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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二月份,過完了年,萬惜便去了體校。
去南城體校那天,,萬于義和夏青玉本來說是要叫車送她去。可那天下午,萬臻貪吃雪糕,鬧了肚子,在家裏又哭叫起來。
一家子大人兵荒馬亂,頓時也顧不上萬惜了。
萬惜讓父母留下照顧萬臻,自己拉着行李箱走出了萬家。
天氣晴好,日光落在磚牆上,映着狹長幽深的巷子,幻出粗粝的光影。
萬惜記得自己八歲那年,跟着外婆離開清竹巷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她在離開前,特意朝着寧恒的窗戶看了眼。
這些天,寧恒忙着參加奧數培訓,時常不在家。
看着那緊閉的窗簾,萬惜心頭總有些惘然。
也懶得去細細分辨心頭情緒,萬惜拉着行李箱朝着巷子口走去,她心情不好,始終低垂着頭,視線裏只有深巷內裹着濕潤氣息的青石板路。
青石板路間隙裏有些青苔,顯出些許蒼涼,她腳下刻意避開着。
直到,視野裏出現了一雙運動鞋,萬惜停下。
視線再往上,是少年修長勻稱的腿,再再往上,便是寧恒那張清越惹眼的面龐。
“你怎麽沒去補習?”萬惜詫異。
“有點不舒服,請了個假。”寧恒雙手插入兜內,眉眼低垂,有種懶散的調子。
可萬惜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他有半分生病的跡象。
兩人相對而立,金黃陽光落下,罩了他們滿頭滿臉。
記憶忽然就泛濫,萬惜記起不久前他們還在這為摸腦袋的事打過一架。
記憶呼嘯着往前,就是八歲初見那年。
“寧恒,其實我八歲時就見過你,是我去夏鎮那天,你剛好搬家,走進屋子,也就看了個後腦勺。我當時想,這小男孩的後腦勺可真好看。”
萬惜想起自己還沒跟寧恒說過這事,反正都要走了,幹脆就一股腦說了出來。
冬日的暖陽,落在了寧恒清晰眉目上,化了凜冽,映出了柔和。
他提起了萬惜的行李箱:“我送你去體校。”
萬惜雖然很感激,但內心裏還是覺得寧恒這孩子有點虛榮。
就誇他一句後腦勺漂亮,他就馬上幫自己扛行李箱了。
他還好遇到的是自己,要是遇到其他壞女人,估計骨頭都被吞光了。
寧恒攔了輛出租車,将行李箱給擡到後備箱裏,全程沒讓萬惜動手。
跟寧恒在一起時,萬惜感覺自己有點往廢物的方向發展。
寧恒和萬惜都坐在車後排,大概有一個小時車程,中途,寧恒始終看向窗外。
他雙|腿敞開,手放置于車窗上,懶散地撐着頭,側面輪廓清晰優越。內搭着件毛衣,不是高領,剛好露出了凸顯的喉結,有種進攻性。
兩人也沒說話,只有清透的陽光從窗外落入,随着車的轉向,一會撫在她身上,一會撫在寧恒身上,像是無聲的安慰與溝通。
終于,車停在了南城體校門口。
兩人中間隔着一個大行李箱,他們看着彼此,像是副畫。畫的背景裏,下課鈴聲響起,清清冷冷罩在校園上空。
“寧恒,我走了。”萬惜道。
寧恒沒說話,夕陽在他背後,逆着光,少年眉目有些模糊。
萬惜拉起了行李箱,行李箱輪子滑動兩步,又停下。
“你千萬不要讓黃湘君當你同桌啊。”萬惜囑咐:“她肯定會說我壞話的。”
萬惜怕的就是到時候寧恒不再理自己了。
“恩。”寧恒嘴角似乎是有笑意,但太淡了,萬惜看不真切。
不管如何,這是應了。萬惜也滿意了,她再次拖起了行李箱,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但就在這時,寧恒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萬惜被慣性扯動,停下了步子,轉過身來。
轉動的瞬間,天際的夕陽在她眼內劃出了道流光溢彩。
與此同時,寧恒用另一手揉|了她的腦袋。
動作輕柔,而且迅速。
“自己乖點。”他嗓音微沉,清越。
快得萬惜還來不及說什麽,寧恒便放開了手,随即轉身離開。
夕陽攏着他,不緊不慢地,走入前方光明裏。
/////////////////
萬惜正式開始了體校生涯。
體校是上午上文化課,下午進行專業訓練,晚上還有跑步訓練。每周日可以回家一次,但宋明鶴教練對萬惜要求很嚴格,周日時也讓她去射箭場上進行訓練。于是乎,萬惜這段時間都沒有回家。
萬惜原本以為進了射箭隊,便可以開始練習射箭,但沒想到的是,她頭三個月連箭的影子都沒挨到。
反曲弓射箭的訓練異常枯燥辛苦。
宋明鶴教練根據不同運動員的身高以及臂展,對弓箭的拉距給出專業數值,确定好弓片的磅數。萬惜每天做的事,就是拉開宋明鶴教練給的弓後靠位,堅持40秒,不能放手。40秒後,放下,再拉起,再放下。每天不斷地訓練着拉弓,靠位,放下這三個動作。
記得第一天訓練完,萬惜手酸軟無力,完全擡不起來,在食堂裏全靠黃歌歌給自己一口口投食。
黃歌歌安慰道:“有一個好消息,要聽嗎?”
萬惜邊啃着她手上的雞腿,邊不疊點頭。
黃歌歌道:“好消息就是,你的手明天醒來會疼到沒有知覺。”
請問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更可怕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萬惜的手臂仍舊有知覺。
是痛覺,劇烈的痛覺。
“你不是說沒有知覺嗎?!”萬惜疼得直叫喚。
“應該是個體差異吧,你運氣不太好诶。來,別叫了,吃包子要緊,我特意幫你搶的醬肉味的。”黃歌歌繼續給萬惜塞着包子,直将她塞成了只小倉鼠。
就算是疼得要死,可該拉的弓還是得拉,貼了膏藥,萬惜繼續奔赴射箭場。
射箭練習都是在戶外進行,要經受風吹日曬。萬惜和新來的兩名隊員風雨無阻,站在射箭場內不斷地進行拉弓訓練,千萬次地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每天練習完,手臂都像是不再屬于自己。而更讓他們崩潰的,是枯燥。
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小房間裏,不斷地轉着圈,完全看不見前路。
拉弓練習的第一個星期,除了萬惜,其餘的兩名隊員都哭了鼻子。
拉弓練習的第一個月,有一名隊員受不了這麽枯燥艱苦的訓練,退出了射箭隊。
拉弓練習的第二個月,剩下一名隊員雖然堅持了下來,但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家裏父母撒嬌抱怨。
剩下的這名隊員叫李薇薇,鵝蛋臉,五官清淡。這天剛跟家裏人通話完畢,委屈哭了場,鼻頭紅紅的。她看向同宿舍的萬惜,忍不住好奇詢問:“萬惜,怎麽從沒見你打電話跟你爸媽抱怨?”
萬惜剛洗過頭,正用吹風機吹着濕發,她的聲音在吹風機的嗡鳴中顯得有些模糊:“我爸媽比較忙,我都是發短信告訴他們的。”
李薇薇不疑有他,擤擤鼻子,繼續問道:“我也沒見你哭過,或者說要放棄過,你也太強了吧。”
像是想到什麽,萬惜拿着吹風機的手忽然停滞了下。
此時,同寝室正邊看漫畫邊吃薯片的黃歌歌擡起頭來,搶着道;“你不知道,萬惜是特別喜歡射箭,跟家裏人鬧了好久才能來的。射箭是她真愛,她怎麽可能會想要放棄?”
“果然厲害。”李薇薇鼓掌。
萬惜笑道:“你別聽她胡說,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要幫你們帶點什麽嗎?”
愛哭鼻子的李薇薇要了紙巾,愛薯片的黃歌歌又要了黃瓜味的薯片。
萬惜從小賣部出來,路過操場時,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體校的操場,即使在夜晚也是朝氣蓬勃的景象,師兄師姐們有的在夜訓,有的在跑步放松,空氣裏滿溢着活力與青春。
其實萬惜剛對李薇薇撒了謊。
她并沒有跟自己父母發過短信,來體校這麽長時間,萬惜只給夏青玉打過一次電話。
那次萬惜其實只是想給夏青玉報個平安,讓她不用擔心。
但剛說了沒幾句,萬臻便在那邊大呼小叫。
夏青玉忙一頭答應着,一頭匆匆對萬惜道:“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零花錢沒有了就告訴我們。媽媽下次再給你打電話,你弟弟在叫我了。”
雖說已經習慣了被區別對待,但萬惜聽着手機被挂斷後的嘟嘟聲,還是有點難過。
而外婆沒配手機,電話是鄰居家的,也不好時常聯系。
萬惜唯一可以說話的人,就是寧恒。
剛來體校時,萬惜幾乎每天都會跟寧恒發短信。
只是她睡得比較早,發信息過去時,寧恒還在上晚自習或者是補習奧數。再看見寧恒發回的信息,已經是早上了。
他們就這麽聊着有時差的天。
萬惜打開跟寧恒的聊天信息,一條條查看着,其實內容很簡單。
來體校的第一周時。
萬惜:【寧恒,我文化課在這邊能排前幾名,沒給你丢臉吧。】
寧恒:【還行吧。】
來體校的第一個月時。
萬惜:【我今天拉了上千次的弓,手酸得要命,還給你發短信,寧恒,你感動嗎?感動的話下次見面叫聲姐姐。】
寧恒:【想死嗎?】
上一周。
萬惜:【我睡覺了。】
寧恒:【好。】
短信到這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把拿駕照的時間提前,20歲好像太遙遠了。
18歲前的篇章不打算寫太多,狗作者不喜歡吃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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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因為上周,周瑤草無意間告訴了萬惜,說寧恒最近因為要準備全國高中數學聯賽,格外忙碌,每天埋頭做着競賽題,都沒什麽時間和他們玩了。
全國高中數學聯賽是中國高中數學學科的較高等級數學競賽,其地位遠高于各省自行組織的數學競賽。
每年四月五月時,各省會進行省級預賽,九月時進行省級複賽。之後各省會在一等獎中挑選成績最拔尖的幾名學生參加中國數學奧林匹克CMO,即全國中學生數學冬令營。之後通過冬令營考試成績,挑選60名選手組成參加當年國際數學奧林匹克中國國家集訓隊。在集訓隊中,挑選6名成績最優異的選手進入中國國家代表隊,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IMO)。
只要能進入國家集訓隊,便是萬裏挑一的人中龍鳳,基本是等同于拿到清華北大的保送資格,據說是可以親自感受清華北大現場搶人簽約到打起來的火爆場面。
但萬惜清楚,寧恒的願望不僅是獲得保送資格。
他想要的,是成為全國頂尖的那六人,代表中國參加IMO,在國際上争金奪銀。
他是想要一路沖到最高的那座山峰上。
所以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萬惜沒有再給寧恒發短信,她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打擾他。
但是今天,聽了李微微的那番話,萬惜忽然很想要找人傾訴。
而那個人,就是寧恒。
身随心動,萬惜手指竟點擊了通話按鈕,在對面響了一聲後,她忽然醒悟,忙挂斷了電話。
馬上就是預賽了,這個時間點,寧恒應該是在奮力做題吧,她貿然打去,打斷他思路可怎麽好?
正當萬惜深悔自己沖動時,寧恒打回了電話。
是不是罵她的?萬惜只能硬着頭皮接聽。
“怎麽響一聲就挂了?”那邊傳來一把久違的聲音。
清越,明晰,還有絲因為倦意引發的低啞。
明明很輕,可落在萬惜心上,卻像是砸出了痕跡。
并不疼,而是震動。
“萬惜?”見萬惜沒說話,寧恒又喊了聲。
萬惜回過神來,忙解釋:“我怕你在忙,你不是馬上要參加預賽了嗎?”
寧恒似乎是伸了個懶腰,萬惜憑借着回憶,勾勒着他此刻的模樣。
臺燈瑩白光線下,寬肩窄腰的少年伸長手臂,手腕至小臂處露出,肌理分明,隐約的青筋,透出了年輕的荷爾蒙。他每次接電話時,雙眸都會低垂,眼尾線條上揚,罩着漫不經心的慵懶。
“所以,你這一周就沒聯系我?”
不知為何,寧恒聲音裏多了絲上揚的弧度。
就像是和誰賭了長久的氣,這一刻,終于通暢了。
“我這不是怕耽誤你競賽嗎?”萬惜低聲解釋。
“就發條短信,能耽誤多少時間?”寧恒忽然打了個哈欠,很放松的模樣,帶了些許鼻音,削弱了清冷氣息:“發吧,我就當放松。”
“好。”萬惜應了。
“現在說吧。”
“說什麽?”
清輝落地,映照着窗外的小街長巷,又到了紫藤花開的季節。遠遠望去,牆面上如同纏繞着紫色瀑布。
香氣浮動裏,寧恒放緩了聲音:“說你想說的。”
他知道,萬惜打給自己,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
萬惜坐在操場看臺上,雖然是四五月的天氣,可地面仍有些涼意。
“寧恒,剛我室友誇我堅強,說射箭這麽枯燥,我卻沒有放棄的念頭。”萬惜用手捏着薯片袋子,內部的空氣,漲得那麽厲害,像是馬上要破開:“但不是的,其實,我也有過放棄的念頭。”
萬惜記得,那是自己來體校的第一個月,她手臂因為拉弓受傷,晚上疼得實在沒睡好。隔天拉弓時,精神不濟,看在宋明鶴教練眼裏,便以為她是在偷懶。
教練對她發了好大一通火,讓她當着全體射箭隊員的面做俯卧撐。
被當衆訓斥,萬惜窘得面紅耳赤。做俯卧撐時,又拉扯到了傷處,疼得冒出了冷汗。
在那瞬間,她真的有過放棄的念頭。
但那念頭只出現了一秒,就馬上消失,她因為那個念頭而對自己不齒。
不是不惜跟家裏人翻臉,也要練習射箭嗎?
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跟寧恒說射箭是自己的理想嗎?
她怎麽可以有放棄的念頭?
萬惜将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給了寧恒。
萬惜低聲問道:“我是不是,很丢臉?”
此時,夜色漸深,操場上的學生逐漸稀少,昏黃路燈,天際殘星,怎麽看怎麽有種清冷寂寥氣息。
而就在這時,萬惜聽見了手機對面傳來的寧恒的聲音。
清冽,卻又柔和,像是凜冽又淨爽的清酒,回味時,有些微的回甘。
“笨笨,你也是,可以盡情任性的。”
你也可以,不用堅強。
你也是,有人保護的。
從入體校開始,就算是疼出了冷汗,萬惜也始終沒有哭過。但今晚,聽見寧恒這句話時,她卻感覺眼睛酸得很。
“恩。”她重重點頭。
幸好,世界上有個寧恒。
萬惜揉揉眼,站起身來,朝着宿舍走去,路上将最近發生的事絮絮叨叨告訴給了寧恒。
“其實我們教練對我還是挺好的。”
“恩。”
“雖然罰了我,但後來還給我送了藥。”
“恩。”
“每年都有“希望杯”射箭比賽,我想努把力,争取明年能拿獎。”
“恩。”
寧恒雖然只回複着“恩”字,但那聲音裏沒有絲毫不耐,反而是種引導。似乎是在由着她,慣着她,寵着她說下去。
萬惜正說得盡興,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萬惜。”
萬惜下意識轉頭,看見了身高腿長,五官俊朗,笑起來格外燦爛的一個男生。
他戴着耳機,穿着短袖短褲,一副夜跑裝備。肌肉結實飽滿,渾身都散發着運動員的蓬勃氣息。
是游泳隊隊員秦元觀。
游泳隊和射箭隊關系比較好,兩隊經常在食堂一起吃飯。
“你東西掉了。”秦元觀舉起手裏的塑料袋。
萬惜這才發現剛顧着跟寧恒聊天,連薯片和紙巾都忘記在操場上了。
“謝謝秦師兄。”萬惜忙接過道謝。
秦元觀眼尾下垂,笑起來格外親和:“明天有你最愛吃的紅燒豬蹄,記得中午早點去食堂,我幫你占位置。”
“好啊,明天見。”
秦元觀戴上耳機,繼續開始跑步,游泳隊員個高,遠遠望去,跟模特似地。
萬惜收回目光,繼續跟寧恒聊天。
“對了,我們食堂的紅燒豬蹄……”
萬惜正要說真好吃,誰知寧恒忽然打斷她的話。
“萬惜,你給我好好練習射箭,別想一些有的沒的。”
不知怎麽的,那聲音裏有了絲氣音。隔着手機,萬惜再次憑借記憶勾勒出了此時寧恒的模樣。
微蹙着眉頭,因為眼睑淡薄,每次做這個動作時,眼皮便會被壓成三層。額前碎發半掩,顯出了懶散不耐的情緒,幹淨的輪廓散發着冷淡的氣息。
萬惜覺得納悶了,射箭和吃紅燒豬蹄沖突嗎?
不是吃哪補哪嗎?
不過畢竟是馬上要參加省級初賽的人,萬惜怕影響考生心情,也沒跟他多辯解了。
不過自從和寧恒聊了幾個G流量的天後,萬惜心情好了許多,晚上睡覺都香了。
//////////////
隔天,教練準許她們搭上箭,同樣按照之前的動作,繼續重複着拉弓訓練。
其實是一樣的動作,但兩個小姑娘卻因為摸到了真箭而格外興奮。
仿佛是黑暗的房間裏,被打開了窗,透入了絲光亮。
萬惜記得,那箭是混碳真羽箭,箭羽是紅黑相間,在陽光下閃爍着利光。
拉弓的日子還是照舊。
每天萬惜和李薇薇都在射箭場練習,練到手顫抖時,意志會松懈,宋教練便會中氣十足地大吼聲:“拉回去!”
兩人吓到渾身震動,趕緊将弓拉滿。
宋教練每次都是一邊大聲吼着她們,一邊又用扇子輕柔揮動着,趕走叮咬她們的蚊子。
一個嘴硬心軟的好人。
/////////////////
雖然拉弓訓練很累,可萬惜還是堅持着每天都跟寧恒聊着一兩句沒有營養的天。
這天在食堂吃晚飯時,萬惜忽然想起隔天便是省級預賽的日子,忙給寧恒發去了短信。
萬惜:【預賽是明天早上是吧,加油啊!】
寧恒:【這麽早發加油幹嘛?明早發。】
萬惜:【請問明早發的要熱乎些嗎?】
寧恒沒有回答。
算了,考生為大,萬惜只得應了。
萬惜:【好的,祖宗,我明早再給你發一遍。】
寧恒:【很好,終于懂事了。】
懂事你個頭,真把她當孫女了?
萬惜咬着下唇,正想着如何回怼兩句,忽然有人在她面前坐下。
擡眼看去,發現正是秦元觀。
作者有話要說: 寧哥:又要競賽,又要預防情敵,我太難了。感謝在2020-10-25 20:50:26~2020-10-26 20:4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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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秦元觀笑起來,有種溫和乖巧的氣息,就像是溫泉水,常年運動的人,身上總有向陽與活力的味道。
“我下周日生日,想請游泳隊和你們射箭隊的幾個朋友一起吃飯。”
萬惜正要說周日她們兩個新手需要訓練,秦元觀卻像是能看懂她的想法,馬上道:“我問了宋教練,下周日她要去開會,所以那天你們射箭隊是不用訓練的。”
平時秦元觀很照顧他們這些師弟師妹,萬惜本身也對他印象很好,當即就點頭答應。
吃完飯後,萬惜跟黃歌歌在體校的林蔭道上遛彎消食。
黃歌歌提議道:“要不,我們射箭隊幾個一起集資給秦師兄買雙球鞋吧,我看男生都喜歡。你不是經常和你那個男同學聊天嗎?你讓他給我們個建議,看買哪種鞋?”
萬惜便按照黃歌歌的提議,給寧恒發去了短信。
萬惜:【祖宗,你上次那雙球鞋是哪裏買的?就是你穿去後,原初樂跟小哈巴狗似地圍着你轉那次。】
寧恒:【問這個幹嘛?】
萬惜:【我們有個師兄要過生日,想給他買禮物。】
寧恒:【秦師兄?】
萬惜愣住,心想這寧恒豈止是學霸,簡直是神仙,連這都能掐指算出來。
萬惜正準備回複,誰知忽然有人大力撞了她手臂,手機從萬惜掌中脫落,重重砸在地上。
萬惜忙撿起手機,發現屏幕被摔成黑屏,已無法正常使用。
撞她的是一名短發女生,個頭高,肌肉也健壯,看着就不好惹。
萬惜依稀記得,她是柔道隊的師姐張夢得。
張夢得撞完人後,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只挑釁般看向萬惜。
體校也是有食物鏈的,基本柔道隊,舉重隊這種強肌肉隊伍是無人敢惹。而田徑隊,因為打不贏還可以跑贏,屬于中層階級。
反曲弓有危險性,平時都是教練保管,除了訓練,其餘時刻隊員無法拿到。
沒有武器的射箭隊員打也不能打,跑也跑不快,屬于食物鏈底端。
可泥人也有土性,無端端撞她怎麽行?
萬惜盤算了下,自己和黃歌歌聯手,打一個張夢得應該還是有勝算。
正準備撸袖子幹時,旁邊又走來三名女子柔道隊隊員,将她們圍住。
萬惜瞬間焉了。
于是,萬惜和黃歌歌如同兩只弱小可憐無助的小鹌鹑,被圍在四名柔道隊學姐中央,瑟瑟發抖。
張夢得用舌頭抵了抵牙根,冷笑道:“師妹,你可得小心點。”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有威脅的意思。
放完狠話後,四名柔道隊隊員放過慫成一堆的兩人,嚣張離開。
黃歌歌醒悟過來:“我曉得了,那個張夢得師姐一直在追秦元觀師兄。估計她剛看見秦師兄跟你說話,誤會你們在暧|昧了。”
此時的萬惜根本沒心思理會張夢得,她只抱着手機,開始苦惱明早該怎麽給寧恒發熱乎乎的加油短信。
手機屏幕黑屏,無法使用,聯系人號碼也都是存在手機上,萬惜一個也背不出。
黃歌歌勸道:“算了,明天上午有課,只能中午午休時出去修。修好後,你再跟你同學解釋下,他應該能理解的。”
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當天晚上,萬惜睡得格外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
萬惜夢見自己成為了虛浮的空氣,飄在省級預賽的考場上。
她看見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唯獨寧恒拿着筆,始終在發呆。他低垂着頭,利落幹淨的眉眼中全是心神不寧與焦灼。
萬惜拼命地叫着,想要催促寧恒,可沒人能聽見她的話。
到最後,結束的鈴聲響起,寧恒的卷子卻是空白。
萬惜吓得渾身出了層粘膩冷汗,頓時清醒過來。
睜開眼,只見晨曦微光,腦中殘留着剛才的夢,萬惜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
省級預賽的考場安排在十八中,在進考場前,所有考生需要将手機集中放置于考場外。
寧恒早已到達指定教室,但卻沒有進去,他單手插兜,單手拿着手機,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上次在跟萬惜通話時,寧恒聽見她跟一個秦師兄的對話,雖然只得兩三話,但聽着關系挺親密。
于是昨晚寧恒便詢問萬惜要送禮物的對象是不是秦師兄,可萬惜卻始終沒有回答。
難道是心虛?
等了一早上,說好的加油短信也沒到。
真是出息了。
監考老師朝着教室門口望去,只見那個穿着連帽衫的少年,低垂着眉眼,整個人蘊着懶散和冷淡。
“那位同學,可以進來了,考試要開始了。”監考老師出聲提醒。
寧恒應了聲,最後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面仍舊沒有任何信息。
他臉上沒有什麽情緒,但雙眸卻更為深黑,整個輪廓也顯得削薄。
骨結分明的手,“咚”一聲将手機擲入包裏。
聲音并不算大,但卻有點生人勿近的冷峻。
就在他要轉身入教室時,包內傳來了急促的幾道短信聲。
寧恒并沒有立即将手機取出,他雙手插兜,懶散地站着,低低地笑了兩聲。走廊沒開燈,他高挺身影浸在微暗內。可那一刻,似乎有什麽東西,又再度回返了他身上。
随後,寧恒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拿出了手機。
是三條來自萬惜的信息。
萬惜:【寧恒,我手機昨晚摔壞了,今早請假跑出學校來修好的。】
萬惜;【今天運氣真的好,剛好趕在你考試前修好。】
萬惜:【我把今天的好運氣傳給你,加油!】
監控老師再度看向教室外的寧恒。
少年長相優越,只是有些凜冽銳利。但此時,他看着手機,嘴角蘊着淡笑,眼下卧蠶顯露,整個人顯出了冷淡的柔和。
似乎無論他做什麽,都可以被允許。
只要能留住他那一絲笑。
/////////////////
此時的萬惜,發完了三條短信,抹去額頭熱汗,這才放松下來。
站在她對面的手機修理店老板叼着煙,笑着搖搖頭。
這小姑娘在早上七點多就蹲在他店外守着,他八點來開門時,她雙眼亮晶晶地,跟看見救星似地,立即掏出手機求他趕緊幫忙修理。
手機摔得挺嚴重,修理時間較長,小姑娘急得跟熱火上的螞蟻似地,不住求他抓緊。
終于,他修理完畢,小姑娘立即接過手機,卻只是連發了幾條短信。
手機修理店老板叼着煙望天。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
當天晚上,萬惜再次跟寧恒發着短信。
萬惜:【祖宗,你考得怎麽樣?】
寧恒:【正常發揮。】
萬惜知道,寧恒這種學霸的正常發揮,就是可怕的大魔王級別,頓時放下心來。
寧恒:【你昨晚的問題還沒回答。】
昨晚什麽問題?萬惜翻了好一陣之前的聊天記錄,思路這才接上。
寧恒是問她,是不是想給秦師兄買禮物。
萬惜:【是秦師兄,你怎麽知道的?不過沒事了,我們決定送他蛋糕。】
寧恒;【他哪天生日呢?】
萬惜:【就是這個周日,怎麽了?】
寧恒沒有再說話。
不過萬惜也習慣了寧恒經常性斷線,并沒在意。
///////////////////
接下來的整個星期,教練終于開始準許萬惜練習射箭。
正規比賽中,運動員與靶面距離為70米,但對于新手而言,得先從5米開始練習。根據練習效果,不斷再進行距離的增加。
萬惜每天到達射箭館,根據教練的命令,進行着針對自己優弱勢的各種專項訓練。随後戴上護指,護臂,護胸,将箭壺通過調節帶扣在腰上。
然後,開始跟着教練的話進行撒放訓練。
宋教練臉色嚴肅,聲音洪亮:“姿勢一定要準确,首先是站位,重心必須要均勻落在雙腳上。”
萬惜站在起射線上,雙|腿分開站立,與肩同寬,左手持弓,肩部面對靶位,身體微往前傾。
“第二步是搭箭,要注意箭的主羽方向,需要在弓把的外側,因為朝向弓把方向箭羽刮弓把,會影響箭的飛行方向。注意虎口垂直,要放松腕關節,手腕前端受力,不要使勁握弓。”
萬惜将箭搭在箭臺上,将單色主羽毛對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第三步是勾弦,要注意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這三指的第一指關節勾弦,第二指關節用力,第三指關節則進行放松。加力時,要注意後背肌用力,手腕不需要用力。”
萬惜右手用食指,中指及無名指三指進行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第四步是舉弓,要注意此時右肘必須要略高于肩,推弓手和勾弦手形成對稱力。”
萬惜身體保持正直狀态,頭轉向靶面,右手勾弦,将弓拉起,左臂将弓撐起,以肩關節為軸,将弓推向靶面。
“第五步是推弓,要注意推弓手的力量不能改變。如果推弓力點偏高,箭低。如果推弓力點偏低,箭高。如果力點偏左,會産生右箭。如果力點偏右,箭會偏左。”
萬惜用持弓手的虎口稍下位置,把弓撐開。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這一周入v 在存稿 入v有肥章 明天可能會改下第一章的楔子 不影響後續
寧哥:考試完了,該去管管老婆了。感謝在2020-10-26 20:45:48~2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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