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山匪的頭兒坐在最上頭,歪着身子,靠在一側,上半身披着虎皮,懷中抱着個雪白皮毛的紅眼小兔子,全身圍繞着一種陰柔的氣息。下面有個小喽啰顫抖着身子跪了下來:“頭兒,後山的倉庫被炸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些不能用的廢鐵了。”

“什麽!”陰柔的男子從虎頭椅上站起來,眼尾帶着一股濃濃的妖氣,眼神若有若無地掃向跪在地上的蝼蟻。

頓時間那個喽啰臉部漲得通紅,脖頸像是被人攥緊了一般,他的手腳掙紮了幾下,後來力氣慢慢變小,直至唇色泛紫,一派死相。

旁邊站着的山匪都不敢上前一步,就連長得比那頭兒高了一等,身型也更加健壯的山匪也冷汗直出。隔空殺人讓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已經害怕得差點跪下求饒,頭兒身型清瘦,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可以一只手就能了結別人性命的人,但他身上怪邪門的,就好像魔鬼一樣。

男子的眼睛泛着妖異的紅,垂眼看着長而鋒利的指甲,怒氣要散未散,底下的山匪雙股開始發顫,他們最怕這樣子的頭兒。

他似漫不經心地開口:“那前邊的情況呢?”突然,另一個山匪沖了進來,滿頭大汗,面上皆是驚恐,不過還是提起膽跑到前頭,連跑帶摔,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喪着臉嚎道:“頭兒不好了,前面的人快打到家門口了。”

妖治一般的男子擡起頭,眼皮掀起瞧了一眼在下面發抖着的人,嗤笑一聲:“哦?這回這些人這麽厲害,居然打到這兒來了。”

山匪們互相對視,都不敢回應,不知道頭兒說這句話背後是什麽意思。

之前朝廷派來的人,頂多能打到半山腰,山匪數量極大,人也比原先時更為複雜,那些個新來的,或者還不足以太信任的,就放在山下頭,真正有些實力的人在上頭,兩邊等級分明,要想上一個臺階,就得在“戰績”上勝過上面的人。

底下的人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都拼命想往上爬,而抵禦朝廷的人正好也能成為他們的“戰績”,自然每次都是殺紅了眼。而朝廷派來的人各個都覺得這些山匪不過如此,往往就被山匪殺了個落花流水。

這次倉庫被炸毀,頭兒卻沒想象般的慌張,他冷哼一聲,那些愚蠢的人只以為他的倉庫就是他最後的殺招,殊不知,那不過是一角。不過損失了那一角,他也的确有些心疼。

他的眼眸裏的紅越來越深,撫摸着身上兔子的白毛,白皙得幾乎透明的手幾乎與兔子的毛融為一體,他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倒要親自看看他們有多好玩。”

底下的山匪紛紛打了個寒戰,上一個勾起頭兒興趣的人,早就被撕碎得連渣兒都不剩,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在山腰處,謝朗之一個閃身,躲過幾面夾擊而來的刀鋒,左手的刀柄朝後一頂,擊中身後山匪的腹部,極快的又抓回刀柄,往前一捅,刺入前方山匪的胸腔中。

另一把刀在右手上掄了一圈,将右後方的三人的脖頸劃開一個口子,一下子從被衆人包圍的圈子裏毫發無損地逃出。

小四露出了崇拜的眼神,這個謝大哥,武功真是高超,他适才都為之擔心,這可是以一敵五啊。沒想到謝大哥能如此從容不迫地破開圍困之局。

Advertisement

揮刀的力道也是極為熟練,多一分血會濺到臉上,少一分卻還會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他一走神,分了些精力看了幾眼謝大哥的刀法,就有三個粗壯的山匪砍着大刀而下,他連忙回神,可還是被力道壓得彎下膝蓋,一柄長棍用力抵住那力道。

漸漸力道不足,右腳被迫向後撤,手肘也開始彎曲,大刀的刀鋒上已經能映上他快哭出來的娃娃臉。

他,小四,媳婦沒娶,大房子沒住,就要死于這三個山匪的刀下了嗎?

越看三個山匪猙獰的面容,娃娃臉就越要哭出來,眉尾耷拉下來,嘴角也往下壓。突然,木棍上的力道一松,他呆愣着擡頭,看見一身墨綠色的背影,墨綠色的身影一個旋身,那三個山匪轟地往後倒。他還沒從剛剛的險境中緩過神來,眼淚都還挂在眼角。

只見墨綠色的背影一轉身,便是一副溫潤的面龐,他微微蹙眉,柔聲提醒:“別發呆了。”說完,便又到了前他地方。

小四感動得快哭出來,謝大哥真的是好人啊,是繼公子之後對他的大恩人。

他們越往上打,越覺得艱難,不光是對方人數上多了幾倍,武功上也比山下的那些厲害了不少。吳清和江夜他們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單憑謝朗之他們是難以一路攻上去的,他們在後山炸毀山匪的倉庫之後,就繞着小路到前方與謝郎之回合。

吳清此時卻冷汗直冒,後背微微拱起,唇色慘白。江夜見她神色不對,放慢了腳步,黑眸裏有着隐隐的擔憂。吳清的步子越來越慢,快要在隊伍的後頭,步伐也有些亂,最後一步與前腳一交叉,将要絆倒在地。

江夜心下一驚,黑眸睜大,伸手一攬,把人撈起。身側的同袍都紛紛側目,有些停下來腳步,問道:“沒事吧?”不過吳清身為女子,她的夫君又在旁邊,他們也不好細問,只能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吳清已經提不起力氣了,幾乎是倚在江夜懷裏,她無力地搖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們先走吧。”江夜思索片刻,前方的确是耽誤不得,也點點頭讓他們先走,之後他和吳清跟上。

軟香在懷,吳清總算是被江夜擁抱着,女子獨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手觸及到的皆是柔軟。可這時,江夜卻起不了其他的心思,他心急如焚。吳清這樣子怎麽可能是沒事,臉色這麽難看。他一只手從吳清的肩下穿過,攙扶着她不要倒下,另一只手給她擦着汗珠,眼睛上下掃視着,看是不是剛剛傷着了哪裏。

絲毫沒有嫌棄之色,全然不像是京城裏所說的那個厭惡女子接觸的江小公子。

江夜壓低着聲音,盡量掩蓋着內心的慌亂,問道:“你傷到哪兒了?哪裏痛?是不是剛剛。。”

可是吳清就還是無力地搖搖頭,咬着唇想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她不願意讓江夜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江夜又急又氣,都到成這樣了,還想和他撇清關系,使了些巧勁,把吳清拉得更近。

鼻尖卻聞到血腥味,江夜臉色一變,動作更加小心,深吸幾口氣,可聲線依舊帶着難以察覺的顫抖,問道:“你,你傷到哪兒了?”

吳清頰邊飛了紅霞,就像是從容自得的妖精也終于有了窘迫的時候。她一個字都不肯說,急得江夜更加細致地看了一番,發現吳清身後的腿處似是有血慢慢從內向外溢出。

江夜瞧着遠處有一塊隐秘的山洞,或許能好好看看吳清的傷情。可現在吳清的樣子似乎已經走不動了,他背過身,屈膝,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道:“快上來,我背你去那邊看看情況。”

半天背後沒有動作,江夜急得後頭一看,吳清似乎在猶豫,他握着她的手,往前牽,讓她能趴在自己身上,穩穩地背着她過去。

男子的背寬大有着力量,吳清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索性把頭靠在江夜的肩上,桃花眼疼得眯起來,手在男子前頭交握。

江夜的步子加快,卻步伐穩健,他面上鎮定了許多,心中卻是像掀起了軒然大波,他背後背着的,已經不只是他名義上的夫人,而是他所愛之人。

他心中隐隐害怕,萬一,萬一吳清,那他該怎麽辦。他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他更寧願那時候她沒有慢下腳步拉起他的手。

巨大的不安盤旋在心中,到了山洞中,江夜小心翼翼地放下吳清,手朝系着帶子處拉去,頭保持着風度地扭向一邊,雖然他和吳清該做了都做了,但是也不是此刻輕薄她的理由。可是手卻被吳清的手按下。

江夜着急地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絕對不會看不該看的,我就看看你的傷處。”聽到江夜語無倫次,吳清有些想笑,卻又疼得笑不出。

她認識江夜這麽多年,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心急得話都快說不清了,連着原先頗有震懾力的黑眸也急得彎起來。

她蒼白的臉上泛着紅暈,抿着唇忍痛,更讓江夜心疼,僵持了一會,她說道:“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受傷。”

不是那種受傷?又能是哪種?江夜怕極了她是不好意思所以不願說,舉起手發誓:“你放心,我江夜在此立誓,我絕對不會。。。”緊接着,唇上一片柔軟,吳清将手覆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扭捏着小聲開口:“這是下身出的,這是每一個。。。”氣勢弱了許多。

可江夜聽了前半句,腦子就被攪成了一片漿糊,他心亂如麻,把女子、下身、出血、疼痛這幾個聯想到一塊,得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結論。

“你流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可愛看完可以收藏一下麽?(可憐巴巴)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