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安姑娘。”藍燕隔着門簾叫一聲，很快安侍妾的婢女越蘭出來了。

“烏蘇姑娘。”越蘭行禮。

藍燕：“我來看看你家姑娘？你家姑娘病了這麽些日子，我都擔心不已。你家姑娘病可好些了？”

越蘭：“多謝烏蘇姑娘關心，吃了大夫開的藥，我家姑娘已經好些了。”

藍燕：“那我去看看安姑娘。”

藍燕說着便要進去，但越蘭卻擋在門口攔着不讓。

“烏蘇姑娘，我家姑娘剛吃了藥已經睡下了。烏蘇姑娘不如等我家姑娘醒了再過來。”

藍燕：“沒關系，我就看看，不會吵醒安姑娘的。”

方才安侍妾和越蘭說話，她可是聽到了。安侍妾這是不想見她找的借口吧。

越蘭卻依舊攔着不讓：“烏蘇姑娘，我家姑娘真的睡下了。奴婢不敢做主，求您莫為難奴婢，您還是等我家姑娘醒了再來吧。”

藍燕被越蘭攔在門外，其他侍妾聽到動靜都開門看着幾人。

越蘭堅持不讓進門，藍燕也不勉強。

藍燕說道：“罷了，那我就等安姑娘醒了再來看她。這一天十二個時辰，安姑娘總不能十二個姑娘都睡着了。”

自始至終藍燕的語氣态度都很溫和得體。

藍燕這話是說給安侍妾聽的。我來看你，你裝睡不想見我。我就住你對面，等你醒了我總會知道的。有本事你就一整天都裝睡不見人。

越蘭：“奴婢就不送您了。”

藍燕帶着綠芽轉身回去，這時院門口那有人來了。

是前院的小太監，之前兩次來叫藍燕去侍寝的都是他。那小太監見着藍燕就快步走來。

小太監：“烏蘇姑娘。奴才給姑娘請安。貝勒爺讓您去前院伺候，姑娘請随奴才走吧。”

藍燕：“知道了，你稍等，我收拾一下就出來。”

藍燕帶着綠芽趕緊進屋收拾，綠芽給藍燕換了身衣裳又給重新梳了發髻。因為藍燕沒想到四爺會突然叫她去伺候，她只是讓綠芽挽了個簡單的發髻。

藍燕進屋收拾之後，藍燕對面屋裏安侍妾聽到小太監的話，不顧得之前越蘭說她睡覺的事，她自己跑出來了。

“貝勒爺，貝勒爺就沒有叫我去伺候嗎？”安侍妾跑出來抓那小太監問。

小太監：“回安姑娘，貝勒爺沒說叫您過去。”

安侍妾：“怎麽會？貝勒爺為什麽不叫我呢？”

小太監：“安姑娘，奴才只是來傳話的，別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還請姑娘放開奴才。”

那小太監被安侍妾抓疼了。

安侍妾近來有些魔障了。

處處不如她的藍燕先侍寝了不說，她自己盼着侍寝卻又病了。這些日子四爺沒再叫藍燕去侍寝，讓安侍妾心裏舒服不少。

她心裏盤算着，趕緊把病養好，好去侍寝。

可還沒等她養好病，四爺又叫藍燕去伺候。這消息讓安侍妾受了打擊了。

越蘭趕緊過來扶着安侍妾：“姑娘，您病還沒好，奴婢先扶您回去吧。您病還沒好不能侍寝，等您病好了，貝勒爺一定會叫你去伺候的。”

安侍妾聽到越蘭的話突然安靜下來：“對了。我都忘了，我還病着呢。等我病好了，貝勒爺會收我去侍候的。”

藍燕收拾好出來，就看到安侍妾這副模樣。此時藍燕也沒當面戳穿安侍妾裝睡的事，她看着安侍妾的樣子不禁心疑。安侍妾這副模樣看起來不大對勁。安侍妾這副模樣不像病了，倒像是魔障了，有些像受了打擊的人那樣，精神不正常了。

不待藍燕多想，小太監過來請她：“烏蘇姑娘，請吧。”

藍燕就跟着小太監走了。

“奴婢給四爺請安。”

藍燕進屋，四爺正在寫字。

“起來。研墨。”

四爺頭都沒擡說了一句。

“謝四爺。”藍燕起身走到桌旁，可拿起墨條她卻無叢下手。

四爺寫完字蘸墨時發現藍燕站着不動擡頭看她。

四爺：“愣着幹嘛，研墨啊。”

藍燕慌忙放下手中的墨條行禮請罪：“四爺恕罪，奴婢不會研墨。”

不管是她自己前世，還是原主都沒研過墨，她是真不會啊。

面對四爺她也不敢不懂裝懂。

四爺：“你不會？”

四爺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四爺這還是第一次遇到的。

不管是在宮裏時還是在府裏，伺候他的不管是福晉妾室還是奴婢，就沒有不會研墨的。

藍燕有些尴尬：“四爺，您忘了嗎？奴婢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也沒寫過字，更沒研過墨，所以奴婢不會研墨。”

見藍燕尴尬模樣，四爺就知道她沒說話。

不過……

四爺：“你不是讓你的丫鬟給你買了《三字經》嗎？你真的不識字？”

藍燕聞言詫異，沒想到四爺連這都知道。看她來的事四爺是全都知道了。

藍燕将早就想好的說辭說出來：“奴婢的确是不識字，奴婢并沒有騙您。奴婢雖不識字，但奴婢想識字。奴婢聽說《三字經》是啓蒙書籍，所以就讓綠芽給奴婢買了《三字經》。”

四爺：“你既不識字，你買《三字經》又有何用？”

藍燕：“奴婢原本的确是大字不識一個。不過奴婢在宮裏當差時曾聽阿哥背過《三字經》。奴婢記性不錯，聽過就記了幾句。奴婢悄悄背下來了，讓綠芽買了《三字經》奴婢就對着識字。”

說到這藍燕突然跪下請罪：“四爺恕罪。奴婢方才說謊了。奴婢是識字的。奴才對照着書本已經将背下的《三字經》的字都學會了。奴婢已經認得大約有四五十個字了。都是對照着《三字經》書本學的。奴婢方才忘記了，奴婢不是故意說謊的，還請四爺恕罪。”

四爺：“你先起來。”

藍燕：“是。”

四爺拿了本《三字經》放到桌上。

“你過來讀給爺聽。”

藍燕：“是。”

藍燕翻開《三字經》手指着書上的字一個個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為人子，方少時……方少時……”

藍燕讀到方少時的時候讀了半天方才時就沒辦法再繼續讀下去了。那繁體字她實在是不認得了了，而且接下來三字經她已經不記得了。

藍燕糾結的模樣四爺都看在眼裏，藍燕讀不下去她擡頭正好對上四爺的目光，藍燕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四爺，奴婢只記得到這，下面的奴婢不記得了。”

四爺又問：“既認得這些字，那你可會寫？”

藍燕：“奴婢屋裏沒有筆墨紙硯，奴婢只是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寫過。奴婢應該會寫的。”

聽到藍燕說竟用手蘸水寫字，四爺皺眉不悅。四爺對四福晉不滿，他府裏又不是供不起筆墨紙硯，侍妾屋裏怎麽連筆墨紙硯都沒有，他的女人竟淪落到手蘸寫字，這要是傳出去，他這臉面往哪擱。

四爺取了只毛筆遞給藍燕，又鋪了張紙在桌：“你給寫我看。”

藍燕前世今生都沒寫過毛筆字，她也就前世在電視看人寫過毛筆字。藍燕并不是多聰明的人，她和新世紀的許多人一樣，都是一看就會，一動手就廢。

她拿起毛筆手就慌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執筆。藍燕拿着毛筆比來比去，怎麽拿都不順。她眉頭緊皺，那精致好看的嫦娥眉都快擰到一起了。

四爺終于是看不下去了。

“筆要這麽拿？”四爺手把手地教藍燕，藍燕學了好一會終于有樣了。

“寫字吧。”四爺催促，藍燕手執筆顫顫地蘸了墨，提起筆就寫字，結果筆尖還觸到紙，一大滴墨汁就滴到了紙。

“哎……”

藍燕慌得叫出聲，她下意識就伸手去擦，等擦了才想來了這是墨汁，然後她的帕子就廢了。藍燕下意識的擡頭看四爺，就見四爺皺着眉頭，藍燕不禁心裏緊張起來了。

“四爺，我，奴婢再寫一次。”

藍燕慌張又要蘸墨汁，四爺攔住她的手：“不用再蘸墨了，直接寫。”

藍燕：“是。”

藍燕提筆在紙上開寫，只是她手抖得厲害，握筆根本握不穩。紙尖一觸字，墨汁就染開了。藍燕慌忙動筆，然後寫下一個歪歪扭扭的一橫 ，也就是一字。

寫完後藍燕長長的松了口氣。她看着紙上的一字，自己覺得還不錯。可在四爺看來她那根本就不是字，是她亂畫來着。

不過四爺也看出來了，藍燕是真不會寫字，不是裝的。

四爺從小學寫字，從不會到會，從會到寫得好；四爺自然看得出藍燕是真的不會還是裝的。

的确藍燕是真不會，四爺決定不計較她說謊的事了。

藍燕：“四爺，奴婢寫好了。”藍燕擡頭看到四爺皺眉，她又趕緊說道：“要不奴婢同一個。”然後藍燕又趕緊寫了個人字。不那人字卻是寫得有鬥大。

四爺終于是看不下去了，慘不忍睹。終于是忍不住刻薄的話就冒出來了：

“行了，別寫了。你這字磕碜爺眼睛。你這寫的哪裏是字，鬼畫符還差不多。你這人字都寫得鋪天蓋地了。”

藍燕：“奴婢這是第一次，奴婢覺得不錯。”藍燕壯着膽子掙紮。她第一次寫毛筆字，不應該鼓勵一下她嗎？藍燕心裏小委屈。

四爺：“回頭爺賞你本字帖還有筆墨紙硯，你回去好好練練，爺随時檢查。若是寫得不好，就得懲罰。”

藍燕吓得瞪大眼睛：不是吧。

四爺無視藍燕的神情。

四爺：“現在爺先教你怎麽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