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故事(四)

後半夜祈天河沒有睡好, 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豎起耳朵,然而天亮前再也沒有任何慘叫聲傳出,一夜就這麽靜悄悄過去了。

翌日天氣陰沉沉的, 厚重的烏雲堆在半空中,偏偏不化作雨水降下來。

天亮的晚, 所有人普遍也就比昨日稍微晚起了一些。

陶連一覺到天明,睡眼惺忪望着已經洗漱好的祈天河:“你起得可真早。”

轉身習慣性地對床頭的牌位打招呼:“阿槐, 早上好。”

祈天河不禁問:“你就不怕替死鬼真的出現?”

陶連笑呵呵道:“一方面覺得鬼是虛假的, 又時時念着,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才是恐怖愛好者追求的極致。”

祈天河無法評判他的理論,陶連卻好像打開了話匣子, 一直追着他講到出門。

“你說昨晚惡鬼會不會真的出現過?”

“也許你本身就和魔王一屋呢。”柳天明正好從對面房間走出, 聽到後随口說了一句。

王廠這時也推門出來,和昨天早晨秦讓的狀态相似, 他的動作都很自然,面部皮膚也是完好無缺, 甚至光滑了許多,說話時卻帶着股陰柔的味道。

“早上好。”這個向來不多話的玩家主動打了招呼。

昨晚的慘叫聲仿佛還在耳邊,祈天河抿了下唇, 問:“睡得好麽?”

王廠露出回味無窮的笑容,點了點頭。

祈天河放緩步伐, 等他下樓後才慢悠悠走到樓梯口,順便敲了下白蟬的房門。

白蟬很快出現, 還是那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微微靠門的小動作亦如往常,見狀祈天河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是沒被附身。

Advertisement

老人每天不知幾點起床, 已經準備好一大鍋面,照舊清湯寡水,不過今天湯的味道好像格外鮮美。

祈天河用筷子挑起面,香味四處飄散,他卻一點也沒有胃口。

秦讓和王廠吃得很香,湯還冒着熱氣,兩人根本不受影響,咕嚕嚕喝完面湯又去盛了一碗。祈天河盯着趙南貴看了幾秒,後者黑眼圈明顯,頻頻打着呵欠。

這種狀态意味着趙南貴很大可能是個活人,在座的玩家見到他還活着或多或少有幾分詫異。

就連趙南貴本人也很驚訝,昨晚他把自己反鎖在房間,睡到半夜突然看到窗戶外面有一張放大的人臉……秦讓捧着牌位站在狹窄的窗沿上,也不知是怎麽做到的,竟然沒有掉下去。

一層玻璃什麽也阻擋不了,趙南貴覺得要涼,咬着牙要拼死一搏,誰知當他拿出道具沖過去趕人時,意外看見夜色下有一道白影飄到了老槐樹那邊,差不多同一時間,秦讓的力量有所衰弱,自窗戶外消失。

“那東西的狀态好像有點奇怪。”趙南貴回憶後說。

他話音落下,有幾道目光不露痕跡地朝祈天河這裏望了下。

老人幫他們一人加了一勺湯,掃了眼四位恐怖愛好者,重複第一天說過的話:“你們幾個命格特別好,能扛得住髒東西。”

玩家不動聲色地吃早餐,明白這又是一次暗示,除了關注任務,他們還得保護好npc的人身安全。

小南頭靠着昨天制作好的石膏像,問:“今天幹什麽?”

旁邊的同伴調侃道:“該不會要給阿槐塑造肢體?這我可不擅長。”

小西死後,陶連的脾氣變得有些浮躁,聞言忍不住道:“這麽做真的能招出鬼麽?都過去兩天了,鬼影子都沒見到。”

祈天河默默聽着他作死的言論,突然意識到這幾個npc就是副本用來增加難度的,一舉一動完全符合恐怖片裏喜歡挑戰規則的熱血青年。

“當然可以,”老人給出明确的保證:“現在她還太虛弱,只要按照我的步驟,你們就能親眼見到心裏的阿槐。”

見沒有其他人說話,老人繼續交代:“今天是要做軀幹,旅館後面有幾棵快要死得槐樹,你們可以砍下樹幹進行雕刻。不過要注意,有的樹不适合砍伐。”

說話保留着npc一貫雲裏霧裏的風格。

朱殊瑟:“什麽算不适合?”

因為昨天的作品入了眼,老人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多說了一句:“小心空心木,裏面容易藏晦氣。”

外面的天氣壓根不适合出門,起初只是烏雲密布,後來直刮起了大風。

旅館更往後的地方誰都沒有去過,祈天河問老人要了個大袋子,将石膏像和牌位全部塞在裏面,和白蟬結伴同行。

如果不是帶着弟弟,更多的時候朱殊瑟都是在副本裏做獨行者,她不遠不近地走在兩人後面。

估算了一下距離,輕聲交談對方聽見的可能性很低,祈天河小聲道:“我昨晚發瘋的時候很吓人麽?”

剔除繃帶男的事情,白蟬很少瞞他:“差點團滅。”

祈天河:“那朱殊瑟圖什麽?”

團滅她一樣得出局,一個老玩家沒必要做損人不利己的決定。

“也許是因為你本身。”白蟬略一沉吟,給出一個猜測。

祈天河看過來時,白蟬很冷靜地分析:“對她而言,讓你喪失理智更重要。”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其實昨晚不止是因為萬靈之體和被附身的緣故對不對?”

白蟬:“還需要再觀察。”

祈天河想了想說:“那晚智筆的一滴墨水滴到我眼裏,然後我又一次進入了在義鎮見到的奇妙世界。”

白蟬停步眉頭輕皺。

祈天河嘆道:“夢裏面的女鬼對我說,平衡該被打破了。”

這個副本,顯然存在讓平衡失控的條件。

讓人恐懼的永遠是未知,他可以不在乎身世,過去,但畏懼于失去理智,淪為殺戮機器。

“有我在,”白蟬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語氣平靜卻能帶給人一種莫名心安的力量:“放心。”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祈天河無奈:“結果當天就因為偷頭發被抓。”

他發誓在說這句話時,清楚看見了白蟬眼皮跳了一下。

“忘了那件事。”平靜的語氣終于生出波瀾。

祈天河別過頭,盡量不在對方面前笑出來已經是一種極大的修養。

往前走了大約五六百米,終于看到一小片低地,從這到樹林要經過一個比較陡的坡,祈天河跳下去的時候,擡頭觀測了一下,差不多和尋常土葬高度相同。

一眼望去有五六十棵樹,很難看到幾片帶葉子的,冬天被雪覆蓋的枝頭都沒有這般衰敗。

就近走到一棵樹邊敲了敲,樹皮瞬間有了輕微的凹陷。連續試了三四棵,都是一樣的情況。

“什麽啊,不都是空的。”先他們一步到的陶連抱怨了一句。

小南摸了摸下巴:“要不随便砍一棵?”

另外兩個npc已經舉起從老人那裏拿到斧子,準備直接付諸于行動。

祈天河是真不想管,奈何目前的局勢是‘保護npc,人人有責’,他不得已走上前,勸了一句:“敷衍做事的話,萬一影響到阿槐怎麽辦?”

雙方的腦回路因為這句話接上,四個恐怖故事愛好者暫時放棄危險的方法,轉而認真觀察。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罵聲——

“卧槽!”

趙南貴從坡上下來的時候沒站穩,撞到了前面的一棵樹,樹瞬間倒了。

祈天河就站在前面,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幹枯的樹幹砸在地上,濺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趙南貴顧不得打身上的泥,想起了老人叮囑過的小心空心木,臉色十分難看。走到被摔出的牌位前,緊緊抿着嘴。

剛剛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了下手臂,才導致摔倒……那只手正好拿着牌位。

“沒事吧?”秦讓随後跳下來故作關懷,語氣卻帶着些幸災樂禍。

祈天河隐約明白什麽,接下來走路盡量和白蟬挨得近些,一方出現意外另一方也能及時搭把手。

白蟬:“前面有幾棵看着粗壯些的林木,去那邊。”

祈天河點頭,邁步時說:“秦讓的頭發好像長了很多,有些小動作偏女性化。”

恰巧巫将也在這邊,他壓根連衣角都沒沾樹,控制着剪紙貼在樹皮上,輕松的狀态和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

“同化,”巫将偏過頭說:“等同化的過程完成,運氣好點最後會一連面對數只鬼。”

祈天河就算沒有豐富的副本經驗也知道運氣不好的情況是指什麽……秦讓,王廠等徹底淪為阿槐養得蠱,時機到了女鬼吞噬他們強大自身。

那種蠱王類型的鬼,所有玩家聯手也未必能對付的了。

紙人突然緊緊貼在一棵樹上,巫将走過去耳朵靠近樹幹,很快搖了搖頭,紙人繼續進行探查。

都守在一片區域,真找到了不知道樹算誰的,祈天河左右看了下,稍微精神點的樹木旁都有人。就在他思索如何檢測時,不遠處響起了重物落地聲,朱殊瑟和繃帶男先後砍到一棵樹,都是實心的。

巫将那邊似乎也有所發現,在兩棵樹之間做選擇。

祈天河試圖找到一些規律,可不借助任何道具到底還是慢了半拍。期間看了白蟬一眼,後者正漫不經心望着天空,好像在估摸什麽時候會下雨。

知道他心裏有了盤算,在等自己做斟酌,祈天河重新去到坡上,觀察整體效果。

先前被砍倒的幾棵樹普遍聚集在南邊,倒塌的樹木還沒運走,如果不是光影造成的視覺偏差,朱殊瑟等人選定的全是樹皮色澤泛紅的幾棵,并且表面很光滑。

照着同樣的标準在內側轉了一圈,總共發現了六七棵這樣的樹種。

視線游移不定,這時白蟬說了一句:“不要光看樹,要看樹下埋了什麽。”

祈天河受到啓發,拿出小鏟子小心刨坑,樹根很淺,防止把樹挖斷,他不敢用太大力。沒多久鏟子觸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稍稍一撬,是一個手骨。

普通的白骨在副本世界很常見,不過這只手骨卻不同,關節上沾着許多黑色的水珠,仿佛過去一直浸泡在水裏。祈天河專門蹲下身仔細看過,确定不是因為泥土的污染,這水珠本身就濃黑如墨。

後退了幾步大着膽子又往深處挖了點,底下泥土幾乎全是純黑色的,祈天河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連續換了好幾個地,終于在最後一棵樹下沒有挖到東西。

白蟬走到他身邊,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合力砍樹,沒費太大力氣樹便倒地,內部形如糟掉的木塊,連帶斧頭上沾了不少碎屑,好在沒出意外确實是棵實心的。

祈天河:“恐怕大師也做不到用這種材料雕刻。”

說着從旁邊撿了些枯枝,大概擺了個造型說:“要不用點膠黏上,做個火柴人?”

白蟬:“雕刻的手藝不重要,關鍵在于過程。”

用手按了按樹幹測試松軟程度,順便說:“這些樹木都覆蓋着同一種氣息,接觸時間長了,你用道具攻擊鬼時,根本無用。”

祈天河很切實際地想到自己最實用的道具:“【舊紙幣】也一樣?”

白蟬打了個比方:“道具受規則制衡無法傷害玩家,好比驅鬼符貼在你身上無用,你和鬼氣息相同後,鬼便會被這些道具自動歸類為無害的一方。”

祈天河若有所思,王廠昨夜肯定也做過充分的準備,還是着了道,或許就跟道具失效有關。

老玩家普遍有兩大絕技:開鎖和玩刀。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時間,那邊幾個人的雕刻已經初具雛形,朱殊瑟的動作最為利落,雕刻得栩栩如生。其餘人恰恰相反,手下有所保留,正常情況下,一具太完美的軀殼更利于鬼而不是玩家。

祈天河愈發看不明白她這番操作,複活阿槐這件事上,朱殊瑟好像比旅館老人還積極。

“她和鬼該不會有什麽聯系?”

口吻并不是太确定,假設真有關聯,該做得更為隐蔽才對。

白蟬:“總會知道的。”

言語間似乎想到什麽:“先把樹幹搬回去。”

上坡時,祈天河看到秦讓對他笑了一下,裏面糅雜着怨念和恨意。

“不用理他,”白蟬說:“這是受了女鬼的影響。”

兩人合力擡着樹往旅館走,祈天河還想着秦讓那個扭曲的笑容,咳嗽一聲:“女鬼的胳膊……并不是自然蛻肢,對麽?”

白蟬沒什麽表情:“不重要。”

樹木暫時被放置在旅館側面,他去廚房換了把更大的砍刀,直接将樹幹一分為二,一人一半,雕刻的活白蟬差不多一手承包。

祈天河:“會不會步王廠後塵?”

王廠偷了小西的遺作,自己讓人代刻,本質都是一樣的。

白蟬搖頭:“今早老人可沒強調必須按照個人的心意做軀殼。”停了下又叮囑一句:“昨夜女鬼輕易被斷臂,和她沒有完全恢複力量也有關,往後的每一日,她的力量都會數倍增長。”

言下之意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木屑亂飄,空氣也不好,粗糙地雕刻好兩個作品至少也要三四個小時。

白蟬讓他回屋休息或者就近轉轉,現在是白天,只要不作死,知道遠離剛剛那片小樹林,不大可能觸發死亡規則。

祈天河感覺對方字裏行間像是在隐隐暗示着什麽。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白蟬索性把話說開:“白日裏女鬼還在虛弱期,之前被打傷對你又存了一份畏懼。”

祈天河明白了:“讓我去惡心她?跟阿槐講講道理。”

想來确實到了該升級哔哔技能的時候。

白蟬:“要知道女鬼和朱殊瑟之間的聯系,還有你身上的謎題,阿槐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一條全新的思路擺在面前,祈天河眸光微亮:“有道理。”

他朝小土坡那邊走時,白蟬忽然道:“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別一味硬着來。”

祈天河擺擺手,表示會注意分寸。

小土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靠近的時候,原本随風搖曳的槐樹枝突然停了下來,死氣沉沉的就差沒把厭惡寫在枝頭。

“我想和你談談人生。”

祈天河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坐下:“古人說病樹前頭萬木春,雖說新事物必将取代舊事物,但那是泛指有正面意義的新生命,你這種不行……”

長篇大論說了一堆,樹枝微微晃動,樹洞內響起細碎古怪的聲音,過長的指甲不知何時從洞內伸出,死死抓着外面的樹皮,他适時停止,知道快要踩到對方的底線。

祈天河并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拿出副本裏得來就一直沒派上用途的【口香糖】。他還清楚記得這東西的介紹:清新一整天,可讓npc心生好感。

簡介沒有任何欺詐,時效一欄特地備注了‘一整天’三個字。

祈天河打開包裝,沒嚼兩下這東西突然在口中變得堅硬無比,像是一顆水果硬糖,到最後只能含着。

清清嗓子開始繼續像個詩人般吟唱:“陰霾的天氣遮不住你純真的笑顏,越是至暗時刻,越要喚醒內心的真善美……”

贊嘆中滲透着道理,強行提高npc好感的基礎上發揮哔哔技能,用冰火兩重天形容這種感受都算是輕的。

一直持續到中午,天空中下起小雨,祈天河才站起身:“我先回去吃個飯,下午再來找你。”

快到旅館門口,正巧柳天明也剛進門,習慣性地望了眼土坡那邊:“我記得昨天那棵樹抽了幾枝新芽。”

這會兒好像全沒了。

祈天河面色不變:“說不準是營養不良。”

他早早坐在圓桌邊,白蟬洗幹淨手走過來:“溝通的怎麽樣?”

“都按你說的做了,”祈天河:“但沒談到重點,剛完成準備工作。”

白蟬點點頭,也沒多問。

毫無新意的一碗清湯面條,祈天河要小心不把糖咽下去,總共也沒吃幾口。

趙南貴自從早上把樹撞倒後神情一直比較恍惚,總認為有股無名的力量在拖拽自己,這會兒情況變好了一些,剛放松沒多久吃飯時碗突然從桌面掉下來,湯灑了一身。

趙南貴連忙站起來,罵罵咧咧說:“要殺要剮随意,何必惡心人?”

前兩天也不見有玩家像他這麽倒黴。

祈天河遞過去張紙:“也許鬼現在心情不大好,多點理解。”

**鬼覺得這話聽上去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

祈天河第一個吃完出門。

他一人站在槐樹下,遠遠地看形影單只,畫面違和又凄美。

繃帶男瞥了一眼,掀起眼皮望向白蟬。

後者倒是坦然:“我讓他去的。”

白蟬在某方面出奇的殘酷真實,他覺得哪怕天塌下來也得先告訴祈天河,至少讓他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麽遭殃的,而不是在揣測和驚疑中,被旁人和命運推着往前走。

……

時而清風拂面,時而陰風陣陣。

祈天河頭發淩亂,坐在樹下繼續和樹洞裏的女鬼談人生談理想。

【口香糖】和哔哔技能疊加,女鬼想吐的同時忍不住對外面的人心生好感,恍惚間突然想到對方曾經冷酷地站在自己面前,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

鬼本能地崇拜和畏懼更強大的力量,她也不例外。

祈天河忽然道:“你和朱殊瑟是什麽關系?”

怕女鬼不知道名字,特意補充道:“就是現在僅存的那名女性。”

幾小時的精神折磨,女鬼只想早早打發了他,涼飕飕的語調刺激的人頭皮發麻:“沒關系,不過好像在哪裏見過。”

祈天河又試探性提問幾句,見實在問不出什麽,話鋒一轉:“那你見過我麽?”

女鬼不明所以。

祈天河在模糊部分信息的情況下說:“你應該能看出我偶爾會控制不住自己。”

說着閉了閉眼,雨水從額頭滴落,顫抖的睫毛顯出一絲脆弱。

詭異的撲通聲打斷他的傷感,祈天河連忙後退幾步,警惕地望着槐樹。

“我的記憶和力量都還沒徹底恢複,”良久,槐樹內響起幽幽之音:“你可以在午夜後再來找我。”

女鬼抛出了誘餌,祈天河卻還沒決定要不要上鈎。午夜後鬼的力量必然比現在強不少,或許女鬼本身什麽也不知道,只是為了讓他自尋死路。

下午雨變大,老人在外面臨時支了一個大棚,扯着嘶啞的喉嚨去小樹林叫還在雕刻的玩家,等所有人到齊,提前開始評判衆人的作品。

因為昨日之事,他對祈天河的印象很不好,先是毫不吝啬地贊美秦讓朱殊瑟等人的作品,繼而用挑剔的眼光對祈天河作出刻薄評價:“過于窈窕,和石膏頭像不符……”

誰都能猜到任由老人繼續說下去,祈天河會是今天的倒數。

事實也是如此,在白蟬故意把自己作品粗制濫造的情況下,老人還是直接把倒數第一的名額給了祈天河。

“你已經失去了冒險項目的參賽名額,”老人陰森森道:“請及時離開。”

和昨晚不同,今天老人不知有了什麽依仗,語氣有恃無恐。

屋外一片沉默,衆人心思各異。

就在這時,游戲提示音響了:

[故事:難度s。

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産生好感。]

緊接着游戲提示音再次響起:

[參數錯誤。

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嘗試第一次重啓。]

[故事:難度s-

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好感持續上升。]

[參數錯誤。

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嘗試第二次重啓。]

……

詭異的氣氛中,白蟬問:“你做了什麽?”

祈天河怔了下:“就按你教的那樣,打一棒子給一顆棗。”

轉念一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女鬼在想吐又控制不住好感的情況下,最終産生了愛恨交織的情緒?

衆人聞言全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着白蟬,趙南貴憋不住喃喃說了一句:“教唆犯罪。”

而祈天河這時才反應過來先前樹幹內傳出的撲通響動,原來那是怦然心動的聲音。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