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花市(六)

52號花鋪?

章真桐下意識問:“那裏有什麽特殊的?”

祈天河懶洋洋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照搬惡魔的話:“做好分內的事,不要多問。”

說罷悠閑地靠吸收鬼蛹補充能量。

驚駭的一幕映入眼,章真桐突然覺得這人根本不是負責扮演惡魔的玩家, 他就是惡魔本身。

拍拍手上的殘渣,祈天河站起身,章真桐下意識後退一步。

“是不是……該回去了?”他咽了下口水說。

祈天河嘁了聲, 似乎很看不上對方的膽小。

“走吧。”

兩個字像是要把人赦免一般, 章真桐心裏的沉重散去幾分,有一種解脫之感。

他寧願回血霧和玩家糾纏,也不想再和惡魔單獨共處在同一個空間。

祈天河淡淡吩咐:“那個礙事的靈堂管理員應該還在門口,一會兒你引開他,我找機會進去。”

章真桐愣了下,惡魔難道不該揮揮衣袖輕松解決難題, 區區一個NPC還得讓自己為他開路?

祈天河不耐煩說:“我現在的身份是菜鳥。”

章真桐後知後覺點頭,因為現在時間緊迫,出來超過五分鐘容易被發現端倪, 他下意識忽略了其中的幾個疑點, 快速奔進通道并制造出動靜。

确定靈堂管理員暫時被纏住,祈天河方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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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比先前淡了不少,估計離徹底退散也不會有多久。

鹦鹉突然說:“跑。”

祈天河不明就裏,但還是以最快速度沖刺, 期間回過頭一看,靈堂管理員不再理會章真桐,反而兇惡地望着自己,手上還舉着一個冰錐。

什麽仇什麽怨?

奔跑的時候他想起什麽,摸了下空蕩蕩的脖子連忙召喚回屍犬,把牌子從它脖子上取下來, 幾乎是在剛剛交接完的剎那,冰錐已經快要砸到後腦勺。

靈堂管理員居高臨下望着蹲在屍犬邊的祈天河,後者幹笑一聲,展示了一下牌子:“我是有身份的人。”

大約三十秒的對峙後,靈堂管理員才轉身離開。

祈天河籲了口氣,靠在屍犬身上失神望天:“差點涼了。”

随後走來的章真桐見到像是一攤爛泥模樣的‘惡魔’,目中流露出幾分欽佩,心道不愧是能勝任惡魔角色的人,演技逼真到每一次呼吸都很講究。

祈天河同樣在觀察章真桐,暗嘆不愧是能勝任惡魔助手角色的人,章真銅留給人的印象就是個暴脾氣小寸頭,偶爾會對他人流露出一丁點的善意,這種恰到好處的拿捏很難引起其他玩家的懷疑。

自己甚至懷疑過周枝,也沒覺得這人哪裏有不對勁。

“別洩露了我的身份。”緩了下祈天河站起身,收起屍犬,目光睥睨地看了他一眼。

章真桐颔首:“我知道該怎麽做。”

大家在一條船上,哪頭先倒了都不行。

“還有一件事,盡快找到靈車,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章真桐猶豫了一下:“如果被其他人先一步發現……”

“毀掉。”

章真桐愣住,靈堂管理員唱得歌裏反複強調惡魔在尋找他的靈車,這難道不是一件很重的工具?

祈天河說得煞有其事:“靈車要是被其他玩家控制更糟糕。”

血霧就要徹底散去,祈天河給了他一個眼神,章真桐知道兩人獨處的畫面不适合被人看見,邁步離開。

祈天河:“走了麽?”

鹦鹉:“走了。”

祈天河摸着口袋裏的靈車鑰匙,眼神晦澀不明,末了說:“麻煩。”

是真的很麻煩。

一旦惡魔再次聯系惡魔助手,自己沒有趕過去,那畫面一定很喜感。

“不用想得太複雜。”鹦鹉分析:“第一次雙方碰面肯定依賴的是游戲,譬如提示音告訴惡魔助手在哪個時間點去哪裏見面,但傳話筒的工作副本最多做一次。”

現在惡魔誤把祈天河當做助手,有事直接出面聯系的可能性較大。

以防萬一,祈天河萬事都會往最嚴重的地方想:“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麽心靈感應?”

鹦鹉:“有的話還能被你冒充?”

“……”

第三次血霧沒有死人,宋牧是唯一受傷的玩家,攤主重新出來賣花時,祈天河在一個攤位旁碰見他,傷得挺嚴重。

祈天河:“碰上惡魔了?”

“還要再倒黴一些,”宋牧沒什麽表情說:“惡魔追殺巫将時,他們剛好跑到我附近,被拿來擋刀了。”

“那是挺慘的。”

宋牧注意力集中在攤位上,忽然說:“給我一盆最貴的。”

攤主遞給他一盆萬壽菊:“您是第三位達到消費标準的人,本店将免費為您提供一條關于惡魔的信息。”

宋牧居然沒有排斥祈天河聽,還讓他也挑盆貴的。

祈天河瞬間明白這是要拼湊信息,搖頭:“我在你之前已經買過了。”

他故意模糊了時間點,給人自己是第二個買花的錯覺。宋牧不由對他高看一眼,祈天河輕車熟路道:“巫将讓我這麽做的。”

宋牧若有所思,看來偶爾也不能忽視會抱大腿人的存在感。

“惡魔擅長僞裝,但不擅長編故事。”攤主一開口,宋牧立馬豎起耳朵仔細聽:“靈堂管理員比惡魔還讨厭,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

攤主的話到此結束。

信息水分有些大,後一句聽着跟惡魔沒太大聯系。

宋牧問祈天河:“你得到的信息是什麽?”

回想不久前的見面,祈天河說:“惡魔有分身的能力。”

這線索要比攤主說得直觀很多,宋牧聞言目光微亮:“越早達到消費額,獲得的信息越有用。”

他判斷的沒錯,作為第一個被評為優質客戶的人,祈天河得到的線索最為明朗,用得好甚至可以窺破惡魔助手的身份。

兩人并肩往前走了一會兒,身後突然響起靈堂管理員的聲音,叫今天所有到的賓客去靈堂。

喇叭的傳音效果不大好,中間伴随嗡嗡的怪音。

靈堂不知遭遇了什麽,好幾個花圈摔在地上,白色的紙花上面還有鞋印,好像是什麽人踏在上面跑走時留下,巫将最後一個回來,目前活着的玩家僅剩六人。

人一齊,靈堂管理員氣急敗壞道:“有人冒充賓客偷渡進來,誰先找到他,考驗會加分!”

祈天河捧殺:“您這麽厲害,親自出手對方肯定束手就擒。”

靈堂管理員恨得咬牙切齒:“那個混蛋有一把特別厲害的武器,直接劃破了我的皮膚。”

說完掀起袖子,露出指甲蓋大小的傷口。

“……”

祈天河和宋牧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攤主形容靈堂管理員欺軟怕硬,僅僅因為皮膚破了口子就不敢追究‘偷渡者’的責任,如果是惡魔呢?

康楊當初可是乖乖交了三百元罰款,假設惡魔那時候也在玩家當中,哪怕屬相是假的亦或是佩戴假胸牌,靈堂管理員估計也不敢站出來指責。

祈天河蹙眉,排除章真桐和自己,惡魔可能是任何一個人,包括新來的宋牧。惡魔擅長僞裝,随時能殺掉一個玩家冒名頂替。

這時周枝很現實道:“就算我們有發現,你能把他趕出去麽?”

一句話說出衆人的心聲。

靈堂管理員依次發放了一個小冰錐:“用這個紮進對方的身體裏,能使人瞬間失去反應能力。”

周枝笑容諷刺,敢情他們不但得找賊,還得幫抓賊。

靈堂管理員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麽,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我只要冒牌賓客的命,找到的人可以得到他身上的錢財。”

邊說臉上全是幸災樂禍:“這霧氣可還有好幾輪呢。”

大部分玩家身上的錢已經耗得差不多,別說真正的幸運花,現在買盆替代品都難。真要再遇到惡魔,只有束手就擒的命運。

靈堂管理員:“趁着血霧尚未降臨,請各位抓緊時間。”

祈天河拿着小冰錐在市場上晃悠,或許和強行進來的賓客有關,第四次血霧遲遲沒有降臨,副本留足了時間讓他們找人。

周枝從後面走來,看見還有心情和賣花老板侃大山的祈天河,不解問:“不去找人?”

祈天河嘆道:“就算找到了我能打得贏?”

“……”

都怪菜鳥活得太久,周枝差點忘了這是原本游戲投放進來的炮灰。不禁感慨道:“說不準你最後還真會一一把我們這些老油條送走。”

祈天河識趣地跳過這個話題:“賓客應該是游戲新投放的玩家,要致傷不致死,太難了。”

稍不注意就會攤上殺死玩家的處罰,何況進雙S副本的人各個不是善茬,誰會傻站在那裏任人捅。對于周枝這樣實打實的高級玩家來說,有能力搏一搏,祈天河就算了,沒那心思。

還是專注找幸運花實在的多。

血霧快降臨前,空氣像是蒙了一層紗,四周全是淡淡蒼白的霧氣,玩家幾乎都去往了霧氣深處,只餘祈天河一人還在逛靈堂附近的花鋪。

“客人想買什麽,童叟無欺。”

祈天河頭疼:“怎麽又是你?”

一臉微笑的青年自顧自介紹起花種。

祈天河:“我只對幸運花感興趣。”

自從升級為優質客戶,青年對他的稱呼都變成尊稱:“您可以考慮買一盆幸運花的替代品。”

NPC的話就是一個模板的複制粘貼,祈天河之前交流的幾家店老板,差不多是一樣的說辭。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忽然腳步一頓,祈天河換了種措辭:“你這裏有沒有真正的幸運花售賣?”

青年來來回回還是那麽幾句話:“選對一盆幸運花并不容易,建議考慮替代品。”

這一次祈天河沒有不耐煩,反而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竟然沒有否認。

證明是有了?

青年能面不改色賣假貨,完全可以搬出一盆假花哄騙說是幸運花誘惑自己買,可他并沒有那麽做,只是一個勁推銷替代品。要麽是想薄利多銷,要麽……就是對方覺得自己根本買不起。

祈天河記得曾經在商場逛名表時,正好有一對穿着普通的父女經過,父親一看便是幹體力活的,皮膚黝黑,手上還有不少傷口,女孩覺得表挺好看的,路過時随口問了句價格,售貨員的态度十分敷衍,幹巴巴說了句‘十萬多,’就轉頭和別人聊天。

抛去成見等尖銳的世俗問題,究其根本在于售貨員覺得這對父女根本不可能成為目标客戶,類似的關系套用在青年和自己身上或許也一樣。

為了證實猜測,祈天河故意語氣嚣張說:“贗品我看不上,拿真正的幸運花出來,有幾盆我買幾盆。”

青年一動不動,微笑着回應:“客人明明就沒剩多少錢,請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呢。”

“……”

鹦鹉:“這些NPC能看到你身上的餘額。”

祈天河嘴角一抽:“為什麽不早點說?”

鹦鹉:“鍛煉你的心理素質。”

能把看好戲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的,估計他是第一人。

當務之急是賺錢買花,祈天河無縫切換成低三下四的态度:“如果我在這裏打工,一小時能賺多少?”

青年伸出一根指頭:“十元。”

雖然不知道幸運花價值多少,但絕對是這個價格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祈天河又問:“你知道有什麽其他門路能賺到錢麽?”

青年點頭:“宰客。”

祈天河無話可說。

他現在十分懷疑先前涼的一批玩家是死在相互算計中,自己能想到的,肯定有高級玩家也能想到。來錢最迅速的法子毫無疑問是在血霧來臨時,主動找惡魔說出同伴所在的地點,然後悄悄跟在後面摸屍。

出于現實的殘酷,祈天河不得不得重新考慮幫靈堂管理員找人。一旦抓到這位硬闖入F區的新玩家,買幸運花的錢或許就有着落。

“每個人都在往霧氣深處找人……”祈天河望向前方眯了眯眼。

成功在靈堂管理員眼皮子底下潛入的玩家勢必很大膽,按照一般的思維邏輯,進來後自然是離靈堂管理員越遠越好,但古人常說燈下黑,如果那人再放肆一些,未嘗沒可能就躲在靈堂附近。

左右環顧,祈天河想看看周圍除了賣花的,有沒有其他人的蹤跡。

“在找我?”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祈天河身體僵了一下,暗嘆對方果然就躲在附近。

“只是想看看攤位上有什麽花……”心平氣和說着話,他清楚必須掌握先機,轉身的瞬間拿起冰錐朝來人肩頭刺去。

此刻霧還是白的,這人也是白的,準确得講,是那一身白色的繃帶很矚目。

……确認過眼神,是打不過的人。

鹦鹉曾經提起過冬日先生的繃帶,據說是一件一定時間內可以保護主人水火不侵的道具,連烈火都燒不透,更何況這小冰錐,刺過去産生的效果估計可以忽略不計。

繃帶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躲閃的意思都沒有,語氣頗為玩味:“準備用它搞偷襲?”

祈天河及時收手:“恰恰相反,是想把它當見面禮送出去。”

繃帶男還真得從祈天河手中拿走小冰錐,祈天河注意到他挂着牌子的圖案是一只小雪豹,愣了下:“你不是挂了牌子?”

“來路不太正規,靠撕毀導游的點名冊強迫NPC給的。”

“……”

說着繃帶男嫌棄地垂眸瞥了眼劣質牌子:“這些NPC一個比一個會耍滑頭。”

導游給得牌子明顯有問題,他剛進F區就被瘋狗一樣的靈堂管理員追着下殺手。

祈天河仔細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牌子,發現繃帶男的動物圖案上多了一個小血點,根本擦不掉的那種。

繃帶男:“是導游的血。”

“……”你究竟對NPC做了什麽?

手上轉着冰錐玩,繃帶男走到就近一家鋪子打聽幸運花,老板建議他買替代品。

祈天河小聲問:“你身上有多少錢?”

繃帶男給出一個不知真假的答案:“五百多。”

祈天河眉頭一緊,五百多竟也不夠買一盆幸運花。

老板這時卻突然望着繃帶男說道:“之後如果您帶夠了錢,請一定要來光顧我的鋪子,我比他們都便宜。”

祈天河目光一動,插話問:“有多便宜?”

老板給了他一個‘窮逼莫問’的眼神。

“……”

祈天河默默轉身走到一邊,鹦鹉:“你該說點什麽找回場子。”

“說什麽?”他面無表情:“莫欺少年窮?”

這下鹦鹉沉默了。

從繃帶男這裏撈錢的計劃破滅了,祈天河不得不另尋出路。

要吃就吃個大戶,等到血霧出現和其他玩家争搶着陷入出賣熱潮,遲早害人害己,必須找個效率更高的法子。

見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鐘,繃帶男問:“想什麽呢?”

祈天河緩緩擡起頭:“靈堂管理員負責收玩家的罰款,他一定很有錢對不對?”

“……”繃帶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別去輕易招惹一個重要NPC。”

實力不夠,是自尋死路。

祈天河沒有完全打消這個念頭,邊走邊尋思,道路兩旁的商販開始收拾東西,預示着第四次血霧即将來臨。

一回頭繃帶男已經不見了,他小松了口氣,一個人活動要方便許多。

商販全部卷鋪蓋躲起來,血霧徹底降臨。

目光眺望遠處,52號花鋪位于迷霧最深處,原先祈天河一直存有顧慮,血霧中自身難保,更別提去往深處探索,現在則不同,短時間內惡魔在霧中對自己下殺手的可能性很低。

[王八屬相玩家位置已洩露,五分鐘內該玩家不得洩露其他玩家方位給喋血惡魔。]

祈天河下意識地就跑起來。

沒有幸運花替代品,惡魔降臨的速度很快,不出幾秒便出現在他身前:“你跑什麽?”

祈天河被問住了,前一秒還構思的很好,聽到提示音條件反射就開始奔跑,歸根到底,大概是做賊心虛。

“做做樣子,防止被人抓到把柄。”他回答。

“考慮得還挺周到。”模糊的黑影施加壓力:“抓緊時間去找靈車。”

祈天河點頭,真摯地下了一系列口頭保證。

黑影繼續說:“巫将可能已經發現你的身份,得想辦法弄死他。”

祈天河明白過來:“前幾次我身份洩露也是他幹得?”

“不錯,”黑影陰沉道:“幾次故意引我過去……果然是好深的心機,當時我們還未相認,如果我殺了你,等于親手殺了自己的助手。”

祈天河揚眉:“那倒不至于,只要相認的及時……”

黑影打斷:“第三次血霧降臨前,我必須遵照規則殺玩家,助手也不例外。”

這時他的語氣難得帶了幾分欣賞:“還好你懂得做戲做全套,沒有傻乎乎地站在那裏自報家門。”

事實證明副本是相對公平的,惡魔助手面臨的風險不比普通玩家少,甚至還有幾個明顯的坑。

祈天河勉強配合地笑了笑。

黑影:“以找靈車為主,順便關注一下巫将的幸運花,及時告訴我。”

下達完任務,黑影頃刻間消失。

祈天河眼神古怪,他連自己的幸運花能不能找到都懸得很,哪還有時間去關注別人。

……

就在祈天河對惡魔的行為感到無語時,巫将那邊卻覺得不對勁。

惡魔似乎認準了自己,每次都出現在附近,饒是有諸多手段,一直要和BOSS級的怪物糾纏也是件麻煩事。

先前巫将對此都是毫不猶豫禍水東引,拿祈天河的方位去換得喘息之機。

但在又一次給出祈天河的位置時,反而感覺到惡魔對他的殺意變重了。

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惡魔不想殺祈天河?

念頭閃現的瞬間,巫将的面容變得嚴肅許多,要真是這樣,祈天河豈不是另有身份?

“說不通啊……”

複盤了一下祈天河在副本裏的舉動,巫将眯了眯眼,實在從中看不出和惡魔的聯系點。

系統又一次播報玩家方位時,巫将放棄洩露祈天河的行蹤,轉而告知周枝的方位,自己則讓紙人在迷霧中帶路,去尋找祈天河。

雙方最終在迷霧深處碰面,這時祈天河已經快走到40號花鋪,越到後面間距越長,他開始懷疑在血霧散去前,或許走不到那裏。

花鋪,靈車,找幸運花……需要做得事情一件連着一件,本來就是在争分奪秒,偏偏這時候半路殺出個麻煩。

祈天河:“有事?”

巫将:“你是第一個得到惡魔消息的人。”

語氣是篤定的。

祈天河并未否認,拿出應付宋牧的說辭應付他,還糅雜了些和宋牧交換來的線索,兩者疊加,便是巫将也看不出古怪。

他連基本的周旋都沒有,巫将反而皺起了眉頭。

祈天河冷笑,對待自傲自狂到骨子裏的人,有時候就要彰顯自身的光明磊落,巫将若是把知道的線索藏着,便會顯得矮了自己一截。

多少也能看出幾分他的打算,但幾番衡量下,巫将到底說了掌握的信息。

“賣花的人講,我們來了沒多久,他親眼看見惡魔在騙人。”

這條信息比宋牧得到的要明朗很多。

假設惡魔是玩家,血霧出現的時候惡魔只是無情的劊子手,哪裏能有過多明面上的交流,何況賣花的人還特地強調了親眼看見。

霧氣太濃的話,不符合旁觀的條件。

“所以當時惡魔很有可能正在跟玩家中的某個人說話……”

“也不盡然。”巫将:“騙分很多種,口頭交流只是其中一種形式。”

該說的都說了,祈天河指了指前方的岔道說:“各走一邊?”

巫将沒異議。

祈天河繼續前往霧深處,這下是真的看不到活人了,連NPC都不知道躲去了哪裏。

鹦鹉無聲無息出現,告訴他還有好一段距離要走。

祈天河卻忽然放緩步伐,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有個人好像對我說謊了……”

鹦鹉永遠是最佳聽衆,很多事情它一早就看明白了,不過聽對方眉飛色舞講時,又是另一番感受。

“之前巫将問謝今時是不是懷疑自己時,他一口否定,說占蔔師是帖子審核員的化身,可以認證身份。”祈天河好笑道:“字裏行間透露出我和巫将絕對不可能作為惡魔幫手的意思。”

說到這裏,祈天河攤手,語氣透露着一股子涼意:“當時我被占蔔師叫進木屋,所有玩家都在場,包括那個僞裝起來的惡魔。”

如果謝今時所言為真,他根本不具備成為惡魔助手的條件,惡魔更不可能在之後錯認幫手。

鹦鹉抖了抖霧氣凝結在羽毛上的血珠:“多說多錯。”

祈天河點頭表示認同。

結合先前NPC透露的線索……惡魔擅長僞裝,但不擅長編故事,又有攤主說他們進入F區的時候,親眼看到惡魔在騙人,基本可以落實謝今時這個狼人無意間玩了一把自爆。

作者有話要說:鹦鹉:惡魔的業務不太熟練。

祈天河:看出來了。

鹦鹉:所以你來教他做事吧。

祈天河:……

·

PS:昨天修了兩個BUG,給不想回看得親列出來。

1.游戲播報音由玩家名改為屬相。

2.牌子挂在了屍犬身上。

PPS:給有回看習慣的小天使指路:謝今時和祈天河的對話發生在64章。

PPPS:作話不要錢,不用擔心占字數,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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