緊鎖,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開關在哪裏。

與此同時,身後一片陰影快速逼近,祈天河不得不轉身,此刻管家距離他僅僅只有兩三步的距離,柳天明也到了,喪失情感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柳天明處于得到特殊體質的副作用階段,只要拖夠時間就好,但管家和蝙蝠卻是拖不得。

祈天河正準備開口,卻起到了反效果,被哔哔技能荼毒過的管家見他嘴唇動了,折磨獵物的想法消失,毫不猶豫瞄準他的頸部撲過來。

祈天河确定這時已經瞧不見伯爵的影子,一改适才的慌張,取出藏起來的十字架項鏈,抓緊朝着管家身上一甩。

十字架表面浮現出朦胧的光芒,管家臉上的笑容定格住,不可置信地低下頭,胸前一整片皮膚好似被烙鐵燙過,早就僵死的肉冒着黑煙。

“項鏈……你怎麽會……”

這種痛直接作用于靈魂,管家的實力遠不如伯爵,傷口沒有愈合的跡象,反而越發誇張。

柳天明是隊友,不到萬不得已祈天河并不想用這東西去對付他,好在對方的理智已經漸漸回來一些,至少看到管家受傷後,撲咬的動作停滞了一下。

祈天河餘光瞄着正找開關的陳點水,沉聲道:“實在不行,暴力破門。”

翻過去的可操作性不大,半空中還有惱人的蝙蝠作亂。

陳點水也沒有其他選擇,開關其實幾秒鐘前就已經找到了,可惜被蝙蝠一尾巴毀了。他道具不少,基本全部針對于鬼怪,缺乏暴力輸出的工具,只好搬了塊石頭硬性砸門砰砰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祈天河想要取出小鏟子幫忙,然而被管家虎視眈眈盯着動作受限,顧及陳點水沒有經受過十字架項鏈的靈魂拷問,冒然遞過去恐怕會起反效果團滅。

他轉換思路,晃着十字架開路,試着逼管家後退。

僵局不多時被打破,管家抓來幾只蝙蝠塞進傷口處,重新恢複元氣。

祈天河則在這時第一次使用了召喚技能,恐怖的屍犬憑空出現。

這只狗比那晚在密室見到時看着還要兇殘。屍犬不具備攻擊能力,祈天河這麽做是想試試技能描述中提到的‘震懾’。

天無絕人之路,屍犬絕對是狐假虎威的代表,張開嘴發出進食前的呼呼聲,別說管家,作為它的便宜主人,祈天河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壓力。

管家生出了退怯之意。

祈天河趁熱打鐵用嘲諷的語氣說:“打不過還不快回去告狀?”

管家怨毒地盯着他,遲疑了一瞬,以最快地速度奔回去。

從大門到花園距離并不是特別長,以吸血鬼的速度往返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情。祈天河不再耽擱,讓陳點水幫忙盯着點柳天明,自己拿出小鏟子破門。

柳天明極其會找機會,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進食的欲望戰勝理智,不顧屍犬的威脅,撲了過來。

屍犬這只紙老虎的作用沒了,陳點水暫時成為最後一道防線,幫忙擋下攻擊,不過效果不是很好。

眼睜睜瞧着柳天明輕松捏碎自己扔過去的石頭,陳點水目中閃過幾分遺憾:“不愧是排行前十的特殊體質。”

祈天河哭笑不得:“現在不是感嘆這種事的時候。”

身後同時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腳步越來越急,祈天河知道那是伯爵和管家,他幾乎用力平生最大的力氣揮舞鏟子連續朝鐵門砸去。

“你竟然敢騙我……”尖銳的質問傳來時,沉重的鐵門被砸變形,祈天河的身體因為慣性直接載了出去。陳點水飛速往外跑,柳天明因為追逐獵物一并躍出大門。

手掌摔倒時蹭破一大塊皮,祈天河顧不得疼痛,回過頭看到伯爵站在鐵門裏,臉上的恨意即便隔着夜色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四目相對,祈天河緩緩勾起嘴角:“說得好像你沒騙我一樣。”

頓了頓又用口型說了句‘再見’。

[恭喜玩家祈天河通關伯爵的婚禮獎勵:游戲幣*95

組隊獎勵:游戲幣*70

請在財富,壽命,地位……中任選一項,進行獎勵結算,推薦優選壽命。]

祈天河心中的輕松淡去一些,游戲一直推薦他選擇壽命,證明現實中的危險根本沒有過去。這種頭上一直懸挂着一把劍的滋味并不好受。

[五秒鐘後進行傳送……五,四,三……]

倒數計時結束,伯爵淬了毒的視線開始模糊,祈天河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幾個呼吸後眼前不再是古堡,而是一面鏡子,鏡面照出一張虛弱的面孔。還有一個人的半邊身體也被照了進去,看到離自己的很近的柳天明時,祈天河條件反射就要拿出十字架項鏈,卻發現手中空無一物。

柳天明比他更早恢複意識,好笑說:“已經結束了。”

提着的一口氣散去,聞言祈天河身子整個脫力,靠鏡子坐着,這才有了回到現實的真實感。

緩了片刻,他問:“特殊體質得到了麽?”

柳天明點頭:“不過數據有削弱,遠不及副本裏所能展現出的速度。”

祈天河:“這也正常,否則遇到危險你跑得比鬼還快,那鬼怎麽辦?”

柳天明愣了下,忍不住大笑。

·

在副本中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祈天河神經有些衰弱,走兩步都頭疼。柳天明讓司機送他回去,一到家祈天河直接躺倒在床上,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夢裏伯爵怨恨地質問他,讓他交出老婦人的遺物。

再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每到這個點,一個人躺在卧室什麽也不做,容易生出虛無感。

回顧副本裏的收獲,祈天河還是相當滿意,技能雖然有些荒唐,但從老婦人那裏得到的血珍珠很有用,哔哔技能也升到了十級。

手機嗡嗡震動打斷胡思亂想,瞄見是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兩秒才接通。

“是我。”陳點水的語氣聽不出一絲剛從副本出來的疲憊。

祈天河恰恰相反,打了個呵欠:“有事?”

“想和你談談組隊的事。”

祈天河眼中的困倦消失,坐直身體,當時在副本給陳點水留下聯系方式時,并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應下。

從柳天明那裏回來的路上,他特地在論壇上搜索了有關組隊的帖子,得知組隊人數越多,隊員存活率越高,得到的獎勵就越豐盛,甚至有時候會觸發特殊獎勵。

不過組隊道具并不是爛大街的玩意,雙人組隊道具還常見一些,再往上價格會炒到翻倍。

祈天河試探問:“你有三人組隊道具?”

陳點水平靜反問:“不然為什麽打電話給你?”

祈天河:“見面詳談。”

“好。”

兩人約到了翌日早上八點半碰面,地點就是祈天河開得診所。

陳點水頭回來這裏,不得不說布置的還挺像那麽一回事,裝修的色彩很講究,一進來會讓人不自覺地放松。因為涉及到組隊,祈天河也叫了陸南,見面後主動做起牽線人:“這位是陸南,很靠譜的夥伴,只是偶爾人格分裂會在副本裏反水。”

“……”陳點水和陸南握了下手:“我是陳點水。”

陸南微微颔首,然後對祈天河說:“你還真是每下一次副本,就帶回來一個‘兄弟姐妹’。”

祈天河輕咳一聲:“他沒加入組織,就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都不是喜歡廢話的人,祈天河簡單地将話題引入組隊後,陳點水直言:“道具我有,原本準備留着以後用,因為技能估計再找人入夥不容易。”

雖然可以隐瞞致命點尋找朋友加入,可一旦使用續航技能關鍵時背叛,那就是結仇。僅僅為了獲得組隊獎勵這并不劃算。

陸南:“我無所謂,不過有一點提前說明,我最近精神狀态不穩定,難保副人格不會在游戲中搗亂。”

陳點水沒得選,表示知道了。

“不礙事。”祈天河也無所謂地擺擺手:“反正陳點水還有個續航能力,一旦使用心如鋼鐵,六親不認。正好大家在一起以毒攻毒。”

“……”

三人組隊道具交易起來價格可不便宜,要不是陳點水突然得到個續航技能,哪能這麽容易蹭上,祈天河明白這點,所以對隊友的要求無限降低。

再者鹦鹉經常念叨要讓他見識一下副本人性的殘酷,提前有個心理準備,這次就是個機會。

确定這兩人沒在開玩笑,陳點水不鹹不淡說:“沒問題的話時間就定在周一。”

陸南算了下距離上次下副本的日子,點頭:“可以,下周三前我估計不會被游戲強制安排其他副本。”

組隊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祈天河主要忙業務,他有着工作狂的潛質,期間柳天明還來了一趟,做疏導時表情略微古怪:“一般玩家出游戲都是尋找各種宣洩途徑,避免心态出問題,你卻是反了過來。”

不去做心理輔導也就罷了,還兢兢業業給別人做思想工作。

祈天河聳肩:“生活所迫。”

他是個對未來抱有強烈希望的人,認為總有一天會脫離游戲擺布,所以并不希望和現實世界脫節,對于現有的這份工作,也是十分珍惜。

轉眼間周三到來。

三人準時在祈天河的診所會和。

陸南黑眼圈挺嚴重,看樣子昨天沒睡好。

陳點水穿了個黑夾克,這種衣服很挑人,他個子高,剛好能襯起來。

“那就開始了。”征求完其他兩人的意見,陳點水拿出一根彩色細繩,同時系在三人手腕上,結一打好,游戲提示出現:

[組隊成功。

成員:陳點水;祈天河;陸南。

若無指定副本,十秒鐘後系統将自動匹配副本。]

又過去十秒鐘,匹配的副本出現。

[電影院:難度S+。

背景介紹:快到年中,公司組織了一場集體觀影的活動,要求每名員工回來寫心得體會。

生存目标:活着坐上回公司的車。

提示:1.留意失蹤的演員。2.小心逃票的人。3.看電影的時候千萬不要睡着。

入場時間:一小時後。

參與方式:

收看天海衛視頻道。]

診所裏沒有電視機,祈天河找出平板立好代替。

頻道正在播放減肥廣告,三個成年男子一動不動,又不能換臺,并排坐得模樣有些呆。

陳點水:“有瓜子麽?”

祈天河:“我這是心理診所,只有能幫助放松心情的糖果。”

陳點水對甜食興趣寥寥,搖頭表示不用了。

過了會兒陸南又問:“冰咖啡有沒有?我需要提神。”

誇張的廣告讓他昏昏欲睡。

別說陸南了,祈天河都有些困倦,看了下時間,說:“再堅持一下。”

現在本來就是睡午覺的時間,正午陽光過于炙熱,窗簾是拉上的,屋子裏的氣氛越來越萎靡。也不知過去多久,祈天河靠在沙發上快睡着時,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滋滋聲。

困意消散,發現屏幕閃了幾下,猛地出現一片雪花。

一粒粒黑白的小點鋪天蓋地湧來,祈天河低頭驚訝地發現半邊身體都成了馬賽克,在這種溶解消散的過程中,他正式進入了副本。

·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

歌聲斷斷續續傳入耳,坐在公交車上的人先後醒了,其中有一個是新人,愣了愣神驚恐地尖叫一聲。

“小劉,你鬼喊鬼叫什麽。”

主管瞪了他一眼。

通常情況下,沒有玩家願意搭理新人,但現在這個樣子不搭理不行。主管一看就是個NPC,要是任由新人這麽鬧下去,被NPC察覺到什麽就糟糕了。

坐在他旁邊的老玩家無奈攬下科普的活兒,好在新人是大學生,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強,在确定周圍的世界天翻地覆後,逐步接受現實。

新人很聰明,先小聲自我介紹叫劉建,知道老玩家姓章後,一口一個‘章哥’叫着。

章晨功覺得他挺上道,難得多說了兩句:“第三排的那兩個,不要去招惹。”

劉建連忙詢問原因。

“他們歸屬于一個叫永夜的組織,風評很不好,沒少在副本裏幹坑人的事。”

劉建發怵地點點頭。

車子停在路邊,這時又上來三個人。

“艹,”章晨功罵了一句:“怎麽都是難纏的角色。”

這次不用他介紹,劉建也看出這幾人不好惹,其中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瞧着兇神惡煞的,剩下兩個一個抱着個詭異的布娃娃,時不時怪笑一聲,還有一個瘦高馬臉,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夾雜着不懷好意。

之後又上來一個玩家,瘦高馬臉故意絆了那人一腳,玩家摔得滿臉灰爬起來找他打架,結果險些被卸掉下巴。

玩家連忙認慫,瘦高馬臉本來還想做得更過分,主管發聲了:“鬧歸鬧,別太過分。”

瘦高馬臉這才消停。

五分鐘過去,主任把頭探出窗外:“現在年輕人怎麽這麽沒時間觀念!都幾點了還不到。”

正說着,前方跑來三個人,伴随着的還有互相抱怨的聲音——

“你有病吧,一進來就捅我?”

“我是有病。”

“都別吵了,大家是朋友。”

“汪!”

吵鬧聲戛然而止,三人先後上車,出現在衆人視野範圍內。

一個穿皮夾克,陰沉着臉,腰上還插着飛镖,不過他似乎穿了什麽軟甲,镖頭沒刺進去。陳點水把飛镖拔出來還給下黑手的陸南:“控制好情緒,下次注意點。”

“就先原諒他一次,回去我請客。”溫潤的青年輕聲細語安撫着同伴的情緒,他的脾氣看上去很好,皮膚白皙,笑起來還有淺淺的酒窩。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忽略旁邊那只狗的情況下。

黑色的狼狗牙齒森白,身上看不出有肉,幾乎就是一層松垮的皮搭在骨頭架上。這只狗時不時發出呼呼的低吼,仿佛準備沖上來撕咬一個人。

屍犬自帶的震懾能力讓主管面色也有些不好:“誰讓你帶寵物的?趕緊丢出去!”

祈天河微笑:“沒說不能帶狗呢。”

一旁屍犬威脅地龇了龇牙,主管神情難看,到底沒再做強求。

祈天河帶着狗走在最前面,原本準備給人來個下馬威的瘦高馬臉這會兒消停了,默默收回腳。

祈天河的資料在圈子裏不是秘密,章晨功認出他,沉聲對旁邊的新人說:“他叫祈天河,是回歸者。”

“回歸者?”

章晨功沒耐心一一解釋,挑重點的說:“他和永夜是死對頭,據說崇尚公平正義,重進游戲的目的就是為了剿滅永夜。”

劉建咽了下口水,一不小心說出實話:“我怎麽瞧着……這人更像個變态?”

正好祈天河領着狗從他身邊路過,劉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抱歉,吓到你了。”祈天河有些不好意思,專門停下來道歉:“不過我家狗栓繩了,我會看好它的。”

屍犬鼻子噴出兩團熱氣,有些躁動地腦袋胡亂往座位上湊。

劉建一動都不敢動,直到祈天河從身邊路過坐到最後一排時,才長松了一口氣。

同樣松了口氣的還有主管。

注意到這一幕,劉建頭皮發麻說:“章哥,你确定他代表正義?”

換個其他場合,被一個新人質疑,章晨功早就罵過去了,然而此刻卻保持沉默。

劉建緊接着特小聲說:“章哥,那個主任和其他人不一樣,是不是就相當于游戲裏的NPC?”

章晨功點頭。

劉建:“你看,連NPC好像都挺怵他。”

這怎麽可能是個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祈天河:世人對我總是存在諸多誤解。

副本完結+過渡章+進新副本一章搞定,果然夢想還是要有的,我有更新粗長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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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