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已修)

他們被困之地還只是山匪的一個小隊,關押的是一部分的百姓,山匪的人數不多,也就三四個在來回巡邏,其餘都在外頭吃吃喝喝大致看看有無要支援的地方。

江夜倒在地上猛咳,做出很大的聲響,幾乎要把血都給咳出來。小四與那幾人扒着欄杆哭喊道:“快來啊,快來啊,我家公子快不行了。”

正在巡邏的幾個狐疑地對視幾眼,怕這是要出幺蛾子。

見他們不為所動,小四哭得更是涕泗橫流,口齒不清地說道:“你們快來人啊,若是我家小公子死了,你們是一分錢都拿不到的,他就快不行了,快派人來看看啊。”

看這個年齡不大的随從的确哭得真切,也是怕萬一他要是真死了,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還白費了這麽多兄弟。

加快步伐趕過來,蠻橫地踹了一腳鐵門,試探一下:“別哭哭啼啼的,你們公子不是還好好的麽?”

小四眼珠子一轉,露出一絲精光,直撲上去拍着鐵門,帶着幾分急切:“爺,爺,你快看看我家公子吧。”

幾個山匪躊躇一會,打開鐵門看看裏頭情況,他們在外看到裏面的确有個男的躺在地上虛弱地很,旁邊圍着的兩個也多有負傷,而這拍門的倒還像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子,心底的防備減弱了許多。

打頭的那個最先靠近江夜,腳步帶着猶豫,見他的确沒有歪心思,大膽了些,走至江夜面前。

帶着鑰匙的山匪還是有些防備,警惕地跟在最後頭,看到最前面的山匪沒有異樣,才敢再往前幾步。

打頭的山匪懂點醫術,正翻着江夜的眼皮時,一層煙霧撲面而來,後頭的人緊接着想退後,可誰知那幾個不起眼的人早已退至他們後背,一記刀手,兩眼翻白,不醒人事。

而這個帶着鑰匙的不愧是最機敏的,他當即大叫:“不好。。”話音未落,就被劈暈在地。

江夜飛一記刀眼,示意他們速速下山,時間不多了,剛剛那聲音雖然只說了一半,前頭一定有人聽見了,不久就會發現少了人。

現在只能趁着他們還沒發現,速速離去。幾名曾從久經風沙的小将用力地點點頭,神色有些難過。

他們原本心中有些不服氣,江家小公子不過是仗着祖上功德,才能輕輕松松地身居高位。

而此次與他九死一生,着實讓他們佩服,臨危不亂,身先士卒。原本他可以趁此機會先下山,留他們在這,而他卻為了大局,不顧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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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拱手,一點頭,他們算是認了江夜了。

他們不能浪費這奪來的一分一秒,立即起身,一個接一個快速離開。

江夜疼得眼睛微眯,薄唇上留着牙印,腹部的紗布早因為動作太大而染得鮮紅,他支起的胳膊一松,往後仰躺在地上,眼眸一阖,他知道接下來又是難熬的。

四周都是潮濕腐爛的味道,伴随着老鼠的吱吱聲,他還得留在這将山匪內部摸個徹底。

果不其然,很快前頭的山匪發現少了人,怕他再有小動作,将他綁在柱子上,專門有人看守。

那些山匪見他心煩,要誰心情不好就往他身上抽幾下鞭子,更是打得人皮開肉綻。

江夜也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昏厥,到最後實在是失血過多,低垂着頭暈了過去。

經過幾天的休息,吳清他們終于恢複了氣力,這幾天的厮殺把他們的衣服都撕毀殆盡,吳清正打算在街上購置一些衣物,待裝備齊全後,一同攻山。

街上與往常無異,熙熙囔囔,賣糕點的小販大聲地叫賣,小孩哭喊着求娘親買竹螞蚱。

吳清卻覺得隐隐有些不對,街市的角落好像有人有意無意地守在那,像是在傳什麽消息。

魅人的雙眼變得冰冷,警惕地跟在他們後頭,她怕又是山匪在跟蹤他們。

遠處有個娃娃臉的人四周張望有些警惕地來到街市角落,險些發現吳清,吳清急急轉身,背靠着牆,一身冷汗。

她只覺得這個娃娃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正當她再想探頭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把劍橫在她的脖頸。

她的手緩緩貼向她的裙擺,她這幾日怕被山匪發現,換上了普通百姓的長裙,手指緩緩抽出銀針,随着轉頭,打算一針刺向敵方。

她擡眸,對上娃娃臉,正準備銀針一放。娃娃臉剛剛的一股肅殺之氣頓時散去,露出顯而易見的驚喜。

吳清:???

還沒等她作出反應,娃娃臉放下劍,略顯稚氣的聲音大聲地喊道:“大嫂好!”

這是哪門子大嫂?吳清眼裏露出了些憐憫,這娃娃臉不會是腦子不太好使吧。

小四見大嫂居然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他,急忙解釋:“我是公子旁邊的小四啊,可能大嫂不太認得出我,但是小四是見過大嫂的。”

小四?公子?吳清仔細回想,好像江夜身邊的确有這麽一個人。

不對,江夜又怎麽會來這?吳清的眼裏更多了幾分警惕。

小四急得娃娃臉都快皺在一起,他指劃着把公子來這的始末說了個大概。

把江夜的傷勢添油加醋了不少,越聽吳清的眉頭皺得越緊。

他真的快要死了?這像一顆石子掉入她的心湖,劃開一道道漣漪。

她不敢想象他死了是什麽樣子,在她印象中,江夜是如一彎明月灑下的月光,冰冷高貴,是她觸不可及的。

當月色黯淡,月光被層層烏雲所擋,如星石隕落一般,這是她不曾想到的。

無意識地緊咬着下唇,臉上卻還是淡然:“哦,他死了于我何幹?我和他早就沒了聯系,也不是你的大嫂。”

小四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公子一直念念不忘夫人啊,他昏迷時,嘴裏喊的都是夫人的名字。”

這倒是沒有誇大,江夜昏迷時,高熱不退,蒼白的嘴唇總是叫着吳清的名字,情意缱绻,又似帶着悔恨。

小四的一席話讓吳清有些好笑,叫的是她的名字,怕是聽差了吧,怎會是她。

但糾結于此并無益處,反正他們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攻上蕭山剿滅山匪,結伴而行,也是對她方便許多。

她只隐隐地提了一下她有些武藝在身,有師兄師弟護着,也正好可與他們一起去蕭山剿匪。

小四只覺得大嫂是心疼公子了,倒沒在意師兄師弟這回事,反正要真打起來,他肯定會護着大嫂。

攻山必須快些,不然山上的百姓都會遭殃,兩行人便約好明日一早,往山上攻殺。

太陽才剛剛躍上山頭,清晨的公雞還沒打鳴,兩行人已整裝待發。

吳清一身黑色勁裝,墨黑長發高高束起,青雲劍別在腰側,饒是讓小四沒認出來。

小四之前覺得夫人就是個千嬌百媚的人兒,沒想到換上這一身後,飒爽英姿,都快叫人不敢相信。

可夫人旁邊的兩個人他就沒好臉色了,左側那位公子身型挺拔,氣質溫和,笑起來更是人畜無害,而右側那位年齡稍小,小虎牙微露,一種可愛的氣息。

啧,他上下打量,總覺得公子有些危險啊。

正當他們走了一段路,謝朗之默默朝黑衣人裏走過去,在一群黑衣人裏,有個黑衣人比旁邊的人都要矮上一截,走起路也不如旁人順暢。

謝朗之抓着她的衣領,問道:“田姑娘?”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肯定。

田安僵直了背,不好意思地笑着轉身:“好巧啊,謝大哥。”

“嗯,是很巧,田姑娘怎麽不留在山腳?”謝朗之不拆穿她,但卻有請她下山的意思,這上山的危險這小姑娘不明白的。

田安縮着頭,怕謝朗之揪着她下山,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而且我對草藥有所了解,又對山路熟,要真有事,我溜得比你們還快。”

小姑娘講得眉飛色舞,仿若能将自己的能力吹上了天。

謝朗之撇頭看着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送田安下去得耽誤不少時間,還是帶上她吧,有他護着,估計也出不了大事。

謝朗之輕點頭,把她舉起的手按下,認真地看着她笑着的眉眼,正色道:“此去兇險,田姑娘一定要緊跟着謝某。”

謝朗之的手觸及自己的手,暖洋洋的,田安竊喜地收回手,真如少女一般,眉眼彎彎,笑着點頭:“我知道了。”

謝朗之無奈地搖搖頭,希望她真聽進去才好。

這回有了吳清等人相助,他們上山就少走了很多彎路,很快就到了關押江夜的那個小隊。

鑒于有人逃出,山匪有多派了好些人去這個小隊支援,牢房前有三道人把關,連原先在外頭懶懶散散的那群人也不敢再随意了。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雙方都是繃緊了神經。

吳清豎起兩個指頭,表示她和謝朗之兩人去牢房裏救人。緊接着又豎起四只手指,讓剩下的人分成四路,從前後左右分別殺過去。

小将們一路看見吳清雖是一介女流,但經驗豐富,且又是江夜的夫人,他的夫人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有條不紊地服從她的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今天還沒寫到兩人見面,明日一定!(狗頭保命)

大家的收藏評論是作者碼字最大的動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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