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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珥看見來電顯示, 随手接通電話。

“喂, 琳姐。”

“柏珥。”仇琳的聲音從電話裏頭傳出，“聞縱來了公司, 說想見你。”

柏珥眉頭微蹙，“聞縱？”

“是, 剛和我通過電話，說想和談談劇本的事情。”仇琳如實開口。

她頓了頓，一心在為柏珥考慮，“如果不方便的話, 我幫你回拒掉他。”

柏珥的手指摩挲着沙發邊緣, 沉默了幾秒, 這才開了口，“他到公司的話, 琳姐你讓他等我一下。”

“好。”

柏珥挂了電話，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可無端地，想起了上次恐高時晏斯對他的輕柔按壓。

“啧。”柏珥晃了神，只發出一聲不知所謂的感嘆。他看了看時間，抓緊起身, 收拾去了。

柏珥來到公司時, 仇琳就等在大門口。

她一見到柏珥，也不多話, 直接切入正題, “聞縱在六樓的會議室。”

“嗯, 我去見他。”柏珥的手中帶着一個牛皮檔案袋, 裏面裝着《神淵錄》的劇本。

兩人進入電梯，仇琳看着不斷上升的層數，感慨道，“聞縱應該很看重這劇本。柏珥，如果你覺得合适，就接了吧。畢竟，這年頭的好劇本……”

仇琳還是停了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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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選擇權，她還是想要交給柏珥本人。

柏珥看了她一眼，眼裏含着一層淺笑。

“琳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聞縱的劇本，向來是質量保證。

柏珥看過《神淵錄》的劇本後，更是深以為然。

和晏斯合作的雙男主電影《暗色》，雖未映先火，可身為演員，要想長時間在圈內發展，總不能只有一部好電影傍身。

柏珥眸中閃過一絲暗芒，不可捉摸，“……只是，有個問題，我還想找聞縱問清楚。”

問題？

仇琳側過頭，剛準備問話。

恰時，電梯門打開了。

“走吧。”柏珥整理好思緒，率先走了出去。

仇琳緊随其後。

等走到會議室門口，柏珥卻止住了步伐，“琳姐，我想先進去，單獨和聞縱聊聊。”

有了之前電梯裏的對話做鋪墊，仇琳這會兒，也沒了意外。

她稍一颔首，應話，“嗯。”

柏珥得了同意，推開門，走了進去。

會議室裏，彌漫着一股香濃的咖啡味。

聞縱聽見動靜，仰起頭來，含笑看着他，“柏少，你可算來了。”

這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聞縱今日穿了件薄長袖，裸露在外的肌膚，還算正常。

“聞編劇。”柏珥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徑直走到聞縱的對面，坐下。

他将手中的劇本，遞了回去，開門見山，“劇本，我已經看完了。”

“哦？感覺如何？”聞縱端起咖啡，輕描淡寫地問了話。

“原着很好看。”柏珥回答，稍作停頓。随即，又補充上一句，“改編後的劇本更勝。”

聞縱舉着杯子，落在嘴邊，掩蓋了唇末的那點笑意。

“那你考慮好了嗎？接，還是不接？”

“接。”柏珥脫口而出一個字，應得幹脆利落。

聞縱的眼中剛透出點笑意，便又聽見柏珥開了口，“但你說的那個條件，我不會答應。”

“……”聞縱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略微怔神。

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若是聞編劇能做主，将玄明這個角色給了我。那演員邀約，可以直接按照既定的流程走。”柏珥打定主意，這話，自然也就說得肯定。

“柏少。”聞縱放下咖啡。

他将身子微微前傾，盯着柏珥，目光隐約透着點危險，“若如你說的這樣，我可是半點好處，都沒占到。”

“虧大了，不是嗎？”

“這些利益計算，那是聞編劇，你自己的事情。”柏珥對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然。這嘴上，也是不肯松動半分。

“身為一名演員，看到好劇本了，我自然極力争取。若是聞編劇看不上我……”柏珥笑笑，轉而說出，“我不介意，主動去找制片方，毛遂自薦一下。”

聞縱聽懂他的意思，輕笑出聲。

他作為編劇，在選角上擁有一定的權利。

可他只負責改編、寫劇本，并沒有這個影視項目上，注入投資。

所以，他的權利再大，也大不過幕後的制片方。

“現在看起來，我反倒被你算計了？”聞縱的視線落在文件袋上，不輕不重地發話，“把辛苦修改的劇本送出去了，還沒撈到半分好處？”

“聞編劇主動找我邀約，主動給我看的劇本……”柏珥露出一抹淺笑，反駁，“算計這詞，可就言重了。”

“再說了，哪個編劇不希望辛苦創作的劇本角色，遇上一個合适的扮演者？”

聞縱轉型成編劇後，在每個作品上，都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做一行，愛一行。在他身上，有了最直觀的體現。

即便他能夠重新擁有靈力，恢複正常人形……可在更新極快的娛樂圈，也早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還不如，在編劇這一行，來得更為踏實。

“是啊，這個劇本，我的确寫得辛苦。”聞縱沉默許久，才說出這麽一句話。

語氣低緩，讓人聽不出個中滋味。

他敲了敲咖啡杯的邊緣，又将桌子上的劇本，重新推了回去。

“這個劇本，我就不用帶走了。”

柏珥聞言，眼波微轉。下一秒，他便見聞縱起了身。

“過兩天，自會有人聯系你們，商量合同的事情。”

聞縱落下這句話，就朝着門外走去。

“等一下。”柏珥喊住他。

步伐聲驟停。

柏珥轉身看向他的背影，一字一句，無比認真，“我的體質，被妖界衆口傳得特殊，還有些離譜。可即便如此，也沒人知道……我的血液可以提升靈力。”

他的神色顯露出一絲複雜。

“是誰告訴你的？”

聞縱背對着他，“既然我們間的交易沒談攏，這事，柏少也就不會從我口中，得知答案。”

“又或許，柏少可以理解為……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柏珥眼底閃過些許掙紮，卻終究沒多說什麽。

聞縱見身後徒剩沉默，開門，走了出去。

會議室裏，只剩下柏珥孤零零的一人。

柏珥想起往事，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成拳。

“柏珥。”

仇琳和楚靖雲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聞縱就怎麽走了？”仇琳一直守在門外。

原本她還以為，能等着談論拍戲的合作事宜。

“琳姐，這劇我接了。”柏珥收斂了神色，只講道，“過兩天，就會有人聯系你，商量合作事宜。”

“好。你能定下來就好。”仇琳總算松了口氣。實不相瞞，她從一開始，就很看好這個劇本。

反倒是一旁的楚靖雲聽見這話，眸中多了絲陰霾，“柏珥，你真的決定接這劇了？”

“嗯。”柏珥捕捉到了他的眼中的情緒，不解，“怎麽了？”

楚靖雲抿唇，對着仇琳開口，“我有事要和柏珥說，你先回避一下。”

“……”仇琳被這句話堵住了。

她強忍住對好友吐槽的沖動，走了出去。

得了。

“柏珥，我聽說，聞縱對你不懷好意。”楚靖雲的神情，異常嚴肅。

不懷好意？

等等。

柏珥詫異地看了楚靖雲一眼，心裏暗自思索。

雖然說‘以血做交換’這事，的确不好。

可到了楚靖雲的口中，怎麽就變了層意思？好像聞縱要潛.規則了自己一般。

“你聽誰說的？”

“章燃。”楚靖雲供出了章燃。

輕而易舉，不帶猶豫。

柏珥聽見這名字，便反應了過來。

估計章燃沒把話說清楚，導致生出了歧義，讓楚靖雲誤解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柏珥解釋了一句，轉而便疑惑起來，“诶，不是。你和章燃……私下關系很熟？他怎麽什麽事情都和你說？”

“……”這回輪到楚靖雲沉默了。

他們幾人這私下的關系，還真簡單概括不了。

畢竟，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但朋友，也能随時變成敵人。

啧，很複雜。

“不行。章燃特意和我說過，讓我小心點聞縱，別叫你接了劇本。”楚靖雲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雖然，他和章燃交情尚淺。

但楚靖雲知道，對方不會拿柏珥的事情開玩笑。

聞縱作為金牌編劇，肯定會出在拍攝現場。

到時候，萬一他趁機給柏珥使了絆子。又或者，使出些不入流的手段對付柏珥……

……

楚靖雲越想，這表情，便越嚴肅。

柏珥瞧見他的神情，哭笑不得，滿懷無奈地解釋，“你放心吧，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但很顯然，這句話并不能打消楚靖雲的顧慮。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柏珥不得已，又加上一句。

楚靖雲沒答話。

柏珥瞧見對方眼中複雜的情緒。

有愁，有擔憂……種種，皆是因他而起。

這一刻，皆是真實，不含半分虛假。

柏珥突然想起晏斯，想起齊緒，甚至想起章燃。

此刻，若是換成他們，大概也會是這樣的情緒。

“我能出什麽事情？”柏珥的臉上晃蕩起笑意，淺聲詢問，“不是還有你們幾個在？”

語氣雖輕，裏頭卻擱着滿滿的信任。

楚靖雲微怔，随即便笑開了。

他一口應下了柏珥的詢問，“是啊，還有我們幾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