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蟬鳴(修)

強光過後,是嗡嗡的耳鳴。

耳朵似乎化為了一個回音長廊,嗡嗡的響動以致幾乎讓人出現幻覺。祈天河捂住耳朵,聲音反而愈發大,他分不清是不是幻聽,有一種細小的波動……像是植物破土,又似蠶蛹化蝶……總之是一種孕育出新生命的動靜。

不知過去多久,脫落的殼掉在了地面,細弱的蟬鳴聲逐漸替代開始的嗡嗡強音。

聲源距離他太近,祈天河嘗試睜開眼睛,雙目頓時産生一種灼燒的疼痛,仿佛直面了太陽。

……蟬鳴一聲,白晝。

《民間獵奇故事》裏關于天河最新的續寫便有這麽一句話。

“測試開始了。”

主管的聲音沒有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反而揣着笑意。

白茫茫的一片中,祈天河并不知道在他對面的四十七號玩家慢慢站起身,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重複同樣的話:“測試開始了。”

一浪接着一浪,數道不同NPC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反複提到測試一詞。

“跟我來,”盡管沒有人能看見,四十七號玩家依舊做了個請的姿勢,笑呵呵道:“我帶你們去做測試。”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祈天河豎起耳朵,只能勉強辨認出對方進了電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他選擇跟上。

這次電梯順利上行。

祈天河就站在靠門的地方。依稀感覺光芒好像沒那麽耀目,他嘗試睜開眼……電梯兩面都是鏡子,一張詭異微笑的面孔清楚透過鏡面反射,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後,散開瞳仁的眼睛一動不動注視着他。

寒意從脊椎骨一直爬到脖頸,祈天河猛然想起巫将的存在,一扭頭,巫将正安靜地站在旁邊。

蟬鳴聲沒有停止過,四十七號玩家說話時嘴巴誇張地上下開合:“別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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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字的音念得格外重。

旁邊的人是不是真的巫将?

這個念頭突然就在腦海中浮現,祈天河不自覺地往另一側靠了點。

巫将卻在這時緩慢地扭過脖子,電梯的光線下病态的面容更加毫無血色,過黑的雙眼像是女鬼一般,眼珠子都不動的。

“影子。”他突然沒有感情地開口。

“什麽影子?”祈天河繼續拉開距離,然而電梯的空間有限,雙方間連半米都不到。

巫将問:“你的影子在哪裏?”

祈天河愣了下,随後瞳孔一顫,側頭垂首轉了一圈,發現竟然是自己沒有影子。

……而巫将卻是有的,就在斜側面。

電梯門開了,祈天河擡起頭,明明過去了這麽久,居然才到十三層。

強光再次襲來,祈天河反射性閉上眼,四十七號怪笑着:“小心點,有一塊區域被炸通了。”

策劃部是怎麽沒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四十七號的腳步聲很輕,祈天河能感覺到身後還有一道腳步聲,最後出電梯的應該是巫将。

“所以你剛剛在怕什麽?”

巫将獨有冰涼的嗓音自背後飄過來。

祈天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可能吓到你了。”

頓了頓又說:“跟我的特殊體質有關,遇到鬼怪過多的地方,體內鬼氣就會失衡,容易淪為半人不鬼的狀态。”

在故事的副本裏,他就瘋魔過幾次,真假摻半的話哪怕是巫将也不能做到完全分辨。

腦海中回憶着十二層辦公區域的位置,快要走到那個位置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跟上來啊。”四十七號的聲音出現在前方。

祈天河沒有動。

“快點,別耽誤了測試。”四十七號又催促了一句。

祈天河:“前方沒有路。”

四十七號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面色陰沉道:“沒有路,我是怎麽走過來的?”

細弱的蟬鳴一直回蕩在耳邊,祈天河不由自主回答道:“你有翅膀,蟬的翅膀。”

四十七號情緒變化很快,大笑出聲,脖子上縫合的針腳因為劇烈的顫動掙開,他歪着脖子道:“電腦就在這附近,你們需要各自找到一臺。”

巫将:“然後呢?”

四十七號:“輸入命令,命令是‘layoff’。”

說完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準備欣賞兩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晃的畫面。

祈天河的實際情況更類似一個蹒跚學步的嬰兒,步子邁得很小,前腳踩實後身體隔幾秒鐘才跟着前傾。

巫将這時好像又快他一點,但走到一處時突然駐足。

祈天河:“怎麽了?”

“說不上來,”巫将側耳聆聽周圍一切細碎的聲音:“感覺不大好。”

漂亮的眉頭今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皺起,祈天河正在仔細回想有沒有什麽道具能對抗強光,鹦鹉像是及時雨一樣突然出現:“後退,左拐。”

祈天河準備依言照做。

鹦鹉卻忽然說:“倒退着走,別回頭。”

巫将耳力極佳,在祈天河腳步聲遠離的剎那,立馬明白他在做什麽。

祈天河準備提醒他別回頭,巫将卻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只能倒退着對不對?”

祈天河:“你知道?”

巫将:“剛想辦法睜眼了幾秒,白光中有別的顏色,是安全指示牌,上面的腦袋和身體是反過來的,似乎是一種警告。”

兩人一路後退,這種滋味令人極度不适,有一種失重感,仿佛身後就是萬丈懸崖。差不多走了一百步,鹦鹉提醒:“差不多了,左拐。”

祈天河胳膊一直是有些僵硬地垂在兩側,偶爾會擡起來摸一下周圍有沒有障礙物。

手指忽然一僵,這一次摸到的不是空氣,而是一扇門。

蟬鳴聲出現波動,細弱中夾雜着一絲尖銳,祈天河依稀覺得這一層的蟬鳴聲和四十七號有密切關系,或者說受他的心情影響。

此刻這種叫聲明顯流露着不虞。

祈天河微微勾起嘴角,四十七號不願意讓他們進去的地方,應該就是存放電腦的區域。

桌角,軟玻璃桌墊,鍵盤……手稍稍再往前探了一些,終于摸到了顯示屏。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問題,如何在強光中視物。

祈天河嘗試着在眼前蒙了層遮光布,這是搜羅到的唯一和光源有關的道具,效果寥寥,不過有勝于無,至少看到了光标就停在需要輸入指令的地方。

眼睛酸澀地疼,祈天河閉目緩了緩,以最快速度敲擊鍵盤。

巫将這時已經輸入完畢,發出一聲嗤笑。

祈天河最後一個字母沒有敲下去:“出現什麽了?”

巫将:“這個詞代表解雇,莫非你還指望能開出好東西?”

祈天河終于按下最後一個字母,眯着眼粗略看了一下,是三道題目:

1.十二到十三層間的樓梯有多少階?

2.金蟬脫殼後,它要做得第一件事是什麽?

3.什麽時候是殺蟬的最好時機?

最下面的字跡模糊又血腥:回答錯誤,你将被公司裁員。

被閃瞎眼前,祈天河連忙閉好眼睛:“第二個和第三個問題我大概有些想法。”

巫将給出關鍵詞:“人皮,白天?”

祈天河點頭:“金蟬脫殼後會披上人皮,四十七號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前在十二層時,他清楚聽見蟬脫殼的聲音,四十七號也暴露過有翅膀的事實。至于第三個問題,相當于送分題,任務提示裏有說過白天永遠要比夜晚安全。

玩家安全的時候,NPC的處境往往就不那麽好了。

巫将:“麻煩的是第一道題目。”

說來好笑,他們曾經從十二層下到二層,又從二樓爬到十五樓,卻連樓梯階層的大致數目都說不出。

“去确認一下吧。”祈天河開口。

雖然是下策,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四十七號在看到他們走出來時,尖細又誇張地發出鳴叫。

祈天河從中聽出幸災樂禍的味道,徑直往前走,不幸中的萬幸,樓梯間的怪物已經消失,他強撐着眼皮,發現白芒中似乎還混淆着霧氣。慘淡濃稠的霧如流動的雲,一上一下,中間有個連接點,整體瞧着就是一張怪物的嘴。

可悲的是強光下根本看不清樓梯的階層,除非親自嘗試。

“炸掉。”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出現。

祈天河偏頭朝向巫将的方向:“看來我們想法一致,炸掉階梯,層數就是零,可以省去數的過程。”

“……”

巫将能确定的是,假設放在幾小時前,他絕不會想出這種路子,如今是受了誰的影響,答案不言而喻。

祈天河格外慷慨,根本不提讓巫将出道具的事,俨然已經掌握好狗大戶的精髓。

“請你看煙花。”這句話是對鹦鹉說得。

今天第二次火樹銀花誕生,他閉着眼不知道狀況,但噼裏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樓梯碎裂時一個石塊朝這邊飛來。

感覺到空氣流速的不同,祈天河一個側身,險險地避開。

與此同時,底下傳來一聲嚎叫。

祈天河:“好像有……”

‘人’字說出口前,改為‘鬼。’

這道聲音實在不像是人能發出的,完全就是影視劇裏那種厲鬼死前的哀嚎,不是一段凄厲的吼叫,純粹陰森森的怪音。

巫将渾然不在意:“這只鬼位于階梯盡頭,應該是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世事難料,祈天河這一通亂丢道具,它也跟着遭了殃。

倒退着走回去,填答案時祈天河輸入一個壯觀的零。

光标不停閃爍,沒人操控的情況下胡亂晃動,就像是電腦中了病毒。

祈天河試着按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徹底死機了。

“垃圾電腦,垃圾公司。”他說。

巫将罕見地站在公司角度上說了句人話:“标準答案一開始就是固定的,我們現在填得這個也不能算錯,對于程序來說,很難做出一種判斷。”

祈天河若有所思:“明白了,它在用死機逃避責任。”

“……”明明是運轉速度過快,最終被搞壞了。

光芒減弱了不少,旁邊的一臺機子突然浮現出一行字跡:第一次測試,已完成。

視野重新恢複正常,祈天河取下遮光布,讓眼睛适應了一會兒現在的明暗度。

四十七號板着一張棺材臉走進來:“第一階段測試順利完成,暫時沒有發現問題。”

說完拿出兩張表格,讓他們在系統穩定性良好的一欄打勾,并在後面簽名确認。

祈天河表情一言難盡:“穩定性沒問題?”

明明都死機了,這不是在睜眼說瞎話?

四十七號冷冷望着他:“如果你想要進行當前階段的重測,我可以向上級打報告批準。”

祈天河當然不會自找苦吃,正要趕緊利落地簽下人名,剛落下一個點,筆畫猛地一折,改為數字:三十九號。

巫将同樣選擇簽下員工編號。

四十七號周身的低氣壓越來越明顯了。

他早就不是玩家的身份,如同鹦鹉最開始的猜測,因為祈天河的一番操作,游戲将已經死去的四十七號玩家作為新環節開始的引線,而原四十七號殘留的怨念仍舊在,無時不刻不想要弄死對方。

祈天河自然也不會客氣,順勢怼了一句:“禍害遺千年,游戲親自給我批的王八命。”

紙張被捏得咯吱作響,祈天河好心提醒:“你脖子上的線開了,要不我幫你縫一下?”

四十七號強忍住沒動手,收好簽名表站在一邊。

巫将嘆了口氣,打開話題:“接下來的工作是什麽?”

四十七號吊着臉,态度冷淡:“自由活動,等待第二輪測試開始。”

過了會兒語氣神奇地又變好了一點:“測試還要進行很長時間,最好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祈天河和巫将對視一眼,都聯想到上一個因為喝水死得玩家。

之前一直忙着活命,注意力完全在另一邊,現在一切暫時平靜,感覺到了強烈的口渴。窗臺是燙的,即便已經到了晚上,祈天河毫不懷疑外面的溫度至少有四十度。

沒有開空調的公司宛如一個大型的火爐,哪怕站在窗戶旁,也是胸悶氣短。

祈天河張口說話時,才發現嘴唇不知何時有了細細的口子,一碰就疼。

巫将:“按照蟬的習性,幼蟲時會吸收植物根部的汁液。”

祈天河一點即通,從四十七號的經歷來看,玩家死後可能會化為披着人皮的蟬,目前他們的狀态則更像脫殼前的幼蟲。

在附近看了一圈,有幾臺電腦旁就擺放着植物。種類多樣,從仙人掌到佛手花,還有幾盆叫不上名字的花。

“我記得大部分仙人掌的汁水不适宜飲用。”祈天河的視線放在其他幾盆上,均是搖頭。

叫不上名字的那幾盆花朵過于豔麗了,任誰看腦子裏第一個浮現出的詞不是美麗,而是有毒。

“佛手花能少量吃一些。”他對巫将說:“前提是它和現實世界的佛手是一個品種。”

誰知道游戲裏的花花草草有沒有變異。

巫将沒有立刻摘花吃,祈天河也一樣,心想着再忍忍。

這一忍就是一個小時,漸漸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喉嚨幹澀的疼痛,祈天河隐約覺得口腔裏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終究是取下一瓣嘗了嘗,裏面所含的水分少得可憐,而汲取水分的過程就像是被空氣蒸發的水珠,快得沒感覺。

心一橫,又吃了一瓣,才稍稍緩解了幾分口渴。

注意到巫将用異樣的眼神在看自己,以為對方是被他冒險的行為驚訝到了,祈天河玩味說:“這世上向來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巫将表情奇特地搖頭,無語道:“其實你大可以直接去喝水。”

祈天河挑了挑眉。

巫将:“上個副本裏,黑水的腐蝕效果比毒強多了,你在裏面泡着都沒事。”

甚至他本身體內充斥着神秘的黑氣,同樣能起到腐蝕作用。

“……”

祈天河嘴角一抽:“為什麽不早說?”

巫将直言:“有人犯蠢願意一起口渴,我有什麽理由阻止?”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輕,因為嗓子疼,有些話直接是在桌面寫字,略去張口的過程。

四十七號站在門外,根本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見時間差不多,施施然走進來:“能吃的花只有這一盆。”

自以為扔下一個重磅炸彈,誰知雙方根本沒有争搶的意思。

四十七號臉一沉:“這盆花只夠一個人解燃眉之急,想要獲得幹淨的水還有一個法子。”

祈天河啞着嗓子配合問:“什麽辦法?”

“食堂有一個師傅在,他十點半前一直在那裏,如果你們中有人能找到一張被藏起來的照片,把它交給大廚,不但能得到冰鎮的水,還能從他口中聽取一段有趣的陳年往事。”

祈天河把花往巫将旁邊推了推:“全是你的。”

獨自走到飲水機邊,紙杯灌得快要溢出來,當着四十七號的面咕嚕嚕大口往下喝。

火辣辣的喉嚨遇到清涼的水,仿佛從無邊無際的炙熱沙漠裏走了出來,祈天河又連喝了幾杯,一點事情也沒有。

當初那個倒黴的玩家喝水後還不足十秒便噴血死亡,如今祈天河一連數杯,一點異常反應也沒有。

四十七號眼睛瞪得滾圓,裏面的紅血絲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差沒直接跳起來質問。

“你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他拔高嗓子問。

祈天河無所謂地聳聳肩:“早就說過,我屬王八的。”

知道有某個環節出現錯漏,偏偏又找不到,四十七號心急如焚,看他的眼神幾乎要竄出火苗。

這兩人争鋒相對的時候,巫将已經平靜地将剩下佛手能食用的部分解決。

祈天河察覺到四十七號要比剛剛暴躁了許多,開始嘗試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是不是第二次測試快要開始了?”

四十七號冷笑:“你該感覺到恐懼。”

“是麽?”祈天河淡淡道:“蟬鳴一聲,白晝;蟬鳴二聲,永夜……永夜來臨前,都是你的虛弱期。”

四十七號一臉的不可置信,比親眼看到他喝水沒事還要驚恐,根本想象不出祈天河是從哪裏獲知這句話。

巫将也朝這邊看過來,兩人目光撞上,祈天河微微一笑:“說來湊巧了,你的組織名字正好也叫永夜。”

時間在靜默中流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死寂中四十七號突然動了,原本似乎要向他們發起暗襲,不知為何忽然又轉身朝某個方向跑走,在他背後展開一雙難看的肉翅,完全沒有尋常蟬翅膀的輕薄。

第二次蟬鳴開始。

熟悉的清亮鳴叫響徹之際,整棟樓跟着微微一顫。

餘震感很強烈,電梯門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自動打開。

祈天河走進去,超重的警報照舊未響起。他終于總結出這個副本的路子,就是不斷往上的過程,每一層都有不同的任務,類似過關打游戲。

十四層是食堂,原本是為了玩家獲得水而設的關卡,但沒派上用場。電梯便沒有在這一層經停,直接去往十五層。

十五層漆黑一片,就要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兩人才剛走出去,身後的電梯突然斷電。

任何照明道具在這片區域都發揮不了作用,祈天河依靠鬼火照路,火光削弱了不少,亮度只夠照到幾米左右的距離。

巫将:“前面有人。”

祈天河走近了點,擡高手掌,光打在那人身上。

又瘦又長。

這個形容很奇怪,卻是最适合的,他的身材沒有曲線,奇瘦無比。不過和電影裏經典的瘦長鬼影又不同,整個人是飄着的狀态。

“既然你們來到了這一層,肯定已經知道這棟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

“幫我……報仇……”

聲音含着無盡的怨恨和憤怒。

聞言祈天河一臉懵,咽了咽口水:“請問,這棟樓發生過什麽事?”

“既然你們來到了這一層,肯定已經知道這棟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

“幫我……報仇……”

完全複刻普通游戲裏負責發布任務的NPC行為,來來回回就這麽兩句話。

巫将仰着臉想了下:“之前十三層和樓梯一起粉身碎骨的鬼身上應該有信息,策劃部原本也是有任務的,還有最早的投票環節……四十七號也提到食堂大廚有段往事要說……”

這些環節串聯起來,就會是主線的背景。

譬如上個副本,一環接着一環任務,最終套出阿槐和幾個學生的所有往事。

可在這次游戲中,祈天河幾乎是以暴力推塔的方式碾壓過所有環節,直接來到十五層。

祈天河也愣住了,沉默片刻第一次有些迷茫地問:“現在該怎麽辦?”

迄今為止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副本在講什麽,主線在哪裏,連NPC都沒見過幾個。

巫将面無表情:“你可以再努力點,争取把這棟樓毀了,仇人總不可能跑到外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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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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