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鄰居家奇葩
一天想産出五十斤甚至更多的糖,一個竈臺就得不停地幹活,可是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做飯了。葉乘涼以往都是在糯米跟玉米碎濾糖水的功夫趕緊做了一天的飯放着,可是眼下那樣也不成了,只能另想辦法。現在要麽是花錢去別人家裏買飯,要麽是再多砌一個或兩個竈臺。像葉乘涼這樣比較喜歡自力更生的肯定是更加趨向後者的。
李金鴿聽了之後也覺得在理,總不好天天去人家家裏買飯,那像什麽話?便同意葉乘涼在院子裏砌個竈臺的事。
這活張大壯自己就能幹,葉乘涼便跟李金鴿尋問都得準備什麽東西,之後去找了何晏,想着新竈臺還用不上的這幾天能不能讓何晏做飯的時候幫他們帶出來一份,他們花錢買。
何晏一向是好說話的,聽了自然沒有反對,而且錢也好算,每天送糖的時候一起扣就完事了。
這天張大壯提早回來了一些,之後連飯都沒顧上吃就挽起袖子開始幹活,因為再晚了天就要暗下來了,活不太好幹。
葉乘涼拿了兩個發糕出來蘸了糖遞到張大壯嘴邊,張大壯臉色微紅地叼過去吃了,随後還把葉乘涼批評了一頓,“我一個大男人哪裏需要喂食,下次可不行再這樣了。”
真傻。
葉乘涼覺得張大壯扳着一張憨呆的面孔接東西吃的樣子特別招人,像大哈士奇,蠢萌得不行,真是想戳上兩下。也不知這世上咋能有這麽木讷又樸實的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真是奇妙。
張大壯總覺得葉乘涼的目光讓他緊張得慌,于是不知不覺間就挪了個位置繼續幹活。
葉乘涼看着蹲在那兒還壯得跟小山似的人,長嘆一聲,進屋接着熬糖。
卻說這時,賣豆腐的老呂家果然開始合計着賣房的事情了,可卻并不是像何晏說的那般因為家裏條件好想蓋新房,而是呂鐵柱這個當家的欠了賭坊的錢,家底子掏光了不說,這房子不賣,欠的賭債都還不上了。
事情是這樣的,呂鐵柱天天跟她的婆娘林巧兒出去賣豆腐,輾轉于幾個鄰近的村落間,跟一些常買他家豆腐的人就熟悉了。其中有那麽一家的小子成天不幹正事,就尋思着怎麽一夜暴富。而呂鐵柱呢,也因為有着相同的想法,兩人一來二去就熟了,呂鐵柱還被帶去了賭坊,沾上了賭。
本來呂鐵柱是個挺厚道老實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有了有錢的婆娘還繼續勤勤懇懇賣豆腐。只是這林巧兒別的都好,就是一張嘴說話的時候太刻薄,老是嫌棄呂鐵柱是個沒本事的,除了賣豆腐什麽都不會。
一開始呂鐵柱也不上心,只當媳婦兒是不習慣這鄉下生活。可誰知這瞧不起人還沒完沒了了,見天兒地在他耳朵邊上說,在外頭都給他留些臉面。他這聽來聽去心裏就不是個滋味兒了,這才走上了彎道,總想着他也要憑自己的本事賺上大錢,讓林巧兒閉上那張破嘴。
還別說,一開始呂鐵柱真的在賭坊贏了些錢回來,把林巧兒哄得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伺候呂鐵柱,讓呂鐵柱只一回就惦記上了,也覺得這銷魂的滋味來得容易。可哪知這先給甜頭後給榔頭的根本就是賭坊吸引人的常用招數,呂鐵柱再去就是往死裏輸。
輸一回他想不打緊,再贏回來便是,可是二回還是輸,而且輸得還多,還是他婆娘的錢,不補上他想都不敢想,便繼續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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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巧兒哭得已然快背過氣去了,氣得嚎啕大哭,哭還不忘着罵呂鐵柱,“老娘是瞎了眼了才找了你這麽個喪門星,那可是整整八十兩銀子呀,你讓我拿什麽去還!你個天殺的幹脆讓我死了算了!你這個只長臉子不長心眼兒的傻貨!”
呂鐵柱窩在一邊悶悶地說:“把咱那雞舍連着雞全賣了,再把蛋也賣了,不也能差不多湊上了麽。以後我再賣豆腐不是也能過麽。”
林巧兒一聽更來氣了,“放屁!你賣豆腐能賺來幾個錢?這些年還不是因為老娘的嫁妝家裏才能過得這麽好?老娘沒來的時候你吃過一口肉麽啊?!你這個窮得連件衣裳都穿不齊整的鄉巴佬!我,我打死你算了我!”
葉乘涼跟張大壯大眼瞪小眼,李金鴿也從屋裏出來了,“這是吵什麽呢?這兩人今兒個沒出去賣豆腐去?”
張大壯搖搖頭,“不知道啊娘,管他呢,咱們繼續忙咱的呗。”
葉乘涼也覺得沒必要摻和人家的事,可是不過屁大會兒功夫,那家的男人就被鞋底子給抽出來了,婆娘跟在後面追着打喊着罵,什麽難聽說什麽。
張大壯手下的活都停了,結果那林巧兒一轉頭就罵:“看什麽看!沒見過兩口子打架嗎?一群鄉巴佬!”
葉乘涼一聽當下回嘴:“一樣住着草房卻罵人家是鄉巴佬?這位大姐你可真夠搞笑的。”
林巧兒沒怎麽見過葉乘涼,但是她這會兒正有氣沒處撒呢。要她說這李金鴿也頂不是個東西,要不是因為她占着那宅基地不肯賣,她如今不都蓋上兩進大瓦房了?也不至于讓呂鐵柱輸得這麽多,而且要是有了兩進的房,她賣房也能多弄兩個錢不是?越想越覺來氣,提聲就開罵:“你說什麽呢?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老娘就是瞧不起你們怎麽了?你了不出去問問這村子裏哪個不知道我是城裏來的?輪得着你個外來的說三道四?我呸!”
葉乘涼說:“我是外來的怎麽你就是本土的了?剛不還說自己是城裏人麽?這就又不是了?”
林巧兒心裏一堵,直接到栅欄上指着葉乘涼,“你個小賤人打哪兒來的?跟一個老寡婦和大老爺們兒住一個屋,你們可真能夠!要是我啊早就羞得不出門了還能在這裏吵吵?也不怕鄉裏鄉親的笑話死你們!”
葉乘涼看了一眼,沒嗆聲,直接去搬了一盆涼水過來站到林巧兒對面,“來,你接着說。”
林巧兒下意識地往後躲,“你想幹什麽?”
葉乘涼嘴裏叼着草杆子笑得邪魅,“我看是你的嘴快,還是我潑的水快。”說罷見周圍已經有鄉親們出來看熱鬧,故意擡高了些聲音又補上一句:“你不是說我們這些人都是鄉巴佬,就你是城裏人,你瞧不起我們麽?你有本事接着說說,這麽多人聽着呢。”
林巧兒看了看那盆水,又看了看四周的相鄰,呸了一聲,惡狠狠留下一句:“懶得與你們說嘴,走着瞧!”說完關門回屋去了。還了呂鐵柱的賭債之後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搬到鎮上去住了,更不可能蓋上新房,所以還要在這裏住上好些日子,她才不會傻得去得罪村裏所有人。
有人站在大門外見着張大壯在那兒砌竈臺,好奇地問:“大壯,你家怎麽在外頭砌竈臺啊?屋裏的呢?”
張大壯笑說:“屋裏的也用着,再做一個在外面好燒個水啥的。”
葉乘涼心說算你個笨牛聰明一回,端着水盆就進柴房了。放點涼水在裏頭好歹能降降溫,不然這全天燒着火真的要把人熱瘋。
現在天越來越暖和了,有些活也該忙活起來了,貓了一冬的村民們也開始着手準備着種地的事情,買種的買種,育芽的育芽,所以這一陣子村裏頭便時不時的就能見着人影。而像這樣的時候是村裏的各類消息走傳得最快的時候,于是第二天,呂鐵柱賭錢賭輸了的事情就在村子裏傳了個遍。大家一聽,都說怪不得昨兒個那林巧兒罵得兇,原來是家底子敗光了。
葉乘涼也是去何晏那兒拿飯的時候聽何晏說才知道的,何晏在村子裏人緣好,有個什麽事總能第一時間知道,這會兒說起那林巧兒要賣房的事,直感嘆葉乘涼命好,“你說你這是不是要風來風求雨得雨?我跟師父商量好了,等吃完中飯就去問問他們要賣多少,然後買下來再轉給你。”
葉乘涼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糖下午給你送過來。”
何晏應了聲又突然叫住葉乘涼,“阿涼,你說要不要讓海青晚上直接去你那裏拿就好了?不然這來往的人越來越多了,你賣糖的事情早晚還不要被人知道啊?”
葉乘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又沒做啥虧心事,知道就知道呗,方子擱我手裏就好了。不過以後可能都要晚些來了,那壇子我一個人實在扛不動,大壯回來我跟他一起送。”又不是什麽機密,被知道是早晚的,不說別的,就說現在張大壯和李金鴿身上穿的衣服,再看張大壯腳上的鞋,看不出來他家有賺錢的門路才是瞎子。
不過蓋房子方面他确實是有計較,肯定是要想些辦法最大化保護制糖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葉乘涼(拿着一勺糖):啊,張嘴。
張大壯(臉紅):這、這多難為情!
葉乘涼(轉身):那我走了。
張大壯(着急):別啊我張我張!啊……
葉乘涼(一口把糖吃掉):味道不錯。
張大壯(呆):不,不是給我吃的嗎?!
葉乘涼(笑):誰說給你吃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蛀牙。
張大壯: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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