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曾經的書法

寬大平整的工作臺上，鋪着一片的平整的布料。

而平整的布料上浮現着一條條鐳射光線。

而寧桦面拿着一個操作板，移動手指，慢慢的調整這些光線。

最後确定無誤後，就從旁邊拿出一只奇怪的“筆”，懸停在布料上，放手！

那只筆在寧桦放手後并沒有落下，而是直接飛了起來，在布料上按照剛剛的鐳射線來回飛走。

幾秒後，回到出發點，安靜的落在寧桦掌心。

而面前的布料已經變成了一片裁剪完美的衣襟和邊角料了。

沒錯，在未來做衣服就是這麽的炫酷。

縫合就更簡單了，兩片需要縫合的衣服疊在一起或者貼在一起。那支“筆”換個模式，然後再“飛”一次。

就完美的“縫合”在一起了。

服裝設計依舊是技術活，但是服裝制作卻不是了。再加上各種個性花色布料的定制和超快的快遞服務。做衣服什麽的早就和做菜一樣簡單了。

寧桦看着眼前快速成品的衣服，表情驟然邪惡了起來。

對着圓圓招了招手。

“圓圓過來試試衣服，我幫你穿上。以前不覺得，不過辰有了，你也有。”

辰在後面張了下嘴，不過還是什麽都沒說。

寧桦的這種行為在人類來說叫“惡趣味”，順便提到他，那叫“心虛的借口”。

至于寧桦為什麽“心虛”，聽圓圓的電子音就知道了。

恐怕在寧桦的意識中，一直把圓圓的性別歸類為“男”，而現在他手裏拿着的一件是女裝的襦裙。

寧桦有性別意識，圓圓沒有。

主人的命令高度執行，歡樂的張開雙臂讓主人給在他套上衣服。

考慮到圓圓沒有腰，各種腰封腰帶裹不上，所以給圓圓準備的是齊胸襦裙。

雖然他胸也是沒有的，但是有那個弧度在，更能卡着點。

事實證明，設想和實際還是有區別的。

等穿戴完畢後，那只能算是齊脖襦裙（雖然圓圓沒有脖子）。

為了遮掩這樣的囧囧效果，寧桦立刻動手腳改造。換成了襖裙。總算是看上去正常點了。

“很好，圓圓，喜歡嗎？”

被詢問的圓圓規矩的原地轉圈，各種活動胳膊和腦袋以及身體，确認這個新外套沒有給他的靈活性造成困惱後，擡手擁抱自己的主人表示喜歡。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辰依舊是臉上帶着平靜又标準的笑容，什麽都沒有多做。只是利用內置攝像多拍了幾張圓圓現在的模樣，放在特殊儲存區域內。

辰轉頭看着寧桦忍笑的模樣，期盼着自己以後能這麽笑。另外……【若是以後圓圓開啓智慧了，就給他看。】若是有人把辰剛來的時候的标準笑和現在比較的話，會明顯的發現現在辰的笑容多點圓滑和自然的感覺。

不過那一絲半點的詫異，辰和寧桦都是感覺不到的。

朝夕相處，一點點差異本來就是忽略的，再來因為各種出賣辰的美色拉關注，在拍攝視頻的時候就各種調教辰的表情，讓他減少機器人的生澀感，來掩藏身份。

“哈哈哈。”寧桦越看圓圓的模樣越逗，不過看着小家夥一直“耿直”得表達着喜悅。寧桦也被弄得心虛。“咳咳，下回給你做個小道袍，如何？”

圓圓穿道袍一定也很可愛。要不是他沒有腿，小小矮矮的穿短打才更萌。

道袍？是什麽？

圓圓接受了指令，然後無法分析，不過能推測，是主人要給自己東西。

圓圓立刻原地轉一圈，表示欣喜。

圓腦袋，圓胳膊，圓身體，再配合他身上穿着的襖裙——畫面美到再度笑趴。

大笑一場果然很放松心情，給家裏的唯一的大胃王喂了食後，寧桦費力得把這只巨大的黏人肥“貓”給趕到花園裏去，不讓它過來騷擾。

回到客廳，“小丫頭”安靜乖巧站在一邊，風華絕代的“侍妾”姿态優雅的替自己擺好筆墨紙硯等用具。

頓時覺得這左擁右抱的人生十分圓滿。

是的，千呼萬喚中，定制的那些文房用具總算是到貨了。

不僅僅是筆墨紙硯，是整整一套用具。

筆、墨、紙、硯、筆架、筆筒、筆洗、墨床、墨匣、鎮紙、水注、硯滴、硯匣、筆添、印章、印盒、擱、詩筒。

不得不說，古人寫字讀書雖然麻煩了點，但是這麽多東西一溜兒排開，真是霸氣！

曾經的他，自然是不知道那麽全面的，對于古人書房中的文房用具，知道的也僅限于筆墨紙硯，最多加個筆筒、筆架和鎮紙。

直到小學二年級的暑假，表哥來家裏玩，順便就拉着寧桦去博物館蹭免費空調。

當走到玉器館的時候，看到那麽一整套玉雕的文房放在那裏，一句十分小白的話脫口而出。

然後被路過的一個懂行的大爺聽到了，看到一個小孩子在那裏驚嘆，就笑着解說了一番。

表哥也順便認真聽科普，可寧桦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無他，寧桦從幼兒園報了一個興趣班後，就一直在學書法。

雖然上的都是一堂課二三十人的課，不是什麽專業名師一對一教學的專業路子，但是也練習了有三年了。

在同學們中間，當時會寫書法這麽不明覺厲的東西的寧桦一直是個小小的中心。寧桦也一直挺自豪的。

結果現在連書法用具都不認識，自然臉爆紅。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能喊冤了，他是那種大課教出來的學生。

老師們為了督促學生勤加練習還來不及呢，誰還有空科普一些現代書房已經完全用不到的古文物？為了上課方便，他自己還帶現成墨汁呢。

後來為了節約軟妹幣，減少習字成本，寧桦更多的用了書法水寫紙。

在那個沒有網絡的年份，若是小白了，真的就一路小白下去了。

回憶了當年的烏龍，再看着眼前這一組高檔木質的文房用具，寧桦也有點遺憾，玉這個稱呼在宇宙中自然是沒有的。

寧桦有心尋找，但是他的依憑只有成品玉在手裏的手感，和玉的顏色。

其他的硬指标數據比如硬度密度這類的，一點都不知道。

鑒于宇宙中目前沒有玉石差不多的珠寶出現，也就一時間無處下手了。

珠寶礦石這種東西，在被人類賦予價格之前，那真的是和石頭沒有任何區別。天知道哪個星球下面埋着玉石呢。

和玉石有同樣命運的是瓷器。

瓷器的制作還真不是秘密，雖然不知道一些秘窯的燒制方法，但是普通的瓷器燒制，作為華夏國寶之一，電視裏那可真是放了不要再放了。

更何況寧桦還曾經去瓷都旅游的時候花錢參與體驗活動，親手拉了一個勉強可以算是碗的東西回家。

整個流程相當清晰和了解。

可就像是玉石不知道在哪兒一樣。

高嶺土和瓷石在哪兒啊！！！

這兩個玩意比玉石還難找，人家至少玉石開采出來後還有個顏色。

不過玉和瓷器，原版的材料難找，寧桦要做出個樣子來倒是容易，就像是曾經的塑料以起高強的可塑性幾乎仿造了一切。

未來世界同樣有各種各樣的人造聚合材料。寧桦已經下單定制了，以後的視頻拍攝倒是不會有什麽視覺效果上的影響。

這兩個得靠機緣了……宇宙那麽大，總是能找到的！

埋在地底的礦石不好找，不過種在外面的樹還是很好挑的。他現在這一整套文房用具就是的。

是一種叫羅樹的樹木做的，這在未來并不是十分珍貴的樹種。但是會讓他像極了地球上的紫檀！

一整套極品紫檀木做的文房用具！！

他還訂了一整套家具。

這是一種……只有穿越者能懂的樂趣。話說，若是以後自己的視頻裏面全是上品紫檀木家具用品，這種羅樹的價格應該會翻個好幾倍吧。

整個宇宙的購買力會直接讓它從不珍惜物種，直接跳入宇宙環境保護法。

他要不要先投資一下？

他不缺錢，但是誰也都不嫌錢多，不是嗎？

“主人……”辰略微無奈的口氣喚醒了對着紫檀木發呆，然後暢想未來的寧桦。

“咳咳，我們開始吧。”

寫字前得先試試硯臺。

硯臺最出名的自然是四大名硯，但是硯臺的材料卻多達幾十種。除了木材遺憾的不适合做硯臺外，讀書人幾乎把所有常見的材料都做成硯臺過。

記得小時候參加書法興趣班，家裏在老師的建議下，沒有買墨汁，而是去文具店買了硯臺。

雖然不是名品，但是那個黑亮的硯臺放在書桌上，一下子就吸引了才幼兒園的自己。

興致勃勃的拿着倒水，然後拿着鵝卵石在硯臺中細心的磨。

十分鐘後，看夠了熱鬧的父母才把墨錠拿出來。

不過這也讓自己深刻的記住了，墨汁是墨錠裏出來的，不是硯臺。

寧桦早就選擇了十幾種石料，雕刻成硯臺的基本形狀，硯臺不是問題，倒是墨錠讓人有點不放心。

墨錠有古法制作和現代制作兩種，托某個抄襲基督山伯爵的以墨為主題的電視劇的福，這古法制墨的材料和流程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只要有耐性多試驗總是會成功的，不過耐性試驗同樣需要的還是時間。

不是短短幾個月就能做出來的，就算做出來，恐怕質量也好不到哪兒去。

而且現在寧桦手裏的這塊，就是工業油煙做的原料，不過托未來高科技的福，原材料雖然不天然，但是制作出來的成品結實細膩，手感相當不錯。

少量的清水注入第一個青色的硯臺，慢慢的研磨，當成功的看到清水逐漸變色的時候，眼睛瞬間濕潤了。

那熟悉的感覺和顏色，曾經無數次提筆沾墨的畫面一下子沖入腦海。鼻尖缭繞的那絲絲墨香直接化作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忙碌，有時候是為了讓自己少一些感傷。

可忙碌，從不會讓內心情感沖淡幾分。

放下墨錠，閉目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才重新開始。

等到墨汁濃度适宜的時候，寧桦也不先試後面幾個硯臺了。

立刻鋪上宣紙，迫不急的帶的提筆寫之。

第一個寫什麽？

自然是“永”。

書法是寧桦兒時唯一堅持下來的“手藝”。從幼兒園到初中，直到初三為了要中考，才逐漸放下。

這份堅持很大一部分估計要歸功于幼兒園興趣班的良好啓蒙。

雖然是幼兒園的興趣班，不過當年的那位老師顯然對得起他的工資。

哪怕孩子們都不一定記得住，各種專業術語他還是細心的解說了，并且還用小孩子比較聽得懂的話來形容，中鋒、偏鋒、側鋒三種運筆。

以及起筆，行筆，收筆，提筆，按筆，藏封，露封等等。

最枯燥的基礎練習，在他的嘴裏變得形象生動。分寸掌握得恰當好處的批評和誇獎，還自備糖果獎勵。

可以說上輩子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教師之一就是他。

回憶着所有的要訣，無比認真的寫着手底下這個“永”字。

結果……

“有些事情，不是認真就能做好的。”寧桦嘴角抽搐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不進則退啊……”

雖然初中畢業後碰得就少了，不過偶爾也好歹會練兩下，真正絕緣是工作以後。

算上這輩子，十年不勤後又二十多年沒碰。

現在和記憶中巅峰狀态相比，那真的是天差地別的效果。

尤其是現在這變态的記憶力，真的是想騙自己都不行。

“練吧！”

用線筆畫，把當年的字帖描出來。

手上綁沙袋拼命練。

突擊三個月，就不信找不回當年的手感了。他當年可是還獲得過市少年組的第三！

“主人，您該休息一下了。”

一練就三個小時不停。

辰在掃描到寧桦身體疲勞指數後，立刻提出暫停的要求。

“恩。”放下毛筆，招呼圓圓過來給他按摩。順便和辰聊聊網上的事情。“現在福利活動的事情怎麽樣了？”

“讨論得最多的還是那條關于服裝不完美的評論，需要我統計一下嗎？”

“統計，我看看大家都怎麽猜的。”

辰在閉目統計，寧桦也順勢打開了電視看看新聞。

“米亞帝國的藍水星上的八腳水生獸吃的多，食譜雜，善于破壞環境，善繁殖，一直以來，米亞帝國都在為八腳水生獸過于破壞藍水星生态平衡而苦惱。為了保護藍水星天然淡水養殖基地的環境，又不能大肆用科技武器捕殺，最近藍水星研發了一種特殊驅趕裝置……”

“噗！”寧桦一口把嘴裏的飲料給噴了出去。

青色，圓殼，八只腳，一對鉗，兩只圓溜溜的小眼睛，還是橫着爬的。

寧桦只想說，驅趕，驅趕你妹啊！

放着那群大閘蟹，我來！！

尤其是看看鏡頭裏的那些大閘蟹！！！

這至少有臉盆大小了吧！

捂住胸口，幸福來得太快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