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電影院(五)

外面的煙味越來越嗆, 祈天河居然還有心情跟它閑聊:“知道什麽叫做欲蓋彌彰麽?”

鹦鹉:“知道。”

可惜不蓋有些事情直接呼之欲出了,那還不如蓋一下。

至少可以晚些時候東窗事發。

“我是為了你好。”它語重心長。

話語中流露出長者的關愛,祈天河險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離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完全是被推着前進,祈天河終于看到了羅什, 其他人都在往外沖, 只有她伸長胳膊朝裏走。

“羅什。”芮佳一啞着嗓子哭喊, 她被困在座位上,想翻過去,但周圍都是人。

羅什把手遞過去, 芮佳一踩在座椅上被她往外拉。眼看着人要被拉出來,羅什被後面擠過來的同學撞倒,她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很快又被慌亂逃生的人踩了一腳。

祈天河下意識要過去幫忙,都快要到羅什身邊時, 空氣中仿佛豎了一道透明的牆,寸步難行。繞不開也做不到拉羅什起來,空氣變得越來越嗆人,他漸漸呼吸都艱難。

“踏過去!”芮佳一臉上的慌亂不再。她垂首出現在過道口,慘白着一張臉, 隔着人群凝視祈天河, 口中吐出的話卻是陰毒無比:“踏過去你就能獲救!”

見祈天河沒有動作, 她的情緒更加激動:“不這麽做, 你就會死在這裏。”

正巧朱兆河也被人群擠到了這邊, 他是毫不猶豫就踩了過去,羅什的身體一顫,發出痛苦地嗚咽。

“你們在這裏。”芮佳一指着自己的腦袋:“我的記憶裏。”

然後她又指着羅什:“我只想讓你們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掙紮, 又不代表你真的踩了她一腳。”

燃燒後有毒的氣體熏得喉嚨生疼,芮佳一和祈天河僵持着,扭曲的氛圍中,她猛地擡頭看向一個方向,那裏陸南淡定坐在座椅上,居然還盯着大熒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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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回過頭,攤手說:“別管我,你們繼續。”

此刻芮佳一臉上哪還能看得出這個年紀孩子的青春,活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面對兩個‘執迷不悟’的人,她惡狠狠說:“想想看,火勢一點點蔓延,在此之前你們無法呼吸,拼了命地張開口……”

祈天河不耐煩打斷:“沒事,我們樂意,就這麽耗下去吧。”

其實根本不必做什麽選擇,既然是芮佳一的記憶,最後她肯定是要離開的,她一走,控制自己行動的力量自然會消失。

“咳咳……”

不過在此之前的過程可能要難熬一些。

不知過去多久,五髒六腑仿佛都在燃燒,祈天河意識快要模糊時,周圍的景象再次一變。部分牆紙還稀稀拉拉挂在牆面上,從天花板到地面,大面積地被熏黑。

熒幕竟然在這時插播新聞,根據播報的消息,這場火災傷亡慘重,但致死原因除了燒傷和被濃煙熏死,剩下的傷亡一半都來自于踩踏和電梯事故。

陸南也不知去了哪裏,祈天河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觀影廳門口,正思索下一步做什麽時,游戲提示音來了:

[請找到《仙蘿姐妹的一生》電影票;持電影票者可離場。

提示: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得到優質電影票的玩家可在副本結束兌換道具X1;

提示:你沒有踐踏羅什的靈魂,獲得羅什提供的線索X1;

提示:因為你違背了芮佳一的意志,遭到芮佳一的詛咒,容易被鬼列為首要攻擊目标。]

線索?

祈天河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摸了摸口袋,翻出一張小紙條:其中一張電影票,可以從我說過的一句話中找到答案。

“……”

祈天河默默收起紙條:“這也算線索?”

羅什在電影《羅什的一生》中,說過的話沒有上萬,也有成千。

鹦鹉:“鬼都不是善茬,何況玩家本身同樣是她的獵物。”

祈天河很快冷靜下來,思考更加現實的問題,首先考慮得便是沒有踐踏羅什的玩家拿到的線索會不會是一樣的。從目前來看,游戲基本講究公平,就算不一樣,估計也是一樣含糊其辭。

倒是可以找陸南試着交換一下彼此手裏的信息。

轉念一想又不能下定決心,電影票數量有限,勢必會發生很強的競争,陸南極為聰明,一個陸南倒下了,還有另外幾個陸南用大腦在思考,真把線索交換出去,自己肯定不占優勢。

祈天河一面思考,一面仔細觀察周圍環境。腳下地面的溫度很高,瓷磚焦黃,整個一事故現場還原。

前方不遠有一大片特別顯眼的血跡,照這個出血量來看,受傷的人存活希望渺茫。

祈天河準備換個地方待着。

觀影廳絕對不是個安全的地方,當時踩踏事件的受害者不止羅什一個,繼續留在這裏很容易被鬼盯上。何況他還因為得罪了芮佳一,成為了鬼的重點關注對象。

下到四層只能通過直梯,新聞裏又提到了電梯事故,一旦進去,少不得要和鬼打交道。祈天河這時才真正體會到S+級副本的殘酷,任何一個選擇都免不了伴随危險。

身後傳來異響,祈天河回過頭一看,一只焦黑的胳膊從座椅上伸出,拐角的地上也出現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他上半身的關節和羅什一樣幾乎畸形了,趴在地上,從一開始不适應地活動手腳,到整個身體鼓起,好像随時準備朝某個方向發起沖擊。

祈天河死死盯着那處,背在身後的手來回按了好幾次電梯按鈕。

燒焦的屍體注意到了他,黑漆漆的眼眶鎖定這邊,閃電般爬過來。一具屍體有了行動,觀影廳的其他屍體随之也有了反應,全都朝着一個地方湧來。

“……”

确認過眼神,是戰勝不了的數量。

本着能省則省的原則,祈天河收起準備好的【舊紙幣】,雙手握緊小鏟子,以備不時之需。

屍體離他越來越近,此刻祈天河只有一個念頭……希望電梯快點能來。

上天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喚,趕在這些燒焦的屍體湧來前,身後先傳來‘叮’的一聲。祈天河幾乎是以倒栽蔥的窘态倒進了電梯。門外一堆燒焦的身體被閉合的電梯門阻擋,最後一刻,祈天河還看到其中一具胳膊伸得老長,想要把他拽出來。

電梯下到一半,突然重重一顫。

祈天河靠在角落勉強穩住身體,頭頂照明的燈不規律地閃爍着,電梯裏的溫度越升越高。

鐵皮傳熱,祈天河後背灼燒得很疼,咬牙直起身子扶住鏟子,迫不得己在閃爍的燈光中挑戰眼睛的極限……去尋找電梯鬼的蹤跡。

他按得是四層,正常情況下早就到了,電梯卻一直卡在半空中,繼續耗下去遲早得被烤熟了。

這個節骨眼上祈天河竟然産生一種奇思妙想,也不知道自己要是真被烤了,鹦鹉會變成什麽樣,一鍋熟?

鹦鹉提醒他:“專心點。”

祈天河用鏟子在面前揮了揮,沒打到什麽東西,【舊紙幣】不太适用眼下的情況,鬼反方向沖出的時候萬一毀了電梯,他要跟着陪葬。

燈光閃得眼睛疼,握着鏟子的手越發用力,祈天河開始思索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電梯鬼為什麽要藏?

除非像是陸南那樣喜歡惡作劇,否則只有一種可能,一對一這只鬼沒有自信贏過自己。

對方似乎打定主意要耗死他,電梯裏的溫度快飙升到四十度,缺氧炙熱,祈天河仿佛一瞬間回到火災現場。

鹦鹉卻在這時做現場普及:“這就是所謂的平衡……電梯鬼有工具,可以利用升溫的方式悶死人,只要你找不到,他就穩贏,相應的,這類型的鬼沒什麽武力值。”

溫度太高,祈天河口幹舌燥,啞着嗓子說:“那他估計要失算了。”

咳嗽一聲,張口就是一篇《道德經》,邊背還邊發表個人見解,五百字都沒說完,一聲幹嘔從左上方傳來,祈天河一鏟子砸過去,半空中掉落一具焦黑的屍體。

沒有猶豫,祈天河又連續砸了兩鏟子,電梯溫度驟降,以最快速度停在四層。

“嘁。”要不是時間不夠,電影票數量有限,這只鬼十分适合用來刷技能經驗。

走了兩步,祈天河突然停下:“能不能用鬼火圈養他?”

鹦鹉:“有實體的東西你想都別想。”

祈天河略微遺憾,重新提起精神觀察周圍。

對面的牆後面好像藏着什麽,他小心翼翼提鏟子過去,冷不丁和陳點水的目光撞上。

陳點水主動提出要一起活動。

祈天河拒絕。

陳點水:“我們在一起還能有個幫襯。”

祈天河笑容很不走心:“你從羅什身上踩過去了對不對?”

使用續航技能前,陳點水會做什麽決定他不确定,但他很肯定現在狀态下的陳點水,踩過去時估計連猶豫都不會有。

所謂的一起活動,無非是想讓自己作為移動的活靶子。陳點水沒有被芮佳一詛咒,如果兩人碰到鬼,毫無疑問鬼會優先攻擊自己。

絕佳的擋箭牌沒有上鈎,陳點水選擇‘自給自足’,陰魂不散在後面跟着。

祈天河停步,真誠建議他去找陸南,看兩人誰先玩死誰。

陳點水淡淡道:“路就在這裏,你走這邊,我也可以走這邊。”

他或許不需要擋箭牌,但需要祈天河從羅什那裏得來的信息。

祈天河一時也想不出甩掉難纏狗屁膏藥的辦法。

确定他無計可施,陳點水微微勾起嘴角:“既然是隊友,分享個線索總不為過。”

祈天河認真預言:“等你出去後解除技能狀态,一定會為此刻的行為覺得相當羞恥。”

可惜現在的陳點水刀槍不入,心硬如鐵,打定主意用最無賴的辦法逼迫祈天河就範。

四目相對,祈天河剛想說什麽,驚訝地發現陳點水得意的笑容正在一點點淡下去。

實際上陳點水開始看得是他,後來餘光卻在留意祈天河身後側。

鳳眼黑發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目光冰冷地看過來,他就寂靜無聲地站在那裏,仿佛自成了一片世界。周遭大片黑色的霧氣半實質化地流淌,從他身邊經過的風再吹過來都帶着淡淡的血腥味。

當日在古堡密室裏第一眼看到長發男子,陳點水更多的感受是驚豔,如今卻完全是畏懼和提防,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地獄。

黑暗的背景下,長發男子露出詭異的微笑:“滾。”

陳點水心神一動,面對祈天河改口說:“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說罷邁開長腿離開。

長發男子封鎖了自己的氣息,祈天河并沒有感知到身邊多出一人,回過神來陳點水已經不見了。

前後反差太大,祈天河回想那道匆匆離開的背影,納悶挑眉:“他該不會和陸南一樣,也是隐藏型多人格?”

無論如何,不被強行跟着是好事。

流年不利,獨自前進了還沒多久,祈天河又碰上永夜的一員。

這也不是個善茬,毫無疑問同樣選擇了踏着羅什的身體離開。

出乎意料,對方沒有要纏過來的意思,更沒對祈天河手上的線索表現出多少興趣,反而問:“有沒有看到林永?”

這人叫謝耿辰,林永是他的隊友。

祈天河搖頭。

謝耿辰狀似不經意又問:“其他人呢?”

祈天河:“陳點水剛走,你要追還來得及。”

謝耿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電影票。

祈天河定睛一看,确定是《仙蘿姐妹的一生》,蹙眉問:“東西拿到了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用了個幸運加成道具,劣質電影票很好找,”謝耿辰:“但只有優質電影票才有獎勵。”

提示裏确實特地強調了這點。

祈天河只當這是個完美主義者,想要獲得更大的利益,聳了聳肩敷衍地說了句‘祝你成功’,就要離開。

謝耿辰叫住他:“做個交換。”

祈天河停步微側過臉。

謝耿辰:“告訴我朱兆河在哪裏,我把票給你。”

一條玩家的信息換一張票,從任何角度講都是一樁極其劃算的買賣。

祈天河想不通謝耿辰為什麽會相信自己的人品,也不怕他随便說個答案撲空。

做人的底線還在,祈天河到底沒說謊:“我只能确定人不在五層。”

聞言謝耿辰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罵了句髒話,左顧右盼:“混蛋,躲哪兒去了……”

祈天河好奇:“你找朱兆河做什麽?”

謝耿辰收起亂瞄的視線,轉而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突然湊近:“你比我們老大還自負。”

“……”

話說得好好的,怎麽就開始拉踩了?

謝耿辰:“你不在乎也好,有消息可以随時來找我做交換。”

語畢反方向離開,擺了擺手。

感嘆了一句林子大了,什麽樣的玩家都有,祈天河搖了搖頭,埋頭找票。謝耿辰就是在這一層有所發現,他寄希望于自己的運氣也能好一些。

鹦鹉趁着沒人的時候出來溜了一圈:“建議你想好思路再找。”

“哦?”

鹦鹉冷漠地點點腦袋:“畢竟你前半生的好運氣都用來遇到我了。”

“……”

祈天河冷笑一聲:“這可不好說。”

快步走到枯死的盆栽旁,花盆底部露出小三角的形狀,祈天河搬起花盆抽出票,是電影票沒錯,不過上面寫着的是《羅什的一生》,背後還畫着羅什的腦袋。

沒多久,祈天河又在樓梯間發現一張,依舊是《羅什的一生》,背面是羅什的脖子。

每多發現一張電影票,骨頭縫裏就仿佛鑽進來一股涼氣。

祈天河産生一個不妙的猜想,繼續收集下去,等到集齊四肢,羅什就會來找他。

鹦鹉停在肩膀上,平靜說:“我給過你建議的。”

祈天河是個懂得适時放棄的人,開始思索先前看到過的電影內容,然而信息量太大,短時間內無法提取出多少有用的關鍵點。

偶爾鹦鹉在放養鍛煉的同時,也不會吝啬給出一點提示。

“游戲裏,收益和風險是等價的。”

祈天河一點就通:“所以優質電影票多半藏在最危險的地方。”

鹦鹉欣慰點頭。

祈天河突然捧起它的臉。

鹦鹉難為情地別過去:“別動手動腳。”

祈天河:“你的眼睛……好像時而冷漠,時而坦率……”

是錯覺麽,總覺得鹦鹉的狀态不穩定。

鹦鹉用翅膀摸了下他的額頭,确定溫度正常,無語地後退一步:“沒發燒就趕緊去做任務。”

祈天河自認為沒有看錯,對方死不承認,也只能歸納為它是一只百變有個性的寵物。不過現在确實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他開始思索最危險的地方在哪裏。

電影院內的焦屍目前來說可以排在第一。

可惜祈天河本人不是那些東西的對手,哪怕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五層那些焦屍還在圍繞着電梯門口扭曲地想要擠進去,他現在過去,就是送上門的小點心。

前方有急促的奔跑聲傳來,祈天河随便找了家店拐進去,透過櫥窗小心觀測外面的情況。

羊角辮小姑娘邊跑邊笑着,特別自在的樣子,對比之下前面疲于奔命的玩家顯得格外可憐。

“我喜歡你的娃娃。”芮佳一的速度絲毫不比成年人慢:“把你的布娃娃給我!”

甜美的笑容不見,她聲音尖銳地做着要求。

芮佳一路過祈天河的藏身處時,似乎感覺到什麽,速度降下來。

祈天河見狀連忙躲到牆角的櫃子旁。芮佳一偏過頭,目光匆匆停留了一瞬,最終還是朝着前方更有吸引力的目标追過去。

确定腳步聲遠了,他出來時只來得及看到飛快閃過的一截衣角。瞬間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跟着一閃而過,祈天河閉上眼,費勁地想要抓住那個點。

片刻後他重新睜開眼,輕輕嚯了一聲,表情頗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離譜了?”

羅什留下的線索不會是一句空話,游戲也不會允許她耍這樣的滑頭,既然說過其中一張電影票可以從說過的一句話中找到答案,必然是确定自己曾經親耳聽見過。

看電影的過程中,祈天河絕對算得上是最不走心的觀衆,幾次想要離開,真正有印象的臺詞不多,那麽有可能這句話并沒有如開始的猜測是出現電影裏。

排除電影的話,雙方就只剩下一次近在咫尺的交流……那首兒歌——

娃娃啊娃娃,我要親手用剪刀掏出你的棉絮。

先前芮佳一跑過時,身後還背着個小書包,上面挂着曾經羅什送給她的娃娃。

最危險的地方,羅什說過的話……那個挂件全都滿足。

鹦鹉不走心地拍了兩下翅膀,算是恭喜他推測正确。

祈天河同樣不走心地唇角一彎,憑自己的本事,從芮佳一手上逃脫都很費勁,更別說偷東西。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點着桌子開始思考門路。上個副本教會祈天河一件事……團隊合作的重要性,陸南和陳點水是沒指望了,這個時候永夜的謝耿辰就納入了考慮範圍。

“要去幫他找朱兆河麽?”鹦鹉問。

祈天河遲疑了一瞬,搖頭:“算了,和永夜合作是與虎謀皮。”

垂眸瞄見手上的廢電影票,盯着背面羅什的臉看了一會兒:“我怎麽把她給忘了?”

鹦鹉目光深沉:“不想與虎謀皮,所以選擇跟鬼合作?”

祈天河輕咳一聲,話鋒一轉:“現在已經集齊了一部分,可以讓屍犬幫忙搜尋另一部分。”

貿然搜集完全,他大概率會被羅什第一個幹掉,最穩妥的法子是一人一狗各拿一部分,到了芮佳一面前再彙合。

屍犬是探尋的一把好手,能省不少事。

話說回來,屍犬呢?

祈天河左顧右盼,忽然想起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它,試着召喚了一下,屍犬竟然從他剛剛躲過得櫃子裏鑽出來。

“你可真是厲害。”祈天河一臉複雜。

來無影去無蹤,都快趕上鹦鹉了。

主仆關系是有好處的,祈天河指了指電影票,說了兩句,屍犬立馬跑去幹活。

他也沒坐享其成,轉換思想開始收集羅什的電影票。

祈天河逐漸發現規律,燒焦最嚴重的地方撞鬼的機率大,同樣發現電影票的概率也大,轉眼間印有羅什兩只胳膊的電影票都拿到了,陰風糾纏在四周,他見好就收,決定剩下的交給屍犬。

除了去電影院必須靠直梯,其他樓層都有自動扶梯,祈天河聽到異動,保持距離進行觀察,焦屍搖搖晃晃朝這個方向走來,有兩具燒焦狀态格外嚴重,幾乎看不出人樣,他們的速度較其他焦屍要更快。

五樓圍着電梯門的其中一具屍體誤觸了按鈕,電梯門開了,一堆焦屍倒了進去。

祈天河本來想從樓梯間換層樓,但又怕半路碰上不幹淨的東西進退兩難。

屍體大面積同時朝一層湧來,必然有其他原因,要麽是這層樓有什麽吸引它們的東西,要麽就是有人在故意引屍。

鹦鹉翅膀尖指着前面拐角處數縷肉眼可見的青煙,說:“有人用了引魂香。”

光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麽用途。

鹦鹉:“引魂香能招鬼,不過香燃盡前,周圍幾米的範圍很安全。”

祈天河眼一眯:“所以我現在得去那片區域?”

鹦鹉:“目前沒其他路可選。”

副本不能殺人,不代表不能傷人,點燃香的人不太可能是為了對付鬼,多半要引人過去。祈天河內心不願意冒這個險,但随着焦屍逐漸靠近,不得不邁開腿。

起初能看見的煙都是一縷一縷,越往前走,煙霧越粗,祈天河放慢步伐,單手拎着鏟子,警惕地盯着前方。

鹦鹉:“五米外有人準備用道具畫地為牢,一旦進去很難出來。”

祈天河不動聲色停步,有了判斷,對着空氣叫了聲:“謝耿辰。”

從拐角處出現的不是謝耿辰,而是永夜的林永。

祈天河:“收起你的道具。”

他敢直接要求,自然存有一定把握,結合前面的事情,林永搞這麽一出應該是為了找朱兆河。

“你們可真是大費苦心。”他說。

林永頭偏向一邊說了什麽。

那廂謝耿辰暫時收了道具,【畫地為牢】可是珍稀道具,不是為祈天河準備的。

祈天河本身和永夜關系不好,一對二他不占優勢,避免對方臨時起意朝自己下手。通過适時的賣弄營造出一種氣勢:“先用引魂香縮小生存面積,再用畫地為牢,大手筆啊。”

謝耿辰和林永面色同時一沉,底牌被完整看透的滋味并不好受。

林永收起了前面那點一網打盡的小心思,笑眯眯說:“好不容易發現朱兆河的蹤跡,我又不小心把人在附近跟丢了,才出此下策。”

下策?

祈天河嗤笑一聲,沒在這個話題上做糾結。

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且僵硬。

謝耿辰突然說:“他來了。”

祈天河的視線跟着望過去。

朱兆河顯然是有備而來,腰間挂了塊玉佩,這年代已經很少有人這麽做。此時的朱兆河哪還有絲毫剛進副本時的唯唯諾諾,腰板挺得筆直,目光看其他事物都是睥睨的。

遠遠瞧見祈天河和永夜的兩人站在一起,嘲諷說:“你竟然和他們聯手了。”

一開始因為判定雙方關系水火不容,沒有合作的可能,他才沒分而攻破。

祈天河不知道這幾人間有什麽恩怨,無意趟渾水,不鹹不淡回應:“路人,路過,別在意。”

朱兆河信不信他的說辭暫時看不出來,不過對祈天河顯然提起了一絲防備。

伴随引魂香燃燒的速度,安全範圍越來越小,朱兆河終究是站到了謝耿辰對面。

“什麽時候發現我身份的?”

謝耿辰:“多虧你替死道具用得及時。”

朱兆河:“道具誰都可能用。”

謝耿辰:“我們自然有辦法分辨。”

祈天河找了處空地站着,就差沒說趕緊打起來,他還有事,可不能一直困在這裏。

永夜和朱兆河之間似乎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謝耿辰表現出的狀态非常瘋,他擅長近身搏鬥,雙方打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在乎失手造成玩家的死亡,每一次下得都是狠手。

而朱兆河明顯有着顧慮,長腿一掃,退到後面利用喘息的功夫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

游戲道具百分之九十多都是用來對付鬼,只有極小的比列才會對人有用。朱兆河明顯是個富戶,什麽道具都有,當即擦亮火柴,朝謝耿辰的方向一丢。

謝耿辰微微一笑,早有準備,不躲不閃使用畫地為牢。

“老大專門為你準備的,榮幸麽?”

快要扔到謝耿辰面前的火柴被無形的力量彈開,相反朱兆河被困在一處無法移動,發現無法逃脫後又擦了一根火柴準備對自己使用,似乎準備強行殘血離開副本,然而像是真空環境一樣,火光剛一出現,立刻熄滅。

謝耿辰眼神中有幾分輕蔑:“果然和老大說得一樣,哪怕是回歸者,實力等級也有明顯差距。”

林永提醒了一句:“這人是沒什麽本事,不過有個好姐姐,強行拉扯到這個水平。”

朱兆河突然看向祈天河的方向:“說起來他才是你們最大的敵人,為什麽總盯着我?”

祈天河:“……”

“比起光明正大較勁的,陰溝裏的老鼠更讓人讨厭。”謝耿辰:“你們私下暗戳戳集結勢力,想做什麽?”

朱兆河還在思索逃生之道,眼珠亂轉。

“一母同胞的姐弟,怎麽你沒用成這樣?”

謝耿辰很是感慨,朱兆河的姐姐他在副本中遇到過一次,連老大都對那個女人高看一眼。

林永一唱一和:“反正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張口。”

朱兆河平日裏仗着姐姐趾高氣揚慣了,聞言惱羞成怒:“你們,我們……”最後指着祈天河:“還有他重新回到游戲不都一個目的?在游戲徹底失控前,獲得更多資源?”

祈天河收起看戲的心情,薄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

回歸者?

重回游戲。

再加上朱兆河菜鳥玩家的身份……以往和玩家間陰陽怪氣的對話瞬間浮現在腦海。

-我和巫将比怎麽樣?

-差不多。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成立日不落陣營。

-大張旗鼓的不好。

-我們一定要悄悄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甚至原本一些看似正常的交流,如今再一琢磨,直叫人羞恥地想找個櫃子藏起來。最後聯系到自己幾年來準玩家的身份,祈天河表情第一次有失控的趨勢。

鹦鹉嘆道:“早就說過,不如不知道。”

祈天河一個人靜靜坐在一邊,內心的激烈演繹無人知曉。良久,近乎自嘲地笑了一聲,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最可笑的點在于完全找不到可以推卸責任的一方。

如果他一開始不白piao游戲,利用準玩家的身份放出煙霧彈吸引高級玩家大佬來診所,也不會出現之後的那些誤會。

朱兆河一路順風順水貫了,陡然遭遇一點挫折,被刺激過頭,說話更加不客氣:“回歸者不都抱着一個目的?”

不是觊觎更多,內心的貪婪更可怕,誰願意回到游戲?

謝耿辰無動于衷。

林永手插在口袋,歪着腦袋笑道:“說得沒錯,不過老大感興趣的是你們的發展路線。”

蠶食小陣營,利誘新玩家,威脅獨行者……甚至于現在的組織規模,了解這些才能提前有個準備。

“看他不就知道了?”朱兆河想也不想把火引到祈天河身上:“無論是目的還是手段,都和他一樣。”

“不一樣。”沉默僵坐在那裏的祈天河突然面無表情開口。

這些人是不遺餘力從游戲中攥取更多利益,四處拉幫結派;自己則是因為修煉《七日經》不舉,想找幾個幹兒子養老。

說白了——

永夜的發展路線:我,回歸者,打資源。

日不落的發展路線:我,回歸者,打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祈天河:我明明沒有卷入任何争鬥的想法。

鹦鹉:想開點,是他們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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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