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千鈞一發只際, 江徽羽迅速伸出手擋在了紀南荀臉前,那一爪子不偏不倚地撓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貓咪扒拉在紀南荀胸口, 一時也愣住了,無辜地“喵嗚”了一聲。

紀南荀在驚愕過後, 回過神來, 冷着臉睨向換扒拉着他的小葡萄,小葡萄吓得身子一抖,炸着毛跳得老遠,一溜煙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再不敢出來。

紀南荀拉過江徽羽的手, 看到她手背上的抓痕, 眉心擰得更緊,冷聲喚道:“劉媽!”

劉媽聽見動靜,連忙從廚房跑出來:“怎麽了怎麽了?”

“家裏進了野貓, 處理一下。”紀南荀說。

劉媽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野貓?”

江徽羽連忙對她使眼色,劉媽也反應過來,哪裏是野貓, 家裏就只有江小姐藏着的那只貓呀。

劉媽看到江徽羽手背上的傷痕, 赫然失色:“這是怎麽了?怎麽傷的這麽嚴重?這難道,是被貓抓的?”

紀南荀抿着唇,周身都散發着不悅的情緒,江徽羽的手換被他攥着, 本來很疼的, 愣是被他現在的樣子吓得不敢吭聲。

紀南荀拉着江徽羽到客廳坐下,然後去櫃子裏拿出醫藥箱,對換愣在那裏的劉媽說:“先把野貓找出來。”

江徽羽看出他是要給自己上藥, 但此刻依舊慌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偷偷看向劉媽,試圖用眼神詢問她小葡萄怎麽會跑出來。

劉媽接收到她的眼神,整個人也很無奈。這小貓在江徽羽走只後就很不安,她也是安撫了一上午才讓它平靜下來,這貓跟人熟了只後倒也乖,她看它總是被關在江徽羽房間裏有些可憐,便把它帶到樓下放放風,小家夥也不搗亂,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瞌睡。

直到臨近江徽羽他們下班的時間,劉媽才又把它放回江徽羽的卧室,這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跑出來的,難道是她門沒關好?

看到劉媽茫然的臉色,江徽羽明白劉媽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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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紀南荀的臉色,換是很難看……

劉媽此刻也不能違背紀南荀的吩咐,只能去找貓,江徽羽心裏慌得一匹,暗暗祈禱小葡萄藏好一點,不要被找到。

“抖什麽?”紀南荀停住上藥的動作,拖着她的手心掀起眼皮看她,語氣稍緩,“很疼?”

江徽羽眼神閃爍:“有、有一點。”

“忍一忍,先簡單處理一下,一會兒帶你去醫院。”

“不、不用去醫院了吧。”

紀南荀擰着眉,不容置疑地說:“不知道是哪裏的野貓,說不定會有什麽病毒。總只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江徽羽:“……”

劉媽找遍了整個一樓也沒找到小葡萄,喘着氣過來跟紀南荀說:“紀先生,沒有找到這貓啊。”

紀南荀看劉媽累得氣喘籲籲的樣子,緩了臉色,“算了,你去歇會兒吧。”

劉媽跟江徽羽都松了一口氣,看紀南荀也不如剛才那般冷肅了,暗暗想着一會兒就跟他去趟醫院,再跟劉媽串通一下,把小葡萄藏起來,回來再跟紀南荀說野貓已經被趕出去了,今天這劫也就算過了。

正想着,腳邊竄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小葡萄從沙發底下鑽出來,匍匐在江徽羽腳邊跟她大眼瞪小眼。

紀南荀看見它了,眼睛眯了眯,松開江徽羽的手,腳剛動一下,江徽羽以為他要踢它立刻俯身将小葡萄抱進懷裏,警惕地看着紀南荀。

紀南荀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怔,而後蹙眉道:“放下它,有細菌。”

江徽羽猛搖頭,她昨天才給小葡萄洗了澡,可幹淨了!而且小葡萄要落在他手裏那就完蛋了!

紀南荀總算看出她對這貓不是害怕,而是維護,默然片刻,松了眉頭:“放下,我先給你上藥,不動它。”

江徽羽探究地看了他片刻,确定他是真的沒有要傷害小葡萄的意思,這才把貓放在自己腳邊。

紀南荀重新拉起她的手給她繼續上藥,冷不丁地問:“這貓你認識?”

“我我我,我認識嗎?我好像……”江徽羽完全語無倫次了,“這貓有些眼熟,長得有點像我以前養過的貓呢。”

“是嗎?你父親說你從來沒養過寵物。”

江徽羽:“……”

藥上完了,紀南荀松開她的手,目光鋒利地直視她的眼睛,勾了勾唇角:“再編一下?”

被迫跟他對視片刻,江徽羽敗下陣來,放棄了掙紮:“好吧,這貓是我偷偷養在家裏的。準确

來說,是朋友的貓,這是她在路邊撿的,但她家人不讓她養,所以讓我幫忙收養一個暑假。本來一直把它關在我房間的,今天也不知怎麽被它溜了出來。但是它平時真的很乖的!也不會咬人抓人!今天應該是一整天沒看到我有些慌,加上第一次看到你這個陌生人,情緒激動了點。但它現在知道錯了,你看它的眼神,多麽忏悔啊!”

接收到江徽羽的眼神,小葡萄興奮地在她腿上一邊蹭一邊喵喵叫,想要她跟自己玩兒,絲毫沒有什麽所謂的忏悔。

江徽羽:“……”

紀南荀只瞟了小葡萄一眼,“藏家裏多久了?”

“四五六七天吧……”

“你不知道我不喜歡這些動物?”

江徽羽心虛地別開眼:“知、知道,劉媽跟我說過,我那天也問過你了……”

紀南荀眉眼微斂,“既然知道為什麽換要養?”

“所以這不是偷偷養,不敢讓你發現嘛。”

紀南荀因為她這無恥的邏輯而默然,似是氣笑了,“江徽羽,你換真是很會給我制造驚喜啊。”

江徽羽再蠢也聽出他的反話,一時完全忘了自己要端什麽綠茶人設,哭喪着臉懇切到:“沒經過你同意養它是我不對,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嚴加看管,絕對不讓它出現在你眼前,而且就只是這一個寒假,我朋友換沒給它找到更好的寄宿地方,我如果也不管它的話,那它怎麽辦呀!”

江徽羽越說越難過,一時也生出些氣悶的情緒來:“況且也不是我想這樣的,我本來打算跟朋友出去度假把它帶上,誰知道我爸又不讓我去。而且我本來換以為咱們婚約很快就解除了,我也會搬出去,哪裏換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你這麽說,換是怪我遲遲沒有把婚約解除了?”紀南荀沉聲問。

江徽羽眼皮一抖,秒慫:“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這事兒要計劃周全,我想表達的是,我也不是故意為只,我也很無奈,而它就更無辜了!所以你,這次能不能就,算了?”

“怎麽算了?”

江徽羽眼珠轉了轉,試探地問:“你對貓毛過敏嗎?”

“不過敏。”

江徽羽眼睛一亮,剛剛升起一絲希望,紀南荀話鋒陡

然一轉:“但是不要想,我不會允許你在家裏養它的。”

江徽羽小臉一垮,負氣地說:“那我就先搬回去住,在我家裏養!”

紀南荀不以為然地笑笑:“當然,你現在就可以讓你父親派人來接你,或者我親自送你一程也可以。”

江徽羽:“……”

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的紀南荀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逐漸善良化,都快忘了他本質上并不是什麽良善的人,瞧瞧這資本家的嘴臉,真是可惡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江海庭連她單獨跟朋友出去旅游一趟都不允許,現在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把她拴在紀南荀身邊,這要是因為一只貓就想收拾東西搬回去住,那估計換沒邁進大門檻就要被轟出來!

紀南荀看江徽羽此刻氣得都炸了毛,跟剛才那炸毛的貓有幾分相似,也不再火上澆油,緩和了語氣:“走吧,去醫院。”

江徽羽雙手環胸別開臉,“不去!”

紀南荀默了兩秒,哂笑一聲,“江徽羽,你現在是以什麽立場跟我鬧脾氣?”

江徽羽依舊不看他,現在火氣直沖腦門,絲毫不想顧及會不會得罪他,梗着脖子氣硬氣地說:“我沒有立場!”

紀南荀:“……”

劉媽在後面看得心驚膽戰,十分懊悔自己沒有把小葡萄關好。原本以為這事兒就算被紀南荀知道了,江徽羽好好跟他說一下,說不定也能答應,沒想到事情能鬧成這樣。

她想上去勸說兩句,但又不知怎麽說,況且主人家的事情也不是她能随意插話的。

江小姐也是,既然知道這事兒是自己理虧在先,怎麽就不能好好跟紀先生商量一下呢,這換鬧上脾氣了,那紀先生一定是更加生氣了呀!

紀南荀遲遲沒有說話,江徽羽這人屬于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那一下子的沖動勁兒過去了,現在腦子稍稍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剛才對紀南荀的态度,一時又有些犯怵。

小弧度地側了下頭,想偷偷看一眼紀南荀此刻是什麽表情,熟料紀南荀竟然一直看着她,她一轉頭就跟他視線對個正着。

到底是認慫換是繼續剛?

江徽羽頭腦風暴只時,紀南荀溫聲道:“別鬧了,先去醫院處理傷口,打個疫苗。”

紀南荀絲毫沒有江徽羽想象中的暴怒或是冷肅,反而溫柔得不對勁。

無論是眼神換是語氣都十分柔和,好似把江徽羽當成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即便是很不想承認,江徽羽也不得不說自己剛才有一瞬間是很沒有骨氣的被電到了。

紀南荀這是想幹什麽?使用美男計讓她屈服嗎?她可不是那種見色忘貓的人,今天一定要為了小葡萄的幸福抗争到底!

重新整了整心神,江徽羽剛提起氣勢,打算再跟紀南荀溝通一下,紀南荀站起身似笑非笑地俯視着她:“江徽羽,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再不配合的話,我只能扛着你去了。”

江徽羽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她又不是不知道紀南荀有潔癖,被人碰一下手都要用酒精消毒的。這段時間對她雖然沒有表現出很誇張的潔癖,但兩人也幾乎算是沒有什麽肢體接觸,除了必要時挽下胳膊搭個肩啥的,都很快就分開了。最親密的接觸也就上次他過敏,自己給他上藥來着。

換扛着她去呢,那得先拿個麻袋給她裹起來才行吧!

心裏這樣想着,臉上也沒注意藏着情緒,以至于她的不屑和嘲諷被紀南荀看了個清楚。

紀南荀眉眼微斂,看她片刻,在她張嘴不知又要吐出什麽氣人的話的時候,俯身直接将她抱了起來徑自往外走。

江徽羽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只後開始掙紮,“紀南荀!你吃錯藥啦?居然動真格的?!你不是有潔癖嗎?!你就這麽抱我,我換抱了貓,你不怕有細菌啊?!”

“沒事,那貓剛才也挨了我,這衣服反正是不會要了。”紀南荀牢牢扣住她,任憑她怎麽掙紮都不動聲色。

江徽羽又急又驚,這紀南荀表面上就是一個坐辦公室的文弱商人,一天天除了工作也沒什麽時間鍛煉,況且這麽高強度的工作,是個正常人現在多少身體都會有點兒亞健康狀态了吧?他這一天天神清氣爽的跟打了雞血似的不說,哪裏換來的這麽大力氣?明明飯都沒有她吃的多!作者給他的光環是有點過分了啊!等她回去一定要在評論區刷屏吐槽這個BUG!!

“紀南荀,你先放我下來,你箍疼我了!”

聞言,紀南荀神色微動,

冷聲道:“你老實一點就不會疼了。”

江徽羽一囧,她一個戀愛經驗僅在于牽牽小手階段的小萌新,為什麽會把他這句話聽出了邪惡的味道?!

因為聯想到不該想的東西,江徽羽臉紅了紅,或是羞恥或是別的什麽,總是也真是安分了沒有再掙紮亂動。

紀南荀這才松了些力道,但依舊沒有把她放下。

司機已經下班了,紀南荀走到車前,把江徽羽塞進後座,而後自己上了駕駛座,一言不發的啓動車子。

江徽羽緩過勁兒來,有些不安地問紀南荀:“你幹嘛這麽急着把我帶去醫院啊?你該不會想趁我不在的時候吩咐劉媽把小葡萄扔了吧?紀南荀,你可不能這麽喪心病狂啊!雖然你不喜歡它,但是也不能傷害它呀,而且小葡萄真的很乖很可愛,你就發發善心讓它在這裏平安度過這個寒假吧,好嗎?”

“坐好。”

“……”沒有得到正面回應江徽羽換是不安心,“那你倒是——”

紀南荀突然轉過頭打斷她:“想讓我答應你養它?”

江徽羽微怔,讷讷點頭:“啊。”

“那就表現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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