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這一切,都是齊萊爾勾結外敵造成的!”
“從五十年前開始,帝國每隔幾年就會有零零星星的人口失蹤案,帝國人口衆多,一年失蹤十個八個也不是什麽奇事。我研究過他們的卷宗,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都有c級以上的精神力,而且都是在出行途中遇到意外,下落不明,出事的地點不是在紅狼星域內就是靠近紅狼星域。”
“我奉命暗中調查此事,來到紅狼星卻一無所獲,直到那天,我本意是假意像齊萊爾辭行,讓他以為我打算離開紅狼星,從而放松警惕,我自己暗中監視他,沒想到,他早就打算對我動手了。”
尼克臉色依舊蒼白,卻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終于說出了真相。
他失去了自己的士兵,失去了自己的驕傲的精神力,失去了自己的性別,失去了自己作為一個戰士的榮光和驕傲,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失去了。
在官方公布的說明中,尼克·瓦倫早已在星盜襲擊中,殉國而死。
我背負着這所有的屈辱活到現在,就是為了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替那些死難者,那些死在肮髒的陰謀詭計之下的,我們的同胞報仇。
叛國者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正義必須得到伸張。
如今,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吾友,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尼克看着加西亞,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期待和信賴,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瞪着亮晶晶的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等待着主人的愛撫。
紅狼星上發生的一切都被完整的串了起來,分毫不差。這根罪惡的鏈條,一環扣一環,近乎完美。
這樣無懈可擊的解釋只有兩種可能:它本身就是事實,或者,有人費勁心思編制了這樣完美的一個圈套,等着自己往下跳。
加西亞鎖定了尼克,他問出了自己心裏最後的一個疑問:“尼克,對方守衛森嚴,你又失去了精神力,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是了,這個問題就是加西亞心裏最大的疑窦,這個解釋是建立在尼克所說全部屬實的前提下,問題就在于,如果尼克叛變了呢?或者說,對方故意放尼克回來,讓他告訴自己這些來誤導自己的判斷。
尼克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加西亞竟然懷疑他,自己千辛萬苦跑回來給加西亞報信,得到的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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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加西亞眼中的關切和堅定。
有誰會相信一個身份不明失蹤數月的人說的話,而且這個人還被敵人抓住,關了一段時間。
作為朋友的加西亞是關心他的,而作為軍部少将的加西亞,在采納他的證詞之前,必須審核他這個人,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士兵們和帝國負責。
尼克釋然了,平日裏執行任務回軍部,還有例行的檢查,加西亞只不過要問清楚自己的去向。自己怎麽這麽玻璃心了。
想通了這一層,尼克的心情從陰轉晴了。
“尼娜,尼娜,你在哪裏啊?”空曠的街道上傳來胡子的叫喊聲。
泛着藍光的路燈打在石頭的地板上,把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胡子雙手揣兜,四下裏張望尋找那個熟悉的橘色身影。
他想不通,怎麽自己轉個頭的功夫,尼娜人就不見了。
尼克聽到胡子的聲音,向着街道的盡頭看去,在看到高大壯實的胡子時,眼中不自覺的蒙上了一層笑意,連唇角也染上了幾分。
“加西,你相信天上掉餡餅這回事嗎?”
加西亞一頭霧水:?
尼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是真的發自肺腑的笑意,神采飛揚,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被砸到的那個人,只不過,掉到我頭上的,不是餡餅,是胡子的鐵餅。”
“新聖維聯邦在紅狼星有個據點,是個叫夜色的酒吧,”
夜色酒吧,聽到這個名字,加西亞原本垂在膝蓋上的拳頭瞬間握緊了,果然不出所料。
“夜色酒吧下面有個臨時的實驗室,我先是被拘押在那裏,後來,他們聽說你要來了,就決定盡快把我押送回新聖維聯邦本部,飛船行到半路上,被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塊不明飛行物擊落了,我這才趁機逃了出來。”
“我耍了個小花招,在去齊萊爾之前,暗中打開了海妖的監視系統,我所說的這些,在海妖的系統裏都有備份。”
加西亞用看着白癡的眼光看着尼克:“你傻了嗎?a級以上的機甲都有智能識別系統,選定了主人以後,除非這個人死亡,否則機甲不會讓其他人碰自己的。”
“如果我能操縱海妖,還需要兜這麽大的圈子嗎?”
加西亞眼神中清清楚楚的寫着“尼克你個白癡”,氣的尼克捏緊了拳頭。
這種事請,你知道就行了,非要明擺着說出來嗎?
還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
我是白癡,你是我的表哥,那你是什麽?白癡哥?
尼克腦門上蹦起一堆憤怒的井字,小爪子捏的嘎吱作響,他現在就是一座馬上要爆發的火山,只要再添上那麽一根稻草,他就能一口火噴死加西亞。
不過他沒有這個機會了,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後面撲了過來,拽過加西亞的領子就是一拳。
他不過回去拿了個錢包的功夫,就冒出了一個流裏流氣的小白臉跑來跟尼娜搭讪,開什麽玩笑,那是老子的老婆,老子媳婦剛追到手還沒焐熱,就有人敢來撬牆角了。
當老子是死的嗎?今天不把你打出花來,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胡子很憤怒,當他看到一旁尼娜一臉擔憂的跑上來要護住眼前這個陌生人時,胡子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油然而生,眼前這個小白臉,長得比自己好看,長腿窄腰,還穿着制服,是當下小姑娘們最喜歡的一款。
這人是個強勁的情敵!
胡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胡子你住手啊,這是我表哥。”眼見兩個人你來我往,打的不可開交,尼克在一旁焦急的喊道。
啊,還是尼娜的表哥。表哥表妹什麽的最容易出奸/情了,不行,絕對不能放過眼前這個恩,先來個下馬威再說。
胡子打的更歡了。
胡子很興奮,有越戰越勇的趨勢,眼前這個小白臉,看着風一吹就倒的樣,卻是個不可輕視的對手,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樣強勁的對手了,他興奮的胡子都豎立起來了。
胡子露了個破綻,趁着對方沒有注意,迅速出掌,向着對方的脖頸抓去。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一處,如果被抓到了,就意味着自己的命被別人攥到了手心裏。
加西亞長發微動,秀美的藍色眼眸渡上了一層金色,這是催動精神力的标志。
一股強大的力道生生推開了胡子的手。
胡子不甘示弱,同樣催動了精神力予以反擊。
兩股龐大的力量在這個狹窄的小巷中僵持不下,周圍的物體在這股可怕的威壓之下紛紛化成了粉末。
一滴冷汗從胡子側臉上滑落,眼前這個男人,比他以前見到過的任何對手都要強大,如此長時間高強度的精神力對決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胡子有些支撐不住了。
他想收手,眼角看到站在一旁的尼娜,胡子狠心咬了咬牙,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死也不能在老婆面前丢臉。
就在胡子分心的一瞬,加西亞占據了上風,藍色的冰火暴漲,幾乎要把胡子拍飛出去。
不行,不能輸給這個小白臉,被拍飛之前,胡子趁機揪住了加西亞的襯衫領口。
咔嚓,咔嚓。
布料撕碎的聲響格外清脆。
胡子看着自己手心下,加西亞的鎖骨,鑲嵌着一朵淡淡色紫色小花。
原來,這個所謂的情敵,已經結婚了。
加西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嘿嘿嘿,”胡子傻笑了兩聲,機械的把加西亞的衣服攏好,準備後撤閃人。
加西亞反抓住胡子的手,一只亮澄澄的翠色手铐咔嚓一聲,熱情的留住了胡子。
加西亞漫不經心的整理着衣服:“帝國通緝犯,星際海盜頭目藍胡子,我找了你很久了,上次被你跑了,這次我看你往哪裏跑。”
蹲在牆角畫蘑菇的胡子:“表哥,我錯了,表哥,看在我們是一家人份上,放了我吧,表哥。”
加西亞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尼克,後者漲的臉色通紅,像一只煮熟的大蝦,仍然保持着鎮定,她把手按在胡子肩膀上:“胡子,這是我表哥,加西亞勞倫斯,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把你知道的告訴他吧。”
加西亞·勞倫斯,是他們要找的軍部少将加西亞·勞倫斯?如果他是尼娜的表哥,那尼娜是誰?
胡子狐疑的轉向了尼娜,對方只用了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顧慮:“我的身份稍後再和你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我們遭遇的事說清楚,你還要不要為你死去的弟兄報仇?”
當然要。
胡子收起了嬉鬧的面具:“那是在今年的2月19號,去年的收成不錯,我打算帶着兄弟們搞一次星際旅行。”
2月19號,正好是尼克出事的那一天。
“我們剛進入紅狼星域,就遭到了埋伏,三架a級機甲,”胡子蒼涼的笑了:“我的船被轟的連碎片都沒有剩下,兄弟們把我打暈塞進了逃生艙,等我再次醒過來,卻得知自己偷襲了帝*部的星艦,已經被紅狼星總督擊斃的消息。”
“這是污蔑,□□裸的污蔑,我們從來沒有襲擊過奧坎任何一艘飛船,更沒有殺過一個奧坎人,我和我的兄弟們,不能白白的,替別人被黑鍋!””
胡子像一頭受傷的猛獸,掙紮着盯着加西亞:“尼娜說你是個好人,你會為我們主持公道,我相信她。所以我明知道你是帝*官,也願意跟着她來像你自首。”
“我這個人,這輩子打家劫舍壞事做盡,這是我的報應,你把我抓起來或者是一槍斃了我,我都認了。只要你能給我的兄弟們報仇,我什麽都能幹,”
“我的兄弟們,不能白白的死了還被人扣上一口黑鍋。”
尼克把這頭受傷的野獸圈進自己的懷裏,溫柔的摟住了胡子。
在場的兩個人都看着加西亞,等待着他做出抉擇。
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和自己潛入夜色酒吧探聽到的完全吻合,神秘的研究院,帶着v臉面具的男人,總是陰陽怪氣找機會纏住自己的齊萊爾,莉莉絲手上的海妖戒指,齊萊爾铤而走險,竟敢像自己下手。
如果說那個研究院,他們的目标是奧坎最優秀的戰士。
對方本來只是在紅狼星系內作案,可是偏遠的紅狼星上最優秀的戰士不過是b級戰士,他們無法得到奧坎族最核心的數據,尼克的精神力是a級,尼克的到來讓他們動了歪腦筋,如今,對方的獵物變成了自己。
“哼哼哼。”加西亞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冷笑,每次加西亞這樣笑的時候,就預示着,又有人要倒大黴了。
他以為給我潑上一盆叛國的髒水,就能對我為所欲為了?
沒想到紅狼星已經烏煙瘴氣到了這種地步,既然如此,是時候好好清洗清洗了!
加西亞是個軍人,盡管他看起來斯斯文文,更像是一個文職官員,他處理事情的風格卻是一貫的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對于控制着國家暴力機器的掌權者來說,任何陰謀詭計,都會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沉默。
誰的拳頭大,聽誰的。
這是最快速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方法。
藍色的光華萦繞,加西亞對着通訊器的另一端下達了指令:“出動第三艦隊!立刻包圍紅狼星,抓捕齊萊爾全族和夜色酒吧所有人員。一個也不準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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