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地府來人

不提楚言何等心塞的目送自己弟弟離開，連本來約出來要說得事情都忘記了。

楚默是真的在開始考慮怎麽面對接下來的挑戰了。

他一向信奉，遇到問題和麻煩，做，比想有用。但是做之前必須想好怎麽做。

比如現在，剛剛那場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車禍，讓他十分确定整件事情是真的，而不是誰的惡作劇。

明明附近的路段只是普通的馬路，那輛肇事車輛的速度也不算是飙車，看情況無非踩了腳油門在綠燈倒計時完前過十字路口。

結果這不算高的測速，就偏偏導致了爆胎。

那輛不算豪車但是也不算差勁的車到底是怎麽回事，楚默沒興趣知道，他只知道，車輛爆胎後，那位駕駛員顯然沒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驗。

不僅沒有穩住方向盤，反而猛打了一下。

于是車子以特效中才能有的動作直接來了個近乎九十度的轉彎直接向走在人行道上的楚默撞了過來。

楚默自認為自己的身體素質以及運動神經，在同年齡的普通人中絕對算得上是不錯的，但是這點不錯絕對不包括處理眼前的這種狀況。

就在準備等死的那一剎那，口袋裏那封信散發出了柔和白色的光芒。

随後再回神，就是車子斜撞上了旁邊的電線杆，楚默狼狽的滾在一邊。

一番混亂的尖叫後，整個事故的結果倒是很讓人欣慰，楚默幸運的沒事，旁邊有一對情侶因為躲避摔傷，不過看樣子不嚴重，最多是骨裂。

司機本人幸運的只是有點扭傷，安全帶和氣囊很好的保護了他。

人都沒事，周圍的氣氛瞬間輕松了，交警過來記錄了一下，兩個好心路過的司機，把幾個受傷的先送了醫院。随後修電線杆，拖走車子這種事情，就不是大家看熱鬧的能管的。

楚默沒有受傷，堅持不去醫院後，交警倒也不勉強，只是留下了聯系方式，好心的勸楚默不要嫌麻煩，事後最好還是去查一下，尤其是大腦，有些內傷當場是看不出來的。

這個事故明顯對方全責，能賠償。

楚默十分确定自己完全沒事，否則也太對不起那白光了，不過趁着聊天的機會他不着痕跡的問了一下別人有沒有看見那白光。

“白色的光？陽光反射吧……”交警和周圍幾個目擊者都表示沒有看到什麽。

“我想也是。”

手伸向口袋，摸到的不是那紙張不錯的信封，而是一些細膩的灰燼。

白色光芒只有他看得到，那封信的确救了他一命，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想死，就得在地府的人上門的時候表示願意加入組織。

這封信還透露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未來，至少在某一個未來，他的小日子過的不錯。

所以組織還是值得加入的。

既然有心加入，那就得好好表現。

楚默詢問的那些，就是想把家裏布置一下，争取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不過可惜，這些東西都不怎麽好找。

東方的倒是好辦，一桌豐盛的貢品，加上他能買到的最上等最貴的香燭。

西方的……怎麽辦？

萬聖節過去沒多久，不少小店內還有着存貨沒賣。一些黑紗，鬼臉面具，南瓜燈什麽的倒是有，倒十字架，假眼珠什麽的也不缺。

但是……太假了，沒誠意。

最後折騰了半天，還是選擇了兩塊黑紗，裝飾一下窗簾，買了個漂亮的倒十字項鏈，新鮮的雞鴨血（人血買不到，自殘還不至于）一大杯，房間裏頓時有了絲絲的血腥味。

又從學校導師那裏，借來了一個塑料骷髅頭骨，真品導師怎麽都不肯借，只肯借塑料的。

還別說，教學用品和路邊買來吓人的就是不一樣。

哪怕是假的，那種骨質的感覺都做得惟妙惟肖，連因為氧化造成的變色都做得一模一樣。

懷念的摸着頭蓋骨，才回憶着當年給它起的小名，門就被敲響了。

敲門的很有可能是任何人，但是這次的敲門聲就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那種……不緊不慢的節奏，仿佛把人的心跳聲都壓慢了兩拍。

楚默立刻前去開門，在開門後的一瞬間，下意識的把門合上。

門口那位帶着高高的白帽子，上面寫着一見生財，舌頭長長的拖着，身着白色的古裝，人懸浮離地20公分，手上拿着索命的令牌，隐約有鎖鏈晃動摩擦的聲音從他寬大的袖子裏傳來。

楚默覺得自己看到門外這位，立刻關門，這樣的舉動一定會讓哥哥感到欣慰的。

不過門都關了，不如把家裏的那些西方化的東西收拾一下。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家裏的一些東西，不過保留了那一桌子貢品和香燭。

等楚默再度開門的時候，門口的人已經換成了一位文質彬彬，身着白色西裝套裝俊美精英男。

白色的衣褲，白色的襯衣，白色的皮膚，白色的頭發。唯一除了白色的外的顏色就是哪條鮮紅的領帶。

很有之前那條長舌頭的即視感。

“很抱歉，吓到你了，不過那是業務需要。我本人還是十分與時俱進的。”白發精英男一開口就表明了楚默剛剛沒看錯。

“也的确是，經典造型一看就知道您是誰，不過網上倒是一直在說地府變樣了。”他之前就是猜測上門來的應該是這樣的普通人模式，才會看到舊版白無常下意識的關門。

而那個“網上說”自然不是誰誰誰來了個地府一日游，然後回來發貼吧炫耀。

而是各種小說，黑白無常如果還是老形象出場，人家都說你土掉渣，喬布斯都走了三年，下頭上來辦差的手裏不拿着愛瘋10都顯得中西方關系緊張。

而現在的白無常，雖然一頭白發非主流了點，臉色白得有太過外，還是挺英俊潇灑讓人看着順眼了。這才是大家設想中現代地府神職人員在外的形象。

“是啊，大變樣了，其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你應該見到的。”白無常似乎很滿意楚默冷靜的模樣。

不過楚默倒是遺憾，疑似未來的領導人對他擺着的供桌看都沒看一眼。

“如果是以前的話，不那麽費勁的，白無常也代表着發財和好運。”憑空變出了自己的那頂寫着【一見生財】的帽子。“無故見到白無常，那是好事，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都不信這個了。”

【現在的老人也不信這個。】楚默在內心補充了一句。

沒辦法，百年動亂，到處在打戰，後來為了國富民強，科技發展被擺上了第一位。這些事情，年紀也幫不了什麽了。

反而不少年輕人，在網絡的幫助下，知道了不少過去的民俗。

“好了，言歸正傳，首先，楚默，恭喜你躲過了一劫，不然的，現在應該是你心跳停止的時間。”

這話真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白無常是說出“言歸正傳”四個字後。他身上的西裝變成了一件花紋華麗而又莊重的漢服。

如果之前兩套衣服算是“工作裝”的話，現在這身就有一種正裝的感覺，從氣氛上就能感覺出白無常的認真。

“別緊張，你能完全躲過，這是屬于你的福緣，地府不會橫加幹涉。”

白無常又打了個響指，拿出一塊黑板飄在空中，而自己手上則是多了一根教鞭。

頗有家教補習的感覺。

“一個人命運實際上是十分多變的，地府的确有生死簿，生死簿上記錄的就是各種的劫。”

黑板上冒出一個個百分比，不用解釋就能明白這些數字的含義。

“劫數是很複雜的字數，不過生死簿上記載的，自然是和壽命相關的結束，值越大死亡率越高。”

“一般而言，活人怎麽度劫，我們是不管的，哪怕用了非凡間的手段也一樣。地府管的是死活，你死後自然會下來結算所有因果。但是有一種我們必須會派人來看，那就是有人度過了指數100的劫難。”

百分百的劫難指數，這個按照傳統的說法，就是陽壽已盡了。

但是有人度過過嗎？有！當然有！

楚默就是其中一個。

按照白無常的解說，生死簿的正本，是誰都無權翻動的，哪怕是地府的至高無上的管理者酆都大帝都不能翻動，乃先天至寶，連接着命運線。

但是地府的各個管理者能擁有副本。

這些副本生死簿，只有一種情況才會顯示活人的資料，那就是楚默這種度過百分百劫難的人。

“每一個度過劫難的人，都會見到你嗎？”

“不，不是。絕大部分人，過了還不如沒過，在你之前那位，一個年輕的第二主刀力挽狂瀾，活下來了，成了植物人。像是這種勉強活下來，但是生活質量在5以下的，基本上我們來确認一下就走了。”

“還有一種，就像是你……通過某種寶物活下來，或者某個凡人體系外的某個存在救了你。這種情況的話，你的人生可能會走向兩個極端。”

一個是坎過了風平浪靜，一個是從此死劫不斷。

“我就是後一種。”

“是的。”白無常顯得很高興，不知道是為楚默的理解能力高興，還是為楚默現在冷靜的态度感到滿意。“不用緊張，我之前說了，見到我是好事，那也的确是好事。”

白無常拿出一份合同樣的東西遞到楚默面前。

“早些年，并沒有這樣的機會，人間那場席卷世界的大戰後，科技日益發達，我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現在這是你的機緣。當然，你可以放棄，不過我覺得你不會。”

厚厚的一打合同，地府政策介紹，到工作條款，考核制度以及之後的福利。

楚默因為信件的關系，多少猜到了一點将來他會從事的“兼職”，所以他率先注意的，反而是福利方面。

第一條福利，從他簽名開始，他就不算是人了，算是半個地府人員，生死簿上依舊有他的名字，只不過劫難都會被暫停。直到他轉正正式就職地府神職或者考核失敗重新成為凡人繼續他的命運。

第二條福利，他可以開始慢慢學習正統的法術，全是地府蓋章認可的好東西。

不過這些學習不是免費的，必須用他工作的貢獻點來換。

這兩條還算是傳統的話，最後一條讓整件事情的畫風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選擇二次元人物作為助手，第一位助手免費，第二位開始可消耗貢獻點。九為極數，請慎重選擇……這可真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